耍賴
那日之後, 謝雲舟消失了好久,倒不是他不敢去見江黎,而是他領了旨意, 南下征收稅銀。
按理說他是武將這些事自有文官來辦輪不到他,可偏偏天子對誰都不放心, 唯獨交給謝雲舟。
事情還挺急,是以他領了旨意後的第二日便帶著謝七出城了。
其實眾人不知的是, 他除了協辦征收稅銀之事, 還有一事, 幾處藩王蠢蠢欲動, 意欲在淮州郡安縣碰麵, 想做什麽昭然若揭。
天子屬意,要謝雲舟明著協助征收稅銀, 暗裏調查番王會麵之事, 定要查出他們此行的目的,若是能尋到證據最好不過。
天子還把暗衛給了謝雲舟,方便他伺機行事。
謝雲舟出發前本欲去見江黎一麵,想看看她好不好, 他昨夜夢到她了。
夢裏,兩人如白日那般, 郊外策馬馳騁, 風從耳邊呼嘯而過, 牡丹花清香怡人,他環著她的腰肢, 把人緊緊攬在懷裏, 她回眸看他, 杏眸波光瀲灩, 淌著醉了的光。
風吹起她的發絲,拂上他的臉,他唇角輕揚貼上她的耳畔,輕柔地一聲聲呼喚:“阿黎,阿黎,阿黎。”
她臉頰上泛起紅,似嬌豔的花,唇上泛著光,隱隱勾的他心神亂顫。
風馳電掣間,他單手扣住她的腰肢把人緊緊懷裏,手上行扳過她的臉,她身子後傾著貼在他胸前,身子半轉過來。
他掐住她的下巴重重吻去。
許久未曾親吻,他吻得很凶,舌尖撬開她的唇齒**,不給她絲毫躲藏的機會,就那般翻江倒海的折騰。
她癱軟地倒在他懷裏,側頸因身子半轉映出一抹弧。
吻到深處時,他再一用力,把人徹徹底底翻轉過來,兩人麵對麵親吻。
江黎看不到身後的情景,心很慌,手緊緊捏著他的手臂,隱約的落在了他傷口上。
疼痛襲來,可謝雲舟依然舍不得放開她,任她去揉去捏,而他的唇繼續興風作浪。
地上映出兩道交纏的影,不經意看過去好似一人。
天邊的日頭看到這個畫麵害羞地躲進雲層裏,婆娑的樹影像是在為他們歡呼,肆意的舞動著。
就連地上的草兒也不安分的擺動起來。
奔跑的馬兒漸漸慢下來,謝雲舟抱起江黎從馬上躍下,滾落到草地上,一圈一圈,最後她在上,他在下。
四目相對,她眼底像是攏了一層霧氣,氤氳蒙蒙的,那裏隱約的倒映出一個人的臉。
清雋的五官,好看的眉眼,是他。
謝雲舟在江黎的杏眸裏看到了自己,光影綽綽,他就那般被光澤簇擁在其中,心跳一下下加快。
他冷白修長骨節分明的手指撫上她的臉,細細摩挲,最後指腹落在了她唇瓣上,帶著□□的眸子沙啞喚了聲:“阿黎。”
江黎羞怯地回視他,水潤的紅唇波光**漾,謝雲舟便再也不管不顧了,捧起她的臉重重親上去。
這一吻,似天崩地裂,埋藏在心底深處的愛意傾瀉而出。
可惜的是,他急著出城,終是沒能見到她。倒是那日醒來後的場景一直在腦海中回**。
天邊剛剛泛白,整個天際浸潤在綻紅的光影中,像是一幅展開的迤邐畫卷。
他在耳房裏用冷水沐浴,一遍遍在腦海中回旋著夢裏的情景,她的眉眼,她的唇,她不盈一握的腰肢。
他的阿黎,便是在夢裏都那般灼灼嬌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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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雲舟想他要快去快回,事情想得好,做起來還是難了些。
他原本打算到了郡縣先微服私訪的,把想知道的事情調查清楚了再去驛館,可不知被誰泄露了行蹤,前腳剛進城,後腳便有當地官員帶著一眾百姓堵在了城門口。
浩浩****的人齊齊叩拜欽差,他便是想躲也無處可躲,謝七說道:“主子,他們是有備而來啊。”
謝雲舟蹙眉提醒:“叫大人。”
謝七叫習慣了一時不好改口,“大人。”
謝雲舟撩起布簾朝外看去,沉聲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走,出去會會。”
這一會麵,足足會了三日都一無所獲,倒是赴了不少宴席,謝雲舟在眾人眼裏,儼然已經成了一個不辦實事的欽差。
謝雲舟倒是也不急著去為自己證明些什麽,他淡笑不語的看著眼前眾人,心裏細細盤算著其他。
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主,要想讓他們心甘情願拿出稅銀怕是不易,他麵上同那些人虛與委蛇的應著,暗地裏已經派謝七去查了。
自古以來,但凡商人便沒有幾個是真正幹淨的,蛛絲馬跡還是能查到的,而且他對謝七講了,便是查不出來,那就給他弄個出來。
總歸這些人的稅銀一錢都不要想著少繳。
他不允。
這些人還在感慨著欽差也不過如此時,殊不知後院被端了,幾個有小妾的人,不約而同的小妾都同人起了口角,爭吵中被人帶離。
枕邊人最是知曉一切的,謝雲舟便命謝七從這些人裏下手,都是女子,膽子也小,不經嚇,隨便唬兩句便把知道的都交代了。
謝七可算是見識到富商們的萎靡日子了,一個個也太能玩了。
不過也有嘴硬的,當地官員那些小妾便有些不太好糊弄,其中有個郡守的小妾嘴最硬。
不能凶,凶就給你哭,一直哭一直哭,什麽也問不出來。
謝雲舟有的是辦法對付這樣的人,找到軟肋就行,湊巧她的軟肋是家人,謝雲舟命謝七抓了她哥哥,那個小妾便把知曉的事都講了。
看著供詞,謝雲舟唇角淡挑,謝七道:“主子,可以了嗎?”
謝雲舟道:“還不行。”
隻是些皮毛當然不行,他還需要知曉其他事,譬如,他們和幾處的藩王關係如何?
是否有聯係?
做沒做過對朝廷不利的事,最重要的是,幾個番外在這裏會麵的意圖是什麽。
這些事便不是一個小妾能知曉的,謝雲舟倒是也沒難為她們,警告了一頓後,便命人把她們都送回去了。
次日,他便著手稅收的事,命謝七一處一處去催繳,反正謝七手裏有證據,他們的銀庫在哪,裏麵存銀多少都是有記錄的,想不承認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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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雲舟在郡縣忙得天翻地覆時,江黎也在忙著,糧鋪開張,她幾日都未曾好好歇息。
何玉卿怕她累著,強行把她帶去了裏間,明天坐下歇息,哪裏都不能去。
江黎這幾日明顯看著又清瘦了些許,像是被風一吹便會倒了似的,別人心不心疼何玉卿不知道,反正她是心疼了。
何玉卿出去招待客人,江黎在裏間也沒閑著,賬簿需要整理,進貨的單據需要匯總,這些都需要人來做。
江黎便是那個著手做的人,她拿起筆,找出單據,一筆筆摘抄記下。
金珠擔心她身子不適,給她端來養身湯,倒是也不催,就那麽站在書案邊,她不喝,金珠便一直端著。
江黎搖搖頭,放下筆,先是起身洗淨手,然後才接過碗盞,問道:“誰教你的?”
之前金珠可沒這般放肆過,明顯是有人教的,金珠抿抿唇,眼睫顫著回:“荀公子。”
說曹操,曹操便到。
話音方落,荀衍走了進來,今日的他穿了一襲紫色錦袍,金簪束冠,腰間玉帶盈盈泛著光,越發顯得俊逸絕絕。
他擺了擺手,示意金珠下去,抬腳含笑走近,隨後把手裏的糖人遞給江黎,挑眉道:“來,笑笑。”
江黎輕笑出聲,放下碗盞後,伸手接過糖人,站起,走到窗邊,迎著日光舉高糖人。
碎金般的光澤映在糖人上,像是給它穿了件灼眼的衣衫,起初她沒太在意,後來定睛一看,發現糖人還有幾分眼熟。
再定睛去看,原來,這隻糖人是比照她來做的,眉眼同她極為相似,江黎回眸去看,發現荀衍在笑。
她輕軟一笑,喚了聲:“衍哥哥。”
荀衍走上前,站定在她身側,為她擋了些許傾瀉而進的日光,順帶也擋了些風,“喜歡嗎?”
江黎含笑點了下頭,“嗯,喜歡。”
荀衍最怕的便是她不喜,見她眉眼彎彎淺含笑意,也輕笑出聲:“喜歡便好。”
談笑間,荀衍見江黎鬢角處染了墨,抬手欲去給擦拭,指尖觸上時,江黎偏了下頭,杏眸裏浮著瀲灩的光,握著糖人的手指緊了緊,“衍哥哥怎麽了?”
下意識的避讓惹得荀衍頓住,臉上的笑意也停住,他想起了那日謝雲舟把她從馬車裏抱走時的場景。
其實他那日看的仔細,若是她反抗的話,謝雲舟是不可能那般輕易把她抱坐上馬的。
再者,她輕喚他一聲,他便是用盡全力也會把人留住,可她沒有,就那樣任謝雲舟把她抱離,而他則因那刹那間的失落晃了神,等想去拉她時,已經晚了。
他又憶起了在別苑門前看到的那個畫麵,江黎抬手給了謝雲舟一巴掌,謝雲舟非但沒怒,反而輕笑著道:“若是沒消氣的話,可以繼續打。”
他把臉偏過去,湊到江黎麵前,見她不動,他拉起她的手,朝他的臉打去,聲音回**在四周。
他看到,江黎眼瞼慢垂,頭扭向了一側,杏眸裏流淌出異樣,也隻打了那一巴掌,她便抽回了手,厲聲說道:“你走!”
隨後,她提著群裾進了門。
若是細看的話,還能看到她有一絲慌亂,荀衍不得不承認,江黎對謝雲舟並未真正割舍。
她的心裏還有他,或許,連她自己也不知情,但荀衍卻看的清清楚楚。
“阿黎,你……”是不是還喜歡著謝雲舟,荀衍想問的。
“我怎麽了?”江黎慢抬下頜,鬢角發絲輕**,白皙側頸染了氤氳的日光,眨眨眼,“衍哥哥你方才要說什麽?”
迎著她瀲灩的光,荀衍有些許問不出口了,他怕是自己不想聽到的那個答案,唇角輕勾,指指自己的鬢角,“你這裏染了墨。”
“嗯?”江黎把糖人塞他手裏,轉身出去尋水盆,這裏沒銅鏡隻能用水照著看一看。
還真是的,染了墨。
大家都在忙著,她也不好叫人幫她擦拭,偏著臉,白皙手指捏著帕巾去蘸水,隨後對著鬢角擦去。
看不太清,也不知道擦幹淨沒,荀衍走過來,拿過她手裏的帕巾,“我來。”
指尖睨著帕巾輕觸上墨漬,一下一下溫柔擦拭,他深邃的眼眸裏倒映出迤邐的光。
江黎便綴在那道光影裏,如同春日美景般讓人移不開視線。
荀衍喉結輕滾,有些話不吐不快,“阿黎,我有話要對你講。”
江黎問道:“何話?”
荀衍走到她麵前,兩人麵對麵,他目光灼灼:“你該知曉我對你——”
“阿黎,對不起,兄長來晚了。”江昭掀簾走進來,唇角笑意在看見荀衍後,微頓,“阿衍也在。”
荀衍退開些,輕點頭,“是。”
江昭對著江黎擺了下手,噙笑道:“快過來看看我給你帶什麽來了。”
江黎狐疑走過去,偏頭睨著江昭,見他手放在後麵,疑惑問道:“什麽?”
“你猜。”
“猜不出來。”江黎搖搖頭。
江昭變戲法似的從身後變出一物,獻寶似地說道:“當當當,阿黎你看。”
江黎定睛一看,隨即輕笑出聲:“糖人?”
江昭把糖人湊到她眼前,問道:“喜歡嗎?”
江黎抿抿唇,“喜歡。”
說話間還回眸看了荀衍一眼,江昭見她古怪,問道:“怎麽了?”
江黎道:“衍哥哥也送了我一個糖人。”
“……”這下輪到江昭輕笑了,隨後他道,“兄長送妹妹糖人天經地義。”
這聲“兄長”著實讓荀衍有些不開心,“淡聲道,你是兄長,我可不是。”
“怎麽?不想當阿黎兄長,那你想當什麽?”江昭打趣說道,“總不會想讓阿黎嫁你吧?”
荀衍還真的想,他啟唇方要說話,江昭打斷,“別想了,阿黎以後不嫁人,以後我來照顧她,我們兄妹相依為命。”
江黎跟著誰江昭都不放心,還不如自己照顧呢,他也想明白了,若是阿黎不願再嫁那便不嫁,左右他養得起。
荀衍:“……”
荀衍輕咳一聲:“阿黎的事當然阿黎要自己做主了,你說了不算。”
江昭挑眉問江黎:“阿黎,你日後不嫁人兄長照顧你可好?”
江黎含笑應下:“好,多謝兄長。”
江昭得意挑挑眉,道:“阿黎同意了。”
“……”荀衍再次被堵得無話可說,手指緊緊攥緊糖人。
何玉卿忙完進來,手裏也拿著物件,“阿黎,你看好不好看?”
她臉上的笑意在看到江昭後頓住,眼睫很快地眨了下,隨後斂去了眸底的異樣,“都、都在啊。”
江昭不太自在的應了聲:“嗯,都在。”
不知道說什麽好,何玉卿想走了,腳尖剛動了一點,江黎叫住她,“阿卿你剛問我什麽?什麽好不好看?”
何玉卿把手裏的糖人給江黎看,“糖人,好不好看?”
今日他們三個齊齊都送給江黎糖人,像是都把她當成了孩子般,江黎心裏莫名感動,輕點頭:“好看。”
大抵被寵愛的感覺就是這般,幸福。
少時沒有體會到的,今日都體會到了。江黎想,她便是現在死去也無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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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總是不能亂想,會應驗的。
江黎白日想起了死,夜裏便毒發了,毒發前吃了些果子,金珠看了看,果子不是她買的。
她又問了府裏的下人,也都說不知情,銀珠一個個問下去答案也是如此。
兩人急忙命人去請常太醫,常太醫得了謝雲舟的叮囑,不敢耽擱急匆匆趕來。
金珠還是不大放心又命人去請了江昭和荀衍,荀衍是最後一個告知的,卻是第一個來的,比常太醫還快。
他帶了續命的藥丸,常太醫來之前,他先喂江黎服下,江黎原本正在抽搐的身子突然停下,氣息也穩了些。
金珠喜極而泣,跪地說道:“謝謝荀公子。”
荀衍讓她起來,“你去打熱水來,給你家小姐靜靜身。”
方才江黎折騰出了一身的汗,現下衣衫都貼在身上肯定很不舒服,金珠點頭:“是。”
常太醫趕來時,
江黎已經收拾妥當,閉眼躺在**,她臉色煞白,唇上沒有絲毫血色,無論誰喚她,她都聽不見。
眼眸緊緊閉著,氣息很弱,好像隨時會死掉般。
她額頭上一直在溢著汗,剛剛擦拭幹淨便會又浮現一層,手指緊緊摳著,掌心裏溢出數道掐痕。
嚴重的地方都出現了血漬,看著便叫人心疼不已。
荀衍見狀攔住常太醫問道:“可有救治阿黎的方法?”
常太醫近日一直在苦心鑽研,可惜仍舊一無所有,他搖頭:“暫無。”
裏間床榻上傳來痛苦的呻、吟聲,荀衍鬆開手,讓常太醫走進去,診脈,施針,一通折騰下來,已過了半個時辰。
江黎漸漸安靜下來,臉頰也不似之前那般白,荀衍問道:“阿黎是不是無礙了?”
常太醫還是搖頭。
江昭走上前,懇請道:“常太醫求您一定救阿黎。”
常太醫道:“便是二位不說,常某也會盡全力救治的,隻是二小姐體弱,一般草藥無用,還是得需謝將軍的心頭血。”
江昭知曉謝雲舟不在燕京城,一臉憂鬱道:“謝雲舟現不在燕京城那可如何是好?”
他急的如熱鍋上的螞蟻,在房間裏踱來踱去。
荀衍定定道:“常太醫讓我試試。”
常太醫搖頭:“公子未服食過解藥,你的心頭血不行,取了也無用。”
荀衍不信,執意要試,他命阿川拿來匕首對著自己的胸口插去,眼見要插上時,一把短刀飛來,打掉了荀衍手中的匕首。
須臾,謝雲舟出現在眾人眼前,“我來。”
他眼瞼下方泛著青紫痕跡,眉宇間裹挾著倦意,身上淌著濕氣,一看便知是長途跋涉趕夜路所致。
在眾人錯愕中,他彎腰撿起地上的匕首,又從腰間取出帕巾擦拭幹淨,隨後端著碗盞去了裏間。
房門關上,窗欞上映出頎長的影,他背窗而站,扒開衣襟,用力插進去,一刀抵上心尖,感覺到血往外湧時,端起碗盞。
血嘀嗒嘀嗒落進碗盞裏。
謝雲舟的心思都放在江黎身上,眸光也一直在盯著她看,若不是金珠進來告知他血要溢出來了,他大抵還沒察覺到。
斂眉拔出刀子,把碗盞遞給金珠,金珠端著碗盞要去喂江黎喝,謝雲舟又喚她停住,從衣襟裏摸出包著紙皮的蜜餞交給金珠,叮囑道:“喂完血以後,給你家小姐泡水喝。”
江黎正昏迷著,沒辦法吃,泡在水裏,水也是甜的,她喝下後便不覺得血腥味太重了。
金珠點點頭,“是。”
金珠去喂江黎,謝雲舟自己包紮,太過疼痛,包紮時他手指都是抖的,心悸感一波波襲來,眼前一黑他險些昏倒。
謝雲舟之所以這般,主要是因為連夜趕路所致,七天不明不休,風餐露宿,餓了啃幹糧,困了誰破廟,去時有多舒坦,折返時便有多糟糕。
其實他大可不必如此趕路的,可是他心裏惦念著江黎,總感覺她要出事。
果不其然,她還真出事了。
謝雲舟進門時便聽到下人一直在說果子的事,包紮好傷口後,他慢慢站起,顫顫巍巍走了出去,第一句便是:“阿黎吃下的果子在哪?”
銀珠去拿果子,“將軍,在這。”
謝雲舟走過去,執起一顆細細聞了聞,隨後又給常太醫聞了聞,常太醫雙眉皺起,“是它的原因沒錯。”
隨後解釋道:“這果子又命梨果,看著長得同梨子一般無二,其實它不是梨子,此果長在西域,身上無毒之人服食,最多會腹瀉,可二小姐身中劇毒,服食的話會誘毒發。”
謝雲舟問道:“這果子是如何來的?”
銀珠跪地道:“不知。”
謝雲舟還有急事要辦,不能托,連夜便問起來,他問審案有自己的一套,天明前便查出了真相。
果子是不知名的人放在門口的,正巧下人撞見拎了進來,他們幾個一人吃了一顆,當時沒覺得不妥。
後,果子放去了廚房,之後便被拿給江黎吃了。
謝雲舟冷冷睨著,“若是有半句假話,明天便送你們去見官。”
幾人跪在地上求饒,“大人饒命,饒命,奴才們說的句句屬實。”
謝雲舟了然,隨後讓人帶下去,每人打了二十五大板,不許醫治,能活便活,活不了是他自作自受。
這事到到此算是告一段落。
雖謝雲舟及時救了江黎,但荀衍依舊對他沒什麽好臉色,謝雲舟不甚在意,進了裏間等著江黎醒來。
他今日還要趕回郡縣,隻有早上的功夫能同她說些話。
江黎悠然轉醒,看著眼前的謝雲舟還以為自己是在夢中,她眼睫很慢地眨了下,以為他會消失不見,誰知他還在。
她頭還暈著,胸口那裏不大舒服,周身很疼,見到謝雲舟似乎越發不好了,皺著眉梢發了脾氣,“說了不要見你的,你為何又出現?”
聽她如此講,謝雲舟的心才安了下來,他伸手摸摸她的頭,見她不發熱,眉宇間露出笑意,“別氣,你若說不開心,我給你打,打多少隨你。”
一臉痞笑的模樣,完全沒有昔日的矜貴高冷,同那日兩人騎馬而歸時一樣,那日他也是這般嬉笑著討好她。
“出氣了嗎?沒有的話,給你打,打多少都隨你。”
今日還多了一句,江黎聽到他說:
“你隨意打,但是記得不要把手打疼。”
他言語裏都是關懷,換來的是江黎輕斥:“誰要打你,你走。”
作者有話說:
今天大姨媽第一天,不舒服,更新晚了,抱歉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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