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無痕冷著臉,仿佛身上長了刺,渾身的不自在。
雖然他承認他自己很英俊,可以說貌比潘安風流倜儻,可他還是不想去勾引一個男人,還是一個比他還小的男人!
他氣結,魏如意卻興奮的悄悄看著言袖姐姐美美的出了門,才帶著雪無痕扭頭走了。
方健因為之前雲冕的事情之後,就一直被方侍郎關在家裏,直到方巧巧嫁給瑞王,還比較受寵之後,方侍郎才終於肯放他出來了。
最近他憋得久了,方侍郎不許他對府裏的小廝再動手,出來後看到個男人都眼冒綠光,尤其麵敷脂粉的男人。
轉著轉著,到了小倌館,他仿佛覺得某個地方都在叫囂了,不斷的拍著轎杆:“快,放爺下來!”
他喊著,急急忙忙就要進去。
不過人還沒進去,就聽到一陣陣輕呼傳來,就連給他抬轎子的小廝也不斷的往那邊望過去。
方健也跟著看過去,這不看還好,再看,眼睛都直了。
那一身粉紅長衫的男人,挺拔的身姿隱約可以看出胸膛的肌肉,修長的腿也十分有力,尤其是那張臉,眼角飛揚透著風情,略冷著的臉更添魅力。
這就是他夢想中的男人啊!
方健看得流口水,小倌館裏的人都瘋了似的招攬他,更有大膽的還上去搭話了。
方健看得心急,忙讓人扶著自己下了轎子,擠開人群到了他跟前,嗅到空氣裏彌漫開來的男性氣息,他沉醉般深吸一口,才癡慕的望著麵前的男人,道:“公子,可要一起喝杯茶?”
雪無痕的雞皮疙瘩都快落在地上了,隻強忍著掐死方健的衝動,冷淡道:“我不是隨便的人。”
“我也不是隨便的人,隻有你可以,做我的第一個男人。”方健略羞澀著,雪無痕額頭青筋暴起,要不是魏如意給他塗了那麽多脂粉,這些人一定能看到他掩蓋不住的殺氣了。
遠處,魏如意和木英貓著,看著這裏漸入佳境,笑道:“看不出來,這雪無痕平素臭美是臭美,但還真是受歡迎。”
“那是自然。”
魏如意自認看人的眼光還不算太差,看著方健那垂涎的模樣,唇瓣揚起,等方健上鉤,方巧巧也就不遠了。
此時的方巧巧正在生悶氣呢,以前瑞王去花樓找姽嫿就罷了,這幾日因為姽嫿被人包了的事兒,他竟把姽嫿贖回來安置在府裏了,還是齊箏主張的。
因為此事,瑞王待齊箏也越發的好了。
“王妃,您別急,瑞王殿下之前那樣寵愛您,遲早知道您的好。”丫環在一側勸道。
方巧巧微豐腴的臉沉著沒說話,無聊的看著花園裏的花,就聽到不遠處一陣嬉笑聲傳來,她抬頭看去,便見齊箏正跟姽嫿大搖大擺的往這兒走來,打扮的花枝招展的,看著就讓她覺得生氣!
她正想著撇過臉去當沒看到呢,就聽齊箏大聲道:“喲,這不是王妃嗎?我跟妹妹正聊到王妃呢,說王妃好性子好福氣,得王爺恩寵,王妃這會子怎麽不高興了?”
方巧巧看著她們那狐媚子似得臉,更氣,又要保持自己王妃的端莊,隻冷冷一笑:“妾而已,本妃要你們生便生,要把你們趕出府去也輕而易舉。”
“王爺您聽聽,王妃要趕我們出府,妾身好委屈啊。”齊箏一扭頭忽然朝後喊道。
方巧巧心下一驚,立即走出來瞧,發現個頭不高的瑞王正站在一塊假山石後頭,方才她因為坐著所以壓根沒看到。
她肯定,方才一定是齊箏故意站在那個角度,讓自己看不到瑞王的。
她急忙想要過來解釋,便聽瑞王冷笑道:“當初箏兒你若是願意當王妃,她也不過是個妾。”
齊箏尷尬了一下,方巧巧隻覺得難堪撲麵而來,這裏全是下人,瑞王居然當著下人的麵這樣說她一個堂堂王妃……
“王爺,妾身方才隻是跟兩位妹妹開玩笑。”
“王妃的玩笑,妾身下次可不敢聽了,畢竟王妃不喜歡王爺身邊有別的女子,妾身們都是明白的,否則不會上次靜和公主連茶都沒喝,就被王妃趕跑了。”齊箏看了眼瑞王不愉的表情,才道。
“那不是我……”
“是,妾身們自然知道不是您,您是王妃,您說什麽就是什麽。”齊箏立即打斷方巧巧要辯解的話,轉頭拉著姽嫿道:“妹妹,你也別怕,王妃性子雖然烈一些,但絕對不會因為你是王爺搶回來的青樓女子,就借機把你送去榮王府的。”
姽嫿是見慣了聲色犬馬的,會意一笑,並不出聲。
方巧巧哪裏這樣想過,但瑞王聽到了,卻有了這樣的擔心。姽嫿是他動了幹戈搶回來的,若是讓人送去榮王府,他是絕不敢再去搶的,而且還丟了他的臉麵。
想到這裏,他冷冷看著方巧巧道:“王妃最近不是總念叨弟弟嗎,不如這幾日回府住吧,也好去方大人身板盡盡孝,照顧照顧弟弟。”
“王爺……”
“不想去?”瑞王威脅般問她,全然忘了前幾日錦被裏的溫言軟語。
方巧巧不敢再出聲,隻咬著牙看著齊箏,齊箏還以一笑。
等方巧巧離開後,她臉上的笑容才慢慢落了下來。這些計劃都是魏如意點撥她的,僅僅隻是點撥,就能有這樣的效果,難以想象,若是魏如意是這瑞王妃,自己會是怎麽樣的下場……
她不敢再肖想樓衍,隻望著已經成為自己名副其實夫君的瑞王,掩下那份悸動的心思,快步跟了上去。
如魏如意所說,自己想要成為這王府的女主人,那方巧巧就得死;但能讓瑞王起殺心殺方巧巧,唯一的辦法,就是姽嫿。
榮王一直蟄伏著,不論外麵有什麽風聲,他都不敢再有動靜,就連雲府岌岌可危,他也隻是作壁上觀看笑話罷了。
魏如意坐在來福樓裏,來福樓這幾日生意極好,她一邊聽著方伯跟她絮叨著最近越來越有幹勁了,一邊嚐著方伯新嚐試的小點心,用山楂做的,佐以融化後澆上去的糖,酸甜可口格外的開胃。
等吃完了,方伯才心滿意足的回去了,換了申掌櫃來。
申掌櫃風塵仆仆的趕來,身邊跟著的還有謝媽媽。
謝媽媽自從上次受傷好了後,整個人都清瘦了,但精神看著極好。
“小姐。”二人齊齊行了禮,申掌櫃更是跪下磕了頭,才又抱了一摞賬本來,笑道:“小姐且看看,這是這幾月清算出來的幾個莊子鋪子的賬,等這月徹底清算完,就要開始準備運營周轉了。”
“掌櫃的可是有什麽想法?”魏如意笑問他。
申掌櫃眼睛發亮,跟她提了自己的建議:“如今南方的蠶絲好,剛好京城有家繡坊的主家要回老家去,不打算做了,裏頭的繡娘各個都是熟手,所以小的想著,不如咱們自己做綢緞生意,從蠶絲到成品再到最後的衣裳定製,專做各位貴人的。”
“是個好主意,隻是這工序太多,掌櫃的可有法子?”魏如意道。
申掌櫃這才有幾分不還意思道:“不瞞您說,小的的大兒子如今年歲也不小了,剛好內人的兄弟家就是養蠶的大戶,隻是這麽些年被鄉霸壓著,不得出頭,若是小姐答應,他交上來的蠶絲絕對是極好的,小人的大兒子又極諳熟這內裏的事兒,交給他去做,不會有問題的。”
魏如意倒不是怕他私吞,隻是這其中關節需要不少人,難免麻煩,但看他小心翼翼又謹慎的模樣,還是答應了他。
“既如此,那掌櫃的就去辦吧,成不成不打緊,最主要這條路摸清楚。有什麽難處,你與我說便是。”魏如意淺笑道。
申掌櫃見她如此信任自己,立即要再次跪下磕頭,魏如意隻讓謝媽媽拉住她,語氣略冷了些:“不過有一點我希望申掌櫃一直記住,那就是我不希望被人利用和欺瞞,一旦發現,你知道我的手段。”
申掌櫃麵色緊了一下,立即跪在地上磕了頭應下,魏如意這才叫他出去了。
待他走後,魏如意這才叫了謝媽媽留下說話。
“這個申掌櫃倒是個能幹的,腦子也靈活,就是膽子小了些,手腕也不硬,倒是他那大兒子,年紀雖然不大,但心思很多,如今看著沒有什麽不好的地方。”
謝媽媽如實回道。
“如此便好。”
魏如意想想,也的確是,申掌櫃當年的家業都敗了,怕也是這個原因。
“對了,你尋人去探探,看看他所說的如今欺壓他親家兄弟的鄉霸,與他當年家業被人侵吞是否有什麽聯係。”魏如意道。
謝媽媽皺皺眉:“小姐是懷疑,申掌櫃想借您的手報仇?”
“許是有這個心思,不過討個公道我倒是不介意,你隻去問問,最好盯著些,別做出格的事就是,往後我的這些產業,每一步都要穩打穩紮,除了如今的皇商徐家,萬不能跟其他人扯上關係。”
魏如意叮囑著,她不想最後這個原本打算當做助力的事,反而變成了累贅。
謝媽媽一一應下,隻是走時,看著猶猶豫豫的,魏如意想了想,問她:“媽媽是擔心知雨?”
“她跟我提過幾次,想回小姐身邊伺候,所以……”
“放心,我過幾日就接她回來的。”魏如意笑道,而且她也打算好安排檀兒離京了。
從來福樓出來後,魏如意便直奔孟府了。
九月初孟長林跟青兒就要一起去青山書院念書了,這會子孟家已經開始替孟昶和孟長林打點行裝了。
魏淑穿著一條黛藍色的長裙,坐在抄手遊廊下,看著下人們收拾,今兒陽光被厚厚的雲層遮了去,倒不那麽熱了,而且她氣色看起來也好了不少。
瞧見魏如意來,她便要起身來迎接,知雨先一步就扶住了她笑道:“夫人您別著急,若是不小心磕碰著了,小姐豈不要心疼?”
魏淑笑著點點頭,等魏如意走近了,才讓人去奉了茶來,讓她坐在身邊的位置:“今兒怎麽來了?”
“今兒來是有事想問問大姑母。”魏如意說完,特意朝四周看了看。
魏淑會意,叫人都下去了。
魏如意這才道:“大姑母該是聽說了安長公主中毒而亡的事兒。”
“官府至今也沒查出個線索來,我也在琢磨這事兒呢,不過我是內帷婦人,知道的少,也就猜測不到什麽了。”魏淑歉意說著,魏如意倒是搖搖頭:“安長公主所中之毒,乃是跟大姑母您一樣的來自扶桑的毒,您中毒較輕,但她就不一樣了,直接就要去了性命。我懷疑幕後下毒的人不會就此罷休,所以我想問問姑母……”
“想問問我這裏可有線索。”魏淑打斷她的話,麵色有些凝重起來。
魏如意知道她必是聯想到了什麽,也不著急問,隻等她慢慢想清楚。
約莫過了半盞茶的光景,魏淑才似下了決心一般,抬頭看她,道:“你大姑父在青山書院的那幾年,曾救過一個因為被追殺而逃到學院來的姑娘。”
“姑娘?”
“嗯,但這姑娘當時便說一些奇怪的話,你大姑父覺得古怪,便等她無性命之憂後,就把她送下山了。本以為這件事就這樣過去了,可直到回了京城,才發現她也在京城,並且時常送她自己的畫像來……”說到這裏,魏淑顯得有些尷尬,畢竟這樣的事跟自己還未婚的小侄女說,也的確難為情了些。
魏如意興趣漸濃,卻是在這神秘女子所說的奇怪的話上。
“她究竟說些什麽?”
“說些……大逆不道的話。”魏淑皺皺眉,眼底閃過一絲後怕。
魏如意見狀,試探道:“可是關於日後誰能登上那個位置的話?”
魏淑見她猜到,想了想,微微點了下頭。
“如意,你是懷疑是她害了安長公主?可她與安長公主並無關係,怎麽會要害她?”魏淑不解,魏如意心裏的第一大謎團卻終於解開了。
並非是榮王重生了,而是這個神秘的女子同自己一樣重生了,還把她重生的事告訴了榮王,得了榮王重用。
她就說為何榮王前世早逝,且一直在邊塞,怎麽會這麽了解京城的事。
謎團解開,魏如意看著魏淑道:“既然大姑母要送長林去書院,姑母何不如隨姑父一道走一趟?就當遊山玩水了,剛好您的病也需要放鬆一下。”
從青山書院來回往返,如果走慢一些,少說也得三個月的時間,如此一來,正好可以讓孟家避開這些事。
魏淑看著已經開始盤算的魏如意,不由拉著她笑道:“你在操心什麽?放心,若她要害我,早害了,而且安長公主的事說不定隻是巧合。”
“大姑母想想,長林是何時開始有生病跡象的?”魏如意問她。
魏淑微微怔住,說來,長林生病的時間,與那姑娘被救,正好差了三個月。那三個月也是她身體恢複後,被送下山的時間。
她自己都被駭住,望著魏如意沒說出話來。
魏如意一時半刻也不能完全確定,但至少他們現在離開京城這個是非地,隻有好處。
“那就一起走吧。”
孟昶的聲音傳來,魏如意回過頭,才看到木英跟在孟昶身側一臉為難,想來是大姑父故意要聽的。
孟昶走過來,望著魏如意,難得露出幾分笑意:“青山書院還在聘我回去做先生,京城的事兒我也實在不想摻和了,正好借陪幼子讀書的由頭離開京城。”
魏如意看看有些憂傷的大姑母,再看看一眼藏著憂思的大姑父,知道那女子怕是還與她們有聯係,如此也好,隻要有痕跡,就能查得到。
從孟府離開,魏如意將檀兒一並帶了出來。
檀兒提著小包袱出來的時候,人還懵懵的,還以為魏如意找她有何事,誰知才出來,就見木英從馬車上提了個沉甸甸的包袱給她,又替她叫了一輛馬車:“小姐說,您今兒就出京回家去,等成婚稱孩子了,再回京城來。”
檀兒不解:“小姐,為何這般著急?”
“我怕再不急,你這一拖,就得拖成老姑娘了。”魏如意笑眯眯的說完,看了眼木英,木英立即會意的將檀兒直接給扶馬車上去了。
檀兒還想多問幾句,魏如意都沒讓她多說,隻讓馬車趕緊送她出城了。
看著她走了,魏如意的心又安了些,畢竟她再不走,這京城裏的腥風血雨一掀起來,就不知道能不能走得了了。
從孟府出來,魏如意已經聽到了雲家傳出來的消息,雲氏今兒一早聽說了聶榮盛被抓的消息後,當場口吐鮮血徹底昏死過去了。
“三姐姐呢?”魏如意邊上馬車邊打算往魏輕水的私宅去,但還沒走,就聽木英道:“前幾日三小姐回雲家見雲氏,之後就沒見出來了。”
“小少爺也在裏頭?”魏如意著急的問。
“是。”木英看她著急成這樣,忙安慰道:“小姐您放心,三小姐畢竟是雲氏的親生女兒,雲家不會將她如何的。”
魏如意看著一臉天真的木英,不知該怎麽解釋。虎毒不食子,這句話放在雲氏身上是不適用的,否則當初她不會明知金成涵已非良人還逼著三姐姐回去受罪了,況且自己如今把聶榮盛給找了出來,這個一心為了聶榮盛欺瞞所有人的女人,還不知道會做出什麽更瘋狂的事。
“那現在如何是好?”木英也慌了,魏如意思來想去,現在唯有一個人能名正言順的去把三姐姐接出來。
魏如意的擔心,很快就得到了印證。
雲家,雲氏吐血暈倒後,雲濤立即讓人把魏輕水跟孩子分開了。
魏輕水望著一臉枯瘦坐在上首麵容陰鷙的他,心中懼怕:“外祖父……”
“不是外祖父不疼愛你,實在是雲家這次遭遇重創。”雲濤抬頭看著她與魏信有幾分相似的眉眼,目光寒了些:“若是再不反擊,外祖父連雲家這個空殼都保不住了。”
魏輕水開始不安起來:“外祖父,輕水什麽也不懂,您先把小寶還給輕水好不好,他該是餓了……”
“我會讓奶娘好生照顧他的,但是輕水,你也幫幫外祖父,把魏如意請來好嗎?”雲濤陰冷道。
“請如意來做什麽?她不過是個小姑娘,外祖父您別聽娘親的,她什麽也不知道……”魏輕水知道他們要如意來絕對沒有好事,隻替她辯解道,但話還未說完,隔間便傳來孩子的哭聲,撕心裂肺的稚嫩聲音,魏輕水整顆心都揪在了一起。
雲濤麵色不改,繼續道:“你若是配合,孩子就會好好的,畢竟也是我的重外孫,你說是不是?”
“外祖父,如意她一個小女子,就是來了又能做什麽呢?”魏輕水的淚水止不住的落下來,一顆心仿佛被一隻大手不斷用力的捏著,讓她連呼吸都覺得痛。
雲濤看她還不肯鬆口,拳頭慢慢握緊,隔間裏孩子的哭聲更慘了,一聲一聲,都在折磨著魏輕水。
雲濤不是不想要別人,薑宴、陳言袖,甚至是樓衍或榮王,但這些人哪一個是他有把握能輕易拿捏住的?反倒是魏如意,手無縛雞之力,縱有幾分小聰明,也僅此而已,將她抓住,便可以輕易要挾這幾個人。
如同如今話也不會說的孩子,卻能要挾魏輕水一般。
他不是不心疼外孫女,隻是現在兒子孫子都死了,女兒也快沒了,雲家更是岌岌可危,他哪點兒心疼在這幾件事麵前,一點分量也沒有了。
魏輕水跪下來求饒,可雲濤隻仿佛沒看到一般:“我知道魏如意待你有恩,但你自己細想清楚,那一點點恩惠,比不比得上你兒子的一條性命。他還那麽小,那麽相信他的娘親會保護他,可眼下她娘親卻要眼睜睜看他被人渾身紮滿烙紅的針,一點一點放幹了血……”
雲濤話未說完,就見魏輕水柔弱的身子猛地站起,不等他反應過來,她已經到了他的跟前,狠狠掐住了他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