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非晚心頭一驚。
他這話什麽意思,自己難道忘記了什麽嗎?
“陸徵,你這話什麽意思?”
“遲非晚……你沒有良心……”
緊接著,對麵傳來喝酒的聲音。
手機似乎也掉在了地上,他的聲音隱隱約約傳來,聽不真切。
遲非晚除了幹著急,什麽辦法都沒有。
最後,是陸徵掛斷了電話。
陸徵的話,到底什麽意思?
她費力地搜刮腦海所有和陸徵的點點滴滴,慢慢倒溯。
想到腦袋都疼了,依然毫無所獲。
似乎有什麽很重要的東西被她遺忘了。
這兩天她忙於工作室的事情,沈留白幾次打電話讓她一起吃飯,或者在家等她,她都找理由推脫。
她最後幹脆住在了工作室。
她忙到了晚上八點鍾,都算歇一會兒的時候,突然手機響了。
是葉舟打來的。
“沈留白來找老爺子了,兩人單獨在病房聊了快半個小時了。我都聽到裏麵摔杯子砸東西的聲音了,我有點擔心,你要不要過來看看?”
遲非晚聽到這話,嚇得亡魂皆冒。
她趕緊過去。
她直接砸門而入,就看到爺爺躺在椅子上,呼吸不暢。
沈留白正在找氧氣罩。
遲非晚見狀,一把把人推開。
沈留白也沒想到她來了,一時猝不及防,身子後退了好幾步,撞到了餐桌。
他下意識撐住桌麵,穩住身形,卻感受到了一抹尖銳的痛。
他低頭一看,掌心刺入瓷片。
入肉很深,鮮血汩汩地落下。
拔下來的時候,都能看到翻開的血肉。
而遲非晚看都沒看自己,葉舟也趕緊給老爺子供氧。
短時間內,老爺子還無法恢複,連句話都說不出來。
她憤怒地看向沈留白。
“你對爺爺做了什麽?爺爺要是有什麽三長兩短,我和你同歸於盡!”
“我什麽都沒有做。”
“那他怎麽會變成這樣,我不是讓你不要來找爺爺嗎?你給我滾,我不想看到你,你滾啊!”
遲非晚是真的動怒了,爺爺是她唯一的血親,要是他出什麽事,那她該怎麽辦。
沈留白無聲地握緊拳頭,他什麽都沒有說,轉身離去。
走到門邊的時候,聽到了遲非晚極冷的聲音。
“你最好保證爺爺不會有事,否則我永遠不會放過你!”
沈留白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丟下很輕的一句。
“我說什麽,你都覺得我隻是在狡辯。”
這話就像是一陣風掃過來,遲非晚都來不及消化。
她現在眼裏隻有爺爺!
爺爺換了好幾分鍾,終於換上氣了,臉色也恢複了正常。
“爺爺,你沒事吧?沈留白沒把你怎麽著吧?”
她眼圈紅紅的,睫毛濕漉漉的,都要急哭了。
爺爺看著她,撫摸著她的腦袋。
“他沒對我做什麽。”
“怎麽可能?那爺爺你怎麽突然……”
“我是自己發病了,他看我呼吸不上來,就想給我供氧,再去喊你們。隻是恰巧你們進來了,看到了這一幕。”
這回輪到遲非晚愣住。
“爺爺,你不用替他隱瞞,他是不是氣到你了,導致你血壓上升,供氧不足?”
“晚晚,你是個好孩子,承認自己做錯了沒什麽的。”
“我……”
遲非晚麵色漲紅。
“那他找你幹什麽的?葉舟說聽到摔東西的聲音了。”
爺爺聽到這話,不善地看了眼葉舟,嫌棄他話多。
“送東西來的,也是想認錯,得到我的認可。隻是我當時在氣頭上,拿起杯子砸了過去。這孩子也不躲,被我砸了額頭。”
爺爺抬手指了指角落,全都是昂貴的補品,其中最難得的是千年人參,價格不菲。
“他和我主動承認了錯誤,希望我幫他說說好話,我拒絕了。晚晚,你是成年人了,你自己感情的事情,也不做主了。畢竟,爺爺做錯過一次,也是真的怕了。”
“他見我不答應,也沒說什麽,引薦了兩個醫生,想讓我去國外治療,後麵我就發病了。”
爺爺說了來龍去脈。
他說了很多話,氣喘得厲害,葉舟要扶他去休息。
遲非晚站在原地,看著護工進來收拾。
“誰受傷了?好大的一灘血跡。”
護工驚歎了一聲。
遲非晚這才注意到桌子上有一灘血跡,滴落下來,地板上也有。
她猛然想起,自己狠狠推了一下沈留白,他撞在了桌子上。
桌子上還有著杯子的碎片。
原本她沒有聽清楚沈留白臨走前的那句話。
可不知道為什麽。
現在那句話不斷在腦海裏回放。
“我說什麽,你都覺得我隻是在狡辯。”
這是對她很失望吧?
爺爺吃了藥,陷入了沉睡,她也退出了屋子。
葉舟直接扭頭就跑了,生怕她找麻煩。
她忍不住內心哀嚎,自己的豬隊友怎麽那麽多啊?
她開車在半路,一直在糾結是回工作室還是回家,要不要和沈留白道歉,自己今天真的很過分,都不給他解釋的機會。
就算是判決死刑,好歹也讓罪犯找一個律師說兩句,可她竟然直接宣布死刑。
沈留白走的時候手上有傷,心裏估計也有個窟窿吧?
可當時情況緊急,她太擔心爺爺了。而且也明確說過,讓他不要去找爺爺,是他不聽。
所以……她也不算有錯吧?
遲非晚把車開到了工作室樓下,卻遲遲沒有下車。
“好漢做事好漢當,不就是道歉嗎?又死不了人,他也可以選擇不原諒!”
說完她調轉車頭開會了別墅,結果還是撲了一個空。
這段時間沈留白都是回遲家住的。
“姑爺呢?”
她疑惑地看著李嫂。
“姑爺沒回來啊。”
她遲疑了一會兒,決定給薛浩打電話透透口風。
薛浩那段環境亂糟糟的,時不時傳來男男女女的笑聲。
“沈留白再哪兒?”
“維也納音樂會所。”
“哦?有公主的會所?”
不幹淨的會所!
“遲小姐,先生沒有亂來,別人點了姑娘,先生可沒有點。他就是心裏苦,想找個場子喝酒。”
“他的傷呢?”
“沒處理呢。”
“他傷得不重嗎?怎麽不去醫院?”
“遲小姐,你這話說的,他傷得重不重你不知道嗎?你親手幹的!”
遲非晚:“……”
薛浩,你到底會不會說話,不會說就別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