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非晚出了徐青青的病房,隻覺得眼前一黑,自己朝前猛地栽了一下。
好在她及時扶住了牆,才沒有出事。
緊繃到現在的神經,一下子鬆懈,就像是斷掉了一般。
她揉了揉發脹發疼的太陽穴。
她搖搖頭,想把暈眩感甩開,但根本不起作用,反而……開始頭疼起來。
來得凶猛,讓她猝不及防。
有人似乎在掐自己。
她看不清,覺得十分窒息。
“是你,是你害死了我爸媽,你害死自己爸媽還不夠,還要讓我沒有爸媽嗎?”
“我恨你,恨不得殺了你!”
那人似乎又捅了她一刀,好痛啊!
“這位女士,你沒事吧?你醒醒!”
遲非晚費力的睜開眼,發現自己還在走廊。
“我……我沒事……”
她站了起來,跌跌撞撞的往前走。
遲非晚在意寶病房門前坐了好一會兒,才覺得那窒息疼痛感消散了很多。
最近腦子裏總是會冒出些奇奇怪怪的東西,每次深想的時候,都頭疼欲裂。
似乎腦子裏有一扇鎖死的門,無法打開。
想要闖入,需要付出極大的代價。
意寶在醫院待了兩天,就可以出院了,徐青青還需要休養一個月。
蘇綽給她打電話,說沈依依已經好幾天沒來上班了。
“她這幾天也沒有回家,去了公墓。你說她一個小姑娘,不吃不喝怎麽行?反正我是勸不動,你去勸勸吧。”
遲非晚趕到了公墓,看到了一襲黑衣黑褲的沈依依。
她瘦了一大圈,整個人楚楚可憐。
“你怎麽來了?”
沈依依看到她,匆匆擦拭眼角的淚水。
這幾天,她已經不知道哭了多少次,眼睛都腫成了核桃。
“以後,你還有我。”
遲非晚抱了抱她。
節哀的話說不出口。
因為沈默想殺意寶在先,他死於自己布置的火海,是罪有應得。
柳晴也不是什麽好東西,沈默根本不在乎她的死活。
但,他們都是依依的親人,驟然去世,她心裏肯定會難過的。
沈依依抱著她,嚎啕大哭,哭得像個孩子。
遲非晚撫摸著她的腦袋。
“我是真心把你當妹妹,發生任何事都可以找姐姐,姐姐會一直在的。”
“謝謝……謝謝你……”
沈依依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那天,你也過去了?”
“二哥給我發短信了。”
等沈依依哭好了,遲非晚才開始詢問。
“不過我當時在郊區辦事,所以來得最晚。”
“那你有看到什麽嘛?比如你哥?”
沈依依仔細想了想:“我好想看到了薛浩,他攙扶著一個人,背對著我。我當時沒有多想,滿腦子都是二哥和我媽……”
徐青青和她都看到了,看來,沈留白真的去了那個地方。
沈默應該也給他打電話了,他最先趕到。
是他救了青青和意寶?
遲非晚心裏一件五味雜成。
沈留白害死了爺爺,現在救了意寶一條命,也算是抵債了。
他有沒有受傷,現在怎麽樣,都和自己無關。
她安撫了沈依依,帶著她回到了市區安頓好。
晚上,給意寶講完睡前故事,她怎麽都睡不著。
一個人站在陽台吹冷風。
“麻麻……你怎麽還沒睡啊?”
也不知道發呆了多久,意寶都醒了。
“是麻麻吵醒了你嗎?”
意寶搖搖頭。
“意寶渴了,想喝水,自己醒的。麻麻身子好冷啊,我給麻麻暖暖。”
意寶搓著她的手,不斷哈氣。
等手搓熱了,又緊緊抱住她。
“麻麻,這樣會不會好點了?”
遲非晚的心暖融融的,溫柔地撫摸著孩子的腦袋。
“很暖和,不過意寶喝完水早點睡覺,才能長高個。麻麻還有點事,要出去一趟。”
“好,那意寶乖乖在家等麻麻回來。”
意寶乖巧的不像話。
遲非晚有時候在想,自己何其幸運,有這樣一個懂事的孩子。
她等孩子睡著後,就出門了。
一個人漫無目的的開著車,最後饒了很久,停在了沈家別墅的門前。
遲非晚熄燈,安靜的待在車裏。
這會兒沈留白在幹什麽呢?
她等了一夜,外麵亮起了魚肚白。
她終於鼓起勇氣下車去按門鈴。
“先生,遲小姐來了。”
薛浩在床邊說道。
“讓她走。”
沈留白此刻十分狼狽,趴在**,後背全都是火灼的痕跡。
後背燒得皮開肉綻,看著十分嚇人。
“不管用什麽辦法,隻要她能離開。”
薛浩收到命令,隻能頂著壓力下樓。
“遲小姐,你回去吧,先生不想見你。”
“薛浩,我也不想和你墨跡,他是不是在現場,救了徐青青和意寶?”
“這……”
“薛浩,我在問你話。”
“救了他們怎麽了?這本來就是沈家的私事,沈默歸根到底恨的人是沈留白!他不想牽連無辜而已,可不是因為你才出手相救!遲非晚,你們已經離婚了,能不能不要厚著臉皮三番兩次的過來找他?”
“他不想見你的原因也很簡單,就是怕我生氣。實不相瞞,我們已經要訂婚了。如果不是你,我們的訂婚宴一定聲勢浩大,弄得整個帝都都知道。他估計你是女人,離了婚以後難做人,處處忍讓,可不是你囂張的資本!”
“蘇蔓!”
薛浩嚇壞了,厲聲嗬斥。
“遲小姐……你別忘心裏去,不是這樣的。”
“就是這樣的!薛浩,你可要記住,你以後的主子到底是誰!遲非晚,我要是你,就別厚顏無恥的過來了!上次還打攪了我的好事,該不會還惦記著他把?”
蘇蔓也豁出去了,直接一把拉開了薛浩,上前一步和遲非晚正麵對峙。
蘇蔓昂首挺胸,雙手環在身前,明顯是高度戒備的意思。
無論是外貌還是身材,她都遠遠不如遲非晚。
遲非晚什麽都不用做,光在那兒懶洋洋的站著,眉宇輕挑,那美目淡淡一掃,蘇蔓就輸得一塌塗地。
“你是誰?”
遲非晚還不知道她的名字。
以前也沒見過,看來是兩人離婚後冒出來的。
“我叫蘇蔓,已經照顧他三年了。這三年,是我一直日以繼夜的照顧他!”
這話,也沒錯。
但她們隻是單純的醫患關係而已。
薛浩想要阻止,但是想到什麽,忍住了。
這樣,未嚐不是一個好辦法。
“是,她說得對,這三年,都是她陪伴在先生身邊。”
遲非晚聽到這話,心髒像是被什麽銳刺狠狠紮了一下。
看來,是她自作多情了。
也許就像蘇蔓說的,救意寶隻是順手的事情,不想他和沈默的恩怨牽扯到無辜。
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