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試進行的很順利。

對於現在的人來說,通過考試選拔人才還是個新東西,讓人們接受一件完全陌生的新東西總比先打破原有的舊製度再建立新製度更容易。

至於更改官員製度,倒是讓趙不息有些意外。

她還以為文武百官會抗議呢,大秦臣子們的接受程度比她想的可高太多了啊。

曆史上曆朝曆代變法的事情哪一回不是鬧得沸沸揚揚的。

大秦臣子表示:你們老嬴家誰上位不得這麽改一改?你鬧得再大難道還能比你爹廢除分封製來的更大嗎?

當然,最主要的原因是大臣裏麵不聽話的那些早就被嬴政殺完了,現在還能安心待在秦朝廷中的大臣每一個都很識相。

改製度就改製度,頂多就是損害他們一點利益,雖然也心疼自己的利益,可損失一點利益比全家去修長城強多了。

趙不息知道了臣子聽話的原因之後還特意跑到鹹陽殿對著嬴政一陣誇讚。

“我爹栽樹,我乘涼,爹爹威武!”趙不息口中拍著馬屁,但是眼神卻並不在嬴政身上,而是一直緊緊盯著忙活著配藥的艾老和給艾老打下手的夏無且。

距離第一次打針已經半個月了,白芷終於帶人又成功提取出了一次注射量的青黴素,趙不息一下朝聽說了這件事,當即就連早飯都不吃了就跑來了鹹陽殿寢殿。

打算來看熱鬧。

誰不想看秦始皇打屁股針啊?

這逆女的心思他用小腳趾都能猜出來,無非就是來看自己笑話罷了。

嬴政根本不理會趙不息拍的馬屁,惡狠狠瞪著趙不息:“你不去批閱奏折在朕的寢殿待著幹什麽?”

“我是孝順女兒,我特意來給您侍疾。”趙不息打定主意,她爹的這個熱鬧她看定了。

“滾!”嬴政黑著臉。

趙不息扁扁嘴,雙眸中頓時醞釀起眼淚來。

“朕不吃你這一套。”嬴政對想看自己熱鬧的逆女絲毫不心軟。

趙不息頓時把眼淚一收,哼哼唧唧幾聲,不情不願磨蹭了出去。

看熱鬧失敗的趙不息隻能回到了前殿處理政務。

她心愛的大才們都已經在這裏等待多時了。

為首的範增春風得意極了,人整個仿佛年輕了十歲一樣,日日趾高氣揚,生怕別人不知道現在是他輔佐的主君登臨帝位。

呂雉仍舊是擔任海事府的府令,蕭何則從治粟內史改成了戶部尚書,陳平任吏部尚書,張良擔任禮部尚書。

唯一出乎趙不息意外的就是張良竟然會選禮部尚書這個職位,也就是對應了先前的太仆一職,主要管祭祀等事。趙不息一開始是打算讓張良主管兵部,兵部屬於軍隊的後勤部,張良雖然實戰不行但是軍事理論還是很強的,正好張良和韓信的關係也不錯,二人溝通起來也更合適一些。

對此張良十分正經的告訴趙不息他對與上天溝通一事頗有心得。

趙不息:……行吧。畢竟曆史上你就是修道去了。

現在的丞相也不是終身製了,趙不息給改成了四年一任,每四年換一次。

沒辦法,手底下的丞相之才太多了,趙不息覺得哪個都很適合當丞相,幹脆就改成輪換製,每個都有機會。

範增是第一任丞相,這個倒是沒有人和他爭搶,範增今年已經七十歲了,他等不起了,其他人都還年輕,四年八年以後年紀也不大,等得起。

“你們誰願意去請李斯去出版府任職呢?我聽李由說,李斯那老頭精氣神十足,日日都帶著孫輩去放犬捕兔,大好的年紀整日無所事事,著實可惜。”

李斯畢竟是前丞相,若是隻發一封詔書去返聘他有些太不尊重了,這時候對於大才還是很重視的,趙不息又不能自己去,那就太放低自己了,她也沒有缺大才缺到要自己親自上門去請的地步,所以讓陳平等人去,在年紀和地位上都更合適一些。

趙不息的意思是陳平或者蕭何去,他們都在朝廷內任職有幾年了,和李斯也算熟悉。

沒想到範增一聽到這話眼睛頓時就亮了,主動請命:“臣願意去李斯府邸走一趟。”

趙不息欲言又止,最後還是允許了範增的請命。

應該不會出什麽大問題。

趙不息盯著範增離開的背影,範增這些天意氣風發,整日抬著下巴用鼻孔看人,不過李斯生性隱忍,應該不會和範增起衝突……吧?

張良看了範增匆匆忙忙離去的背影一眼,笑道:“範公真是老當益壯啊,一朝得償所願,位至丞相,羨煞旁人。”

“子房日後也能位至宰相,何必羨慕範公呢?”趙不息順口接了一句。

蕭何湊趣笑道:“咦?陛下的第二任丞相莫非屬意子房嗎?”

此話一出,呂雉陳平,甚至連韓信也把目光投了過來。

呂雉仿佛隻是順口一提:“陛下曾和雉言:‘我為帝,阿雉為相’,莫非戲言乎?”

“陛下昔日在黑石,也曾與平言,說平有丞相之才。”陳平淺笑看著趙不息。

趙不息頓時覺得汗津津起來。

她幹笑兩聲:“都有,都有,一人一任,輪著來嘛,大家都還年輕。”

張良卻壞極了,他故意道:“可也有先有後,範公年紀大,按照禮節也應當長者先行,可我等的歲數確實差不多的,誰先誰後,就看陛下更看重誰了。”

瞬間眾人就都把視線聚集到了趙不息身上。

呂雉還是第一個開口的:“自然是我與陛下情誼最深。”

她性子強硬剛毅,說話也並不委婉,比起呂雉來,蕭何和陳平說話就委婉多了。

蕭何神色淡然:“陛下八歲就常給臣送尺素,信中自家國大事到滿腔抱負,積攢到如今足有百二十封。陛下與臣,情誼應當也不淺吧?”

說著,蕭何還看向趙不息,尋求她的認同。

趙不息隻能硬著頭皮幹笑:“不淺,不淺。”

沒辦法,那時候缺人才嘛,蕭何又是史書認證過的秦末漢初搞後勤第一人,當時需要廣積糧高築牆的趙不息自然對蕭何垂涎三尺,時常送信勾搭蕭何。

陳平忽然長歎一聲,引得所有人都看向他。

“臣忽然想到,無論是呂蕭還是範張,都是陛下主動上門招攬的大才,唯有平,殷勤地主動投奔陛下,如今想來,陛下竟是從未給平寫過尺素。”陳平扯扯嘴角,露出一絲苦笑。

饒是知道陳平十之八九是故意做出這幅模樣的趙不息,也不禁覺得自己的良心受到了一絲譴責。

陳平的確是最早跟著她的大才,陳平投奔她以後,她才得以從繁瑣的日常事務中解放出來,有時間去滿天下到處跑的。

陳平要注意到了趙不息麵上一閃而過的愧疚,深諳白蓮花一道的陳平露出一抹微笑。

“平為陛下糟糠之臣,若是排資論輩,第二任丞相也該輪到平了吧?”陳平倒不是多貪圖丞相的位子。

隻是如今出人頭地的心願已了,主君又對他十分信任,加上摯友都在一同共事,心生愉悅,才不禁想要“難為”一下自家小主君。

這些年,他可是為了主君的皇圖霸業殫精竭慮了許多年,也該享受一下“欺負”主君的快樂了。

張良卻是不甘示弱挑眉:“哦,若是如此說來,陛下牙牙學語的時候良就認識陛下了,豈不是更早?那時候主君還不及良大腿高,見到良之後一把就抱住了良的大腿……”

“不許說,不許說了。”趙不息惱羞成怒,從桌上果盤裏麵撿出來一個果子就往張良那邊砸。

她的確是見一個大才就愛一個大才,可哪個皇帝不是這樣啊?

除了完顏構和明堡宗,其他皇帝那個不是求賢若渴,她隻是有所有明君都有的優點而已!

“陛下,信也想當丞相。”

想了半天愣是沒有想到自己有什麽優勢的韓信也不甘示弱道。

趙不息無奈睨了韓信一眼:“你老老實實做你的大將軍,也來搶這個丞相之位幹什麽,沒人和你搶大將軍的位置你就偷著樂吧。”

韓信意氣風發:“除陛下外,世上之人,皆不如信,信何懼大將軍之位落於旁人?”

趙不息心想,韓信不知道其實他根本就不用加這個“除陛下外”,她當年也就是憑借著韓信還沒學過兵法欺負了他半年,半年以後她覺得不是對手就沒有再提過沙盤論戰……不過如今這樣也好,韓信性格容易自得驕傲,有自己壓著他還謙虛一點。

“信也要當丞相。”韓信仗著趙不息自小就寵他,得寸進尺,睜著一雙狗狗眼看著趙不息,分明已經是二十歲的人了,可性情還和十三歲的時候一模一樣。

這些年他除了打仗之外什麽都不用操心,趙不息一手就給他包辦了,仕途也順風順水,嬴政和趙不息都是論功行賞的人,韓信宛如一條破壞力驚人的哈士奇一樣帶兵衝入其他國家,然後把其他國家的首領拴回來充入大秦歌舞團,所以少年得誌,也沒有如曆史上一樣因為壯誌難酬而輾轉不同勢力,更沒有受過**之辱,性子比起曆史上同年紀的自己更加天真了三分。

盡管不知道丞相到底需要幹什麽,不過既然其他人都搶那肯定是個好東西,起碼能證明主君最喜歡的臣子是他。

趙不息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隻覺得自己腦殼疼。

這些人怎麽跟著劉邦的時候各個都知情識趣,嗯,韓信除外,大部分人都知情識趣的,現在跟著她倒是各個都學會爭寵了?

“誰當丞相到時候再說……要是再爭,我就讓我爹給我當丞相,到時候他一當就是一輩子,你們一個都輪不到。”趙不息恐嚇眾人。

聽到嬴政的名字,擅長未雨綢繆的張良忽然眉毛一顰,他提醒道:“近來太上皇的身體一日比一日好了。”

他是知道趙不息怎麽騙嬴政的。

聽到張良的話,趙不息也是牙一疼。

的確,相比她爹也用不了多長時間就會發現自己被騙了,到時候……趙不息不覺得嬴政會不生氣就接受自己被騙的事情。

趙不息頭一轉認真看向呂雉:“讓海事府多派船隊,找到琉球之後就把那個徐福抓回來給我爹出氣。”

“最近咱們大秦有什麽需要朕親自去督查的事情嗎?”趙不息問蕭何。

“或者咱們大秦周圍哪個國家需要打一打嗎?”趙不息又問韓信。

鹹陽凶險,她得先跑幾個月,等她爹消火以後再回來。

“肯定有啊,大秦這麽大,肯定有需要朕的地方,周圍那麽多國家,怎麽可能會各個老實聽話呢?”趙不息不甘心再問。

再留在鹹陽,繞柱走的秦皇就是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