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若離 (2)

“你……”以琛緩下語氣,話音又倏地頓住,臉色鐵青地瞪著她的頭發。

意識到他強烈不容忽視的目光,默笙抬頭。他在看她的頭發?她登時有點尷尬。“……我剪了頭發。”

“我有眼睛看到。”硬邦邦的語調,以琛的眼睛裏有什麽在凝聚,最後還是克製地回頭,似乎多看她一眼都受不了。

他又快速地點燃一支煙,良久,才用一種極其壓抑的聲音說:“你去睡覺。”

“可是……”

“現在不要和我說話。”他粗暴地打斷她。

雖然逛得那麽累,默笙卻一點睡意都沒有,躺在**聽他的腳步聲從陽台到書房,過了許久,又從書房到客房,然後是一聲關門聲,終於一片寂靜。

自己什麽時候睡著的,默笙也不知道了。

第二天起來喉嚨癢癢的很不舒服,根據多年的經驗判斷,大概又感冒了。

以琛早已不在家,默笙找了點藥吃下去,草草地打發了午飯,還是覺得不舒服,就睡覺了。

醒來的時候窗外竟然暗了,以琛站在床前,手停留在她額上,表情有點嚴肅。

默笙看著他,懷疑自己在做夢。

以琛移開大手。“起來,我帶你去醫院。”

“呃……”不用這麽誇張吧,“我隻是有點感冒。”

“你在發燒。”

“我吃過藥了。”默笙堅持地說。

他看著她,點點頭,沒有再說什麽,起身走開。默笙以為他不再堅持了,不知怎麽的心中反而微微失望。

誰知以琛卻是走到衣櫥前,拿出她的衣服放在她麵前。

“你要自己動手還是我幫你換?”

輸液管中**一滴一滴地落下,她還是來醫院了。

想起某人剛剛差點強迫幫她換衣服,默笙驀地紅了臉,氣惱的目光射向對麵看文件的人。

仿佛感受到她的目光,以琛抬頭,默笙連忙撇開頭。

以琛不以為意,像是想起了什麽,站起來出去了一趟,回來的時候拿了份娛樂報紙放在她手邊。

默笙當做沒看到,從身邊的空位拿了張別人留下的報紙開始看。

以琛揚了揚眉,隨她去。自己的老婆想多學點東西,研究下證券投資未嚐不是好事。

默笙瞪著那張順手牽來的報紙。什麽東西!大部分是亂七八糟的圖,好不容易有幾個字,一大串數字和專業名詞看得她頭更昏了。

後悔!

眼睛瞥向那份花花綠綠的報紙……好想拿過來看,再看看以琛,他正低著頭,好像很專注的樣子。

應該不會注意吧……手悄悄地移過去,快要拿到的時候以琛突然翻了一頁文件,又立刻又縮回來。

算了!默笙氣餒,不過一個多小時而已,很好熬的。

這個能熬,有些事情就不好熬了。半小時後,默笙開始坐不安穩。

以琛注意到她的動靜,蹙下眉,轉向旁邊一位五十多歲的大嬸說:“可否幫個忙?”

從洗手間回來,默笙忍了一會還是忍不住問他:“你怎麽知道我想做什麽?”

他連頭都懶得抬,節省地拋給她四個字。“一般推斷。”

這個人!默笙瞪他。

從醫院回來,以琛盯著默笙睡下後,關掉臥室的燈去書房。

不知是下午睡多了還是因為那一瓶點滴的關係,默笙的精神好了很多,根本一點都不想睡覺。在**翻了兩下,突然想起一事,差點跳起來。

天那!明天就要去香港了,她居然什麽東西都沒有準備,真不知道這兩天幹什麽了,居然把這麽重要的事忘得一幹二淨。

急急忙忙從**爬起來,翻出旅行袋開始收拾東西。

動作太急促,證件掉在地上,默笙俯身去撿,卻有一隻手比她更快的撿起。

咦?

一起身,手腕立刻被人緊緊抓住,以琛拿著證件,眼底有著陰霾。“你在幹什麽?”

“……收拾東西。”手腕被他抓得很痛,默笙想掙脫,卻被他抓得更緊了。

眼睛掃向一邊已經整理得差不多的行李,以琛眼中的陰霾更濃了。“你要去哪裏?”

想起還沒有跟他說,默笙乖乖的回答:“香港。”

香港?

以琛的怒氣漸漸凝聚。如果不是他恰好,不,根本不是恰好!若不是他想來看看她睡好沒有,明天早晨,她是不是又在他一無所知的情況下消失得無影無蹤?

她到底有沒有一點為人妻的自覺!她究竟明不明白她已經是他的妻子,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樣拋下他一個人決絕地離開?

昔日的傷口被狠狠地撕開,以琛的手勁控製不住地加重,陰鬱的眼神毫不放鬆地盯著她。“好,你告訴我,這次你又要去幾年?”

他在說什麽?默笙感覺感冒的昏沉又來了,手腕上的痛楚越來越讓人難以忽視。“以琛,你能不能先放開我?”

放開她?

休想!

用力一拉,她便落入他懷中。以琛俯下頭,狠狠地吻住她,不溫柔的,激烈而憤怒。

那種吻法簡直是要把她整個人都吞下去,連呼吸的餘地都吝嗇於給她。橫在她腰間的手臂越收越緊,仿佛要把她揉進自己的身體,從此成為他的一部分。

“以琛……”默笙想脫離他的掌握,她清楚地感受到他動作中傳達的怒火,卻不明白為什麽。

然而她軟軟無力的呼喚反而催化了他的熱情,小小的掙紮更加深了他控製她的欲望,他把她壓到**,牢牢地控製住她,幽深的眼眸望著身下的默笙,那是他唯一所要的擁有。

“默笙,這是夫妻義務。”

他吸吮著她嬌嫩的肌膚,強迫地在她身上留下他的印記,強製而直接的動作讓默笙淺淺地抽氣。

“……痛。”

以琛的動作稍稍頓住。痛?她也懂得什麽叫痛嗎?

痛是午夜夢回後抓不住她輕顰淺笑的巨大空洞,是無論做什麽事都會莫名其妙的失神,是每一次成功的喜悅後隨之而來的更多的寂寥……

她怎麽會懂!

那些時候,默笙,你在另一個人的懷抱裏。

睡衣被他扯開了一半,半褪在腰間,正好將她的雙手絆住,讓她無法動彈,隻能任他為所欲為。

眼中看到的景象和手下令人迷醉的觸感讓以琛的理智完全流走,燃燒的眸子盯著她,這是他極度渴望的,無數次想象的……壓抑了七年的欲望再也壓抑不住了,徹底地將他淹滅。

手掌肆意地遊移在每一片他想占有的禁土,連同熾熱的吻烙在每一寸他想擁有的肌膚上……那種帶著一絲恨意的**,讓默笙無法思考,昏沉沉的,仿佛置身於一個迷幻的境地。

直到那一陣怪異尖銳的鈴聲響起,震回了她漂浮的神智,迷迷糊糊的想起這個奇怪的鈴聲是小紅專屬的。

“手機……”

現在她還能想到手機?以琛加重了力道,然而漸漸的那持續不斷的鈴聲令他也無法忽視了,微微鬆開了她,手伸過去關手機。

默笙終於有機會好好呼吸,卻一個氣岔咳起來,她本來就感冒,現在一咳起來竟停不下來。

手機鈴聲歇了,臥室裏隻有她劇烈的咳嗽聲。

以琛還半壓在她身上,卻沒有再繼續,失去的理智一點點回來。身下的默笙衣襟淩亂,身上點點的紅痕仿佛在控訴著他剛剛的粗暴,他甚至能感受到她的身軀在微微地顫抖。

一股自我厭惡牢牢地攫住了他。何以琛,你已經強迫她嫁給你了,現在還要強迫她陪你上床?

他扯出一個苦笑。“你去香港幹什麽?”

“出差,雜誌社要和香港一家出版社談合作,以琛,隻要幾天就好,我忘記跟你說。”默笙一一地交待清楚。

以琛沉默著。

他剛剛在做什麽?婚內強暴?

以琛平複著急促的呼吸,壓抑著蠢蠢欲動的情潮,動手幫她整理衣服,扣上內衣扣子的時候感覺到她輕輕一顫,目光中帶著點不安。

“我不會拿你怎麽樣。”他低聲說,自嘲地一笑,猛的起身離開臥房,默笙隻聽到砰的一聲巨響,臥室裏又隻剩她一個人了。

怪異的鈴聲又不屈不撓地響起來,默笙手移過去拿起電話,小紅興奮的聲音傳來,“阿笙阿笙,還有一樣東西你千萬別忘記幫我帶,在香港買很便宜的……”

好不容易她滔滔不絕說完,默笙合起手機,想笑一下,卻扯不出笑容。

明天她就要去香港了,而他們,就這樣?

徘徊又徘徊,最後還是推開了那扇門。

客房裏隻亮著一盞昏黃的台燈,以琛靠坐在**,雙眸定定地看著她,身邊的煙灰缸裏已經堆滿了煙頭。

默笙安靜地走到床的另一邊,把自己的枕頭放在他枕頭旁,掀開被子的一角,小心地躺好,然後閉上眼睛。

以琛沒有動靜,又點燃了一支香煙。

過了一會,默笙低聲說:“把燈關了好不好?我想……”

“睡覺”兩個字消失在空氣中,她忽然被人淩空抱起,落坐在他腿上,被他緊緊地囚禁在懷裏,溫熱的氣息吹拂在她頸邊,以琛低啞的嗓音帶著難以察覺的緊繃。

“你知不知道你這樣意味著什麽?”

怎麽會不知道呢?

默笙垂下眸子,舉起手指在他心口劃字。

一筆,兩筆,三筆……她在寫……

以琛一震,抓住她不安分的手,包含了太多情緒的眼眸盯著她。

“默笙,你怎麽會這麽折磨我?”

她劃上他心口的刹那,悲喜已經不分,侵襲上她的唇,想證明她此刻的真實。

等到他終於肯放開她,默笙已經氣喘籲籲,軟軟地倚在他胸前。

這樣的沉默好曖昧,默笙不自在地想找點話說。

“以琛,我感冒了。”他不怕被傳染嗎?

“我知道,我不會趁現在欺負你。”

以琛擁著她,無奈且認命。

呃?默笙有點呆。他是不是誤會什麽了?

可是……難道要她說她不是那個意思?

她才不要!那樣好像她巴不得他“欺負”她一樣,以後一定會被他笑。

“其實,可以……欺負的。”

呃!誰在說話?一定不是她!默笙懊惱極了。

以琛沉默著,他沒有聽到嗎?默笙剛剛有些放心,卻發現胸前的扣子被人悄悄解開了……柔白的雙肩逐漸暴露在寒冷的空氣中,細膩的肌膚上布滿了他方才肆虐的吻痕,很深很清晰,可見剛剛他是多麽的用力,可是,他現在隻想再欺負一遍……

熾熱的唇再次貼上她的肌膚,熨燙著上次留下的痕跡……

“默笙,我有沒有聽錯?”以琛的聲音沙啞透了。

默笙說不出話來,他都已經執行得那麽徹底了,還問這種話!

強製熄滅的熱情如此容易重燃,以琛突然抱起她走到臥室,將她放在臥室的**。

“還是在這裏。”

有什麽不同嗎?默笙不明白,可是她已經沒力氣問了,以琛男性滾燙的身軀覆在她身上,火熱的唇舌霸道地占有著她的一切,引她在那個從未領略過的世界裏輾轉起伏,直至**退卻……

默笙迷迷糊糊地睡著,然而終究睡得不安穩,半夜不知幾點醒來,身邊是空的,眼睛在房內找了一圈,發現以琛站在窗前。

或許是黑夜的緣故,默笙突然覺得他的背影如此沉重,逼得人透不過氣來。他似乎察覺到她的視線,回頭,暗沉的夜色裏看不清他眼眸裏蘊藏的東西。

他摁滅煙,走過來,掀開被子躺在她身邊,靜靜地抱住她。

默笙安靜了半晌,忍不住開口。“以琛,你在想什麽?”

聲音中有著不安。

“沒什麽,想通一些事情。”

想通了什麽?默笙還想問,卻被他吻住。

“默笙,把頭發留長。”

“呃?”雖然不明白怎麽說到這個,可是默笙的注意力還是被轉移了,很擔心地問他,“我的頭發是不是很醜?”

以琛揚起嘴角。

不是。

因為,那樣……

你就更多了一點。

他吻上她的發絲,打擊她已經很脆弱的信心。“默笙,真的很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