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做?大王親自給我做嗎?”顧輕舟揶揄道。
額托裏噎了一句。
而冬霜和夏花則都是惴惴不安,唯恐顧輕舟這得寸進尺的嘴臉惹怒了額托裏。
沒想到額托裏在靜默了片刻後,竟然對顧輕舟說道:“好,本王給你做。”
這不說冬霜和夏花怎麽個驚詫了,就連顧輕舟都有些難以置信地看著額托裏。然後就見額托裏貼近了顧輕舟低聲說:“你既做了本王閨女,本王也不能平白占了這個身份。”
顧輕舟甩了個眼刀子給額托裏,扭頭就往屋裏走。
額托裏被人扔了眼刀子半點不覺得氣惱,反而覺得顧輕舟生氣的模樣都很是勾人,笑了笑跟著就進了屋裏。
等冬霜夏花奉上茶水點心退下後,顧輕舟問道:“大王誑人的話,說起來也不怕閃了舌頭。”
“你是越來越沒規矩了。”額托裏說這話時半點沒有生氣的意思,反倒壯了顧輕舟的膽子繼續放肆道:“要什麽規矩?大王逼人叫你……這算規矩?要這麽說來,我本是先王妾室夫人,算得上大王半個母親,若按大王說的規矩,不如大王也叫我一聲娘才是規矩。”
額托裏聽著顧輕舟肆無忌憚地說這些合該被拖出去亂棍打死的混賬話,心中隻覺得好笑。
“你這心倒是野得很。”
顧輕舟輕哼一聲,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又說道:“大王今日怎下了殿便來了?”
額托裏說道:“不來,如何聽到你生辰之日想要什麽?”
顧輕舟表情凝固了一下,可細想額托裏之前讓人去大啟探了自己的底,知曉她生辰之日也不奇怪。而後便嘲笑道:“大王怎麽聽人牆角還有諸多借口。”
額托裏訓她說話放肆沒半點規矩,遲早要吃苦。顧輕舟也不放心上,反而耍賴道:“大王親自給我做秋千架,可是大王自己要做的,我的生辰禮,得另算才行。”
額托裏直覺顧輕舟要的東西不會簡單,便挑眉道:“你先說說看你要什麽。”
顧輕舟打量著額托裏的表情,然後緩緩道:“待大王成事後,我要大啟皇帝李植四公主李蓁的人頭去祭我顧家亡魂。”
額托裏眼神微微閃爍,看著臉上有種近乎癲狂的恨意流露出來的顧輕舟,他竟覺得,愛恨喜怒如顧輕舟這樣涇渭分明的,直叫人看得痛快。
“本王應你。”
額托裏說完這句話,隻為自己找到和顧輕舟共同之處而欣喜。
那座秋千架,額托裏也如他承諾的那樣,由額托裏親自打造。
但當顧輕舟看著眼前那曆時一個多月做出來的秋千架時,腦子裏閃過的,全是那些恍如隔世的曾經。
“大王……從哪兒弄來的圖紙?”顧輕舟瞧著那秋千架,若不是少了所有磨損的痕跡,她當真要以為是額托裏直接將顧府原來的那座秋千架直接搬了過來。
“顧府原本的那座秋千架,你猜如今到了何處?”額托裏雖耗費精力做完了這個秋千架,但心情卻不如何好。
“顧府被抄,這秋千架,該是變成一堆廢柴的。”
“趙瀾君私開的一處外宅,你的秋千架,就擺放在那裏,此事就連趙瀾君的尚書老子,都一概不知。”額托裏危險地眯了眯眼。
“趙尚書都不知道的事情,大王知道的一清二楚,大王在大啟安插的眼線真是神通廣大。”顧輕舟隻是短暫地驚訝了一下,並無其他情緒顯現。
“那趙瀾君對你的情誼,斷的可是不清不楚的。”額托裏說著,抬眼就看到門外有片裙角晃過。
“大王說笑了,我同趙尚書之子,是半分情誼都無。秋千架能算什麽?左不過他惦記他的,而我也已經有了大王做的新的。”顧輕舟說著便起身往院裏跑去,坐到秋千架上,還要招手來讓額托裏給她推高些。
額托裏心裏不快,一邊給顧輕舟推秋千,一邊盤算著,等坐穩了天下,定要拆了趙瀾君渾身的骨頭,要他知道,有些人,是不容他肖想的。
再塔娜讚帶著吉麗吉雅姐妹倆來到顧輕舟住處時,見到的,就是額托裏微弓著身給顧輕舟推著秋千還被幾次嫌棄的場景。
再塔娜讚忍不住心中強烈的酸怒,吉雅站在一旁對再塔娜讚小聲說道:“她一個大啟女人,如今獨占大王寵愛,竟讓狂妄放肆到這種地步,大王是糊塗了嗎竟然就這麽縱著她?怪不得她成日裏眼睛都快長到頭頂上去了。”
“我聽說,這秋千架子,還是大王親手給她做的。”吉麗也悠悠說道,仿佛是在替誰歎息。
再塔娜讚死死抿著嘴,深呼一口氣,然後說道:“別忘了我今日帶你們來的正事。”
吉麗吉雅聽了後,喏了聲,才跟在再塔娜讚身後走了進去。
夏花看到再塔娜讚她們進來,忙給再塔娜讚行禮。顧輕舟見狀回過頭,兩腳踮了地,從秋千架上下來。
“王妃安好。”
再塔娜讚也不應她,借著給額托裏行禮,便故意晾著顧輕舟。
額托裏一邊問她來這兒何事,一邊托起顧輕舟。
“是吉麗吉雅跟我說,入宮後一直未能好好同蕊夫人熟悉熟悉,讓我做個引薦,日後同是姐妹,互相交好往來才是最好不過的。隻是沒想到遇到大王也在這裏。”再塔娜讚端著她王妃的架子說得大度的樣子。
額托裏不由得將視線轉移到站在再塔娜讚身後的那兩個年輕女人身上。
若不是今日再塔娜讚帶著這兩個人來,他其實都快忘了宮裏還有兩位新鮮美人。
“表姑父。”吉雅性子急,唯恐自己今日來沒能讓額托裏留下印象,便連大王都不叫,隻叫了私稱。
額托裏微微皺眉,觸及到顧輕舟揶揄的眼神,似有有些不自在,便對吉雅說道:“你是敦力的女兒,不該這麽沒規矩。”
吉雅沒想到自己這聲表姑父的確是引起了注意,卻也招來了大王的責怪。
“大王,我表弟敦力為大王戰死沙場,隻留下這一對女兒,大王就算是看在她們父親的麵上,也該寬容優待她們幾分。”再塔娜讚說著,眼神掃過站在一旁默不作聲的顧輕舟。
額托裏倒也沒反駁這句話。顧輕舟看了看那幾個人沾親帶故的站在一處,無非是明裏暗裏表現出排擠對付自己的意思。而顧輕舟沒那傻到做人家登天梯的打算,便懶得跟她們虛與委蛇。
“大王若是要和兩位表侄女敘舊,可得重新挑地方,我這兒恕不招待。”顧輕舟說著敷衍行了個禮,掉頭就往屋裏去。
吉雅正暗喜顧輕舟當眾使性子,定會招來大王厭煩,沒想到大王反而不耐煩地對她們說道:“不是說過了無事不要來此處,惹了她煩了,又是麻煩。”
麻煩?什麽麻煩?誰麻煩?
再塔娜讚等人看著額托裏跟著進了屋,麵麵相覷,眼裏全是不敢置信。
自那日再塔娜讚和吉麗吉雅姐妹二人來過後,額托裏倒也真想起自己曾經部下的一對遺孤,偶爾也會著人送些東西過去,再加上再塔娜讚的照拂抬舉,一時間那對姐妹花倒也有了得寵的趨勢。
顧輕舟聽著花園裏經過的奴才竊竊私語,說大王今日午膳是在吉麗吉雅屋裏用的,心裏當下就想著若是夜裏額托裏過來,自己要如何拒了額托裏的行歡,還不能讓額托裏察覺到是自己嫌他髒,這可是個大問題。
“夫人無需為此事傷心。”冬霜站在一旁說道。
顧輕舟撇眼看了看一臉仿佛為自己擔憂的冬霜,問道:“我這都要失寵了,怎能不傷心?”
“夫人。”冬霜看了眼周圍,低聲在顧輕舟耳畔說道:“賀契大王不論是如今做著大王,還是日後真有那成皇之命,在他心裏,都不會真的將一個大啟女人放在心上。與其同那些賀契女人爭一個……馬奴之子出身的大王,不如靜心等待公子,公子待你之心,從未變過。那處私宅,便是為夫人置辦的。”
“趙瀾君在賀契安插的眼線當真靠譜?可別到頭來殃及到我頭上。”顧輕舟對趙瀾君的承諾根本是嗤之以鼻,轉過頭對著冬霜輕笑:“我警告你的話,你既不聽,日後出事,別牽扯了我。”
冬霜見顧輕舟油鹽不進的樣子,著實是替她家公子惱怒。她家公子一心想將顧輕舟拉出火坑,奈何這顧輕舟自甘墮落,鐵了心要做這賀契野人的妾室夫人,還妄想真的將大啟踩在腳下。
冥頑不靈。冬霜自以為給了顧輕舟最後一次機會,冷眼看著顧輕舟穿著賀契衣袍的背影,已經將她徹底劃歸為對立方去了。
晚上額托裏來與顧輕舟同用晚膳。
“我還以為,大王不過來了。難道是白日裏,兩位新夫人還不夠大王盡興嗎?”顧輕舟狀似玩笑道。
“盡興什麽?本王不過是叫她們二人自行選了合意的人離了王宮。輕輕這話可是醋的?”額托裏似笑非笑地問。
“那她們兩個定然是不肯的。”顧輕舟懶得理會額托裏說她醋不醋的話,反正隻要得了額托裏今日沒睡別的女人,她好歹也能忍受下去。
“你怎知道的?”
“若肯,便不會一對姐妹花入宮,等著用表侄女的身份伺候表姑父了。以她們父親為大王戰死的功績,誰她們嫁不得。大王可是多此一舉了。”
“本王有你伺候,用不著什麽侄女不侄女的。”額托裏說著就來拉扯顧輕舟的衣帶,顧輕舟不肯不依地抓著額托裏那“狼爪”,直嚷道:“我還沒吃完飯,沒吃飽,沒吃飽不行!”
額托裏自己吃的迅速,碗裏已經幹幹淨淨,也不管顧輕舟死活,抱起她笑道:“這會兒不飽沒關係,待會兒本王自可以‘喂飽’你。”
顧輕舟恨不能咬斷舌頭,讓你圖一時痛快,刺他沒有倫常綱紀,如今報應在自己身上。
事罷。
“唔——”顧輕舟用手去拉額托裏手,反被額托裏握在手心,仿佛揣著什麽稀世珍寶不肯鬆開。
額托裏鮮少會在床事之上做多餘之事,可他如今就是想多給顧輕舟一些,再多給一些。他想要顧輕舟從心到身體,都完全屬於他,依附於他。所以他就刻意多縱容她一些,想養出她原本的性子,哪怕慣得她如今有時都敢拿話刺撓自己,他還是覺得自己可以給得更多些。
額托裏的親吻不如他玩女人那般花樣百出,甚至有些生疏,會顯得簡單粗魯。可顧輕舟就這麽被他親吻著,竟然也真有回到曾經顧府千金被人處處嬌慣的感覺。
錯覺,都是錯覺。顧輕舟如此想著就別開了臉,不再讓額托裏繼續吮吸她的軟舌。
額托裏也沒太在意,直接開始慢慢舔舐顧輕舟的耳蝸和耳垂,顧輕舟敏感地縮著脖子嗯嗯啊啊地喚著。
“乖輕輕,給我生個孩子……”額托裏居心不良,總覺得沒有孩子日後恐栓不住顧輕舟,雖然讓一個大啟女人誕育一個自己的孩子未必是好事,可他就是私心想要一個顧輕舟和自己的孩子,不多,一個就行。
顧輕舟漸漸平息下來,慵懶道:“我如何能知道自己一定會生個女兒?要是生了兒子,豈不是,給大王,平添煩擾?”
“你隻管生,兒子還是女兒,我自護你們母子周全。”
額托裏的話,顧輕舟一個字都不要信。
自那日額托裏又說了一次要顧輕舟給他生個孩子的話之後,顧輕舟總是時不時看著自己住處的院子裏那架秋千架發愣。
夏花覺得顧輕舟近來有些奇奇怪怪的,便問道:“夫人怎麽老盯著那秋千架看?直接坐上不就行了?”
顧輕舟回過神,又把視線停在了夏花臉上。夏花被她盯得有些不自在,抬手撓了撓後腦勺,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