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計中計藍劍出鞘,大愛無疆戰友情。第一節。

白業生來到奇香書屋。韋嚴把今天盤點的字樣掛出門口,關上店門,幾個人一同上到閣樓。白業生說:“白崇禧親自到龍城組織南線攻勢,目的是要遲滯解放軍對廣西的進攻,好為他撤退海南或雲南,爭取足夠的時間。華中剿總司令部根據白崇禧的指示,已通知我做好撤離龍城的準備。由於我與白崇禧的特殊關係,便於隱蔽和從事情報工作,經請示華中局首長同意,我就不等龍城解放了,而是跟隨白崇禧南下。”韋嚴、老陳、玉蘭聽白業生這麽說,都用敬佩的眼光看著他。韋嚴動情地握著白業生的手,說:“老白呀!龍城就要解放了,你沒有選擇留下來,和我們一起慶祝勝利,共享勝利果實,而是選擇離開,這是一個多麽大的革命胸懷啊!”白業生深情地說;“是啊!離開戰鬥多年的龍城和朝夕相處,生死與共的同誌們,我也舍不得呀!”說著,大家眼睛都濕潤了。

“什麽時候走?我們送你。”韋嚴問。

“具體時間不好說,說走就走的。不如,我們現在就道個別!”白業生說完,與韋嚴深情擁抱,並說:“老韋!我會想你的!”

“我也是!不過……”韋嚴拍了拍白業生的肩膀,打趣道:“想可以,別再夢裏喊出來就行!若是被敵人聽到了,那豈不是我老韋的罪過?”

“哈哈哈……”兩人互相拍著肩膀,會心地笑了。

“老陳!你保重!”

“你也保重!”

兩人緊緊擁抱了一下。到了玉蘭這,女同誌是抱與不抱?白業生猶豫了。

“白大哥!我們兄妹兩還是抱抱!以後不知道何時才能見上一麵,不抱再沒機會了!”玉蘭大方地一把抱住白業生。兩人互相拍了拍後背,才鬆開。

“玉蘭妹!保重!”

“這一分開,不知要等到什麽時候才能見麵了?”韋嚴有些傷感。

“同誌們!放心好了!我就是走到天涯海角,也要回來看望你們和龍城的!”

“好!說好了!”

“對!說好了!”

白業生、韋嚴的手再次緊緊地握到一起。

“同誌們!告訴你們一個壞消息!”告別過後,韋嚴把話題轉到當前的工作上。大家聽到壞消息,不免感到有些緊張。

“潭良遊擊大隊在攻打大登時,中了敵人的埋伏。大隊長侯亮同誌中彈犧牲!是保安團和保密局所為!”

大家聽到這一突如其來的消息,都給怔住了。怎麽回事?事前竟然一點風聲都沒有,來得如此之突然,以至於我們無法掌握情報和傳送訊息。這是我們地下工作者的失職啊!

“郭連、肖雅芝都去了?”白業生問。

“是的!兩人親自去的!”韋嚴答。

“大隊長!你怎麽會……”白玉蘭捂住嘴巴,痛哭起來。她怎麽不會傷心呢?她想起她和覃剛在潭良遊擊大隊的日日夜夜,大隊長的關懷,大隊長的音容笑貌,一一浮現在她的腦海裏,仿佛一切就在昨天。她想不通,像大隊長這麽好的人。怎麽說走就走了呢?連再次見麵的機會都沒有了。

“同誌們啊!這是個深刻的教訓呀!這說明什麽?這說明。越是黎明之前。越是最黑暗,最無光的時刻,這時的敵人是最瘋狂、最殘忍的,我們千萬不能掉以輕心、麻痹大意啊!看來。我們的各項工作必須搶在敵人動手前,抓緊進行。這樣……”韋嚴招呼大家圍攏過來,“老白!無論發生任何事,你都不能動了,你在龍城的任務已經完成,你必須保護好自己,這是對大局的負責。現在你能夠做的,就是在絕不暴露自己的情況下,指導和協助丁秘書的工作。另外。我讓其他內線,配合丁秘書的行動。”韋嚴轉向老陳和玉蘭,說道:“老陳!各重要單位的護衛隊要加強巡查,群眾要充分發動起來,開展護廠活動。向外多派些眼線。玉蘭!師範學校這邊要抓緊,隨時做好迎接解放軍入城的準備。”韋嚴強調說:“一切工作的前提是,提高警惕,首先確保自身的安全,不能在最後時刻出差錯!”

“是!”大家分頭行動了。

肖雅芝這幾天也沒閑著。她不僅抓緊破壞計劃和潛伏計劃的落實,還加強對重點人員的監控,發現問題,及時抓捕。她的心裏十分清楚,越是在這關鍵時刻,所有隱藏的諜報人員,都會有所行動,尤其是那些隱藏很深的,不輕易出手的共黨間諜分子,他們都會跳出來的。否則,等龍城解放了,他們還藏著給誰看呢?他們一定會用這最後的機會,來證明他們自身存在價值的,為自己戰後換取更大的利益。肖雅芝認為,這是每個間諜存在的價值,共產人也不例外。難道共黨間諜不想戰後,得到更多榮譽和升官發財嗎?是人都會的!所以,他們必然有所行動。她要抓住這個最後的機會,挖出隱藏在內部的共黨間諜,特別是那個她苦苦追尋了多年的對手——百合花。她把重點鎖定在白業生和丁秘書身上,她完全相信在這關鍵時刻“兔子尾巴‘藏’不了”,且很有把握,在這最後關頭,抓住這隻“狡猾的狐狸”!她吩咐特勤隊隊長元龍彪親自負責監控這兩個人,一有情況立即采取行動,決不手軟!

白業生決定采取行動。他來到街上,左甩右甩,將跟隨自己的尾巴給甩掉了,四下看了看,確認沒可疑人員後,迅速進入電話亭,撥通了丁秘書的電話,白業生故意壓低聲音說:“請幫我找丁秘書!”

丁秘書正在自己的辦公室裏清理文件,電話鈴響了,一名女秘書接了電話:“喂!你找誰?”聽到對方回答後,女秘書把電話往桌子上一放,喊了一句:“丁秘書!聽電話!”便忙自己的事去了。丁秘書放下文件,走到桌子旁,拿起電話。

“喂!哪位?”

“我是煙店的老板,上次您到本店買‘藍劍牌’香煙,不是沒有貨嘛?您交代我,有貨了就給您送去,現在剛到的貨,今晚九點左右,是否給您送去?”

“好的!我這兩天癮得很,你快點送來!謝謝了老板!”

丁秘書知道這是白業生打來的。因為他們對什麽時候盜取敵人的計劃有暗語。白業生電話裏所說的,晚上九點送“藍劍牌”香煙,意思就是說,要求丁秘書晚上九點,準時采取“藍劍”行動,到肖雅芝辦公室盜取破壞計劃和潛伏計劃。

白業生從電話亭裏出來後,又轉回原先走過的路線,到商店裏買了點東西,大搖大擺地往回走。丟了目標的特務,正著急呢!突然又發現目標了,急忙緊跟不舍。白業生回到自己的辦公室,拿起電話,給肖雅芝打了個電話。

“肖妹妹!今晚你有空嗎?我想請你喝茶!”

“白哥哥!都快打上門來了,黨國要完了,你還有心情喝茶?”肖雅芝想探探白業生“葫蘆裏賣什麽藥”?

“哎咦!這可不像你肖站長說的話啊!”

“白哥哥!你想多了!在你麵前,沒有肖站長,隻有一個肖妹妹。說!什麽事?”

“是這樣的!白哥哥我奉命將要離開龍城,隨白長官撤退。所以,我怕以後再也見不到你了。”

“什麽時候走?”肖雅芝聽白業生這麽說,嗓子像被什麽噎了一下的難受,眼睛濕潤了,嗓子沙啞道。

“說不定明天要走就走了!”

“這樣啊!那好!你說去哪?”

“晚上八點半,在東門‘百樂園’茶館,不見不散!”

“好!不見不散!”

兩人分別掛了電話。肖雅芝一直坐在原處沒動,兩手叉著臂,沉思良久。此刻的心情,十分複雜。白業生請她喝茶,她已不再懷疑他有什麽企圖,就是和她告別,以顯示自己很幸運,不用在這裏與展開生死決鬥。至於白業生要走,肖雅芝是舍不得的。一來她的確舍不得心愛的人,從此離她而去,這樣她會多麽的孤獨和難過;二來她心有不甘。她不能眼睜睜地看著這個她一直懷疑是“百合花”的人,就此從她眼前消失得無影無蹤,這是對她間諜生涯的極大侮辱!這種愛恨交集的情感,糾纏著她的心,煎熬著她的,讓她無法解脫出來。她相信總有一天,她會用一種特殊的方式解脫出來的,會有這麽一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