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麽看待殺人的?”

莫名其妙地,微生執瀾明明有很多話想問,最先問出口的卻是這句,也許是因為殺人是最血腥的事情吧,殺人的人,在她人看來應也不是什麽好人,而她……手上最不缺的就是人命。

出乎微生執瀾意料的是,係統並沒有就這個問題展開回答,而是問她——

“為什麽這麽問?是因為阿瀾昨天殺了人?”

微生執瀾突然有些不知如何回答。回答是嗎?那係統會不會覺得她的心很脆弱?回答不是?那就是睜著眼睛說瞎話了。

“阿瀾的話,殺的也是該死的人吧。”就像昨天那樣。

阿瀾的話,殺人也沒什麽吧?

記得曾經有一個女孩,跟係統說得很像。

說起那個女孩,還是微生執瀾前世唯一的好朋友。

那是一個長得很普通但是笑起來特別甜的女孩子。

也是那個女孩把她拉到了她的世界,讓她知道了原來還有這樣一個世界。

在其他人都在一起玩耍的時候,隻有女孩陪在她身邊,無論她做什麽,女孩都會鼓勵她。

後來她和女孩成了很好很好的朋友。

過了大約半年,女孩帶來一個男孩子,說那是她男朋友。

看到女孩明媚的笑臉,她開始相信愛情,相信兩人是真心相愛的。

後來……女孩出了車禍。

再也沒回來過,再也沒有人對她笑了。

隻有她知道,女孩本不會死的。

車禍前一天,女孩來找她,說男孩和她分手了,是因為一個很漂亮的女孩。

女孩很冷靜,沒有哭,也沒有求安慰。

那時她就想,這真是一個狗血的故事。

然後她告訴她,世界上美草千千萬萬,用不著為個渣滓傷心。

女孩還笑著說好。

女孩葬禮那天下著小雨,朦朦朧朧的,她沒去。

因為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忙。

三天後,她抱了兩個壇子到女孩的墳墓前,那裏麵,是兩個人的心髒,被她用酒泡著,整個壇子裏都是鮮豔的紅色。

那是她第二次殺人,也是最後一次。

因為再也沒有人值得她那樣做了。

“抱歉。”係統有些抱歉,即使它的情感並不完全,也知道偷看人的記憶並不是什麽禮貌的事情。

微生執瀾從回憶中驚醒,才想起係統是可以知道她想什麽的。

“沒什麽好抱歉的,這樣也正好省得我再說了。”

係統知道了她的曾經,隻覺得哪裏悶悶地疼。

即使係統沒有明說她這樣好不好,她也是知道的,係統沒有因此嫌棄她,那些因記憶而起的陰鬱也消退了。

這樣就夠了。

“在我誕生的世界,由於種種原因,死刑很多,並且除普通公民外,當權者都有權力執行死刑,也就是黑發政權。”

“黑發政權?”

“嗯……這個等阿瀾到了未來就會明白了。”

“我隻是想告訴你,那兩個人因為間接造成她的死,雖然不會被判以死刑,但是會去服役的。在那個時空,法律很嚴格。”

“啊,那我這個殺人犯到了那裏不是馬上要被殺掉?”

“隻要阿瀾以仙人的身份去到那裏,就不會有人妄想殺掉你。”而且阿瀾是黑發,是權力者。

“仙人很重要?”

“因為資源問題……”

不知不覺,話題就完全偏離了軌道……

連那些想問的話都被忘在了腦後……

初遲君對著微生執瀾的背影,不由得搖搖頭,常年平淡的唇角鉤起了微小的弧度,看得繞到近前的阿芝內心直喊驚奇。

不過她大約能猜出來初遲君對微生執瀾的無禮包容甚至是縱容的原因。

阿芝是初遲君身邊的老人了,幾乎從初遲君十幾歲創業的時候,就跟在初遲君身邊替他處理事情。

初遲君有一個親妹妹,名為初遲辛,初遲辛幾乎是初遲君生活的全部寄托。

初遲辛少年輕狂,又有哥哥在背後撐腰,幾乎是膽子大到了天上,但是卻任性得可愛,讓他們這些做下屬的都不由自主地寵著她。

剛剛那個少女,無論是那份自信,還是那份悠閑任性,都與初遲辛如出一轍。

這也難怪初遲君對她沒什麽火氣了。

初遲君沒管阿芝怎麽琢磨,收回目光重新嚴肅了表情,去了微生執瀾隔壁的那座房子,房子雖然雜亂,但是稍微收拾一下就可以直接入住,況且他也就在這裏休息一上午。

那些村民看著那麽多黑衣人也不敢說啥,看他們進了屋,也紛紛回了自家,惹不起,總歸躲得起。

從地窖裏出來之後,村民就把住處搬到了一起,相互也好有個照應,反正現在空房子多了,還自帶枕頭被子,那些人隻要不住他們家,他們還是老老實實閉嘴的好。當然,就算這些人要住他們家,他們也隻能乖乖騰地方。

初遲君進了屋子,先是打量了一番,雖然他以前住的房子用他們的話說就是奢侈浪費,但實際上無論哪種,都不過隻有一個居住的功能罷了,所以他沒有表達任何不滿,徑直走到被子架,打算鋪上被子好好休息一番。

這時一個女人突然從他身後躥出來,奪過他手裏的被子三兩下替他鋪好,然後坐在床邊:“老大,這種事還是由女人來做比較好。”

“嗯。”看也不看在床邊坐姿撩人的女人,初遲君抬起手就準備解開外衣扣子。

阿芝見到他的反應,無趣地撇撇嘴,坐正了姿勢,道:“老大,我想起來那個女的是誰了。”

“嗯?誰?”聽到阿芝如此說,初遲君才分了點注意力給她,畢竟作為他團隊的一員,他還是比較了解她的,如果隻是無關的人,她是不會來打擾他的。

接下來的話證明了他猜得不錯,那個女的還真不是沒關係的人。

“就是那個一年前還沒成年就敢對老大告白的那個女人啊。”

初遲君皺眉,覺得實在沒什麽印象。

阿芝看到他的臉色忽地笑出了聲,她這個老大啊,什麽都好,就是對無關的人太不關心了點。

不過……

微微低下頭,她唇角彎出魅惑的弧度。

這些無關的人由他們來處理,老大繼續做他們的老大就好,這些瑣碎之事可沒有資格來麻煩老大。

“那個女人就是白家的大小姐,過不了多久,我們就要經過她父親的安全基地了!”

本來她對這個白小姐也沒什麽印象,一年前和老大參加她的生日宴會也不過是給她父親個麵子,她倒好,也不看看自己什麽德行,直接告白了,你說老大態度都這麽明顯了,她還糾纏不休,真是令人無語呢。

“這樣……你也去休息吧。”脫了外套,初遲君沒說什麽,隻是讓她趕快去休息。

等下午,他們又要忙起來了。

“是。”看老大的樣子,阿芝知道他應該是胸有成竹的。點點頭,風姿窈窕地出了屋。

初遲君俯身躺在被子上,用手遮住眼睛。

他在想,白家是哪個白家……末日前有權有勢的白家他認識得多了點……

阿芝出了門,正撞到一個身高絕對超過兩米的壯漢。

“阿芝,那個女的是誰?”他的聲音也如洪鍾,振聾發聵。

阿芝挖了挖耳洞,頗為無奈,這個家夥空有一身力氣,就是不知道動腦子,敢叫自家老大名字的女人也就那幾個,除了本身有權勢地位的,也就這一位自以為是的了。

“自己去想,想不起來別吃飯。”丟下一句,她擺擺手,身姿瀟灑地翻過牆,沒了人影。

屋內,初遲君耳力好,正聽到阿芝說“自己去想,想不起來別吃飯”。

初遲君:“……”

算了,等到基地了就知道了吧……

“猛子,進來睡覺!”

“是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