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沒有從王瑤口中得知那麽多關於鬼影術的事,寧淵或許不敢冒這麽大的險,要知道鬼影術詭譎多變,萬一自己的神識到時也被受困體內,他就真的隻有落到束手就擒的下場了。

“卑鄙。”王若川雙目赤紅如血,盯著寧淵。他的術被破了,不但體內氣血反噬,識海更是隱隱作疼。他萬萬沒想到,寧淵的般若心雷術竟然已經到了如此神鬼莫測的地步,就連自己用鬼影術召喚的天戈,都被徹底擊潰。

天戈的力量來自鬼道,以王若川的神識凝聚。因此當寧淵的神識之劍暴起發威時,天戈在第一時間內潰散了。若是此戈沒有毀去,此時已經沒入了寧淵體內,帶著腐朽毀滅的氣息,侵蝕他的五髒六腑,奇經八脈。

“王兄言重了,這不過是戰術而已。倒是王兄禍心不小,我可以感覺到,王兄剛剛的一擊,對我可是有著不小的殺意。”寧淵眼光微寒,鬼影術的攻擊手段便是召喚影兵,此事他早已從王瑤口中得知。影兵陰暗而腐蝕,對人體傷害極大,是極為歹毒的一種虛兵,若是被這種攻擊擊中,一時半會不會死去,但那陰冷歹毒的氣息會留在人體內,不斷蠶食,最終給人體帶來極大的傷害。而這一點傷害,對於視身體為寶藏的修者,便有可能意味著終身進軍大道無望。

“難道你對我就沒有殺意?”王若川聽到寧淵的話,一陣冷笑,卻是懶得再偽裝下去。此刻他的腦袋疼痛欲裂,對寧淵的恨意,猶如黃河之水綿綿不盡。

“王兄言重了,你我本沒有不可化解的仇恨。”寧淵微微一笑,一步步走近對方。神識之劍此時威風凜凜,在擂台上空飛旋徘徊,帶起電閃雷鳴的異象。

此劍經過天魔禁地的磨礪,斬盡世間一切與神識有關之物,是寧淵最大的殺生之術。可以說,此劍便是般若心雷術的具化。

看著寧淵微笑著朝自己走近,王若川不知為何,突然覺得遍體生寒。他咬了咬牙,強行運轉神識,想要操控紮在地上的飛劍回歸。

“啵。”

寧淵突然隨手一指,環繞在空中的神識之劍上便射出一道雷光,擊在了王若川的飛劍劍身上。頓時,剛剛還因王若川的召喚有點反應的飛劍,頓時一動不動,成為死物。

王若川臉色微變,他感覺自己與飛劍的神識聯係被強行阻斷了,當下內心暗凜,深刻的意識到寧淵的般若心雷術究竟強大到了何等地步。

“鬼道,疊影迷蹤。”王若川眼光一寒,他並不想就此認輸,當下調動起渾身元力,想要以鬼影術中的一種變化與寧淵再行一戰。

隻是,寧淵始終一臉微笑著,但天空中的神識之劍,卻是猛的春雷炸響。

這聲巨響滾滾傳開,專攻人之精神。王若川的識海本就在剛剛受了不輕的傷,聽到這聲巨響,腦袋立刻一疼,體內的元力運轉都凝滯起來。

所有的術法,還未發動,卻已不攻自破。

“你……”王若川臉色一白,他終於明白了自己的處境,也深深的意識到般若心雷術究竟恐怕在哪個地方。無論他想施展什麽強大的術法,隻要般若雷響,一切的施術都會被打斷!

想明白這點,王若川從頭涼到腳底。這還怎麽打,平時自己的鬼影術總是無往不利,克盡諸多法門,但在般

若心雷術的麵前,一切的詭異變化完全無效,根本沒了用武之地!

“我認……”看著寧淵微笑著朝自己靠近,意識到再無勝算,王若川當機立斷,便要認輸。但是天空中的那柄銀中帶紫的光劍,卻是再度發出轟隆雷鳴。

這一聲雷鳴之下,他的腦袋頓時一片空白,正要出口的話也生生噎住了。

刷!

寧淵的身子閃電般的消失在了原地,下一息,出現在了王若川的麵前!

一記腿鞭破空,帶著寧淵沉澱下來的殺意,狠狠的抽向了王若川!

哢嚓。哢嚓。

瞬間,無數骨頭斷裂的聲響傳來,王若川身子倒飛而出,撞在了擂台之上。此時的他大腦剛剛反應過來,卻又被身上傳來的劇痛刺激得倒抽涼氣。

寧淵沒有停手,一腿抽飛王若川,還不足以報之前蠻荒差點身隕的仇。他腳踏無空步,立刻又出現在了王若川的身前,一掌扇出,再度抽飛了對方。

刷!

王若川剛剛飛出,寧淵的身影鬼魅般的再度出現,從他背後狠狠的一砸,就如同扔沙包般,左打右回,以極快的速度演著雙簧,讓台下為數不多的觀眾,看得瞠目結舌。

所有人的眼中,隻看到王若川身子如條死狗般,在台上飛來飛去,被寧淵虐得體無完膚。骨骼不斷碎裂的聲響傳來,斑斑血跡染紅了王若川的衣服。原本器宇軒昂的他,此時慘無人狀,狼狽不堪。

“住手!”裁判眉角一跳,如此恐怖的打法,這幾天來他是第一次見到。莫非這寧淵竟與王若川有什麽深仇大恨,犯得著如此?

“他沒有認輸。”聽到裁判的話,寧淵手上的動作微微一滯,一手提著王若川,略顯無奈的道。

裁判語氣一滯,大比判定輸贏的規定有三種,一種是對手主動認輸,一種是對方被擊落擂台,還有一種則是對手昏迷倒地。

王若川此時雖然麵目全非,但卻沒有昏迷倒地,他麵目猙獰的朝著寧淵想要說些什麽,卻被滿嘴的鮮血堵得說不出話來。

“他沒有掉出擂台,也沒有主動認輸,唔,看他的樣子,更沒有昏迷,還想與我一戰。如此說來,我似乎沒有停手的理由吧。”寧淵裝作無辜的道,剛剛他心裏起了十分強烈的殺意,若不是此處是王家的地盤,他真想取走王若川的性命,免得留下大患。

“話是這麽說沒錯,可是他明明已無再戰之力,你如此做法,是大門派弟子的風範嗎?”裁判皺起眉頭,在他看來,寧淵根本是在強詞奪理。

“要知道,你若殺了他,本身也會失去接下來比賽的資格。”裁判說著,便要上前,阻止寧淵繼續動手。

“好吧。隻要你判定我贏就好。”寧淵故作無奈,隨手一甩,王若川像條死狗般飛下擂台,在這一甩下,又不知有多少骨頭要斷裂了。

台下一陣人影聳動,王家的子弟第一時間出現,抬走了一身重傷,最終昏迷不醒的王若川。他們怒視著台上的寧淵,對方在自己的地盤上出手如此肆無忌憚,令他們大為不悅。若不是族中長輩都去觀看左橫羽與斷軒的一戰,此地王家修為最高者赫然是王若川,恐怕早已有人忍不住出頭,向寧淵出手了。

將王若川擊成重傷,那麽久以來

的怨氣終於如願一報,寧淵一時念頭通達,心情說不出的舒暢。至於王家子弟眼中的怨恨,他則選擇了無視。大比中誤傷難免,隻要王若川沒死,王家便沒有理由找自己的麻煩。

從裁判口中確定了自己獲勝,寧淵跳下擂台,目光掃向遠方黑壓壓的一片人群。此時,左大師兄的擂台上空異象紛呈,更是不時傳出驚天動地的爆炸聲,顯然戰鬥已經到了白熱化的地步。

真陽紋焰,離火殿首席弟子才能修煉的絕學。據說此火需采集太陽之精華,以自身為鼎爐,耗時多年,才能凝聚出一縷。

此火為火中之王,始一出現在場上,斷軒身上的氣勢便徹底大變。如果說原本的他是一隻撲殺獵物的猛虎,此時便如同洶湧爆發的火山。左橫羽立身場上,被火海包圍,就猶如一葉隨時可能傾覆的扁舟,自保尚難。

這是在場下的觀眾看來,但實際上自始自終,左橫羽的臉色都沒有一絲的變化。他信步踏上天空,周身被一圈無形的雷意包圍,阻擋了火海的侵蝕。哪怕真陽紋焰出現在斷軒的身上,也不能激起他哪怕一絲的波瀾。

手中七尺青鋒劍發出龍吟之聲,左橫羽斜劍一指斷軒,一股淩霄的劍意猛然爆發。

無數銀蛇仿佛掙脫了異時空的束縛,憑空出現,雷光閃爍,圍繞在了左橫羽的劍尖。呼嘯的雷光仿佛千軍萬馬在奔騰,下一息凝縮於左橫羽的劍意之中,化為一道驚天的劍芒,朝著斷軒狠狠砍去!

斷軒一頭黑發隨風亂舞,他周身的真陽紋焰不斷變化,時而幻化成虎,時而幻化成龍。見左橫羽一往無前的一劍殺來,斷軒怡然不懼,他手裏的方天畫戟隨意的一掃,真陽紋焰隨之湧動。

劍芒臨身,但在接觸到真陽紋焰的那一瞬間,崩潰,消散,蒸發。

“左橫羽,你隻有這點手段嗎?”斷軒冷笑了一聲,“太讓我失望了。”

說完,斷軒周身的真陽紋焰猛然射出一縷,幻化成火鳳之姿,朝著左橫羽撕裂長空而去。

左橫羽淩立虛空,一身白衣飄飄,仿若神人,看著真陽紋焰臨近,他眼裏露出一抹凝重的色彩。

鏗鏘!

七尺青鋒劍微微一顫,漫天的銀蛇突然出現,左橫羽周身一丈的虛空內,盡皆被雷光淹沒,而他本人則是徹底消失。

“哼,我倒要看看先罡雷術是不是如同傳說中那般威猛。”斷軒冷哼一聲,真陽紋焰幻化的火鳳去勢不止,鳳鳴震動九天,撲入了雷光之中。

如同銀瓶炸碎,火光與雷光交織,產生了可怕的化學反應,一片天宇,瞬間大爆炸!

轟轟轟轟轟!

先罡雷術與真陽紋焰的碰撞,使得整座擂台搖搖欲墜,而擂台的上空,更是徹底大變樣,火雲與雷雲交織互相傾軋,仿佛下一刻就要臨地,給人巨大的沉甸甸的壓迫感。

李槐和離火殿的許長庚幾乎是同時出手,兩人各展神通,穩固了整座擂台的防禦陣紋,才使得雷火風暴沒有蔓延到擂台之外。

隻是,擂台所在,在風波過後,除了雋刻有防禦陣紋的一角,處處龜裂,恍若不毛之地。

左橫羽的身子不知何時從虛空中一步邁出,他出現的位置正好是斷軒的上空,手上七尺青鋒劍狠狠往下一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