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會,那瘋老頭已是喝了四五碗酒,口中還不停地喊著“酒”字,好似極為好喝一般。陳風看了看其桌子上的酒葫蘆,忽然想到:“聽說酒可澆愁,我何不向他討上幾碗,或許也就不再那般惆悵了。”這般想著,對瘋老頭道:“老人家,你這酒,可否借我喝上一碗?”

老者好似沒有聽到陳風的話語一般,自顧自又喝了一碗,嘿嘿直笑。陳風暗歎,自語道:“要是能向他一樣瘋瘋傻傻,也便沒這麽多煩惱了吧!”說了一句,也不管瘋老頭願不願意,拿起桌上的酒葫蘆便給自己倒了一碗。

好在瘋老頭沒有阻攔,甚至連看都不看他一眼。陳風看著碗中輕輕晃動的無色烈酒,端起來便是大喝了一口,烈酒下肚,頓時後來傳來一陣火燒火燎,而且一股難以抵擋的辛辣之味直衝而上,一時嗆得他咳嗽不止。

這,還是陳風第一次喝酒,卻不想這般難喝。

不過,陳風也不管那麽許多,又是端起茶碗,不過多時將一大碗酒喝了個幹淨。漸漸地,陳風還有些稚嫩的麵容之上,多了一抹紅潮,原本清晰地心神,好似在一碗酒下肚之後,變得沉重,好似又無比輕飄。陳風有些模糊的視線中,好似看到瘋老頭朝他咧嘴笑道:“喝酒,好喝,來來,喝酒……”

暈暈乎乎間,陳風又是喝下了兩大碗烈酒,終於是眼前一黑,趴在桌上大睡而去。不久之後,鄰桌的三個農家漢子也是結完茶賬,搖頭走了,邊走邊搖頭道:“不會喝酒,竟還敢跟這瘋老頭較量,不知道我們十多個大漢都被他喝趴下了麽?”

緊接著,瘋老頭也是打了幾個酒嗝,慵懶地站起身來,將酒葫蘆掛在腰間,搖搖晃晃地去了。

那麻衣少女結完三名大漢的茶錢之後,卻是看到之前想要吃飯的客人趴在木桌之上沉沉睡去了,而且還打起了呼嚕。少女眉頭一皺,走到陳風身邊,輕輕推了推他,小聲喚道:“公子,公子,我們要打烊了呢,你,醒醒好麽?”

陳風全無反應,反倒是鼾聲更大了。

少女又將聲音放大了些,呼喚了陳風幾遍之後,結果依然。少女沒辦法,隻得朝著木屋內喊道:“爹爹,爹爹,這裏有位客官睡著了,怎麽叫也叫不醒。”

不刻,便有一個身材矮小的老頭走了出來,這老頭同樣粗布短衣,穿著與之前那三名大漢差不多,隻不過多了幾塊極為顯眼的補丁。小老頭看了陳風一眼,道:“啊四,這位公子什麽時候來的,好像不是本地人呐。”

原來這小女孩,小名喚作啊四,而這小老頭,該就是之前那小男孩所說的老王頭了。

啊四點了點頭,道:“好像,好像是外鄉人,之前他說想要吃飯,而且點的菜肴都是官老爺們享用的,我們和興鎮,估計便隻有徐老爺家才能吃上。所以,所以這位公子應該不是一般人才對,就不知道怎麽會來到和興鎮。”

老王頭眉目一轉,道:“他

,他該不會是落難之後,逃到我們和興鎮吧,若是這樣,還得趕緊讓他走,不然,仇家尋來,我們也會遭殃的。”

啊四看著正熟睡的陳風,道:“爹爹,你看他現在叫都叫不醒,或許是太累太餓了吧,不然,先讓他在家裏休息一下,待他醒來之後,問明緣由,也就是了,我看他,怪可憐的,從來到茶館之後,一直都未笑過。”

老王頭道:“這怎麽行,若真是我所猜想的那樣,可如何是好?”

啊四道:“可是,可是也叫不醒他啊,再說,他茶錢還沒付呢,等哥哥回來,若真如爹爹想的那樣,就讓哥哥把他送走。”

老王頭在聽到“茶錢”二字,頓時兩眼放光,道:“就這麽辦,先讓他在你哥的**躺一下吧,你去做飯,如果他要跟我們吃飯,飯錢也得算進去。”

啊四點了點頭,小跑著進屋去了,老王頭費了好大的勁,這才把陳風弄進側屋之內。安頓好後,去擦拭桌椅板凳去了。大約半柱香時間,整個和興鎮都是升起了嫋嫋炊煙,啊四也是不多時便將飯菜做好,擺在了正房的堂屋之內。老王頭坐在飯桌之前,道:“你去喊那位公子罷,但願,但願不是壞人才好。”

啊四走進側屋之內,裏麵擺設極為簡單,連桌子都沒有一張,倒是在牆上掛著一三把彎弓和一把柴刀,除此之外,便是各式各樣的獸皮。房屋內,還有一張木床,上麵鋪著草席,被褥已經陳舊不已。陳風便是躺在木床之上,此時已經呼吸均勻,沒有了鼾聲大作。

“公子,公子!”啊四喊了兩聲,這次陳風倒是有了反應,伸了個懶腰,緩緩睜開了雙眼。看到麵前的啊四之後,頓時一驚,睡眼惺忪道:“姑娘,真是,真是抱歉,我竟然睡著了。”

啊四一笑,道:“我們茶館都收攤了呢,要等晚上又才會有客人來,我和爹爹怕你在外麵著涼,便讓你在我二哥的**睡了會,你,你不會介意吧。”

陳風道:“不會不會,倒是叨擾姑娘了,還未請問姑娘芳名?”

啊四道:“你喊我啊四便好,鎮裏的人都這般叫我。你呢,你叫什麽名字。”

陳風道:“原來是啊四姑娘,我叫陳風。”陳風說著便下了床,隻覺得頭疼得厲害,稍運法力才是舒服了許多。

啊四並沒有發現陳風的異樣,道:“你該是肚子餓了吧,我煮好了飯,隻等哥哥回來便可以吃了,不過,我們吃的都是粗茶淡飯,還望你不要嫌棄。”

陳風道:“阿四姑娘哪裏話,這話該是我說呢。”

兩人說話之間,已是出了側屋,跟隨著啊四的腳步,不一會便來到了正房堂屋之內。此刻,老王頭正坐在飯桌之前,看到陳風進來,道:“這位公子,請坐罷,聽啊四說,你是外鄉人?”

陳風也不客氣,應了一聲之後,坐在最下首,道:“多謝老伯,我確實不是本地人,到得此地,本想找家客棧住下,不過

尋了一圈也未曾找到,得老伯一家收留片刻,感激不盡。”

啊四也坐了下來,拿出了四個碗,在每個碗裏盛滿稀飯,又將筷子擺得整整齊齊,遠遠看了看屋外,似乎在等待著什麽。

陳風看了一眼飯桌,原來飯桌之上便隻有一盆稀飯,還有兩碟鹹菜,除此之外,已無其它。

老王頭道:“不瞞公子,我們乃是鄉下小民,從不敢奢望什麽富貴生活,我看公子衣著不凡,卻到和興鎮來,心中大是疑惑,不知公子可否告知一二?”

陳風道:“倒是我疏忽了,生人造訪,老伯有所顧忌也是正常,其實我算是路過此地吧。”接著,陳風把自己如何來和興鎮,一時也不知去處等原委說了一遍,當然並未說明自己乃是修道之人,隻說是數千裏外的平常人家。

老王頭等農家人本就淳樸,又看陳風不像惡人,也便相信了下來。老王頭道:“既然陳公子一時想不到去處,倒是可在和興鎮逗留些時日,不過這茶飯錢,可是一分都不能少喲。”

陳風笑道:“王老伯放心,我年輕體強,也能幫你們幹些農活呢。對了,我今天才茶館裏遇到一個瘋老頭,之前也見過他兩麵,不知道他來此地多久了,可付清了茶館內的酒茶錢?”

老王頭還未接話,倒是啊四饒有興致道:“你說著怪老頭啊,他有時候瘋瘋癲癲,有時候又沉默不語,來和興鎮差不多兩三個月了呢。他剛來到我們茶館便是嚷著要喝酒,不過我家隻以賣茶為主,存酒卻是極少的,一大壇酒,竟然被他第一天就喝光了,還給了爹爹一錠銀子,少說也有二三兩之多,我家數年也掙不到那麽多錢,怎能補得了他,但他卻是丟下銀子後便走了,後來幾乎天天來喝酒。爹爹無法,後來便隻有叫大哥和二哥每隔一段時間便到最近的卞津城去買酒回來供給於他,他存那銀子,估計二三年都喝不完呢。”

陳風有些驚訝,在榮昌城的時候,瘋老頭可是身無分文,酒錢都是他們代為墊付,當真不知這瘋老頭哪來這麽多銀子。不過他也不加多想,道:“那他可曾說過自己姓甚名誰,來自何方麽?”

老王頭搖了搖頭,道:“這些都不清楚,不過他瘋瘋傻傻倒是真的,而且其酒量極大,他來我家喝酒多了,一些年輕力壯的漢子便心生不服。有一次,鎮裏的二愣子等十多名大小漢子找他拚酒,硬是被他喝倒了十餘人,後來就無人再敢找他麻煩了。”

陳風一臉唏噓,暗道自己還好隻是和他討了幾碗酒喝,如若不然,怕是要被其喝得三天三夜醒不來了。

“爹爹,啊妹,我回來了。”幾人正說話間,忽然聽到屋外一個漢子的聲音響起,緊接著便是叮叮當當的放東西聲。少許之後,一名二十六七歲左右的年輕漢子走進們來,同樣的粗布短衣,還露出了結實的胳膊。

這人極為粗獷,看其長相,倒是與老王頭頗為神似,應該就是啊四口中的哥哥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