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族府邸內,巫伊善神色陰沉的端坐在廳中主位上,一手捏碎了手中的茶杯,散發芳香的茶水流滿了一桌。

偌大的客廳中,隻有他一個人,所有的族人和仆人都被他給驅散了。眼下心情極差的他,若有任何人不小心落入他的視野,可是有可能被他給直接殺掉的。

焱族的使者剛剛從他府邸離開,帶著盛怒而來,帶著警告而去。焱族大能熔淩死得不明不白,焱族需要一個交代。事情發生在巫族的地盤上,他們找上的自然就是巫伊善。

焱族的使者發話了,限期之內,若巫族不能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那就休怪他們采取什麽措施。

如此明目張膽的威脅,自然令心高氣傲的巫伊善十分惱火。更令他惱火的,此事根本與他巫族無關,而是那家夥隨意妄為。

他真不明白,在這個節骨眼上,為何他還要四處興風作浪,難道不怕引起有心人的注意嗎?此次的計劃對巫族而言實在太重要了,他不容許有半點閃失,但卻有一個隊友一直沒事找事,實在讓他極端窩火。

廳中突然一股陰風湧現,冰涼徹骨,溫度驟降下來。

巫伊善冷笑一聲,看著從麵前地板上湧出的黑氣。

“巫兄怎麽了?似乎很不開心啊。”黑氣一陣收縮蠕動,化為了一個麵色陰鷙的中年男子。他皮膚蒼白得可怕,一雙眼睛卻深邃漆黑,仿佛普通人多看上一眼,就會迷失在其中一般。

“鬆讚兄這是明知故問吧?你幹的好事,卻讓我巫族來背黑鍋!”巫伊善冷哼一聲道,鬆讚做的事情已經惹惱了他,因此他也不像先前那般客氣。

“巫兄有什麽好動怒的,反正拍賣會一過去,貴族與這些人就都沒有什麽瓜葛了。”鬆讚陰森的笑道,自顧自的走到旁邊坐下。

“雖說如此,但你弄出那麽大的動靜,若是被有心人盯上,可是會影響我們的大計的。”巫伊善陰沉地道。“你到底想做什麽,那些人都是你殺的吧?殺一些人然後汙蔑戰體,這有什麽意義?”

“我想引出戰體來。”鬆讚邪邪一笑,“若是戰體真的還活著,就在城中,這般被人汙蔑,他肯定會忍不住跳出來的。”

“那你如願了嗎?”巫伊善怒極而笑道。

“還不太確定。”鬆讚一時臉露古怪。

“什麽意思?”巫伊善漸漸收斂怒氣,眉頭一皺。

“今天我遇上了巨人族的那王子,看到他在為戰體出頭,似乎關係莫逆。於是乎我就一想,若他們兩人真有關係,那麽隻要我出手殺那傻巨人,戰體到時一定會現身。就算他當下不現身,知道巨人的死訊後,也一定會雷霆大怒,現出原形來。”鬆讚道。

“你殺了巨人族的哈薩克?”巫伊善神色一陣動容,那巨人族的王子雖然腦袋不怎麽靈光,但一身怪力可是驚人得很,硬碰硬的話,他都沒有把握能夠打贏他。

“沒有,就在要出手的時候,被人擋下了。”鬆讚嘿嘿一笑道。

“戰體嗎?”巫伊善臉色頓

時一變。

“不太確定,不過那人的實力深不可測,就算不是戰體,也是同樣棘手的人物。”鬆讚眼光閃爍,“你看,我做的也不算是自找麻煩吧,至少引出了這麽一條大魚。像那等實力的人,若不提前察覺做好安排,到時可是有可能影響我們的計劃的。”

“深不可測?連你都打不贏嗎?”巫伊善難得聽到鬆讚對一個人評價那麽高,不由得麵色凝重。

“這說不準,不過那人閃電般便擋下了我的偷襲。且他出手的時候,連周圍的時空都靜止下來了,非常不簡單。”鬆讚道。

“時間之力?莫非是神羽族的裴音絕?”巫伊善內心一動。

“不是他,那家夥我偷偷觀察過,絕對沒有那麽強的實力。擋下我的人強悍的程度,可是足以讓我產生本能的畏懼,直接就放棄戰鬥逃走了。”鬆讚眼裏浮現些許忌憚,但也僅僅隻是忌憚,比先前那家夥更可怕的高手,他也不是沒有見到過。

“若是這樣的話,看來我們真得小心此人。”巫伊善眉頭緊皺,“你可還記得他的容貌?”

“當然。”鬆讚隨手一施神通,一幅畫麵便出現在了半空中,他補充道。“容貌這東西很容易就能改變,我並不太相信這是他的真容,甚至懷疑,他可能就是戰體,否則為何要出手救下那巨人?”

“是他!”巫伊善看清楚那畫麵中人物的容貌,不禁失聲道。

“你認識?”鬆讚頓時十分驚訝。

“王重雲和血重賭鬥的那個夜晚,他便是提供賭注的人。”巫伊善臉色一時驚疑不定,心裏掀起驚濤駭浪。

因為對方身上有十萬年年份的藥草,所以他對他有所留心。但留心歸留心,他卻沒想到,他竟然就是鬆讚口中那個修為深不可測的家夥。

先前他明明查探過這袁姓修士,他的修為雖然也在悟法境,但隻能算是一般。難道說自己當時看走了眼,或者對方刻意隱瞞了真實修為?

“哦?有趣,你對他有多少了解?”鬆讚一時來了興致,看來他真是抓到了一條大魚,此人不僅救下巨人族王子,還在人族和血族的爭執間攪和,身份明顯不一般。

“了解不多,隻知此人身家頗為殷實,膽色過人。”巫伊善遲疑地道。

“你可知道他住在哪裏?派人偷偷觀察他,記得要派高手,那人靈覺很敏銳。”鬆讚不假思索的道。

“他住哪我也不清楚,不過他似乎和萬珍瓊樓的掌櫃很熟,想來通過那徐掌櫃,能夠了解他不少事情。”巫伊善沉吟道,這是一個潛在的大敵,企圖不明,為了防止影響他們的大計,必須有所防範。

“盡快調查一下他,我對他的身份很感興趣。”鬆讚提醒道。

“既然他像你說的這麽厲害,不若我們聯手,先把他給解決了。”巫伊善眸中殺氣一閃而過。

“萬一讓對方逃走了呢?像這等高手,可是都有不少保命神通的。且那人的實力不見底,說不定我們兩個一起上,都不是他的對手。”鬆讚揶揄

道。

“這怎麽可能?鬆讚兄如此妄自菲薄,可與平時大不相同啊。”巫伊善滿臉意外之色。

“就事論事罷了,不知為何,我總覺得那人與一般的人族有什麽不同。那種感覺……”鬆讚眼裏有些遲疑。

“什麽感覺?”巫伊善大感好奇,能讓充滿種族優越性的不死神族自歎不如,已經足以證明那袁姓修士的不凡了。

“天敵!那家夥給我這種荒謬的感覺,好像遇上他,我很有可能會死一般。”鬆讚遲疑片刻,還是道。

巫伊善愣了愣,隨後冷笑起來。“鬆讚兄莫不是在調侃我吧?誰都知道你族不死不滅,最多就是將你封印,哪能威脅到你的性命?就算那人實力確實強勁,我也不信他強大到能夠殺了你。畢竟目前世人已知的擊殺你等神族的辦法,可隻有狩獵祖王之心啊。難道說,他的實力,竟強大到能夠威脅貴族祖王,進而能夠殺了鬆讚兄?”

“信不信由你,這隻是一種感覺罷了。”鬆讚冷哼一聲,“反正這段時間我也不打算招惹他了,等到我族神侯到來再說吧。有神侯在,這養心城就算高手再多,最後也隻有死路一條。”

……

“你們聽說了嗎?那戰體似乎真的還活著,還殺了焱族的大能。”養心城一處地下賭場內,有名粗獷大漢搖完骰子,順口對旁邊的賭友一說。

“此事鬧得沸沸揚揚,還有誰不知道?嘖嘖,連戰體這等神話中的人物都現身了,足以可見那拍賣會上寶貝有多少。真想隨便到巫族那裏搶幾件,哪怕隻搶一件,恐怕都夠我和你們豪賭十天半個月了,哈哈。”

“不知道戰體現在的修為到達什麽境界了?那王重雲那麽厲害,都自認不如戰體。”

“什麽境界不知道,不過一指頭滅了你肯定是綽綽有餘啊。”

賭場內此起彼伏的議論著,賭博之餘,賭客們也喜歡議論時下發生的大事,以打發無聊的等牌時間。

“吵死了!通通閉嘴!”某個賭桌前,一身穿連帽灰袍的男子突然推開麵前的桌子,站了起來,語氣十分冰冷。

他低著頭,幾縷發絲垂在眼前,沒人能看清楚他的真容。

“你說什麽?找死不成?”“好大的膽子,敢管老子說話,不想活了啊!”

賭場內聚集的常常都是嗜殺的魔修之流,聽聞他這番話,紛紛冷笑著站了起來,活動了下筋骨。

“賭就賭,那麽多廢話,在我麵前一而再再而三提起那個名字,不想活的是你們吧?”灰袍男子緩緩抬起頭來,聲音肅殺。

賭場內頓時哄堂大笑。“小子你是活膩了吧?”“不知死活的東西,讓老子來教訓教訓你!”

片刻功夫之後,一灰袍男子麵無表情的離開賭場。而新的賭客進去正準備玩幾把,卻被眼前的一幕嚇得麵無人色。賭場內,大部分桌椅還保持完整,但在地板上,卻歪七扭八的躺著一具具屍體。那些屍體死前表情驚懼,身上的傷口明顯都是一擊必殺。血流成河,末日般的光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