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第一反應是逃,但卻看到大門那兒有一個黑影。

一個人站在了玻璃門外,打開了火機。

那微弱的火光照在臉上,嘴角露出猙獰可怕的笑容。

那一雙眼淬著毒,冒著綠光看著自己,就像是毒蛇的信子。

遲非晚心髒劇烈跳動著。

竟然是周揚!

他瘋了!

火光之下,她看到了周揚的口型。

“你去死吧!”

說完,他直接把火機從縫隙裏扔了進來。

玻璃門是電子控製的,現在斷電,玻璃門不論是從外麵還是裏麵都打不開。

火機一碰到地上的汽油,立刻卷起火舌,火勢迅速蔓延。

遲非晚知道自己從大門離開沒有機會了,現在隻能往裏麵躲,她的辦公室沒有汽油。

而且裏麵有獨立衛生間,先打開水源,把自己渾身弄濕再說。

她一邊給自己淋水,一邊將手機放在旁邊撥打沈留白的電話。

電話還沒打通呢,沒想到就停水呢。

連水閘都關了!

“晚晚?”

麵對遲非晚主動來找自己,沈留白有點意外。

“沈留白,你給我聽好了,你欠我的還沒有還完,我還沒有原諒你!你隻需要答應我兩件事,我們就兩清了……”

“晚晚,你怎麽了?”

“你先聽我說,幫我照顧好爺爺和青青,讓爺爺安享晚年,讓青青幸福快樂!第二,害我的人是周揚那個賤人,你一定要幫我報仇,不能讓我白死。”

“晚晚,你在哪?”

“工作室……咳咳……”

濃煙已經嗆進來了,她痛苦地捂住口鼻咳嗽,說話都是艱難的。

她已經顧不上打電話了,依稀聽到沈留白的聲音。

“我就在附近……等我……”

外麵燒焦的氣息,還有火勢吞沒之下,發出劈裏啪啦的裂空聲,讓她害怕得要命。

她用所有能儲存水的東西,都接滿了。

能拖延一段時間也是好的。

她蜷縮在角落,心裏難過得要命。

燒死實在是太難看了,全身痛苦蜷縮,皮膚燒焦。

到時候爺爺認領屍體,該多難過啊。

“咳咳……”

煙霧越來越大。

她倒在地上,覺得自己沒要被活活燒死,也要中毒而死。

氧氣越來越少,呼吸困難。

意識也越來越薄弱。

現在連大羅神仙都救不了自己了吧?

她絕望地想著,陷入了昏迷。

沈留白正好在附近應酬,接到遲非晚的電話,第一時間往這兒趕。

他和薛浩趕到現場,玻璃門外已經圍滿了人,電路還沒有恢複,門打不開。

而且鋼化玻璃被烘烤得滾燙,尤其是那不鏽鋼的把手,沈留白一摸上去,掌心都燙破了一塊皮。

“薛浩,找水過來。”

薛浩立刻去辦了。

沈留白注意到樓道裏的滅火器被人破壞了,但砸個玻璃還是可以的。

“讓開。”

他驅散人員,然後拿著滅火器狠狠砸在了玻璃上。

一下、兩下、三下……

嘩啦一聲,整麵玻璃牆都碎掉了,碎片止不住地落下。

有的尖銳的碎片割破了他的手背、脖子、臉頰……耳朵。

他像是感受不到疼一樣。

就在這時,薛浩已經拿來一件濕漉漉的外套。

“先生,我進去把遲小姐帶出來。”

“她是我妻子,沒有人比我更合適,在這兒待著。”

說完,沈留白披上衣服就直接衝入大火中。

很快,他的身影消失不見。

“遲非晚?晚晚!”

他不停呼叫遲非晚的名字,不知道她具體在哪個地方。

他隻能被動地去搜索。

茶水間沒有。

衛生間沒有。

工作區沒有。

隻有最裏麵的辦公室了!

他毫不猶豫地進去,就在這時門板突然斷裂,重重砸了下來。

“嘶——”

男人疼得倒吸一口涼氣。

即便有濕衣服擋著,可在火場裏找了這麽久,這樣的大火,衣服上的水分都蒸發得差不多了。

他隻覺得後背火辣辣的疼。

他顧不了太多,繼續往裏麵衝,終於在衛生間的地板上找到了遲非晚。

她沒有被燒到,但是吸入濃煙,休克昏迷。

要是不及時送到醫院,依然會有生命危險。

沈留白將她牢牢地抱在懷裏,將救命的外套披在了她的身上,然後抱起她就往外麵跑。

不斷有燒焦的東西落下。

快要到門口的時候,一個鐵藝架狠狠砸了下來。

那一瞬,沈留白大腦快速分析。

現在不衝過去,兩個人都會被困火海,誰也逃不出去。

現在隻能拚一拚!

要看架子落下來了,他用自己的後背頂住。

架子滾燙,灼燒著肌膚。

上麵的東西嘩啦啦地落下,砸在他的身上。..

他緊緊護著懷裏的遲非晚。

“先生……”

一扇門,一道火簾。

外麵傳來了薛浩的聲音。

“進來接應我!”

他高聲喊著。

薛浩趕緊進來。

“先把她帶走。”

“可是先生……”

“快點!”

現在時間就是生命,遲非晚缺氧太久,呼吸道嗆到了濃煙,隨時都有生命危險。

薛浩隻能先把遲非晚送了出去。

沈留白用盡全身的力氣,頂開了架子,艱難地逃出了火海。

他下樓的時候,正好看到遲非晚上了救護車。

看到車子離去,他頓時鬆了一口氣,身子一軟,無力地跪在地上。

“先生,你沒事吧?快,安排下一輛救護車。”

沈留白沒有留下一句話,就直接暈了過去。

沈留白昏迷了一路,到醫院就醒了,不肯麻醉,怕自己一覺睡過去錯過了遲非晚的消息。

他的傷口簡單處理,身上纏了一道又一道的紗布。

“晚晚現在怎麽樣?”

他焦急的詢問。

“醫生說送來得及時,要是再晚一點,就醒不過來了。”

“我去看她。”

他自己都是個病號,卻還要去看望遲非晚。

看著她虛弱地躺在病**,眼底全都是心疼的顏色。

他緊緊握著她的手,發現她手背被火燎了一塊。

他眼底頓時彌漫出冷意。

“人找到了嗎?”

“找到了,是周揚。他之前是工作室的員工,辭職那段時間遲小姐正好在拘留所,所以他沒有上交工作牌。他對寫字樓的水電分布了解得很透徹,也摸清了遲小姐一個人加班的時間,這才有了可乘之機。”

“他縱火後,又去找了薑顏,現在人在醫院,似乎在保胎。”

“好好關照。”

他隻丟下這四個字,薛浩就知道要如何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