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第三節

樂遠鄉龍寨村村頭莫林家。莫雲、謝偉傑、林一凡、覃祖根、莫林等人圍坐一起討論工作。莫雲拿出一封電報說:“同誌們!告訴大家一個好消息,根據當前革命形勢發展的需要,廣西農委已批準我們的請求,同意我們成立桂黔邊人民保衛團,團部就設在莫林家,由我擔任司令員兼政委,二號謝偉傑擔任副政委,三號林一凡擔任政治處主任,各遊擊區領導不變,編製向大隊擴編。”

“好啊!這下我們的隊伍就更加壯大了。”

“更有利於武裝鬥爭的開展。”大家熱烈鼓掌之後,你一言我一語地議論開來。莫雲繼續說:“同誌們,現在革命形勢發展很快,自從、朱總司令發布向全國進軍的命令之後,百萬雄師過大江,國民黨南京政府已被推翻,上海、天津等地先後解放,解放大軍正向我們南方推進。為配合全國的解放鬥爭,我們必須加快我們自身的隊伍建設和武裝鬥爭,不斷擴大遊擊區範圍。三號,你負責擬定一個文件,發到各遊擊區,傳達上級指示,號召他們加強隊伍建設,積極開展武裝鬥爭。”林一凡回答:“好的,會後馬上去辦。”莫雲接著說:“四號覃祖根,你的傷都痊愈了嗎?”覃祖根拍了拍胸脯說:“你看,壯得像頭牛一樣。”莫雲說:“那我就放心了,你們樂遠武工隊實際上就是我們人民保衛團的直屬保衛隊,擔負著團部的安全保衛工作,責任重大呀。所以,你們更要做好武裝鬥爭的準備。”覃祖根立即站了起來,說道:“請一號首長放心,我們樂遠武工隊絕不辜負首長期望,誓死保衛團部機關的安全。”

入夏,天開始熱了起來。兔子、鳥兒等一些動物慢慢地退去身上禦寒的絨毛,人們也開始穿上夏天的便裝了。剿總司令部陳天雷辦公室,陳天雷坐在辦公桌前,拿起電話要通了保密局龍城站:“我是剿總司令部,請接站長肖雅芝。”電話鈴響了,肖雅芝拿起話筒。

“喂,那位?”

“我是陳天雷。”

“啊!司令,是您呀!有什麽訓示嗎?”

“請你來我辦公室一趟,有關剿匪的工作與你商量一下。”

“司令您太客氣了,我馬上到。”肖雅芝放下電話,立即前往剿總司令部。

肖雅芝走進陳天雷辦公室,掃眼一看,除了陳天雷外還有兩人,一個是白業生,另一個不認識。此人看上去賊頭鼠眼,坐沒坐相,十足的小混混派頭,最可惡的是那雙賊眼,的,“滴溜,滴溜”的在自已身上轉。陳天雷見肖雅芝進來連忙起立迎上去,介紹說:“白處長就不用介紹了。”用手指指另一人說:“這位是南良縣自衛總隊總隊長陳兵,也是我的侄子。”陳天雷又指了指肖雅芝,向陳兵介紹道:“這是保密局龍城站站長肖雅芝。”陳兵“哧溜”一下從座椅上站了起來,衝到肖雅芝麵前,兩隻手緊緊地握住肖雅芝的手不放,還在肖雅芝的手上摸來摸去,嘴裏說著:“啊,鄙人陳兵,耳朵陳的陳,當兵的兵,幸會,幸會”嘴裏說著,眼睛卻死死盯著肖雅芝頂著襯衣凸起的豐滿的ru房,心裏想著,這個妹仔,實在太漂亮了,南良縣找不到,就是我一輩子也沒見過這麽超凡脫俗,氣質超群,漂亮異常的妹妹呀!肖雅芝使勁想抽回手來,由於陳兵兩手抓得緊,動彈不得,一怒之下,朝他命根處就是一腳,陳兵受到驚嚇,趕緊鬆開雙手,護住命根,向後退出一步,避過,口中連忙說道:“失敬!失敬!”坐回原位。肖雅芝心想,這小子真是色膽包天,連我的便宜也想占,不想活了,那天我非得整死他不可。陳天雷知道陳兵這小子又起色心了,真不知天高地厚,急忙說道:“今天找三位來,是為了商討黨國正事。近來,桂黔邊一帶共黨匪患猖獗,襲擊鄉鎮,斷我交通,殺我人員,無惡不作,更有甚者,還成立了什麽什麽‘人民保衛團’,鬧得鄉裏是雞犬不寧,我們要想辦法剿之。”

“對,對,對,剿之,剿之,我要報上次龍寨村一箭之仇。”陳兵跳將起來,手指不停的點著,一提起龍寨村就氣不打一處來,一下叉著腰,一下背著手,在屋裏轉來轉去,衝著陳天雷又喊叫起來:“叔叔,不,司令,你就多派點兵給我吧,我馬上帶兵去把他們給剿了。”陳天雷一聽龍寨村就來氣,說:“放你媽個狗屁,上次那個慘敗,我還沒拿你是問,你還好意思吹,我沒有兵給你。”陳天雷對著肖雅芝說:“我們雖然兵力不足,但是我們可以采取滲透、破壞、偷襲、暗殺等手段絞殺之。上次,你報來的對共黨斬首計劃已經批了,抓緊去辦。”陳天雷對著三人又說:“各位,你們都是剿共的精英,一定要精誠團結,互相配合,安邦定民才是啊!”陳兵一聽“精誠團結,互相配合”又來勁了,走向肖雅芝又要握手,嘴裏還在嘟囔著:“配合、配合,我們要配合。”不料,肖雅芝圓睜鳳眼,迅速掏出手槍,直指陳兵說:“你再過來一步,我打爆你的腦袋。”陳兵一看這架勢,趕忙說:“別……別誤會!”肖雅芝收起槍,對陳天雷說:“告辭了!”說罷揚長而去。白業生也告辭走了,陳天雷嘲諷地對陳兵說:“真是不知死活的家夥,保密局的人,你也敢惹?”陳兵心想,保密局怎了,我看上的,還沒有逃出我手掌心的,總有一天,老子要她乖乖地趴在我的**。

陳兵回到南良縣後,日思夜想保密局龍城站站長肖雅芝那冰美人的俏摸樣,弄得茶飯不思,言笑不開,度日如年,整天想著怎麽把這亮妹弄到手。這天,他叫來七名心腹,對他們說:“哥平時待你們這幾個都不薄吧?”

“沒得說,好著哪!”幾個人恭維了一會,說:“總隊長,您說吧,要我們做什麽?兄弟們赴湯蹈火,在所不辭。”陳兵說:“哥我看上了保密局龍城站站長肖雅芝那個妹仔。”

“那好辦呀,把她娶回來不就行了。”另一人接著說:“你動動腦經好不好?這麽容易,還用我們來幹嘛?”陳兵拍拍這人的腦袋,喊道:“聰明!”又指指他,對其他人說:“你們看看,這就叫做聰明。”

“總隊長,你說怎麽做,我們就怎麽做。”陳兵一拍桌子說:“我要你們幫我把她搶回來做‘壓寨夫人’。”眾人一聽嚇得麵麵相覷:“保密局的人,誰敢惹啊?”

“傻呀!我又不叫你們明搶,暗搶,明白嗎?這亂世,失蹤個把人,能追究幾天呀?”陳兵一把將為首的那個人抓過來,對他耳語了一番,然後,對大家說:“都記住了,要完好無損地給我搶回來,要是少一根毫毛的話,老子斃了你們。”陳兵從抽屜裏拿出一把大洋,撒到桌上,說:“拿去分了,事成之後還有重賞。”

剿總司令部情報處處長白業生,那天在陳天雷辦公室,見到陳兵調戲肖雅芝的場景,很是看不慣陳兵狗仗人勢,為所欲為的樣子,礙於身份,無法發作。事後一想,這個陳兵一定不會善罷甘休,肖雅芝定會有危險。此時的肖雅芝還不能出問題,因為還有很多的秘密,需要從她那裏得到答案,包括“夜鶯”的情況、滲透人員名單、暗殺計劃等。因此,暫時不僅要保護好她,而且還要繼續取得她的信任。再說他對陳兵殘害婦女,無惡不作的行為,是深惡痛絕的,恨不得除之而後快。而對肖雅芝,白業生卻有一種特殊的情感。這女人是一個信仰堅定,工作責任心極強的人。她也是個恩怨分明,重情之人。你對她好,她也會加倍對你好,至少對白業生是這樣。若不是各自信仰不同,彼此本可以成為很好的知心朋友的。因此,白業生決定留意肖雅芝的行蹤,以防不測。

這天,肖雅芝打電話給白業生,邀請他晚上去“不夜天”歌舞廳跳舞,白業生一口答應了下來。晚上八點半,白業生穿著一套夏季軍服,開著敞篷吉普車,準時來到保密局門口,下車打開副駕駛座的車門,讓進肖雅芝,關好車門,回到駕駛座位,開車來到“不夜天”門前。停好車後,兩人走進歌舞廳落座。此時的歌舞廳,已聚集了許多人,放眼望去,有不少穿軍裝的軍官。燈紅酒綠“不夜天”,鶯歌燕舞大上海。似乎一夜之間“大上海”就搬到龍城來了。歌舞廳悠揚著《夜上海》的曲子,白業生裝著很神秘的樣子說:“肖妹妹,你不知道吧,最近,龍城來了不少人物呢,你看看這幫來跳舞的軍官,那個不是中校、上校的。”說著指指其中一個稍微老點的說:“看看那個,哎!還是個少將呢。”他指指自已肩上兩顆星的中校軍銜,又指指肖雅芝說:“像我兩這樣的中校軍銜,現今在龍城多如牛毛,就是死他個把二個的也沒人在乎。你知道為什麽一下子來了那麽多當官的嗎?”肖雅芝不屑一顧地說:“你說啥呢,龍城這等小地方,出個什麽事,能瞞得住我?你忘了我是誰了?”白業生附和著說:“對對,你是保密局龍城站站長,我忘了。”

“去你的!白哥哥你裝啥呀?”肖雅芝嬌柔地捏了捏他的耳朵,“你知道龍城是什麽地方嗎?”

“不知道。”白業生又裝出傻乎乎的樣子盯著她看。

肖雅芝抓著一個鹵雞翅,使勁地咬了幾口,邊嚼邊說:“我跟你說啊,自從黨國丟了近大半個中國之後,這個龍城,就成了連接華中、華南、西南的交通要道,南京、天津等地的桂係部隊和各種軍事機構都他娘的撤到這地方來了。”肖雅芝拿著雞翅,點著手,繼續說:“你看啊,有華中剿總第八縱隊司令部、陸軍十一編練司令部、南京交警總隊……哎!數都數不過來了。”肖雅芝看見白業生,象雞啄米一樣地點著頭,笑著繼續說:“點什麽點,若是再敗,今後,還會有更多的軍隊擠爆龍城呢。”

“沒想到,你對局勢那麽悲觀呀,若是這樣,你今後有什麽打算?”白業生想試探一下她對形勢的態度。肖雅芝歎了一口氣說道:“這亂世的,還能有什麽打算呢,走一步看一步吧,別看今天這裏的軍官,還能人模狗樣的,在這裏喝酒跳舞,說不定那天就成了共黨的階下囚。我的路也是越走越窄,最終等著我的不過是個死字。不像你,白長官不會丟下你不管的。”白業生看了看她,心裏不由得生出憐憫之情,正想說些什麽,坐在對麵的那位少將走了過來,彬彬有禮地做了個邀請手勢,對肖雅芝說:“小姐,請您跳個舞,好嗎?”肖雅芝趕緊把手上的雞翅扔到盤子裏,白業生趕忙遞上手帕,肖雅芝優雅地擦了擦手,把手帕還給白業生,隨少將進入舞池,在《夜上海》音樂的伴奏下翩翩舞起。少將搭訕道:“小姐,你真漂亮!你是我到南方見過的最漂亮的女孩了。”肖雅芝嫣然一笑,說:“是嗎,有那麽漂亮嗎?謝謝長官的誇獎,請問長官是哪部分的?”少將謙虛地說:“鄙人是勤聯總部副部長高世華,路經此地,前往桂林。”肖雅芝說:“哦!是高長官呀,失敬!失敬!”

白業生一個人坐著,但眼睛卻在掃視周圍,見靠近門口的一張桌子處,坐著兩個穿黑衣的人,時不時眼睛在肖雅芝身上轉,不像來跳舞的,這引起了他的警覺。一曲過後,肖雅芝回到了座位,喝了一點水,休息一會,對白業生說:“你不請我跳個舞嗎?”白業生說:“請吧!”牽著肖雅芝的手,來到舞池,雙雙擺好架勢,一看肖雅芝這架勢,就知道她是有備而來,今天特意穿著一身孔雀綠和白色相間的連衣裙。一曲節奏強勁而歡快的探戈舞曲響起,兩人隨著音樂,時而剛勁甩頭,時而跳躍舞起,時而旋轉,時而滑步,男的就像高傲挺拔的王子,女的有如翩躚舞動的花蝶,美輪美奐,搶人雙眼,醉人心弦。曲終,圍觀的人群看得目瞪口呆,全場鴉雀無聲,少將高世華站出來,大聲說道:“各位!他兩跳得好不好哇?”

“好!”眾人掌聲雷動。突然,燈光一暗,柔光輕閃,一首歌曲《我有一段情》輕輕唱響:

我有一段情呀

說給誰來聽

知心人兒出了門

他一去呀沒音訊

我的有情人呀

莫非變了心

……

隨著音樂輕輕地舞動,肖雅芝抱著白業生,頭枕在他的肩上,閉著眼睛,享受著這爛漫而又溫情的時刻。如果,天地之間沒有了戰爭,家家安居樂業,有情人皆成眷屬,沒有生離死別,沒有信仰之爭,人人都能享受人間賜予的快樂,這該有多好啊!時間讓這一刻停留吧,我心中的愛人!

曲終人散。肖雅芝的心情變得低沉起來,她對白業生說:“回去吧,我累了。”兩人默默無語,開著車往回走,開到離保密局不遠的拐彎處時,肖雅芝說:“就在這停吧,我想一個人下車走走,你回去吧,不用管我,這離保密局很近了。”說完下車,招呼也不打,獨自走回去。白業生本想說幾句安慰的話,可又不知從何說起,他慢慢地開著車,後視鏡裏是漸漸遠去的肖雅芝的身影。

肖雅芝剛走到拐角處,四周突然竄出五六個人來。其中一人從身後一把抱住肖雅芝的腰,肖雅芝身體迅速下蹲的同時,右手反手抱住那人的頭,擰腰送胯,一使勁將其甩出老遠。另外兩人,一人各抓住肖雅芝一邊胳膊,想將其擒住,肖雅芝右腳順勢往前跨出一步,身體前傾,雙肩下沉內扣化力,胸脯迅速前凸,雙肩和兩肘同時向後一抖,掙脫敵雙手,左轉身,右膝向左邊敵人腹部**,然後,又快速向右邊敵人下部蹬去,兩人抱著下部哀嚎。肖雅芝的高跟鞋鞋跟斷裂,行動不便。此時,前麵一人直衝過來,她迅速脫下高跟鞋當飛鏢擲向敵人,那人臉上、頭上中鞋,抱頭退去。這幾招反擒拿動作,一氣嗬成,幹淨利落,真可謂被動時,借力反製,主動時,專攻要害,若不是她憑借在特工特訓班的功底,很難逃脫被擒的命運。

“別動,再動打死你!”一隻黑洞洞的槍口頂住了肖雅芝的腦門。就在她一愣神間,那人一掌擊向她的耳根部,將肖雅芝打昏,然後,扛在肩上,向另一街區跑去。那裏早就停著一輛吉普車和一輛三輪摩托車,扛著肖雅芝的那名為首的黑衣人,將肖雅芝扔在吉普車裏,綁好,用浸有少許迷藥的毛巾堵上嘴,其他人連滾帶爬地趕回來,跳上兩部車,開車向北疾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