鄭宏文蹙眉,很顯然這個問題他還沒考慮好。
陸菀會留在京都嗎?
“阿嚏——”短短半時辰功夫,陸菀已經連續打了數下噴嚏。
昨夜下了場雨,到早上天氣都未放晴,陰沉的厲害,陸菀攏著身上的衣襟,跟在楚楚身後去堂屋吃飯。
“陸姑娘,這邊請。”楚楚行的極快,陸菀緊跟在她身後,還免不了落後些許。
在路過長廊時,陸菀注意到將軍府老夫人身旁的兩位丫鬟站在院裏,微微皺眉,“將軍府來人了?”
“可不是嘛!他們要是再不來外頭的這些風言風語,光是唾沫星子就能把他們給淹死。”楚楚嗤之以鼻。
陸菀很少注意這些事,聽楚楚說,當晚白洛天送南宮眉回來後,第二天事情便傳遍整個京都大街小巷。
起初大部分都在議論南宮眉多年不孕,該不會是被婆家攆回來了吧?
當然這些話不用猜就知道是誰傳的,南宮夫人同樣不是好欺負的,自然不會讓女兒平白無故的受這些委屈。
第三日便傳出白家老夫人刻薄兒媳,妾室爬到正妻的頭上作威作福,白洛天是心疼妻子,才將南宮眉送來養病。
事情輿論一時間難以扭轉,白老夫人被氣得不輕,可又不得不上門探望南宮眉,落個好名聲。
“嘖嘖。”陸菀覺得還是南宮夫人手段高明,光是宅鬥就要步步算計,那宮鬥豈不是得費盡心機!
太累,還是像她現在這樣活得瀟灑些好,否則大半生都在算計中度過,人生都怪無趣的。
思緒間,陸菀已經被帶到堂屋,她來得較遲,不好意思的笑道:“不用特地去叫我,小廚房做的不錯。”
“那怎麽能行?你是家裏的貴客。”南宮夫人毫不介意陸菀來遲,吩咐身旁嬤嬤為她布菜,“這幾日,陸姑娘在府內睡得還好嗎?”
“多謝夫人關心,睡得特別好。”陸菀吃飯雖不像鄉間農婦那樣粗魯,但她沒南宮眉繁瑣,倒也賞心悅目。
“夫人,那邊”飯剛開席,便有嬤嬤上前俯身在南宮夫人耳邊輕語。
“才這麽會兒時間就坐不住了?”南宮夫人拿著手帕輕拭嘴角,眉間的笑意微冷,她家眉兒可是在烈日下跪了足足半個時辰的。
“娘,是不是”
“乖,你們兩個先在這裏吃飯,娘過去看看。”南宮眉還未把話說完,南宮夫人徑直打斷,起身時拍了下她肩膀。
南宮眉麵上憂慮更重。
“放心,夫人有分寸。”陸菀夾了塊雞肉到她麵前小盤中,“這肉做的不錯,嚐嚐吧!”
南宮眉僵硬的一扯嘴角,“好。”
陸菀說得沒錯,南宮夫人回來時滿臉喜色,想必不用說,定是好好出了口惡氣。
南宮眉的針灸療程前期安排的時間很緊,幾乎是每隔一周就要針灸。
陸菀接連在南宮府住了半月有餘,確保南宮眉身體不需針灸,她這才考慮離開。
南宮眉就知道留不住陸菀,但聽她辭別話,還有著萬般不舍。
“菀菀,你就不能在府內多住些時日?”
陸菀莞爾,“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更何況你現在的咳疾已經快要治愈,我該去找哥哥了。”
南宮眉抿緊唇線,“那好吧,你以後要是有什麽事,可別忘了回來找我。”
陸菀應下,當晚她便收拾好東西,其實並沒有什麽行李可收拾,主要是楚楚怕她吃不好睡不好,塞了不少衣物跟銀兩。
偌大的包袱背在身上,頗有喜感。
南宮眉接下來服用的藥方已經交給楚楚,若是日後換藥,隻換成普通藥方就好。
等身體徹底恢複,再慢慢斷藥。
……
梁恒從宮裏出來已是三更時分,他一路策馬,很快回了自己王府。
恒王府坐落在水雲坊,水雲坊靠近皇城,乃是京城最為貴胄之地,期間多是皇家親王府邸,而王府便是他當年封王之時陛下所賜,高門深宅,布局闊達,樓台連綿,梁恒在府門前打馬停下之時,門口兩盞明燈仍然亮著。
他翻身下馬,將韁繩隨手扔給跟著的小廝,抬步進了門,他未歸來,府內燈盞通明一路延伸向主院,照的各處亮堂堂的,許是深夜,部分丫鬟跟小廝已經歇下,僅留下貼身侍候的兩個丫鬟等他。
梁恒剛回到主院,管家立馬上前回稟,“王爺。”
“人呢?”梁恒聲音急促,微微喘著粗氣。
管家忙道:“在西廂房。”
梁恒正欲過去,不知道想到什麽似的,頓住腳。
他這個時候過去,人想必已經睡了。
罷了,既然她在王府,難不成還會跑了?
梁恒回到書房,翻看著近日來的折子,然而心思卻不在這上麵。
相比較起梁恒的迫切心情,陸菀是一夜好眠,笠日,外頭的天色剛大亮,她起身出屋,一群丫鬟蜂擁而至。
“陸姑娘,請洗漱。”
“陸姑娘,是否寬衣?”
“……”
陸菀哪遇到過這種陣勢,恒王府難不成都是這樣對待客人的?
陸菀一一婉拒,“梁……恒王呢?”
梁是皇姓,陸菀可不敢隨便亂喊,搞不好這可是要掉腦袋的。
“恒王殿下在書房,還吩咐奴婢們伺候好陸姑娘,再帶去見他。”
“我不用你們伺候,現在就帶我過去吧!”陸菀唇角微勾。
說完,幾個丫鬟站在原地誰都不敢動,這殿下吩咐的她們還沒完成,生怕受罰。
陸菀揚眉,“怎麽?”
“還請陸姑娘不要為難我們。”幾人紛紛跪地。
陸菀見狀,不著痕跡的往旁邊一躲,這什麽意思?大清早的就被人跪搞不好,這可是要折壽的。
“咳咳……有話好好說。”
“……”
“行吧,你們來吧。”陸菀無奈,隻能任由她們折騰,可不管怎麽說,她還是不好意思,當著這麽多人的麵脫衣服,隻留下貼身衣物,見她們還要繼續脫,連忙護住。
“好了,就這樣直接穿吧!”
幸好,她們這次聽了。
陸菀暗自鬆了口氣,活脫脫像個提線木偶般任由她們“擺布”,待外麵的日頭升到頭頂,才聽到一聲“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