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兩百五十六章 將門之殤，龍母產子
聽到那聲嘶力竭的悅耳女聲，老國公不由眼角微縮的麵皮抖了下。
“啊..”又是一聲淒厲的女子慘叫聲從房中傳出，老國公終於是一咬牙轉頭看向了身後的黑衣冷漠男子，略顯艱難的微微點了下頭。
明白老國公意思的黑衣冷漠男子，冷漠的臉上也不禁浮現出了一絲淡淡的波動，隨即輕低頭無聲的應命，便是邁步徑直向著房中而去了。
片刻之後，隨著兩聲響亮的嬰兒啼哭聲，低沉有力的腳步聲從房中傳出，隻見那黑衣冷漠男子抱著兩個渾身染血的嬰兒從房內走了出來，徑直來到了老國公麵前無聲的單膝跪了下來。
沉默看著黑衣冷漠男子抱著的那兩個渾身染血的嬰兒，老國公不禁老眼泛紅，眼角隱約有著兩滴濁淚流出。
“把孩子帶下去，好生照看！”半晌之後，老國公才聲音嘶啞的對那跪在地上的中年婦人穩婆吩咐道。
一個激靈的穩婆，忙恭敬顫聲應道：“是，老國公！”
小心將嬰兒交給穩婆抱著的黑衣冷漠男子，這才站起身來再次回到了老國公身後。
而這會兒，半空中，陳化和悟道正並肩而立，二人的臉色都是不太好。
之前，他們經過輪回之門，其實是轉生之門。如果他們不投胎的話，那麽如今屋內孕婦生的必然是兩個死胎。當然，他們自然不可能真的投胎，所以隻是各自分出了一絲元神之力形成了一個元神分身去投胎。
然而擁有著完整記憶的二人，都想爭做兄長，在降生之時自然是毫不相讓，這才造成了這次的難產。
“化塵，你到底什麽意思，為什麽不讓我出手？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屋裏的那位也算是我們的母親，你竟然就這麽眼睜睜的看著她死？”悟道有些惱怒的看向陳化。
陳化卻是顯得比較平靜：“如果她不死，那你我有著萬丈記憶。長大的過程中可太受罪了，麻煩不少。弄不好，就被她發現了不對勁之處。”
“你就因為這個眼看著她死？”悟道瞪眼不敢置信的看向陳化。
“我輩早已超脫，生老病死你還看不透嗎？”陳化搖頭淡然反問：“而且。因為這次的變故，你我都已經看不清她的命數。所以，看著她死，將她的靈魂帶走，在我隨身的宇宙內轉生。在那兒她是最安全的。”
說話間的陳化，已是伸手一招，一虛幻般渾渾噩噩的虛弱靈魂便是從下方屋中飄了出來，在靠近他的時候突兀消失不見。
“好吧！總是你有理，”神色微緩無奈搖頭的悟道轉而不禁看向下方感歎道：“這一家子，也夠可憐的。為國盡忠，死了那麽多人，可君王卻不見得會感激他們，反而暗暗忌憚。這樣的朝廷君王，值得他們這麽流血犧牲嗎？”
陳化則是輕搖頭：“他們忠的並不隻是君王。還有許許多多的百姓。這一家子，值得欽佩。我們能夠有分身轉生於此，也算是不白來這兒一趟。”
“這個家裏的氣氛，太悲涼了，”悟道感慨搖頭。
二人說話間，下方院中的人，卻是絲毫感覺不到他們的存在。
“報！”一道急促的聲音突然從外麵傳來，隻見一個背著令旗渾身血汙連頭盔都沒了、頭發散亂的傳令兵瘋狂般的衝了進來，隔著老遠便是噗通一聲跪在了青石板的地麵上聲音悲戚嘶啞道：“老國公，寧帥..寧帥他死了！”
“你..你說什麽？”渾身一顫的老國公。不由忙看向那傳令兵不敢相信道。
轉而老國公便是語氣有些急促激動的連問道：“我兒死了？他是怎麽死的？他身上還有舊創未愈，根本無法上陣廝殺，怎麽會死？到底發生..咳咳..”
“國公！”黑衣冷漠男子忙上前伸手輕拍著老國公的後輩為其順氣。
傳令兵則是忙接著回道：“啟稟老國公，此次北遼出兵來勢洶洶。兵凶戰危，為了士氣寧帥不得不拖著病體上陣。寧帥在陣前與北遼大元帥一戰，險勝殺了北遼大元帥，這一戰我軍大盛。可是，誰也沒有想到北遼大元帥刀上有毒，寧帥被傷到手臂。劇毒發作，舊病複發，雖有江太醫隨軍為寧帥診治，卻依舊..”
“江太醫？他似乎是太子的人吧？雲太醫呢？”黑衣冷漠男子眯眼冷聲道。
傳令兵連道：“雲太醫雖然也隨軍而行，不過他年紀大了，隨軍趕往北疆的途中便病倒了，決戰之後再也撐不住已經病逝。”
“哪有這麽巧的事？”黑衣冷漠男子目中閃爍著危險的冷芒，隨即看向老國公道：“國公，我看，我帶人去將江太醫捉來，也許隻要審一審便知道詳情了。”
“休要放肆！”低斥了聲的老國公，緊接著便是忍不住咳嗽了起來，麵色更顯難看的嘴角溢出血來：“咳咳..”
“國公！”麵色一變的黑衣冷漠男子，見狀不由忙喝道：“來人，快！請花神醫！”
其焦急說話間，老國公已是麵色蒼白灰暗的昏迷了過去。
半空中的悟道眉頭一皺便要出手，陳化卻是伸手攔住了他：“別急！老國公隻是急火攻心，不至於就此喪了命。他現在的情況，反而能夠讓君王放心。你若出手，恐怕直接把他所有的傷病都治好了，這對他來說可不見得是一件好事。”
“真他媽憋屈！”悟道愣了下，便是忍不住鬱悶道：“化塵，咱們來這兒到底是幹嘛的？什麽都不管，什麽都不問，來這兒有什麽意義？”
陳化則道：“想管想問，等你的化身長大了，能耐足夠了自然可以管可以問。我們留下化身的用意是什麽？不就是為了體驗凡俗的生活嗎？以弱者的身份經曆紅塵曆練，才能得到真正的收獲。”
“走吧！離開這兒，”說完陳化便是當先轉身一個邁步憑空消失不見了。
眉頭微皺的悟道微微搖頭，也是隨後轉身瞬移般消失離去。
世界廣闊，而凡俗眾多，雖多有武者修士，可是仙神終究是稀罕物。
一個海邊的普通小漁村，隻有一二十戶。一百餘人，在芸芸凡俗之中很不起眼。
夜深人靜，月朗星稀，海浪滾滾。拍擊在沙灘之上。在大海的深處，隱約可見一道銀白色流光風馳電掣般飛掠而來，幾個呼吸的功夫便是靠近了海邊，化作一條銀色巨龍落在了沙灘之上。
吼..輕微虛弱般的龍吟之聲響起，好似在呻吟般。那銀色巨龍一身銀色鱗甲顯得很是漂亮，身下的沙灘上隱約可見鮮血流淌開。
銀色巨龍腹部明顯凸起，竟好似懷著身孕般。隻見其渾身銀白色光芒一閃，瞬間便是化作了一銀白色宮裝的美婦人，挺著大肚子的她蒼白的俏臉之上盡是痛苦之色。
“咦，這兒竟然有一個即將生產的母龍！不過好像受傷了啊！真是的，就快要生了，沒事亂跑什麽啊？”突兀的聲音從夜空中傳來，卻是讓銀白色宮裝美婦人麵色瞬間一變的抬頭看向夜空低喝道：“何方宵小？”
“宵小？區區一個道行低微還未真正超脫凡俗的小龍，也敢說我是宵小？”略微泛冷的聲音響起的同時。一道身影一幻便是瞬間出現在了一旁不遠處的沙灘上，正是一身麻布衣看起來有些邋遢的悟道。
“你？”銀白色宮裝美婦人看著悟道麵露驚疑不定之色。她根本看不出悟道的底細，甚至感受不到悟道身上的任何氣息波動，隻覺得好似麵對一個凡俗般。可是，悟道出現的方式讓她明白，悟道絕不是凡俗。那麽隻有一個解釋，悟道乃是真正厲害的修士甚至是更加強大可怕的仙神，實力絕對比她強得多。
銀白色宮裝美婦人驚疑間，一溫和輕笑之聲隨即響起：“悟道，以你的修為身份。為難一個懷孕的婦人，未免有些過了吧？”
那話音未落，一道模糊般的身影便是出現在了悟道身旁，正是一身白衣的陳化。
看著陳化。銀白色宮裝美婦人簡直有種心顫之感。因為她發現她同樣無法感覺到陳化的修為，顯然這位也同樣是一個修為高深之輩。
“怎麽會這麽巧碰到了兩位修為強大的神秘修士？”銀白色宮裝美婦人心中忐忑。
“悟道，去漁村裏請個能接生的穩婆來，”看了看那美婦人的陳化對悟道道。
悟道一愣，不由瞪眼看向陳化：“你讓我去請穩婆？你幹嘛不自己去啊？”
“那行，你守著她。我去，”陳化聳肩不置可否，說著便是直接轉身向著不遠處的漁村走去了。
看著陳化這般幹脆利落，愣了下的悟道，不由撇嘴嘀咕道：“還真夠熱心的。”
“沒事吧？還撐得住嗎？”說著悟道看了眼那銀白色宮裝美婦人道。
微微搖頭的銀白色宮裝美婦人沒有多說什麽，她對陳化和悟道終究還是有些忌憚的。
看似悠閑漫步的陳化，則是縮地成寸般很快來到了村口的一家人家的木柵欄小院之外，看著那亮著燈的屋子，不由目光微閃的敲了敲柴扉。
“誰啊？”一道女子聲音從屋內傳出，隻見紙糊的窗戶上一道曼妙影子一閃而過，很快屋門吱呀一聲被打開，一個穿著樸素卻難掩那成熟誘人身姿的女子提著一盞油燈邁步而出，蹙眉疑惑的看向小院門口靜靜而立的陳化。
看著長身玉立麵帶溫和淡笑的陳化，似是愣了下的女子，不禁驚詫意外的小心問道：“這位公子，不知您這是？”
“大嫂你好，深夜打擾實在是冒昧了。敢問大嫂可會接生嗎？”陳化略微客氣道。
接生？女子愣了下，驚詫不已道：“你想請我去給人接生？”
“沒錯！”陳化點頭連道：“大嫂，現在孕婦隨時可能生了。大嫂若是懂得接生，還望能夠隨我走一趟。”
看女子臉上的遲疑之色，明白她心中肯定有所懷疑的陳化不禁略顯無奈的又道：“大嫂，我也知道這個要求很是冒昧。可事情實在是突然，在這兒實在是不好找其他的接生之人。大嫂若能幫忙，在下一定會有厚謝的。”
“這..那好吧！我..”女子看著陳化猶豫了下，最後還是有些勉為其難的點了下頭。
而不待其說完，伴隨著略顯急促的腳步聲，一道怒喝便是突然傳來：“哪裏來的賊人。竟敢在我家放肆？嫂子，這小子是什麽人？”
“嗯？”眉頭微皺的陳化，轉頭一看便是見一衣著破爛卻渾身酒氣的壯實漢子大步走來，那瞪著自己的朦朧醉眼中明顯帶著審視懷疑味道：“喲。還是個俏公子。小子，你是哪兒來的，莫非是對我嫂子有所覬覦？”
覬覦？陳化聽得有些無語了，竟然讓人懷疑自己覬覦一個漁村村婦？不過看這村婦的確是個美人，倒也難怪這壯實漢子不放心了。
“叔叔。莫要亂說，”俏臉微變的女子慌忙道：“這位公子隻是來這兒請人前去接生罷了，我以前並未見過他的。”
壯實漢子一聽頓時冷笑起來：“請你去接生？笑話！這大晚上的，他這麽一個俏公子，竟然請你去當接生婆子？給誰接生？到海邊給海龍母接生不成？你當我是傻子啊？糊弄誰呢？我看是你準備跟這小白臉出去逍遙快活吧？”
“叔叔，你說什麽呢？你怎麽可以這樣想？”女子聽得俏臉漲紅起來。
“那我該怎麽想啊？”壯實漢子嗤笑不已：“這大晚上的，你們這是怎麽回事？”
“小子，你最好給我說清楚了，否則你別想完好的離開這兒，”說著壯實漢子便是轉而走向陳化。伸手要去抓陳化胸口的衣服。
隨意一個退步躲過壯實漢子這一抓的陳化，則是眉頭微皺的略有些不耐道：“我沒心思跟你廢話。如果你不相信的話，大可以隨你嫂子一起跟我去。孕婦就在海邊，隨時可能生了，你大可以自己去看看是不是海龍母。”
“海龍母？”忍不住笑了起來的壯實漢子點頭連道：“好好，來，走，我跟你去！”
“大嫂，多有麻煩了，你們隨我來吧！”陳化也不理會他的語氣。對那女子客氣說了聲，便是當先幹脆的轉身向著海邊走去了。
悶哼了聲的壯實漢子，便是麵帶冷笑的隨後跟了上去。
秀眉微蹙的女子，也是麵露無奈之色。將披在身上的衣服穿好，提著油燈忙跟上。
暮春時節，夜晚的風依舊有些涼。冷風一吹，略有些清醒過來的壯實漢子，不由皺眉看著前方不緊不緩向前走去的陳化，麵露遲疑之色。陳化來得稀奇。壯實漢子免不了心中有些警惕。
可是，既然話說出來了，現在再回去他可拉不下這個臉來。心中略有些糾結的壯實漢子，最後還是咬牙不再猶豫，反而加快腳步跟上了陳化。
“喂，小子，到底還有多遠？我警告你，別耍什麽花樣，這海邊我可比你熟悉。這裏離村裏也不遠，我大叫一聲就能招來不少村裏的漢子，”壯實漢子對陳化道。
聽出他心中的心虛的陳化，不禁淡笑道：“把你的心放肚子裏吧！我是對你們沒什麽壞心的。不過，你對你嫂子是什麽心，恐怕就隻有你自己知道了。”
“你這話什麽意思？”壯實漢子一聽頓時好似踩了尾巴的貓一般對陳化瞪眼道。
“激動什麽？”腳步微頓的陳化，轉身看向壯實含笑似笑非笑道。
隨後停了下來的壯實漢子，下意識的後退了兩步和陳化拉開距離：“小子，你..”
“這位公子，我叔叔若有什麽得罪之處，還請您念他是個粗人，不要與他見怪。孕婦在哪兒？你快帶我們去吧！”隨後快步跟了上來的女子連道。
壯實漢子則是忙道：“嫂子！你真相信這海邊會有什麽孕婦啊？我看，這家夥分明是說謊，不知道有什麽目的呢！咱們還是不要輕易相信他的好。”
“啊..”一聲突兀的慘叫聲傳來，雖然不甚清晰，但那股聲嘶力竭的味道，卻是讓壯實漢子身旁的女子神色一動連道：“沒錯！是有人生孩子。”
說著，女子便是忙加快的步伐向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跑了過去。
“走吧！”看了眼愣神驚訝的壯實漢子，陳化說著便是忙轉身跟上去了。
反應過來的壯實漢子，連忙隨後跟上的同時，還猶自不敢相信：“真有孕婦？”
很快，當壯實漢子和陳化一起來到了海邊之時，便見悟道轉身迎麵走來。而那女子則是早已在銀白色宮裝美婦人身旁慌忙的為她接生了。
“嘿嘿，看什麽呢？沒見過生孩子啊？不知道什麽該看什麽不該看啊？”看那壯實漢子探頭探腦向著海邊看的悟道不由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
聞言忙收回目光的壯實漢子，疑惑看了眼有些邋遢的悟道，轉而卻是忙客氣含笑的對陳化道：“這位公子，之前是我誤會您了，還請您大人大量不要與我計較。”
“沒事，誤會而已，說開了就好，”陳化淡笑點頭道。
“誤會？什麽誤會了啊化塵？”悟道一聽卻是目光一閃的來了興致連問道。
輕咳一聲的陳化故作淡然平靜道：“咳，也沒什麽。那個咱們到邊上等等吧！”
說話間的陳化，當先走到不遠處隨意的盤膝坐在了沙灘之上。
“這位公子，那邊那是您的夫人？”壯實漢子湊了過來好奇笑問道。
不知何時手裏多了一個酒葫蘆向這邊走來的悟道，聽到壯實漢子的話，頓時剛喝入口中的酒便是忍不住噴了出來。
“你想多了，不是！誰沒事晚上帶著夫人來這兒啊？隻不過偶然碰到，雖不相識，卻也不好不施以援手，”陳化瞪了眼悟道，隨即對壯實男子輕搖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