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旭日剛剛東升,朝露灑滿林間,寧淵順著林蔭道來到連陽南院長的居住處。
“一切都準備妥當了?”當寧淵剛剛接近房屋,身後便傳來老人慈祥的聲音。
寧淵略帶驚訝的轉過身去,朝著連陽南微微躬身。“多謝前輩今日願意助我一臂之力。”
“不過是一場交易罷了。”連陽南微微一笑,“若不是你,我還不知道森羅魔殿殿主這樣的魔頭都混入天衍學院了,看來學院在篩選新生方麵還是做得不夠,才會出現這樣的事情。”
連陽南的語氣十分柔和,給人平易近人的感覺。寧淵知道這番話不過是客氣而已,院長早已察覺到重煌和自己的貓膩,即便自己當時不說,過不了多久他也能將一切查得水落石出。明明可以這麽做,而他卻沒有,隻是因為自己是戰族的傳人,大能姬無觴的傳人。
對眼前這位院長,寧淵帶著景仰和感激之情。在天衍學院他本來如履薄冰,唯恐自己的秘密泄露出去,但連陽南的出現使一切發生了轉機,令他此刻能夠從容的站在這裏。
“我們該走了。”連陽南發話道,語氣雲淡風輕。對於寧淵而言今天是個十分慎重的日子,但對於這老人是否是,寧淵卻沒有太大把握。院長的修為實在太深不可測了,例如他剛剛隨意的出現在自己後麵,自己先前就沒有絲毫察覺。這等手段神鬼莫測,若連陽南有心對自己不利,須臾間便能做到。
“不知道院長如何掩蓋蹤跡?”寧淵有些遲疑的問道,他本意是想將連陽南帶入紅蓮空間,但連陽南在兩人先前商量時就已經拒絕。想想也是,紅蓮空間從某種程度來說是寧淵的容虛戒,也是他的養獸袋,以連陽南這樣的身份地位,藏在裏麵確實有些不妥。
“我自有辦法,你看著。”連陽南雙眼露出笑意,他的眉角沒有絲毫皺紋,光看臉不看頭發,他的年紀似乎比寧淵都大不了多少。
話語落下,連陽南身上彌漫出陣陣青光,身形一陣虛幻扭曲,最終化為一道幽光,猛的射向寧淵。
寧淵站在原地紋絲不動,沒有被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到。以連院長的實力,若要對他不利輕而易舉,他即便躲也沒用,因此還是靜觀其變的好。
幽光化為黃豆般大小,最終落到了寧淵脖頸後麵,被茂密的黑色長發所隱藏。光芒內斂,寧淵的脖頸上出現了一顆普通的黑色的痣,任誰來了,恐怕都無法想象小小的一顆痣中竟隱藏著天衍學院的第一人。
“走吧,雖然約定的時間是正午,但早去總比晚去好。以我估計,那森羅魔殿的小鬼恐怕比你還急不可耐,他還是太過年輕,比不得他的師尊重瀛。”連陽南的聲音出現在寧淵腦海,寧淵內心微微一凜,點了點頭,隨即朝著天衍塔而去。
天衍學院的院長守護在旁,紅蓮空間內還有天穀五王中的兩位,寧淵實在想不出這次魔尊行宮之行重煌要如何努力,才能破壞他
的計劃。
天衍塔第十七層中。
當寧淵踏入此層之時,發現重煌早已在此等候他多時。
“你怎麽了?”重煌一見到寧淵,看到他殘缺的一隻腳,眼光頓時微微閃爍,驚奇的問道。
“在囚徒苑中遭遇了火族,僥幸逃過一命。”寧淵臉色平靜,隨口撒謊道。
“哦?”重煌聽聞,嘴角掀起嘲諷的笑容。“我們還真是一對,你少了一條腿,我少了一隻手臂。”
重煌的語氣聽起來心情不差,說話的時候還特意晃了晃那空****的一邊袖子。朱子逸的手臂可是被寧淵斬掉的,寧淵可沒有忘記。
“計劃多時,今天終於要得償夙願,我希望我們先前談好的條件你能夠遵守。”寧淵盯著重煌的眼睛,一臉嚴肅的樣子。
重煌聳了聳肩,咧嘴一笑。“放心,隻要你不耍什麽心機,行宮內的寶藏你一半我一半,絕對不會虧待了你。話說回來,那裏麵的東西我想要的也隻有一樣,到時候我心情好,說不定除了那樣東西,其他的統統給你也說不定。”
“是什麽東西?魔尊的兵器?”寧淵內心一動,一直以來重煌對魔尊的行宮表現出遠比自己多得多的熱忱,寧淵相信他必然對裏麵的寶藏是什麽一清二楚,才會如此上心。
“那老頭子的兵器乃是無上魔兵,我確實很想要。不過早在當年他與鬼尊午離一戰,兵器就被鬼尊收走了,根本不可能在裏麵。”重煌對寧淵的問題嗤之以鼻,透露出的內容卻令得他十分訝異。
魔尊兵器已經不見,那麽行宮中,究竟還有什麽東西能夠令得重煌感興趣?寧淵內心充滿了疑問,不過並沒有再繼續深問下去。答案很快他就會知曉,並不急在這一時。
兩人來到行宮空間坐標所在的石室,重煌一進入這裏,雙眸中便有魔光閃爍,試圖看出行宮的入口究竟在哪。然而,沒有秘術所化的天碑引導,他自然不可能瞅出半點端倪。
“開啟行宮時是否會讓天衍塔中的人察覺是未知之事,因此我們需要布置下多重禁製,以防這裏的一切泄露出去。”寧淵裝作一副十分謹慎的樣子,開始在石室內布下層層禁製。連陽南就跟在他的身邊,即便學院有老師察覺到了這裏發生的一切也無關緊要,然而寧淵要取信於重煌,自然要做得一副十分謹慎的樣子,好讓對方相信自己依舊是那個在學院無所依靠的戰體。
寧淵的意見重煌顯然十分讚同,他也出手在寧淵禁製的基礎上加固了重重封印。通過布陣寧淵發現,重煌在禁製一途上的理解遠比他要來得深厚,他所布下的禁製巧妙之極,極難破除,有了一些陣法宗師的氣象。
玲瓏棋局。寧淵想起在魔山中見過的令人歎為觀止的陣法,按照常理推論,那玲瓏棋局很有可能就是重煌布下。從這一點便可見,重煌在陣法一途上造詣之高難以想象,至少遠不是此刻的自己所能比擬的。
看樣子在行宮中還要小心陷入重煌布下的陣法。寧淵暗暗告誡自己,從接下來開始,他必須打起十二分精神,若因為有連陽南在就疏忽大意,說不定就要陰溝裏翻船。
禁製完成之後,重煌目光有些火熱的看向寧淵,不發一語。
寧淵朝他點了點頭,隨後伸出雙手,十指微微跳動,流光溢彩,開始施展“天碑鎮八荒”。
一麵金色的天碑形成,而與此同時,空間中再度傳來拉扯的波動。寧淵走向重煌,將他納入天碑的範圍之內,隨後天碑化為流光,打開了空間坐標,兩人的身影逐漸消失在石室之內。
當回過神來時,重煌發現自己已經來到了魔尊行宮的大門口。看著那用累累枯骨堆積而成的巨大宮門,看著宮門上鮮血書寫而成的充滿殺氣的“魔”字,重煌眼中閃現喜意。
是真的!眼前所在確實是魔尊的行宮之外,他終於找到了!
“行宮雖然就在眼前,但我們能否打開還是難說之事。畢竟這需要你的六合天碑魔功和我的秘術完美配合。”在重煌內心興奮之際,寧淵給他當頭潑了盆冷水。
按照他們先前的猜測,若同時修煉六合天碑魔功和魔尊最強秘術,很有可能會落入魔尊的圈套,在行宮中遭遇不幸。然而不這麽幹,就隻有他們兩人聯手一途了。
以六合天碑魔功催動“天碑鎮八荒”,從而打開行宮大門,這聽起來似乎很簡單,但實際上想做到困難不少。這意味著寧淵要放心的將自己的後背交給重煌,任由他的魔功進入自己體內,而重煌也需要對寧淵敞開心胸,毫不保留的向他展示自己的魔功。
信任。此事最難的一點便是在此,寧淵和重煌二人毫無疑問都各懷鬼胎,在這樣的情況下想做到默契無間,完美的施展秘術,可以說是一件十分困難的事。
“你放心好了,我可不會對你下陰手,那對我沒有絲毫好處。”重煌目光閃爍,對著寧淵露出邪惡的笑容。
“你也放心,我不會借用你的魔功反而對你不利的。”寧淵同樣聳了聳肩。
“我不擔心這點。”重煌似笑非笑。“因為你不敢,我的本尊就在離寒宵宮不遠的地方,若今天我不能如願以償,他會不會發了瘋的闖進寒宵宮燒殺擄掠誰也說不準。”聽到這話,寧淵的表情微微僵硬了一下。他收斂笑容,眼中有寒光一閃而過。“寒宵宮可不是什麽小城小鎮,其中高手不計其數,若你的本尊前去,能否活著回來還是一回事。那到時候,沒了本尊當依靠的你,不過是一個煉神境的普通修者,不知道還有沒有勇氣與我一戰?同階之內,有我無敵。”寧淵的語氣中充滿了自信,更暗含了警告。隨著這段日子來的經曆,他已經不會輕易的被重煌的威脅給打動。寒宵宮可是大唐六大聖地之一,而張師師不出意外的話現在已經是此宮的聖女了。若聖女可以輕易的被人殺害,寒宵宮也就沒有臉麵立足大唐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