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絕脈
賜婚?
聽到這兩個明顯不在預料中的名詞,清月傻傻張大了嘴愣住了。殘顎疈曉
“你知道,被賜婚的是你和誰嗎?”蘇瑾衍看到她的樣子,不禁一笑,繼而滿臉古怪的再次問道。
“誰?”
“誰啊?”清月皺著眉問著,腦海中卻不停回響著一句‘我做你的擋箭牌’。
莫非是他?
可他明明知道她已經小命難保了,何必做這些無用之功?
“別猜了,不是你想的那個人。”見她凝眉思索的樣子,蘇瑾衍毫不客氣的打斷她的猜測,吐出一個絕不在她思考範圍內的名字:“是肅王,君淩然。”
“肅王?”清月震驚的看著眼前男人,差點風中淩亂了。
怎麽又冒出個肅王?她與這個人可素來沒什麽恩怨,更沒什麽接觸,怎麽還莫名其妙的跟他又扯上了?
不過轉眼一想,清月立刻就明白了其中原由,君淩然的目的無非就是拉攏相府,讓相府成為他的後盾而已,好利落的手段,好快的速度。
將一切想明白了,清月忍不住在心中暗歎一聲。做相府的女兒真不容易啊,時時刻刻都有人算計,不是她人品太壞,而是眾人大形勢下做出的明確選擇。
不過,話說回來,如此不是更好,這樣她說服蘇瑾衍掉陷阱的可能性不就更多?
“幹什麽這樣看我?”蘇瑾衍看著眯起了眼輕笑的女人,忽然覺得身上的瘮人毛不停滋長。
“你說……以如今的情況來看,如果我還‘活’著回來,相府豈不是就處在一片水深火熱中?”清月清清喉嚨,故作一本正經的說道。
蘇瑾衍聽得微微皺眉,總覺得她話裏有話,索性什麽也不說,隻是靜靜等著她繼續說下去。
“不如我們將計就計如何?”見他不語,清月抿唇忍著心裏的笑,心裏第一次如此暢快,這簡直就是正想睡覺就有人送上枕頭啊,天賜良機不利用實在可惜。
水眸星光閃閃,卻看得蘇瑾衍心裏直犯嘀咕。
他怎麽覺得,她很樂意聽到這個消息呢?
但犯嘀咕歸範嘀咕,他也很好奇她所謂的將計就計是如何個做法,於是忍不住問道:“怎麽個將計就計?”
“這個嘛……,來來……”清月說著向他招招手,蘇瑾衍會意的立刻將耳朵湊了上去,嘰裏咕嚕,嘰裏咕嚕,直把蘇瑾衍聽得臉色不停變換。
“那你的解藥怎麽辦?”蘇瑾衍聽完之後略一沉吟,繼而問道。
“這個好辦,你這樣……。”清月再次湊到了他的耳邊,離開的時候,蘇瑾衍不由瞠目結舌。
“這樣可是很冒險的?萬一一個不慎,解藥可能就會沒了。”
“平安險中求,相府如果要躲過這場災劫,就隻有這一個辦法,不是嗎?”清月勾唇輕輕微笑,更何況,就算意外的沒能得到解藥,以她現在的身體程度也暫時死不了,以後總有時間慢慢尋出解藥的。
為什麽到了這種情況,她還能談笑風生?
難道她真不在乎生死?
亦或者,她根本就不怕死?
蘇瑾衍靜靜盯著她的溢滿笑意的眸子,良久無語。
他猜不透這個女人,也不知道究竟是怎樣的環境,才能造就一個如此特殊的女子,他不懂。
“別看了,看也看不出花兒。”被他盯著有些毛骨悚然,清月忍不住伸手掰過他的頭,讓他把視線轉向別處,繼續自己的遊說大業:“這件事別告訴父親吧,畢竟事情特殊,待以後事情結束再告訴他們也不遲。”
“為什麽?多一個人知道,就多一個人幫忙,不是嗎?”蘇瑾衍不明白她為什麽一再重申不告訴蘇家人這件事,在他想來,這是件很不可思議的事情。
“但是也會多一些風險,不是嗎?如果他們知道這件事,你覺得他們還會由心而發的傷心嗎?以明無憂的精明,君淩睿深不可測,當今皇上的睿智,你以為,爹他們做戲能騙得過他們嗎?”清月淡淡反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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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寵狂妄妃,第六十五章?絕脈,第2頁
;?現在她是真不敢再有一點點疏忽了,幾次自以為可以掌控在手的情況,竟然都被明無憂打擊的措手不及,這讓她更加堅定了,不管是對上位者或是百姓都不能有輕視之心的兵家大忌,這本是她以前熟記在心的東西,沒想到現在竟然是在一敗再敗之後才又重拾回來。
更何況,以她對明無憂的了解,就算做足了萬全的準備,都未必有信心可以將他瞞過,所以她就更加不能賭了。
“這……”蘇瑾衍還是有些遲疑,總覺得這樣欺瞞家人心裏很不得勁兒,可又不得承認,她的顧慮完全有必要。
清月知道他在遲疑什麽,但時間已經容不得她再細細說服他,聽著外麵逐漸接近的紛雜腳步聲,隻能對他下一記重藥。
“你自己做決定吧,我為蘇家走到如此地步,已經是仁至義盡,對我來說,一切泄露麵對的不過就是嫁給誰的問題,再大不了我一走了之就是,但你蘇家從此便會腥風血雨,那可是我無能為力的了。”
一句話說罷,清月便直接仰躺在榻上繼續裝死,完全不管蘇瑾衍內心的糾結。
做大事者,不會總是舉棋不定,一個精明的生意人更應該明白什麽該做,怎麽做才對自己最有利。相信蘇瑾衍能在生意場打拚出如此的天地,定然也不會是個迂腐的人,該怎麽做,其實他心裏已經有數,隻是還沒下定決心而已,現在她順水推舟的這麽一點明,想必他也很快會想通的。
“公公,請……”
門外蘇勁鬆有氣無力的聲音響起,聽起來有些萎靡,蘇瑾衍回頭就看到
父親在兩個兄長的攙扶下走了進來,無神的雙眼完全沒了往日的意氣風發。
看到這裏,蘇瑾衍不禁下意識看看榻上裝死的女人,心裏不得不承認她的話沒錯。
一旦父親知道了這件事,就算裝的再像,也不會有如此天翻地覆的變化,隻是,可憐父親還要傷心一段時日了。
宣旨太監剛剛走進門口,就看到蘇瑾衍怔怔望著榻上女子的模樣,呆滯的眼神,皺成小山般的眉頭,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讓人看得不由心頭發沉。
“呦,這是中毒了嗎?”太監尖聲尖氣的走上前去,不相信的看著床榻上的女子,試圖從中找出一點點的可疑之處。太監如此毫無顧忌動作,直惹得蘇家的眾人不停皺眉,但什麽也沒說。
“可憐見的。”太監嘖嘖有聲的搖頭歎息一聲,再次走進幾步細細的觀察起來。
雖說心裏已經對這件事有了大概結論,但也要履行一下自己責任,裝模作樣的關心幾分不是?再說,這事是真是假還未可定,不細細觀察怎麽能確定呢?
臉色發白,嘴唇發青,呼吸幾乎接近於無。
難道,蘇勁鬆說的都是真的?
這可真是天大的巧合,皇上的賜婚才剛下達女方就中毒了,看來肅王跟這蘇小姐在有點相克的意思啊。
但這話,他也隻能在心裏腹誹,在宮中當差多年,他自然知道什麽話可以說,什麽話就算在肚子裏腐爛黴掉也不能說半個字。蘇瑾衍看著太監肆無忌憚目光,忍不住狠狠剜了他一眼,那怒不可遏的樣子,把太監看得渾身不自在,當下訕訕一笑,不為所動的繼續自己的責任。
“人呢?”
就在他剛剛想要再湊近些的時候,門口一道急促的怒喝硬生生打斷了他的動作,回頭一看,就見那聲名赫赫的睿王正提著個大夫模樣的人匆匆闖了進來,那焦急的樣子,銳利的眼神讓人不由心寒。
這、這尊神怎麽跑來了?
就在太監疑惑的時候,蘇家人卻是精神一震,特別是蘇勁鬆,顧不得自己受傷的身體就站了起來,指著床榻焦急的說道。
“快、快,就在榻上呢。”
不用蘇勁鬆指點,君淩睿已經看到了躺在那裏的人,當下什麽也沒說,直接提著手上的人就來到了榻邊,將人往地上一放,沉聲對那人說道:“快點診治,不許出半點差錯。”
禦醫被他往地上這麽一放差點就跌倒,但當聽到他話後,又連忙撐著有些眩暈的身子走上前去,匍匐在榻邊開始診治。
清月正在裝死呢,忽然聽到君淩睿的聲音傳來,緊接著就感覺到有人摸上了她的脈門,當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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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寵狂妄妃,第六十五章?絕脈,第3頁
中不由一緊,趕緊運功斂息將手臂上的所有的傳感全都閉住。
禦醫匆忙間探到她的脈門時感覺到一絲跳動,心中立刻鬆了一口氣,穩穩心神再探時,臉色頓時又變得難看起來。
怎麽沒了?
禦醫不信邪的穩穩心神細心再探,脈搏良久才跳動那麽一下,微弱的接近於無,若不是認真細查都感覺不到。
這……明明就是死脈啊!雖然人現在還活著,但也許下一刻就會見閻王了,根本沒有急救的必要,就算救了也絕對活不了。
看著禦醫鐵青的臉,和頭上不停冒出的汗珠,君淩睿不由心中一沉,臉色唰的一下變的慘白。
不行嗎?
難道真沒救了?
禦醫診斷良久,最後隻能心驚膽戰收回了手,對於初時摸到的那一絲脈象,歸咎於一開始心慌意亂的錯診。蘇勁鬆見禦醫耷拉著頭收回了手,身子不由一軟,差點暈過去。蘇家眾人見到這一幕心裏對診斷的結果也已明了,當下一個個的都失望的低下了頭,誰也沒有問結果,仿佛隻要不問,清月就還會活在這世上一樣。
而蘇瑾衍也趕緊學著眾人的模樣低下了頭,黑眸深處滿是疑惑。
這女人是怎麽辦到的?
房間內刹那間寂靜無聲,充滿了一種壓抑的氣息,所有人的心都沉到了穀底。
沒救,這是所有人心聲。
禦醫心驚膽戰的匍匐在地一動也不動,沒人問他話,他也不敢開口,就那麽靜靜跪到膝蓋發疼也不敢喘一口大氣。
但他們不問,不代表別人不問,看了半晌的太監卻是耐不住性子,當下掐著蘭花指問著禦醫:“你倒是給句話兒啊,情況到底怎麽樣了?”
有人問話,禦醫不由心中暗罵,這死太監管什麽閑事啊,跟蘇家人一樣心裏明不就行了?
但心裏罵歸心裏罵,他卻不能不回答,隻能鼓了鼓勇氣,戰戰兢兢的開口。
“絕、絕脈,半刻……或、或者不到半刻,就、就會脈絕而亡。”
一句話,禦醫說的磕磕絆絆,但不管如何,事實就是這樣,死、或者活,終歸還是這個結果的。
“胡說……。”聽完這句話,蘇家人都絕望了,隻有蘇瑾衍怒不可遏嗷一嗓子蹦下了床榻,抬腳就去衝禦醫踢去。
“你他媽的就是個庸醫,敢咒我小妹死,我打死你。”
“你才半刻就會脈絕而亡……。”
旁邊的蘇瑾山心痛至極下也忍不住了,揮著拳頭就衝了上來,後麵幾個蘇家兄長更不用多說,一個個全都跟狼似的紅著眼衝了上來,刹那間就把禦醫包圍在中間,一陣拳打腳踢。
“哎哎,幹、幹、幹什麽呢?閃開、都、都給我閃開。”太監被這群如狼似虎兄弟嚇得猛然向後跳了一下,心驚膽戰的掐著蘭花指,在他們身後尖聲尖氣喊著,可他也隻是象征性的幹喊,不敢向前半步。
但蘇家兄弟可不管他那一套,心裏的恨、窩火,失去親人痛楚全都衝禦醫爆發出來。誰讓他說出那句可惡的話,診斷完了救不了趕緊滾蛋不就完了,為什麽非要說出那句讓他們絕望的話?
禦醫趴在地上護著頭,咬牙承受著那落在身上的拳頭,心裏那個悲催,他是倒了八輩子黴,才會被同僚忽悠著替了他的職,早知道今天會碰到這事,他情願死在家裏也不來受這個罪啊。
“你、你們……簡直目無王法,簡、簡直……。”太監看得是心驚膽戰,喋喋不休的繼續抒發著自己的正義之言,但在蘇瑾山抬起染滿血絲的眼狠狠瞪過來時,嚇得肩膀頭一縮的連忙捂住嘴,再也不敢吱聲。
怪不得當今聖上會說蘇家這一家子全都是怪胎,他今天算是見識到了。這、這就是一群瘋子。雖說蘇勁鬆也是傷痛至極,可看到自家孩子失去理智的樣子他更痛心,特別是在聽到太監的話後,他才想起禦醫是無辜的,不能是眼看著真鬧出人命,當下猛的暴喝一聲。
“都給我住手,你們嫌老子活的太久了嗎?”
蘇勁鬆這一聲暴喝無異於給了蘇家兄弟一記悶拳,刹那間全都停下了拳頭,目光凶狠的瞪著地上縮成團的禦醫,依然不解恨。
“都給我滾出去。”看著他們不依不饒的樣子,蘇勁鬆又怒斥一聲,蘇家兄弟雖然很不甘願,但也隻能一個個低垂著頭走了出去。
“瑾衍。”就在眾人將要踏出房間的刹那,蘇勁鬆突然又開了口,蘇瑾衍聞言連忙站住看向父親,他這才繼續說道:“你向來跟小妹投緣,就留下來陪著她吧,我……看不得小妹灰飛煙滅的樣子,就先出去了,等到小妹……等她走了,你再跟我們說聲,啊?”
蘇勁鬆說著說著就哽咽了起來,眼眶一紅兩行眼淚就不由自主的就順著滿臉褶子滑落下來。
“爹……”看不得老父親傷心的樣子,蘇瑾衍差點就把實話說了出來,可又猛地咬住了嘴唇,沒再說下去。
事到如今,他隻能先忍著,為了蘇家的以後,為了一家老小的平安,他隻能忍。
看著蘇瑾衍咬牙死忍的樣子,蘇勁鬆還以為他跟自己一樣,歎息一聲拍拍他的肩頭,便強忍著身上的痛,步履蹣跚的走了出去。
“唉……。”看著這一家老小的模樣,宣旨太監不由觸景生情的歎息一聲,難得的沒有因為蘇家對他的忽略而生氣,同情的看一眼蘇勁鬆那蹣跚的背影,滿懷愧疚扶起地上的禦醫朝外走去。對於禦醫的診斷結果,他沒有絲毫懷疑,這個禦醫雖說不是太醫院的一把手,但也是獨一無二之人。隻是沒想到,宣旨竟然會碰上這樣的事,可憐蘇家這些重情重義的人了。
對於他這一舉動禦醫卻是沒怎麽領情,但也沒敢明麵上反抗,暗中咬牙借著他的手站起來,連看一眼君淩睿的勇氣都沒有,趕緊跟著他走了。
君淩睿就那麽靜靜注視著**的女子,垂在身側的手緩緩收緊,很想要撫上她的臉龐,很想要感覺到她的存在,可又怕會觸摸到冰冷的溫度。或許,這就是近情情怯吧?
他不想感覺那樣溫度,他要的活生生的她。
漸漸的,他的黑眸中又染了一種決絕,猛的轉身離去。
不,她不會死,他也不會讓她死。
明無憂還沒來,隻要他能在她化霧消散之前之內趕回來,她就能活過來,一定能,也一定會活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