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洋強忍著沒在鏡頭前表情失控，轉過身後臉色慢慢沉了下來。
他走到戚南身邊，強迫自己露出一抹微笑。
“不吃了？”
戚南搖搖頭，“等你呀。我們在約會，哪有一個人吃獨食的道理。”
“是啊。我們在約會，這麽浪漫的地方怎麽能膚淺地隻顧眼前的美食。”
魏洋心情好了些，經過第一期的努力，總算博得戚南的好感。不管如何，戚南是戚家小少爺，隻要拿下他，他以後在娛樂圈裏不愁資源。
至於陳明斐……
他可沒答應過陳明斐什麽，是陳明斐自己上趕著要對他好。
要不是陳明斐每次出手都闊綽大方，魏洋才不會和這麽寡淡無趣的人周旋。
白瞎一張清純的長相，他連玩的興趣都沒有。
最開始他想過利用陳明斐在娛樂圈立足，但幾年耗時下來，他發現陳明斐沒什麽家庭背景，出手大方，大概是家裏小有錢的富二代。
陳明斐追到到這戀綜上實屬意外，也不知道陳明斐用什麽辦法上的戀綜。
“魏洋哥，你和明斐哥……”戚南欲言又止，“我是不是打擾你們了，我不是故意的。明斐哥好像在生我的氣。”
“沒有。我不喜歡他。”要不是顧忌鏡頭，魏洋恨不得來個深情表白。
“我拒絕過他很多次，但又不好太過直接，我想著時間長了他肯定會放棄，沒想到會跟著我上綜藝。”
“你不要因為他有壓力，我想約會的對象不是他。”
戚南抬眸，似在遲疑。
“我挺想和明斐哥當朋友的，也不知道他會不會因為這件事疏遠我。”
“你不要在意別人的看法，大家都很喜歡你的。陳明斐性格淡，沒什麽脾氣。不會因為這件事和你置氣。”
“而且是他非要追在我身後的。我知道配不上你，你能隨機選到我也算一種緣分，可不可以給我一個追求你的機會？”
沒等戚南回答，一聲冷笑打破深情告白。
陳明斐冷眼看著兩人，停頓一秒，徑直地離開。他是要去洗手間，路過兩人的餐桌便聽到這樣一番話。
這一瞬間他覺得六年的時間都喂了狗。
但凡魏洋當初這麽拒絕他，陳明斐不會犯賤似地往上貼。也是魏洋自己說過，要慢慢來，想有個人陪著他。
他相信了，結果到最後就成了是他“死皮賴臉”纏著魏洋。
推開洗手間的門，陳明斐望著鏡子中的自己，臉色慘白難看，是比不上戚南豔麗絕色。
他沒有戚南會捧場，也不是熱絡的性子，很多人都說他性格太淡，沒脾氣，人也無趣。
他以為隻要自己陪著魏洋，總有一天魏洋能接受他的喜歡。
“你還好嗎？”
路擇清從隔間出來就撞見站在盥洗盆前的陳明斐，他紅著眼圈看起來有幾分脆弱。
陳明斐大概沒想到會在洗手間遇到路擇清，愣了一會，沒接話。
路擇清若無其事地洗了個手，又抽了張紙慢條斯理地擦著手，最後將紙巾丟進垃圾桶。
直到路擇清遞了一方手帕給他才回過神。
“你為什麽喜歡他？”路擇清是挺不理解的，魏洋一看就是個“煞筆”，陳明斐怎麽會看上他。
陳明斐沒想到路擇清會這麽直接的問，兩人關係不熟，一般是不會追根問底。沒等陳明斐回答，路擇清又道。
“換個人喜歡，他又配不上你。”
陳明斐聽到這話，沒忍住笑了笑。從高中到大學，魏洋身邊的同學都說他配不上魏洋，還是第一次聽到魏洋配不上他這種話。
“你沒喜歡過誰吧。”
路擇清點頭。
陳明斐道，“看出來了。”
路擇清眉梢微挑，陳明斐解釋。
“有時候喜歡一個人並不是因為那個人有多優秀。”
而是在某個瞬間的悸動。
他也不知道怎麽和沒動過心的路擇清解釋。“我……我也很普通。”
路擇清：“？”
如果陳明斐不是一本正經的說出來，路擇清都以為他在凡爾賽。
“長得帥，性格好，家世也好。六年前以全國物理競賽總分第一的成績被保送A大，從小到大拿過的獎都能出個人展了吧？”
“大學霸，你管你這叫普通？”
陳明斐頓時愣住，“你怎麽知道？”
“雖然你很低調，但有心人想了解不會不知道的。你是為了魏洋才放棄A大的保送名額，還轉入他所在的大學，為了他才進娛樂圈。”
陳明斐愣住。
路擇清不是有意去探究陳明斐的私事，隻不過很多事聯想一下就能得出結果。
“你都知道的事，我和他六年他都不知道，或者知道了也不在意。”陳明斐苦笑一聲。
魏洋要有心想和他慢慢發展，不至於六年了都對他知之甚少。
隻不過是沒放在心上。
“你不用覺得自己不如戚南，魏洋明顯是因為想攀戚家才對他這麽殷勤。”
“陳家沒戚家財大氣粗，但背景不小，魏洋不知道這些吧？他要是知道，早在你第一次表露心跡時就該回應你了。”
路擇清說完後，又補了一句。
“抱歉！我用詞不夠精準，應該用‘舔’更合適。”
陳明斐張了張口，一時不知道說什麽。確實是他追在魏洋身後，幾次想要放棄的時候，魏洋又給了他模棱兩可的回應。
有次魏洋喝醉了，要陳明斐去接他。那次陳明斐胃痛進了醫院，身體的疼痛也讓他覺得心灰意冷，他拒絕了魏洋。
魏洋怎麽說的？
“你不能等等我嗎？你的喜歡就那麽沒有耐心？我現在事業上升期，不能談戀愛。而且……我以為你會懂我的。”
陳明斐知道魏洋想紅，想出名。
他有野心，有抱負，這些陳明斐都支持，甚至在知道魏洋接了戀綜後，陳明斐也隻是安慰自己，一定是經紀人要求他去的。
一個沒有背景的人要在娛樂圈立足不容易，他也不止一次幫魏洋擺平過難纏瑣碎的事。
他以為魏洋能發現的。
但魏洋隻將陳明斐所做的一切歸結於自己運氣好。
真沒有任何回應，誰會長達六年之久的跟在一個人身後？陳明斐以為，隻要他願意陪魏洋成長，他甚至答應魏洋不去回應網友們嘲諷。
可是，魏洋又是怎麽做的？
他要陳明斐以“個人原因”為由退出戀綜。
這當然是為了戚南。
他不想戚南誤會他們倆的關係。
“花六年的時間去看清一個人不太值。可也不算晚，”路擇清朝他笑了笑。“你說呢？”
陳明斐遲疑了半餉才點了點頭，見他認同自己的觀點，路擇清沒有停留，他還要繼續錄製他的素材。
“走了，不用謝。”
路擇清指的是借陳明斐手帕這件事。
陳明斐應該難過的，因為這份永遠得不到回應的感情，也因自己這六年的時間。
幾分鍾前確實很難受。
不知道為什麽聽見路擇清這句話又有些想笑，低頭看著路擇清遞給他的手帕，也不知道說給誰聽。
“謝謝。”
*
路擇清前腳離開洗手間，爾後就撞見一道熟悉的身影，他本想當做沒看見，然而對方已經大步走到他的麵前。
“好巧。”
“是挺巧的。”
路擇清的視線停在江司鬱的身上，他今天穿了一身灰色西裝，領帶係得端正，內搭的襯衫熨燙平整，多了幾分莊重。
看起來斯文禁欲。
還換了香水，偏冷調的香。
注意到他盯著自己的西服看，路擇清眉梢微挑，也不知道是騙了哪個不諳世事的少女或者少男來約會。
但有對象了還這麽盯著別人看不太合適吧？
“這身西服是挺襯你。”
“謝謝。”
路擇清隻當江司鬱就是這種到處撩撥的性格，勾了勾唇，笑意並不達眼底。
“既然是巧遇，那我就不耽誤江老師的時間了。”
“噢，現在又認得我了？”江司鬱像是沒聽出路擇清的疏離，眼底閃著意味不明的情緒。
路擇清沒有回答。
如果換個別的藝人，路擇清說不認識也勉勉強強說得過去。但江司鬱就不同了，他今年不過二十三歲，戲齡和年齡一樣大。
他五個月大的時候和自己的母親演過一部電影，至此便走上童星之路。從國民兒子，到國民弟弟，再到現在……粉絲遍布各個年齡段。
年初還拿過金獎影帝，不敢說所有人都認識他，但混娛樂圈的不該不認識他。
路擇清不是原主，他也沒有原主對這個世界的所有記憶，不知道江司鬱很正常。在外人看來就不是那麽一回事，他不知道江司鬱會怎麽想，也沒想解釋，隨便他怎麽想。
“既然是巧遇，那我請你喝杯酒？”
路擇清：“？”
帶著約會對象來情侶餐廳，還打算當著約會對象的麵再勾搭一個。
這段位比魏洋高多了，魏洋還知道一次隻能釣一個。
大概是路擇清的表露的情緒太過明顯，江司鬱語氣中帶著點無奈的解釋。
“我是來學調酒的，不是來吃飯的。”
路擇清沒說信不信，但不太想去。
他查過原主的手機通訊，沒有江司鬱的聯係方式，說明兩人根本不熟。就算認識也隻是打過照麵而已。
一個三十八線黒料纏身的小糊咖，一個全娛樂圈捧著的當紅影帝。
他對江司鬱來說，並沒有值得結交的必要，江司鬱對他有些過分熱情。這很難不讓路擇清多想。
“謝謝，但很抱歉我……”
話音未落，一道聲音打斷了江司鬱的話。
“江司鬱。”
走過來的青年穿著灰色西裝，他先是和江司鬱打了個招呼，又看向一旁的路擇清，“這位是……等等，你這身西服，我怎麽覺得好像在哪見過？”
“路擇清，我朋友。這位是餐廳的老板……”
“我自己介紹。你好！我叫季少均，是江司鬱的發小。很高興認識你，路擇清。”
被迫成為江司鬱“朋友”的路擇清：“……”
“嗯，高興。”
季少均非常自來熟，見路擇清年紀不大，張口就叫了聲“弟弟”。
“別瞎叫。”江司鬱警告地看了季少均一眼。
“人弟弟都沒說什麽，你急著替他答什麽？”季少均笑了笑，伸手要去搭路擇清的肩膀，被江司鬱打掉。
季少均也不在意。
“弟弟今天是來找我們司鬱？還是……”
他的視線在餐廳巡視了一圈。
“和對象來吃飯？第一次見麵，沒什麽準備，要不我給你免個單吧。”
路擇清扯了扯嘴角，露出營業式假笑，“來錄節目。”
“錄節目？”
季少均很少管餐廳的事，經提醒才想起來確實有這麽件事。“是那個什麽戀愛綜藝對吧，我記得有個新晉流量叫戚南？他長得很對我胃口。”
路擇清：“……”又來個瞎眼的。
“你們熟嗎？他背後有金主嗎？我能包養他嗎？”
路擇清被三連問給問住，他沒料到季少均這麽不拿他當外人。一時不知道怎麽回，就聽江司鬱淡淡開口。
“你可以試試。”
季少均還沒來得及高興，江司鬱語調冰冷的又補上一句。
“等你被戚擇禹打進醫院，我會讓我助理提一籃水果去探望你。”
“關戚擇禹什麽事，戚、戚家？臥槽！他……戚擇禹和戚南？他是戚擇禹的弟弟？”季少均咽了下口水，“是我知道的那個戚擇禹嗎？”
“你覺得A市有幾個戚擇禹。”
季少均還有幾分懷疑人生。
“NO！戚擇禹那個心機深沉、唯利至上的黑心商人，怎麽會有個這麽清純可愛的弟弟。”
江司鬱懶得搭理這位瞎得厲害的發小，見路擇清看他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個渣男，忙解釋道。
“我跟他不一樣，也不玩包養。”
“我戀愛都沒談過。”
路擇清敷衍地笑笑。
嗬。
這無處釋放的荷爾蒙，恨不得表演個當眾開屏，都這樣了還叫沒談過？
是沒認真談過才對。
“我搜到了。”季少均想一出是一出，搜到節目相關信息後，又來了幾分興致。
“節目組請到的藝人長相都不賴，我看藍隊嘉賓隻有三個人，我能帶資進組嗎？這種純純的戀愛有點意思。”
路擇清：“……這是明星戀綜。”
“我知道。”
季少均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哦，我不是明星。不過我們司鬱是呀，還是當紅影帝呢。”
季少均朝江司鬱擠眉弄眼的，然而對方接受失敗。季少均一臉恨鐵不成鋼，他撞了下江司鬱的肩膀。
“咱戀愛都沒談過的大影帝，有沒有興趣上個戀綜，沒準還能收獲一份甜甜的初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