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思恬深吸了一口氣,她不想讓這場道別變的太過傷感。

她牽強的扯了扯笑容:“沒事的奶奶,就算我跟阿衍離婚了,我也會經常回來看您的。”

“胡說,那能一樣嗎?奶奶還盼著你們什麽時候能有個孩子。”

老太太是真喜歡溫思恬,也算是她從小看著長大的,那會兒經常到他們家玩,她們還總開玩笑,兩個人這樣沒準兒還能夠產生感情以後結婚。

可婚是結了,衍一卻不喜歡她。

溫思恬聽到老太太說這話,心裏更是五味雜陳。

賀衍一看出來溫思恬很為難,在對待奶奶的事情上,她永遠做的都要比任何人有耐心。

哪怕她的心裏再不舒服,也不會表現出來。

他沉聲開口:“奶奶,先讓思恬休息吧。”

老太太這會兒看自家孫子是怎麽看都不順眼:“賀衍一,我告訴你,你要是敢跟思恬離婚,我饒不了你!今天晚上你就在這裏陪著她,哪裏都不準去,我會派人在外麵盯著你!”

賀衍一拿他家老太太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奶奶,您不說我今天晚上也會再這裏陪她的。”

“那還差不多!”老太太一扭頭,方才嚴肅的臉頓時

都柔和了下來,“思恬,他要是欺負你,你就跟奶奶說,奶奶給你撐腰。”

溫思恬聽到這話,心裏暖洋洋的,除了哥哥,最疼她的就是奶奶了。

她甜甜的笑了笑:“知道了奶奶,你回去的路上慢點兒。”

老太太離開後,病房裏又隻剩下兩個人,氣氛有些沉悶。

溫思恬看他挺無聊的:“其實你沒有必要留下來陪我。”

“你一個人我不放心。”賀衍一言簡意賅。

溫思恬靠坐在**,手指緊緊攥著被角,聲音低迷了許多。

“其實我以後也會是一個人,你不能總陪著我的,所以沒有這邊要,你現在應該把重心都放在沁櫻姐身上。”

她是個直腸子的人,當初喜歡他的時候,她會不遺餘力的付出,直到自己死心。

而現在她發現自己盡力了之後依舊沒能等到那個預料的結果,哪怕在痛,她也會果斷放手,絕對不會拖泥帶水。

糾纏不清的後果隻會讓她遍體鱗傷。

賀衍一端著水杯遞給她:眸光嚴肅的對她說:“你對我而言同樣很重要。”

溫思恬擰眉,並沒有因為他這句話讓自己心裏舒服很多,反而越發堵得慌。

她握著水杯,抬

眼,語氣沉略微沉重。

“阿衍,我們馬上就要離婚了,離婚之後我不想跟你有任何牽扯。”

賀衍一神情嚴肅,像是在提醒她。

“思恬,我看著你長大。”

溫思恬知道他的意思,在他的眼裏,自己永遠都像一個長不大的孩子,他對她的記憶仿佛隻是停留在十三歲。

“我現在長大了,阿衍,我二十三歲了,你會跟沁櫻姐結婚,她沒什麽安全感,你知道的。”

她在說這句話時,仿佛用盡自己全身的力氣,語氣裏透著無奈。

但賀衍一的立場也很堅持:“沁櫻不是那樣的人,我們大學的時候你經常跟著我們,她也不會放任我不管你。”

溫思恬眉頭緊擰,蒼白的臉卻隱隱有怒意湧現,她對他發出質問。

“你對沁櫻姐有多了解,你對一個女人又有多了解,難道你指望一個愛你的女人能夠忍受你的身邊還有其他異性嗎?你太小看一個女人的嫉妒心了。”

賀衍一鮮少看見溫思恬生氣,平日裏她總是溫順的跟隻小綿羊似的,這會兒下頜處的線條繃的緊緊的,粉色的唇瓣微微嘟者,腮幫子鼓古的,可一點威懾力都沒有,反而讓人覺得有些可愛。

他眉頭舒展,抬手照著她的腦袋就跟小時候一樣一通**。

“別拿你跟其他女人比,你是獨一無二的。”

溫思恬感受著他掌心的溫熱觸感,聽著他玩笑般的話,可她的心卻像是被重重一擊,那種異樣的酸楚感湧上來,都快要讓她窒息了。

賀衍一根本不知道,看似簡單的一句玩笑話,在她這兒卻有著不同的意義。

溫思恬深吸了口氣,話題又扯了回來。

“我已經跟我姑姑說好了,明天她就把戶口本送過來。”

賀衍一唇角緊繃:“離婚的事情不著急,等你身體好了再說。”

“我很急。”

賀衍一神色一頓,扯了扯唇角:“怎麽,真有喜歡的人了,什麽時候帶給我看看?”

“離婚之後吧。”

溫思恬在說這句話時,腦子裏就已經開始想著到時候要找誰來扮演一下男朋友的角色,還要找個聰明的,因為賀衍一的洞察能力實在太強了,要是不逼真一點,很難騙過他。

“你真是……”

賀衍一突然間不知道該怎麽說,但心裏卻莫名堵得慌,到底是為什麽,他自己也不知道。

也就是說她剛才堅持不住院就是為了能夠明天去民政局跟

他離婚?

之後兩個人也沒有再談離婚的事情,但是在溫思恬的心裏,明天是必定要去離婚的。

快要到晚上的時候,賀衍一看時間差不多了,旋即給阿森打電話。

“你送的晚餐呢?”

“還有一個路口,馬上就到。”

“是骨頭湯嗎?沒放其他東西吧,她不喜歡吃胡椒。”

“嗯,沒放胡椒,您說的我都記下了。”

賀衍一這邊掛斷電話,回頭問她:“餓了嗎?再等等,阿森很快就過來了。”

“我不是很餓,不過你晚上在這裏,沁櫻姐那邊沒關係嗎?”

她看得出來,周沁櫻離開的時候很不情願,而且很不放心賀衍一跟她單獨相處。

賀衍一拿著手機,也不知道正在回誰的消息,漫不經心的。

“你不用管她,也不用費心思讓我離開,奶奶走的時候留了人在外麵,咱倆今天誰都別想出這個大門。”

溫思恬愣了,環顧了一圈四周,問出了一個很實在的話。

“那你晚上睡哪兒?”

這裏是個單人病房,沒有床,連個折疊床都沒看見。

賀衍一下意識的盯著她,溫思恬立馬就反應過來,果斷開口拒絕。

“我是傷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