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彤賤兮兮的聲音從外麵傳進來， “十分鍾，可以了，現在是上班時間， 給我們這些單身狗留點餘地。”
宋思音害羞地將臉蒙進賀嵐的懷中， 抱著她不撒手。
外麵的人說了一句之後就走了。
辦公室裏， 宋思音又抱了她一會兒，這才鬆開手， 對著鏡子整理身上的衣服。
“姐姐，我回去啦。”宋思音最後親了她一口， 拉開門一溜煙地跑回去了。
出了門， 宋思音無視周彤那猥瑣的笑容， 麵不改色地回到了辦公司， 提筆開始畫畫。
周彤給她處置的任務還有一堆沒有畫完， 可沒有時間了解周彤是如何調侃自己的。
見她不搭腔， 周彤也沒了興趣， 在辦公室裏站了一會兒就走了。
技術部那邊的DNA鑒定結果在下班前出來，確定死者就是張華的姐姐張芳。
接到電話趕來醫院的張芳對著屍體放聲大哭。
“姐姐， 姐姐啊——”
周彤轉頭讓人去張華家中走訪調查。
因為隻是走訪調查， 所以並沒有叫上宋思音和賀嵐。
兩人正常下班。
離開之前，宋思音還回頭看了眼哭嚎著坐在地上的女人，眼中閃過不忍和傷感。
“她們姐妹的關係一定很好。”
覺察到她的情緒，賀嵐握住她的手，語氣冷淡，“所有的感情都是可以偽裝出來的， 回家吧。”
宋思音一步三回頭， 一直到出了警察局才歎了口氣。
“周隊給張芳的丈夫打過電話，但是一直打不通。”她坐上車， 臉上帶著明顯的困惑，“妻子失蹤都半個多月了，丈夫怎麽一點反應也沒有？難道一點也不在乎嗎？”
周隊從上午就開始聯係張芳的丈夫，但是一整天過去，對方都沒有任何反應，就算是沒有感情，也該過來看看。
賀嵐對這些是一點也不好奇，直接拉著人上車。
“等明天就知道了。”
她說著，轉到駕駛座，上車啟動車子回家。
宋思音雖然回去了，但一直在關注案子進度，等著周彤分享最新動向。
周彤倒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甚至還能分出心思來關注她們的夜間生活。
宋思音滿頭黑線，快手打了一行字。
音：認真辦案！不要走神！
周彤：嘿嘿嘿。
宋思音扔掉手機，撲進賀嵐懷裏，抱著她撒嬌，“姐姐，張芳的死亡原因調查出來了嗎？”
賀嵐將人抱在懷中，攬住她的腰，淡淡地說：“屍體被破壞的嚴重，也有被魚咬過的痕跡，又有多處傷勢，死亡原因需要一一排除。。”
“原來是這樣。”她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沒有再說話。
賀嵐順著她的頭發，腦袋擱在她的頭頂，就著這個姿勢繼續看電腦上的文件。
月涼如水，黑夜之下似有暗潮湧動。
第二天，賀嵐和宋思音剛進警察局，周彤就急匆匆地從裏麵走出來，一把拉住賀嵐的手腕往外走。
“小劉他們好像發現了犯罪現場，你跟我走一趟，過去看看。”
“我也去！”宋思音連忙跟上。
可是她剛走沒兩步就被叫住。
“思音，你別跟我們一起去了，你回去看著犯罪嫌疑人，張華也在，以防他們打起來。”
宋思音猛地一停，就這個空隙，兩人已經上車離開。
她現在門口看了一會兒，這才轉頭回警局。
小劉正在審訊犯罪嫌疑人，張華依然在外麵哭的聲嘶力竭，一副要手刃敵人的架勢。
宋思音轉了一圈，最終回到自己辦公室，帶上耳塞，繼續畫畫。
她擔心煩躁是沒有用的，周彤不帶上她，要麽是用不著她，要麽是發現了什麽太血腥的東西，為了保護她，才不然她去看。
就如同師父先前在解剖室說的，她是一名畫像師，警局不能一直保護她，不然她沒有辦法快速成長。
所以，她不能辜負大家對她的期望，必須——
“思音！思音！”
她的思緒突然被打斷。
宋思音抬頭，就看見楊澤楷從外麵跑進來，一把抓住她就往外走，嘴裏還不停念叨，“不好了，不好了！賀法醫和凶手打起來了！”
“什麽？！”宋思音臉色一變，反手抓住他的胳膊，“為什麽？姐姐有沒有吃虧？”
“賀法醫怎麽可能會吃虧？”楊澤楷長歎口氣，“就是凶手快被賀法醫打死了，人現在就在審訊室，你快點過去看看！”
宋思音點頭，連忙朝審訊室跑過去。
遠遠地她就聽見審訊室那邊傳出的聲音，聲音很雜亂，但她還是辨認出其中一道拉架勸解的聲音是周彤，還有男人痛苦的□□聲。
“賀嵐！你冷靜點，這裏是警局！他是凶手，你要是把人打死了，你就得坐牢！”
“姑奶奶，我求求你了，你別打了！這裏有監控的，要是有人來查，你就麻煩了！”
“你就算不為自己著想，也得想想宋思音吧？你要是被開除，她怎麽辦啊？她是你帶進來的，跟你綁在一起，又是沈老的徒弟，她以後在警局更難辦——”
“姐姐！”
在周彤的勸解聲下，宋思音終於到了審訊室。
在她看清審訊室裏的情況以後，臉色瞬間變得有些難看，立即撲上去抱住賀嵐揮舞的拳頭，眸中升騰起一層霧氣，“姐姐，你不要這樣，我害怕。”
她帶著哭腔的聲音讓賀嵐的手微微一僵，抬起的手也因為她的動作而暫停。
賀嵐的冰冷陰翳的目光轉移到她臉上，定定地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
趁著這個幾乎，周彤和楊澤楷立即將凶手從她的拳頭下救出來。
“關門！”宋思音轉頭叫道。
周彤比了個OK的手勢，出去的同時關上門，“你們忙！”
宋思音鬆開她的手，抱住她的脖子，身體因為膽怯而微微顫抖，“姐姐，你抱抱我好不好？我有點害怕。”
她不知道賀嵐為什麽突然變成這樣，隻是剛剛看見那個被打的滿臉是血的男人，腦子裏不自覺地浮現出張芳屍體的樣子，身體抖得更加厲害。
賀嵐眼睫微微一顫，放下手緊緊地將人抱在懷中，似乎要將她揉入血骨。
宋思音眼眶一紅，反手緊緊擁住她的脖頸，將自己的體溫過渡給她，也用自己的懷抱化解她所有的戾氣。
不知過了多久，賀嵐的呼吸才變得平緩，整個人也冷靜了下來。
她抱著宋思音的腰，將人抱起坐在桌子上，抬手揉了揉她的頭發，扯了扯無力的嘴角。
“謝謝音音。”
宋思音搖頭，吸了吸鼻子，甕聲甕氣地問：“我有點餓，我們一會兒去吃午飯吧？我想吃火鍋。”
賀嵐笑了一下，“但是中午時間太短，不然晚上吧？晚上我帶你去吃火鍋。”
“好。”她乖巧點頭。
兩人在審訊室裏待了兩分鍾，這才走出去。
外麵，周彤和楊澤楷並排站著，小心翼翼地觀察賀嵐的表情，見她恢複正常這才鬆口氣。
宋思音左右看了看，“那個犯罪嫌疑人呢？”
“被帶走了。”周彤說，“我們已經確定，他就是殺死張芳的凶手，所以給他換了個地方住。”
最重要的是麵前這位姑奶奶，誰知道她什麽時候會突然失去理智，還是早點將人送走的好。
宋思音臉上帶著困惑，“到底怎麽回事？怎麽出去一趟就確定他是凶手了？”
“嗐，我們這一趟是因為有人發現了張芳的內髒，所以讓賀嵐過去看看。”周彤說，“之後小劉發回來信息說檢查到張芳家上個月的水表，發現半個月前的夜裏，他家用了一噸水。”
而根據以往，他們家在那個點早就休息了，根本不會有人用水。
後來他們順著這條線繼續調查，最終確定了丈夫是凶手。
宋思音了然地點點頭，又問：“那他的犯罪動機是什麽？”
周彤雙手一攤，“因為錢。”
“死者張芳喜歡喜歡打牌，在棋牌室遇到了被牌友騙去傳銷，花光了家裏的錢不說，還借了幾十萬的網貸，丈夫做的也就是個小本買賣，這些窟窿根本堵不上。後來兩人發生了很激烈的爭吵，丈夫在情緒激動下殺了老婆。”
這個案子雖然開局血腥，但是調查起來並不難，甚至可以說很順利。
他們抓住凶手後，就在平台上通報了調查結果，算是給大眾一個交代。
“但……”宋思音依然不解，“可這和姐姐有什麽關係？”
姐姐為什麽這麽生氣？
周彤兩人拉到一邊，背對著賀嵐小聲說：“凶手和死者有一個六歲的女兒。凶手殺人的時候被女兒看到了，之後又將女兒送到了鄉下老家讓爺爺奶奶照顧。我們聯係了當地警方之後才知道，爺爺奶奶就將孫女關在了豬圈裏，現在那個六歲的小姑娘得了失語症。”
“那……”
“現在傳回來以後，賀嵐就變成那樣了。”感覺到身後的目光，她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
周彤扭頭衝她笑了一下，加快語速，“總之就是這麽回事，具體因為什麽，我們也不了解。你記得跟她說，讓她寫上檢討，下班之前交給局長。”
她說完，自覺遠離宋思音。
宋思音沉默了。
她說不出來自己現在的心情，她隻是聽到這些就覺得沉重。
從大眾的角度來看，死者罪有餘辜，凶手殺人可以理解。
可大眾不是法官，他們的話也代替不了法律，法律不會因為死者有罪而釋放凶手，他依然要接受法律的製裁。
而這個案子中最無辜的便是那個六歲的小女孩。
母親死在麵前，父親入獄，爺爺奶奶愚昧，唯一剩下的小姨也不一定能拿到她的撫養權。
六歲，自閉失語……
宋思音歎了口氣，轉頭朝身後看，“姐姐……”
她的目光在看見身後人的時候戛然而止，神情變得慌亂起來。
“姐、姐姐，你怎麽了？”宋思音焦急地走到賀嵐麵前，手足無措。
賀嵐臉色難看，一雙眼睛通紅，扶著桌子的手青筋暴起，似乎強忍著什麽。
周彤也嚇了一跳，連忙問：“你、你怎麽了？臉色怎麽這麽難看？要不要叫醫生啊？”
等等……
她這個反應有些不對，剛剛她打人的時候也是這個反應，不會是……
周彤想要去拉送宋思音，她已經走到了賀嵐身邊，滿臉關心，眼中的心疼都快溢出來了。
賀嵐捏著桌子的手越來越緊，額角上青勁爆起，咬緊了牙，眼神也變得暴戾。
周彤敏銳地感覺到不對，後背汗毛立起，眼睛死死地盯著賀嵐，口中提醒，“宋思音，快離開！賀嵐的情緒不對勁。”
宋思音紅著眼眶，動作帶了些小心翼翼，“姐姐？”
賀嵐握緊拳頭，朝她抬起手。
“宋思音！”
那一瞬間，周彤一個箭步上前，要將宋思音拉開，可是賀嵐舉到半空的手突然轉了方向，朝她揮舞過來。
周彤下意識地後退一步，側身躲開，可緊跟著賀嵐也到了麵前。
周彤反射性地抬起手擋住她的拳頭，同時去抓她的手，但也被躲開。
就這樣，兩人你來我往在審訊室門口動起了手。
“姐姐！周隊。”
宋思音慌亂地叫道，想要去攔，可看兩人的動作，一時也插不上手。
漸漸地，周彤落了下風。
她牙一咬，直接頂著她的拳頭撲上去，被她打了一拳的同時抓住她的雙手壓下。
“宋思音，幫忙！”
再不幫忙，她就要被賀嵐打死了！＼
該死的，她一個法醫，拳腳功夫這麽好嗎？
反應過來的宋思音忙亂了兩下，兩步走過去從後麵抱住了賀嵐。
她的身體因為害怕而微微顫抖，聲音中也染上了哭腔，“姐姐，你冷靜一點，不要再打了。我害怕。”
“放手！”賀嵐的嗓音冷如冬水，帶著刺骨的寒意，全然沒有了往日裏的溫柔寵溺。
宋思音心一顫，頭搖的跟撥浪鼓一樣，抱著她的手也跟著縮緊。
“放手！”賀嵐的聲音稍微有點尖銳，麵有慍色，似乎正強忍著心中的怒火。
“不要！我永遠不會放開姐姐！”
不管姐姐怎麽樣，也不管姐姐對她做了什麽，她永遠都不會放手的！
“都這個時候了，你們就不要再秀恩愛了！”周·單身狗·彤發出狗叫。
淦！
如果她有錯就讓法律來懲罰她，而不是讓她近距離看情侶秀恩愛！
宋思音沒理會她，抱緊了賀嵐，一聲聲地叫著她。
“姐姐，不要讓我放手，我永遠不會放開姐姐的！”
“姐姐不可以叫我放手！永遠都不可以！”
“姐姐，你清醒過來好不好，你這樣，我害怕。”
“姐姐……我想回家。”
在宋思音帶著哭腔的聲音下，賀嵐凶狠的表情逐漸鬆動。
周彤感覺自己抓的手沒有那麽用力了，表情一鬆，但依然不敢鬆懈。
過了兩分鍾，在她的抽泣聲中，賀嵐歎了口氣，甩開周彤，轉身將人抱在懷中。
“傻瓜。”
宋思音將臉埋進她的懷中，聲音哽咽，“姐姐，我想回家。”
“那回家吧。”
賀嵐低頭親了親她的頭頂，抱著人離開。
全程，她一個眼神也沒有給工具人周彤。
周彤氣成河豚，並踹翻了這口狗糧。
因為賀嵐的情緒不穩定，所以她們叫了代駕。
回去的路上，賀嵐一直抱著宋思音，攬著她的腰，將臉埋進她頸窩處。
宋思音看不見她的表情但也知道她的心情不好。
宋思音反手抱住她，安撫性地拍著她的後背。
回到家後，宋思音還沒有來得及開燈就被她壓在牆上，猛地吻了下來。
賀嵐將人控製在自己與牆壁中間，像是怕人逃走一般緊箍住她的腰，低頭用盡所有的力氣瘋狂地吻她，攻城掠地地同時攪動著她的思緒。
宋思音隻覺得舌根發麻，有些呼吸不過來，敏感的身體也癱軟在她的懷中，隻能抱著她的脖頸，才不至於讓自己倒下去。
賀嵐將自己壓抑的所有情緒都發泄在了她身上，一把抱起她走進了臥室，將人壓在**的同時，再次含住她的唇，銜著她的小舌一起遊走在兩人的唇瓣之間，讓她跟著自己的節奏攀升上頂峰。
隻是這次的頂峰依然沒有上去，在臨門一腳，賀嵐突然停下動作，拉下了她的衣服，親親她的嘴角。
“對不起，嚇到你了。”
黑暗中，宋思音搖搖頭，鼓起勇氣勾住她的手指，細如蚊聲，“姐姐，我可以的。”
賀嵐猛地一震，啞著嗓子問：“宋思音，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
宋思音握住她的手，紅著眼眶，神色堅定。
“姐姐，我可以！”
賀嵐目光逐漸變得熱烈，俯身壓了下來。
“音音，這次我不會停下的。”
宋思音眼角掉下一滴淚，直視她的眼睛沒有躲閃。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