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采訪後,宴蕭和梵粲一同驅車離開了現場。
宴蕭坐在副駕駛的位子上,緩緩地降下了車窗,“我準備答應耀天的注資了。”
梵粲放在方向盤上的手微微頓了一下,“耀天是頂級的娛樂公司,資源確實不錯。”他心裏麵略微有點不舒服,但沒表現出來。
其實,在梵粲的大哥來之前,宴蕭就一直在考慮是否接受耀天的注資,因為他在跟星娛解約單飛開了工作室後,梵粲就提出了想要注資跟他成為合夥人的想法,但被宴蕭拒絕了。梵粲給他的資源已經夠多了,他並不想像菟絲花似的總是依附著梵粲。
可憑宴蕭的實力,想要在短時間內往金字塔頂端的位置更進一步,不借助外力是不行的,但他最終卻舍近求遠地選擇了借耀天的力,無形中就透出了一絲想要跟梵粲劃清界限的意味。
宴蕭一開始猶豫著沒有馬上答應耀天的提議,就是因為顧及到梵粲的感受,可他現在已經想明白了,一段注定不會有結果的關係,當斷不斷,隻會越扯越亂。
“我今天要跟耀天的高層談合同,晚上的飯局也不知道幾點才能結束,你就不用等我了。”宴蕭的聲音如玉石般低醇悅耳,可是聽在梵粲的心裏麵卻很不是個滋味兒。
“幾點我都等你。”梵粲的神情略微有點兒委屈,“你是不是因為我大哥的話還在生氣?”
“沒有。”宴蕭偏頭看著梵粲英挺的側臉,微不可查地歎息,“你大哥又沒有說錯,我為什麽要生氣?”
梵粲眨了眨眼,試探道:“那晚上結束後我去接你。”
“梵粲,你是不是沒弄明白?”宴蕭輕輕勾了勾唇角,苦笑道:“我們倆不是在談戀愛啊。”
梵粲一怔,像是被這句話給擊中了,“......一開始不是,但現在是了。”他試圖辯解道。
可宴蕭卻搖了搖頭,“現在也不是。”他用修長的手指輕輕指了指梵粲,“你是豪門公子。”然後又指了指自己,“而我隻是個戲子。”
“什麽戲子?”梵粲微微睜大了眼睛,難以置信道:“大清早亡了,你在說什麽呢。”
“大清是亡了,但這個世界的運作機製沒亡。”宴蕭有些頭疼地揉了揉眉心兒,感覺跟他也說不明白了,“你好好開車吧,我睡一會兒。”他把頭後仰靠在真皮靠墊上,然後閉上了眼睛。
“封建毒草......”梵粲撇了撇嘴,小聲嘀咕道,不過,他還是幫宴蕭把座椅調整到了最舒適的位置,然後放慢了車速,盡量把車開得更平穩一些。
把車開到耀天的公司門口後,宴蕭囑咐梵粲回去給泡芙開個罐罐後就下車了。
梵粲望著他漸漸遠去的背影輕輕地勾了勾唇角,“小沒良心的,對貓都比對我上心。”在那抹高挑挺拔的身影在自己的視線中完全消失後,他才調轉車頭離開了。
宴蕭沒想到竟然會在耀天的休息室遇見肖薇,肖薇當時和助理剛從休息室裏往外走,恰好跟宴蕭走了個麵對麵。
“師哥,好久不見啊。”還是肖薇率先打了招呼,十年未見,肖薇早已從當年那個清水出芙蓉般清麗脫俗的女孩成長為了一位明豔動人的大美人,舉手投足都自帶風情。
宴蕭也朝她笑了笑,“確實,真的是好久不見了。”
如果不是因為在這裏偶遇肖薇,宴蕭都快忘記圈中還有她這麽一個人了。因為肖薇和宴蕭的交情並不深,不過兩人同為李青遠教授的學生,也算是宴蕭的小師妹了。
而且,宴蕭在電影學院即將畢業的那一年就曾聽說過這位小師妹的芳名,那時肖薇在電影學院是公認的院花,也很有演戲的天賦和靈氣,可據說她在畢業那一年和一位國外的富商相戀了,對方的生意都在國外,而且承諾會捧紅她,讓她進軍國際影壇,所以她才會一畢業就去了國外發展。
宴蕭其實覺得有些可惜,因為肖薇畢業後出國發展得並不順利,她在回國後倒是接了幾部劇,但都沒能撲騰出什麽水花來。如今她也已經奔三了,近幾年圈中的競爭日益激烈,她又沒有拿得出手的亮眼作品,所以並沒有什麽競爭的優勢,現在能夠簽進耀天也是托了關係的。
在寒暄中,宴蕭得知肖薇剛簽約耀天不久,目前還沒有安排接戲進劇組,不過倒是接了幾組廣告代言的拍攝。
“我聽說耀天的大Boss有黑道背景。”肖薇意味深長地朝宴蕭眨了眨眼睛,“而且他尤其喜歡長相清俊的alpha,就是師哥你這一款的。”
宴蕭:“......”
見宴蕭麵露詫異,肖薇輕笑著繼續道:“不過他在A國定居,也不常來公司的,師哥隻要小心點也不會有什麽事。”
宴蕭點點頭,“多謝提醒。”
肖薇露齒一笑,“客氣了,我還指望著師哥能多提點我呢。”她本就長得姝麗,一笑更是絕色,“我在國外還算有點人脈,師哥跟耀天合作後,如果想打探些什麽內幕消息,盡管來找我好了。”
越是大的公司,人際相處就越是複雜,因為這牽扯到資源互換等一係列的利益關係。
肖薇如今缺的是片約資源,而宴蕭手上的資源還算豐富,但他剛開始和耀天合作,對公司的運作機製都不了解,所以他缺的是耀天的內部消息,肖薇覺得兩人可以達成互利共贏的合作夥伴關係。
然而宴蕭麵上雖然沒有表露什麽,但他其實心裏麵並不喜歡這種複雜的人際相處關係,但自己既然選擇了這條披荊斬棘的路,那麽一切都必須要慢慢地去適應,而且肖薇給自己提供的消息還是有點兒價值的。
在跟耀天簽署完合同後,宴蕭毫不意外地受邀參加了公司舉辦的商業酒會,觥籌交錯間喝了不少酒,應酬了一波又一波的人,若不是梵粲的電話打進來了,恐怕他到現在還無法脫身。
“喲,家屬來查崗了?”席間有人開玩笑道。
“是啊,再不回去,他就要鬧了。”宴蕭故作無奈地點了點頭,終於找到借口脫了身。
宴蕭離開酒會後剛走到大門口,就見梵粲那輛顯眼的邁巴赫正車燈大閃地等在那裏,他不禁彎了彎眼睛,這次還真是多虧梵粲打來了電話,不然自己恐怕喝到淩晨都難脫身。
“你再不出來,我就要鬧了。”梵粲在他拉開車門坐進來時咕噥道。
這是宴蕭先前找借口走時說的話,所以他一聽便笑出了聲,“你都聽見了?”
梵粲嗯了一聲,撩起眼皮看他,“連電話都忘掛了,看樣子真喝了不少。”
宴蕭的酒量不錯,但也確實喝了不少,微醺時感覺很放鬆,難得有閑心跟他開起了玩笑,“是啊,這不是喝多了才讓家屬來接嘛。”他彎著眼睛笑道。
梵粲確實有被家屬這兩個字給取悅到了,當時在電話裏就想讓他再說一遍,所以他傾身幫宴蕭係好安全帶後也沒有馬上坐回去,“是什麽家屬?”他俯視著宴蕭問道。
兩人此時離得很近,彼此的呼吸交錯在一起,宴蕭抬眼看著他,並沒有回答,而是半真半假道:“你睡了我一年多還沒膩,對別的小情兒也這麽長情嗎?”
他那一雙瀲灩的桃花眼裏似是盈著水光,撩人得緊,勾得梵粲心尖兒微微發燙,“不是。”梵粲忍不住傾身吻了吻他泛著紅暈的眼尾,嗓音暗啞道:“我隻稀罕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