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鳳娘在這時搭話道,一番好意,隻是為了緩解兩人間有些尷尬的氣氛。

寧淵看到她美眸中流露出的一點嗔怪,笑了笑,順口道。“自然,若袁某真無緣鬥字真言,倒是很樂意將藥草賣給巫道友。”

巫伊善得到寧淵的承諾,先前眼裏生出的戾氣緩緩消失,又恢複成正常。“既然如此,那就祝袁道友好運了。”

他再閑聊了幾句,覺得已無呆在這裏的必要,便告辭離去。頂樓裏麵,一時隻剩下寧淵,徐鳳娘,還有在旁默默飲酒的王重雲。

“袁兄你可真是的,一晚上妾身為你捏了多少把冷汗。”徐鳳娘有些哀怨地道,那副樣子,好像寧淵是她情人似的,好一個勾魂奪魄,讓人招架不住。

不過寧淵並未有啥熱情的回應,隻是淡然的笑了笑,重新在靠近王重雲的身旁坐下。“讓徐掌櫃費心了,多謝剛剛一番心意。”

徐鳳娘搖搖頭。“妾身隻不過是不希望在萬珍瓊樓出什麽亂子罷了,何況袁兄我們之間的交易還未完成。”

寧淵這時才想起被對方拿走的雲囊晶,隨意道。“看來徐掌櫃鑒定後是覺得沒問題了。”

徐鳳娘點點頭,美眸裏滿是笑意。雲囊晶的效果比她想象中的還要好,用弦月霜來和寧淵換,他們是大大的賺了。

“這裏麵是袁兄想要的那‘弦月霜’,以及巫族拍賣會的邀請函,袁兄清點一下,若無問題,我們的交易便算是完成了。”徐鳳娘十分幹脆的取出一枚容虛戒,遞給寧淵。

本來鑒定之後她就要找寧淵當場完成交易的,不料後麵出了賭鬥的風波,一直拖到現在。

寧淵隨手接過容虛戒,神識往裏麵一掃,確定東西無誤後,便不客氣的收下了容虛戒。如此一來,送師師的禮物和參加拍賣會的資格都有了,他隻需靜靜等待拍賣會召開。

隻是在此期間,有一件事情,若能夠解決,還是需要盡快完成。

“王道友自斟自飲不覺得無趣?”寧淵目光落向王重雲,伸手舉起酒壺,為他的杯子加滿了酒。

“剛剛有異族在場,王某覺得不舒服,所以就不欲多說話。此刻隻餘袁道友和徐掌櫃,自然又是不一樣了。”王重雲的臉色舒展,一笑道。

“那巫族少主城府頗深,並非善類,與他同桌共飲,確實無趣。”寧淵附和道。

徐鳳娘在兩人旁邊坐下,白了鎮定自若說出這話的寧淵。論城府之深,恐怕這袁兄絲毫不遜於巫亦善,也不知道剛剛是誰將巫伊善弄得窩火又不好發作。

“今天能與袁兄相識,實乃幸事一件。王某敬上一杯。”王重雲舉起酒杯,隨後一飲而盡。

徐鳳娘頓時微微訝異,這王重雲先前對誰都不溫不火,不假辭色,沒想到對這袁寧倒是另眼相待。看來兩人先前的經曆使其結下了革命情誼,這袁寧哪怕是散修,有了王重雲這位朋友,在養心城裏也要順遂許多。

徐鳳娘不禁重新思量起招寧淵為客卿的想法,畢竟要找到合適的客卿不容易,寧淵雖然得罪了血族和

巫族,但並不是什麽你死我活的仇怨。而以他目前展露出來的實力的冰山一角,還是極具拉攏價值。

“王兄客氣了,今天能認識王兄這等豪傑,是袁某的榮幸才是。”寧淵回敬對方,言語間頗為誠懇。雖然百年前他就和王重雲打過交道,但那時兩人的經曆是有些不愉快的,寧淵也從未想過,有一天王重雲竟會讓他另眼相待。

今天人族在萬珍瓊樓受到侮辱,那麽多人忍氣吞聲,若不是王重雲出手,恐怕對人族修者的自信打擊十分之大。他也能出手,甚至能打得血重頭破血流,但他僅僅隻有一個人,不可能什麽場麵都由他來出頭。

眼下是個亂世,人族能多出像王重雲這樣有血性的人傑,無疑是件好事。寧淵打從心裏消除了以往對王重雲的偏見,將他當成一個可敬的朋友。

隻是不知道若王重雲知道他就是寧淵,又會作何感想。就在剛剛,寧淵有想過將自己的身份開誠布公,告訴給王重雲知道。但是眼下兩人並無獨處的機會,且城中還有一個冒牌寧淵存在,在未搞清楚對方的目的前,他不想曝露身份。

隱藏在暗中的他,做什麽事情都更加方便。且若他透露了真實身份,兩人指不定就無法像現在這樣暢快的對飲了。

“王兄先前說戰體還活著,此事可是著實嚇了袁某一跳。戰體之風采袁某早想一見,不知王兄可有他的線索,袁某挺想與他見上一見,哪怕隻是遠遠一瞥,能夠目睹一下戰體風采,也足夠了。”兩人閑聊間,寧淵刻意將話題引向自己在意的事情。

徐鳳娘聽聞寧淵的問話,俏臉上也滿是好奇之色,附和道。“是呀,王兄,如今這養心城恐怕都因為王兄吐露的這個消息沸騰起來了。戰體沒死,這可是人族的一大事情,將會影響到不少有頭有臉的大勢力,甚至不少異族聽到消息,恐怕都會聞風而來。”

“王某確實在城中見過戰體,位置大約是在城門附近。隻不過當時不過匆匆一瞥,被我認出來之後,戰體並未理我,轉眼便消失在人群中。我想去尋他,路上卻被一些其他事情給耽擱了,就此失之交臂。”王重雲歎了口氣,話語中多少有著遺憾。

百年前敗於寧淵之手,他心中落下執念,一直想找機會再次挑戰於他。無奈世事難料,後來聽聞戰體戰死,曾有一段時間,他為此幾乎癲狂。

等到修為大成之後,心境有了巨大提升的他放下執念,不再耿耿於懷此事,便決定出世曆練。誰想得到剛來到這養心城,便遇上傳聞已死的寧淵,當時幾乎是讓他欣喜若狂。

可惜寧淵並不理會他,被他認出後,反而十分不悅的樣子,很快甩掉他走了。

“不知當時的具體情況是如何,王兄可否和戰體交手了?”寧淵有些不甘心王重雲的答複,又詳細的問道。

王重雲倒也不覺得有異,細細的講述了一遍當時的經曆。寧淵聽完之後,眉頭不自覺的緊皺,除了那冒牌戰體曾經出現在城門口附近外,他並未得到有用的線索。

他沒有開口問王重雲是否認錯了人,因為王重

雲對那冒泡寧淵的身份十分篤定,他問也是白問,反而可能惹來別人不喜。

“袁兄似乎對戰體頗為上心,難道認識他不成?不知為何,見到袁兄王某總有一種熟悉感,不知你我以前是否見過?”王重雲看著一時沉思的寧淵,突然道。

寧淵回過神來,灑然的一笑。“不瞞王兄,關於戰體的傳聞太多,袁某很早就想見一見他了。至於你我,以前確實見過,不過當時袁某隻是一個小修士,所以王兄應該不曾留意。”

“原來如此,怪不得看袁兄會有些熟悉。”王重雲恍然大悟,真以為自己和寧淵現在的這副模樣以前見過。

寧淵說的謊話頗為真實,若他直接否認兩人見過,王重雲反而會生起疑心。但他說兩人見過,而王重雲當時沒有印象,這反倒令王重雲深信不疑。

畢竟王重雲身為太上宗的第一傳人,曾經出席過大大小小修道界的盛會,百年前更是熱衷於四處雲遊。寧淵若是在某個場合見過他,一點也不奇怪。而當時若寧淵修為不強,他對他沒有印象也很正常。就像今天,寧淵若不是主動站出來提出賭約,恐怕他也會把他當成一般的路人甲,完全不會放在心上,更別說留下印象了。

後麵寧淵放棄了追問冒牌戰體的事情,兩人隨意暢飲,談天說地,坐而論道,相談甚歡。

而徐鳳娘也熱情的參與其中,時不時說上一些這百年來的奇聞趣事,讓寧淵對眼下的時局有了更深刻的認知。

一個是萬珍瓊樓的掌櫃,一個是太上宗的道統繼承人,寧淵從兩人口中旁敲側擊,得知的很多事情,都不是他先前在市井中所能獲得的。其中一些隱秘,甚至隻有大族大派的弟子才有資格知道。

東方熹微之時,一場酒宴才算是融洽的結束。寧淵與王重雲一起拜別徐鳳娘,兩人並肩走出了萬珍瓊樓。

“袁兄告辭,拍賣會上再見,到時那鬥字真言,王某可不會讓給你哦。”走到岔路口,王重雲微帶醉意的向著寧淵道別。

寧淵搖了搖頭,眼神有些猶豫,想告訴王重雲,讓他最好放棄鬥字真言,但又知道對方不會相信自己的話,於是想了想,還是嗬嗬的應付了過去。

包括鬥字真言在內的九字真言是否都有缺陷,缺陷有多大,寧淵心裏還是不太清楚。但他很清楚,真言如此泛濫的出現在世間,絕對不是一件好事。他心裏已然決定,要試著拍下鬥字真言,從上麵分析驗證一番,看自己先前的猜測是否準確。

如此一來,王重雲和其他人族勢力也就得不到鬥字真言,不會有什麽潛在的風險。

告辭之後,兩人分道揚鑣。寧淵朝著厄難鳥呆著的酒樓回去,因為他想起了它先前說過的一些醉話。

而王重雲,則是在走過幾個拐口之後,前方不遠處,忽然有一名不認識的長袍少女攔住了他。“姑娘有事找王某?”王重雲打量著麵前的少女,發現有些眼熟,似乎是先前見過的萬珍瓊樓中的侍女。“王道友,好久不見。”長袍少女看著王重雲,紅唇輕啟,眼裏湧現複雜之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