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6章 越級上報
蘇蜜桃說:“我哪裏這麽大的本事能聯係到趙書記,是我爸爸幫助你預約的,時間是中午十一點,地點在省委辦公二樓洽談室。”
“老婆,真是太謝謝你啦!”唐一山興奮的一蹦三尺高,完全忘記了自己昨夜沒見到任何一位省領導的不快之事。
“老公,還有件事兒,我要跟你說。”
“什麽事啊?”
“我姐姐現在想見你。”
唐一山聽罷,當即想起蘇蜜桃同母異父的妹妹,自己的初戀情人夏青蓮,自從以前夏青蓮和唐一山分手而後嫁給蕭倫寶之後,受到了不少虐(河蟹)待,後來在唐一山和蘇蜜桃的幫助下,夏穎媛在紅柳縣和女兒夏青蓮相認,並被帶回省城,當時她已經患上了精神抑鬱症,此後在原省長馬運升的女兒馬小妹的治療下,症狀算是有所好轉。直到前年,經夏穎媛的一位在醫院工作的朋友從中撮合,夏青蓮嫁給了一位在省醫院的醫生。
唐一山不明白夏青蓮這個時候為什麽要見他,因此在隨著妻子去東湖區的時候,心裏不免有了疑惑。
夏青蓮的家位於東湖區明光路附近,地點的名字叫明月樓小區,想必這個小區的名字取自“明月樓高休獨倚”吧,那裏距離城中心夏穎媛的家約有十分鍾的路程,唐一山和蘇蜜桃到了明月樓下麵,夏青蓮已經在那裏等候他們了。
這位像青蓮一樣的女子身穿百合色的長裙,黛眉微鎖,雙目含著淡淡的憂傷,站在那裏像春天裏一株憂傷的百合花。
“姐姐,我們來了。”蘇蜜桃笑盈盈的走上去,挽著夏青蓮的手,扭頭對一時沉默的唐一山說,“一山,你總該跟我姐打聲招呼吧。”
夏青蓮畢竟是唐一山的初戀情人,兩人有過歡愛,有過說不完的情話,隻因紅塵如夢,陰差陽錯的讓兩人沒有一起牽手,白頭到老,而是唐一山最終娶了初戀情人的同母異父的妹妹蘇蜜桃。
唐一山隻好笑笑,跟夏青蓮打聲招呼,夏青蓮低垂著眼簾,道,“一山,快跟蜜桃到樓上坐吧。”
“好的。“唐一山應答了一句,語氣有點兒木訥,完全不像他平時當副市長那種神采飛揚的樣子。
上樓的時候,唐一山肩膀上的傷還沒有愈合,他在上樓的時候因為傷口隱痛,微微的皺眉,這個細微的動作被夏青蓮不經意的回頭一看給發現了,但她沒有問他是哪裏不舒服,其實,蘇蜜桃來之前打電話給她的時候,夏青蓮已經知道唐一山在昨夜受了傷。
他們進了客廳,各自落座之後,蘇蜜桃笑嘻嘻的問,“姐,姐夫他不在家啊。”
“這段時間醫院裏有些忙,他好久沒有回來過了。”夏青蓮答道,她的表情依然帶著淡淡的憂傷,像整日整夜獨守空房的新婚女子。
夏青蓮說完,用一種微微幽怨的眼神看了唐一山一眼,蘇蜜桃心裏似乎明白了姐姐有話要對唐一山說,便找借口說有東西忘在車裏忘記拿了,隨後就下樓去了,下樓的時候,蘇蜜桃心裏很不是滋味,一方麵,唐一山是自己相濡以沫的丈夫,另一方麵,夏青蓮是自己的姐姐,姐姐患有的精神抑鬱症(也叫精神分裂症)至今沒有完全恢複,她擔心一時不讓姐姐的心裏話跟唐一山傾訴,會加重她的病情。
蘇蜜桃下樓後,客廳裏的唐一山不免有點兒尷尬,可他一時又找不到合適的話題,最後,他想了想,還是問了一句,“青蓮,他對你還好吧?”
“他”自然是指夏青蓮現在在省一家醫院工作的丈夫。
夏青蓮答非所問,道,“一山,你跟我來。”
隨後,唐一山隨夏青蓮去了一間靜雅別致的小房間,這個房間裏供奉著道教創始人老子的畫像,還有幾副關於道教的橫幅,如“清靜無為”,“有所為而有所不為”等等。
“你信仰道教?”唐一山驚奇的問。
“是的。”夏青蓮答道,“道教追求清靜無為,圖個心靜,半年前,我去白雲觀遇見玉清道姑,經她點化,我就皈依了道教,回來後就一直在家修靜養心。”
“哦,這樣也好。”唐一山哦了聲,他沒去過白雲觀,但是聽蘇蜜桃說過,白雲觀地處於省城龍州郊區外的三環路附近,裏麵住著三個所謂的仙姑,一個叫玉清,是白雲觀的頭兒,另外兩位是小道姑,據說其中一位小道姑還是從某大學裏招聘過去的,這年頭當和尚可以需要文憑,也可以采用招聘製,當道姑又何嚐不是呢?
眼看快要到了去見趙子健書記的預約時間,唐一山再沒有和夏青蓮聊的太多,隨後打電話吧蘇蜜桃喊上來,夫妻兩人一起向夏青蓮道了別,到省政府去了。
路上,蘇蜜桃問道,“老公,我姐跟你說什麽了?
剛才唐一山進入夏青蓮的修行房間,心裏就感到有些不妙,他說,“夏青蓮隻是帶我去看她的修道房間,我想,她是不是因為家庭夫妻關係不好,而打算去白雲觀正式修道啊。”
“其實,我姐的家庭生活並不開心,她丈夫雖然是個醫生,表麵上看是個救死扶傷,人人尊敬的大夫,但是卻對我姐不冷不熱,有一天我聽人說起過,她丈夫在醫院裏和一個小護士很曖昧,不過,我姐未必知道這件事,我也沒有打算告訴她,以免讓她的精神受到刺激。”
唐一山輕歎而又自責道,“夏青蓮的生活不幸福,與我也有關係啊,如果當初我們沒有分手就好了。”
蘇蜜桃忙道,“老公,你別自責,畢竟你和我姐之間的事兒過去了好多年,再說,當初要不是蕭倫寶虐(河蟹)待我姐,她也未必能患上抑鬱症。”
兩人聊著聊著,車子就到了省政府大門前了。
唐一山老遠就看到省委省政府的辦公樓,雄偉壯觀的就像人民大會堂那樣的令人肅然起敬,那在太陽下閃耀著光芒的國徽,熠熠生輝,金光四射,分外奪目,那樓前的國旗也是迎風招展,呼啦啦的在上空翻飛著……
他馬上給省紀委書記趙子健現任的秘書梁明遠打了個電話,說:“梁秘書,我已經來了,就在省政府大門口。”
“唐副市長,請稍等,我這就接你去。“梁明遠客氣的說,想必他自然知道唐一山是省委書記的義子。
在等梁明遠之時,蘇蜜桃說:“老公,我先回去了,談好工作之後,你打電話給我,我就來接你。”
蘇蜜桃走了之後,唐一山也就向著省政府大門走去,一邊走一邊還在想著夏青蓮的事情,他暗想道,今天,夏青蓮的語言不多,隻是帶我去修道房間,她這樣做到底是為什麽,是暗示我嗎,難道是想哪天真要去白雲觀正式修道嗎?
唐一山胡思亂想了會兒,人也到了大門口,然後對執勤的武警說明來意,其中一名武警登記入門手續,另一名武警準備打電話給梁明遠。
就在這時,梁明遠從樓上下來了,他一見到唐一山就急忙伸出手,微微抱歉的說:“唐副市長,昨天的事兒你可不要介意盧小舟啊。”
唐一山想,盧小舟和梁明遠都是在省政府秘書係統工作,兩人當然認識,昨天,自己剛到省城的時候,想讓盧小舟引薦副省長魏文正,結果盧小舟沒有辦到,這會兒既然梁明遠這麽說,肯定是盧小舟擔心自己會對他有成見,所以才讓梁明遠從中說情來了。
既然梁明遠這麽一說,唐一山也就官樣十足的跟梁明遠握了握手,並問道:“梁秘書,盧秘書和我的關係很不錯,我哪裏能生他的氣壓,哦,對了,不知趙書記可在辦公室?”
梁明遠推了推黑邊眼鏡框,對唐一山的稱呼把“副”字也給省略掉了,親熱的說:“唐市長,我們邊走邊談,趙書記和你嶽父蘇省長還在開會,可能你要稍等一會,我這會兒剛好不忙,他們就安排我先把你接過來稍等一下。”
唐一山心說,梁明遠見風使舵的本領還真是高,他剛剛還喊自己為唐副市長,這會兒卻喊自己為唐市長了,一個“副”之差,就能看出他有巴結之意。
他們到了二樓的洽談室,閑聊了兩支煙的功夫,梁明遠看看時間,說,趙書記快散會了,我這就接他。
唐一山點點頭說,好吧,不急的,我慢慢等就是了。
五六分鍾之後,梁明遠跑進來說:“唐市長,趙書記讓我喊你到他辦公室裏去一趟,你快跟我來。”
唐一山急忙起身,跟隨著梁明遠,大步流星的去了省紀委書記辦公室。
梁明遠敲敲門後,畢恭畢敬的說:“趙書記,蘇省長,紫陽市的唐一山唐副市長前來匯報工作。”
唐一山一聽就知道老嶽父也在裏麵。
“讓唐一山進來吧。”辦公室裏傳出趙子健渾厚有力的聲音,這是讓唐一山非常熟悉的聲音。
梁明遠伸手作出請進的姿勢,然後悄悄的對唐一山說,唐市長,蘇省長也在裏麵,你千萬要記住,向趙書記書記匯報工作,盡量的要簡明扼要,不要拖泥帶水。
唐一山感激的笑了笑,緊跟著就進去了。進了辦公室後,他看見精神矍鑠,容光煥發的趙子健正端坐在辦公桌後麵,嶽父蘇步雲正襟危坐的在沙發上抽煙。
唐一山急忙上前先跟趙書記很禮貌的握了握手,然後又跟嶽父握了手。當他和嶽父握手的時候,蘇步雲的手很隨意的抖了抖幾下,隨即招呼道:“坐吧。”
“趙書記,蘇省長,您抽煙。”唐一山急忙掏出兩百塊錢一包的香煙黃鶴樓1915,抽出兩根分別遞給趙子健書記和蘇步雲副省長,在這種談工作的場合,他是不能喊嶽父為“爸爸”的,最合適不過的自然要喊蘇步雲的官稱。
趙子健不抽煙,唐一山也不敢硬客氣,隨後隻得向蘇步雲敬煙。蘇步雲對待女婿很隨意,他伸手指夾住香煙,又說,一山,坐下談工作吧。
隻聽趙子健:“一山,你嶽父也不是外人,有什麽工作要反映的話,你直說無妨。”
於是,唐一山就把紫陽市市政府目前的工作情況,簡明扼要的匯報了一遍,當趙子健書記聽到婁萬河突然到紫陽市赴任當副市長的工作情況,就對身邊的梁明遠說:“明遠啊,婁萬河突然到紫陽市任職,這件事我還不清楚,一山反映的工作很不錯,你把他反映的情況記錄下了來,整理好之後給我看一看,回頭我找省組織部的老顧問個清楚。”
梁明遠聽了後,急忙打開隨身攜帶的文件夾,認認真真的記錄起來。
唐一山這次可是冒著掉腦袋的危險,背著周天忠市長和聞馨書記,越級上報到省委省政府來了,他說的很詳細,內容也很簡潔扼要,思路也豪不淩亂。其實,唐一山他自己知道,這些匯報工作的腹稿,捂在肚子裏快要變質發黴了。
這談話的時間有一個多小時,在賈明遠的眼裏,嶽書記接到下麵來人的會談時間,最多也不過一二十分鍾,從而,足足可以證明趙書記是十分重視紫陽市市政府的內部紀委建設工作。
趙子健和蘇步雲聽完了唐一山的匯報工作,從臉上看,是看不出他們內心的想法,但從他們聽取唐一山匯報的態度上來看,說明唐一山這次沒有白跑一趟。
談話完畢之後,蘇步雲站起來對趙子健說道,“子建,我和唐一山也談些工作上的看法和意見,我就不坐了。”
蘇步雲拉著臉子說罷,回頭對唐一山說:“走吧,到我辦公室談談去。”
趙子健自然知道蘇步雲為什麽要帶唐一山到他辦公室談工作,而不是當著他的麵談,便對唐一山說:“一山,你可要虛心接受蘇副省長的批評啊。”
唐一山看看蘇步雲麵沉似水的臉色,心說,自己這次越級上報,自然免不了嶽父對自己一頓發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