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信,這是真的,也不信方雨墨能對沈留白痛下殺手。

“你以為我不敢嗎?”

方雨墨有些氣急敗壞,嘴上叫囂地說著,但手卻抖得厲害,遲遲沒有開槍,似乎在害怕什麽。

她也是第一次,哪裏做到真的果斷下殺手?

“朝我這裏來一槍。”

就在這時,沈留白語不驚人死不休。

他竟然指了指自己的右胸口。

所有人都錯愕地看著他。

“沈留白,你發什麽瘋?”

遲非晚隔著屏幕聲音尖銳。

“我讓你開槍,你愣著幹什麽?你不是要殺了我嗎?你開槍啊!”

他看到不看遲非晚一眼,反而朝著方雨墨怒吼。

方雨墨被嚇壞了,剛剛的氣勢**然無存。

“我我我……”

她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然後,沈留白抓著她的手,抵在了自己的右胸口,扣動扳機。

砰的一聲——

子彈穿膛,打出一個血窟窿,鮮血汩汩地流了出來,就像是開了閘的水龍頭,怎麽都止不住。

方雨墨拿著槍,手抖得更厲害了。

“不是我……不是我,是你自己……”

“把槍擺好,別挪偏了位置。這兒是心髒,能夠一擊斃命,聽到了嗎?”

他抓著方雨墨的手,抵在了自己的胸口上。

這兒要是開了一槍,那可真是沒命了。

遲非晚再也不淡定了。

“沈留白,你到底在搞什麽,你到底是被他殺,還是自殺?”

“遲非晚,你看到了吧,你要是不來,我就要死了。從別墅到這兒的距離大概要一個小時,我給你一個半小時,希望一個半小時後我能見到你。”

“薛浩,掛電話。”

“別,別掛電話,沈留白你是不是有病……”

遲非晚的聲音戛然而止,因為薛浩掛電話了。

薛浩不得不承認,他家先生越來越病嬌了,自殘的事情竟然玩得那麽順溜?

真是為了追妻,連命都不要了。

方雨墨還處於驚魂未定中,突然,手上一疼。

沈留白竟然輕輕鬆鬆扼住了她的戶口,將她的手腕翻了一圈,她的胳膊疼得抽筋。

那槍,被他輕輕鬆鬆把玩在手裏。

“好玩嗎?”

沈留白的臉色是蒼白的,因為傷口失血的緣故。

襯得他的眼睛黑亮得嚇人,如同一頭嗜血的野獸。

“我也和你玩一個遊戲吧,如果她一個半小時後出現,我就心情好,放了你們全家,隻有你們滾得遠遠的,不要再出現在我的麵前,我就既往不咎。”

“可如果她沒來,我心情不好的話,你們誰也別想逃,你的下半生就在監獄裏度過吧。”

方雨墨怔怔地看著他,反應過來他在說什麽後,情緒激動的吼了出來。

“沈留白,你為了她竟然對自己開槍?就想看看她到底會不會在乎你,過來救你?你到底可不可笑!”

“我原本以為自己夠賤的了,沒想到你竟然比我還要犯賤,哈哈哈……”

方雨墨哈哈大笑起來。

一陣陣笑聲,刺痛沈留白的耳膜。

“薛浩,把她變成啞巴,永遠閉嘴。”

薛浩趕緊把人拖下去了。

外麵傳來了方雨墨的慘叫聲,很快就沒了聲響。

屋內十分安靜,沈留白頹然地坐在地上。..

他按住了血管,已經不出血了,但疼痛仍在。

他就像是和父母走散的孩子,等在原地,期盼地看著遠方,希望看到親人的身影。

遲非晚,你可一定要來。

……

遲非晚此刻心急如焚,不是怕方雨墨玩命,而是怕沈留白自己太瘋狂。

他竟然抓著方雨墨的手開槍!

她坐在車上,係上了安全帶。

“寶寶,我現在要去救你爸爸,希望你堅強一點,可千萬別出什麽事。你爸他瘋了,我怕他太過激,不是殺自己就是殺別人,我要去看一眼。”

她摸著自己的肚子,然後一腳油門,直接離開車庫。

她過紅路燈的時候,突然對麵馬路衝過來一個小孩子。

她嚇了一跳,猛打方向盤。

她匆匆避開,後麵的車子看到後,也反應十分迅速,猛踩刹車。

以至於發生了連環追尾事件。

因為剛剛綠燈起步,大家的車速都不過快,沒有傷亡。

但也因為這樣,讓交通徹底癱瘓。

遲非晚雖然沒有追尾,也沒撞人,但也有無法推卸的責任。

已經有人報警,遲非晚很想先離開。

“我家裏有急事,我能去看看嘛?該承擔的賠償我一分不會少,即便不走保險,給你們賠償精神損失費也行。”

“誰家沒有急事啊,這件事因你而起,你要是走了,我們怎麽和交警說清楚。”

“行行行……”

遲非晚無奈擺擺手,隻能幹著急。

她給薛浩打電話。

很快,電話接聽。

“出現了點意外,出車禍了,要處理。方雨墨呢,她在哪兒,我和她說。”

“遲非晚,你還有四十分鍾。”

這時,接電話的是沈留白。

“沈留白,你還能拿手機跟我說話,你就不能想想辦法自救嗎?我是個孕婦,我的胎都沒坐穩,你到底想幹……”

“你不來,我會死。”

說完,沈留白不聽她說話,就掛斷電話。

“你有病吧!”

遲非晚對著手機怒吼。

這邊走不掉,那邊又在催。

她恨不得一個變倆。

終於等到交警過來了,遲非晚快速填完資料,申請保險。

她讓保險公司處理,把自己的車放在那兒,等處理完讓保險開走。

然後,她上了一輛出租車。

一個半小時,加上車禍、下班時間段,趕到方家完全不可能。

她遲到了半個多小時。

裏麵十分安靜,遲非晚還管司機師傅借了個扳手。

她小心翼翼的走了進去,原本以為會有一場惡鬥,但沒想到裏麵十分安靜。

她隻看到了沈留白。

他一個人孤零零的坐著,像是無家可歸的孩子。

一個人死氣沉沉。

聽到腳步聲,才機械的抬眸。

“你遲到了。”

“我遲到了,你也沒死啊。方雨墨呢?”

她環顧四周,並沒有看到方雨墨的蹤跡。

“為什麽遲到?”

“我說了,車禍。”

“遲非晚,你就算撒謊能不能選一個像樣點的?你是個孕婦,你出了車禍,還能平平安安的過來,連個油皮都沒破嗎?”

他目眥欲裂,眼底布滿紅血絲,整個人就像是從深淵爬出來的惡獸。

他大步逼近,嚇得遲非晚不斷後退。

“你……你如果不相信就算了。”她聲音都控製不住的顫抖起來。

實在是現在的沈留白戾氣叢生,像是個再生撒旦,十分嚇人。

“我真是太可笑了,一次次縱容你,給你傷害我的機會。你也配嗎?遲非晚,你配嗎?”

“是啊,我不配,那你以後可千萬別給我機會了。我實話告訴你吧,我之所以過來,不是來救你的,而是替你收屍的!我就想看看你怎麽死,我才會痛快,行了吧!”

遲非晚也是吼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