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晚拿著婚書還不明白是怎麽回事還想開口叫住他的時候衙門大門已經打開,縣令大人與一幫小嘍囉已經擺正了姿態笑臉相迎。

沒過多久九王爺乘著轎子過來,這次故意換做露天嬌,沒有頂兩頭用紗帳遮擋,隱隱約約能看到轎子裏頭躺著蹺二郎腿的王爺,怡然自得的樣子。

但他的身後跟隨著的卻一幫的披盔戴甲的士兵,其陣容與本人休閑的形成強烈的對比,龐大的陣仗也引得路人圍觀。

縣令大人見到就王爺之後立刻下跪心裏,笑臉相迎,請九王爺先進去。

隨後不多久尚書大人家的轎子也到了,是棕色綠花紋的封頂轎子,轎子四角掛著四塊金色吊墜使得轎子更惹眼,也更加要人猜想轎子裏頭坐著的是何許人也。

轎子後頭跟隨者的丫鬟家丁也不在少數,不遠處緊隨其後的是一頂粉紅花瓣鑲邊的轎子,看得出來裏頭坐著的應該是一位女子。

縣令大人命人給九王爺看座之後又急匆匆跑過去迎接尚書大人,並親自攙扶下轎也是命人搬了椅子。

最後下轎子的是一襲粉紅紗裙頭戴步搖發釵的少婦,從發髻來看已然成婚。女子下轎之後由著丫頭攙扶緊跟在尚書大人後頭。

街頭百姓也紛紛圍攏過來。這些進來的人,晚晚一個不落的看在眼裏。

那個尚書胡子花白臉色陰沉皺紋滿滿像是經常皺眉頭的主,經常皺眉?那不是很少笑,這樣的人不是嚴肅難近就是冷傲異樣,看來是個難說話的人得小心著點。

尚書大人落座之後,身後的女子就站在他旁雙目微低畢恭畢敬。按理說公堂之上女子不得入內,若非牽扯此案理應避諱。

再加之女子對尚書大人的態度,就不難猜出她就是案子的另一個主角,婚書上明明白白寫著的林晚晚林小姐。

人都到齊了,可以審案了。縣令大人雙手摩擦著快步跑跳到主審之位上坐下,準備審案,順便使了個眼色給還在桌子前呆站著的晚晚,小聲遞話:“你的位置在下麵,快點下去下去。”

晚晚木訥的哦了一聲,弱弱的走到下麵,餘光四周瞥了瞥,看著一個個來勢洶洶的又都是達官貴人,嚇得小心髒撲撲亂跳差點沒把腳給扭了。

好不容易到了下麵,縣令大人一敲驚堂木升堂,隨後問起晚晚:“來者何人所謂何事?”

晚晚弱弱回答“民女是,是蕭公子的狀師,來此就是替蕭公子伸冤。這裏有蕭公子的婚約。”

說話間,眸子還在打量四周,看到他們一個個目不轉睛的盯著自己,晚晚就更說不出話來的,準備好的滔滔不絕之詞全都拋諸腦後說的氣勢也都沒有了。

縣令大人粗粗一看婚約又命人遞給尚書和九王爺看,等到尚書大人跟九王爺過目之後才啟口“王爺,大人,你們都看到了吧。婚書不假,整件事就是如此。這個蕭瑾瑜公子就是林晚晚小姐的未婚夫。”

“蕭瑾瑜?”尚書大人詫異的咀嚼著這幾個字,眼睛眨巴,眉頭緊蹙皺紋斑斑,心中暗想,這個蕭瑾瑜難道就是七王爺的世子?

我記得七王爺的世子就叫這個名字,但又不知是否是這個字。但又可能是吧,畢竟鄂州蕭瑾瑜很難讓人不懷疑是七王爺的世子,他不是死了嗎,難道還活著?

這,這究竟是這麽一回事啊,尚書大人感覺很迷茫,立刻把婚書扔給遞過來的小捕頭。

自己用手揉著太陽穴斜靠在椅子上一臉沉悶。九王爺見勢不好,立刻轉移話題“嗬嗬,縣令大人。雖然不知道這個蕭瑾瑜是幹什麽的,不過他既然要伸冤為何不自己過來何必請一個黃毛丫頭過來。這算是個什麽事?”

“他生病了暫時不能前來所以才拖這位晚晚姑娘來打這場官司。哎呀這都不是什麽大事,關鍵還是把案子審問清楚才好嗎!”縣令大人也是聰明的人,一聽到九王爺扯開話題立刻看向來的林晚晚然後把話題拋到她身上。

“林小姐,嗬嗬,雖然您如今是嫁入尚書府,不過還是恕本官無禮喊您一聲林小姐。林小姐這婚書上的林晚晚可是你?你可與別人有過婚約?”

縣令問林欣欣,林欣欣走上來幾步恭恭敬敬一本正經卻十分輕柔的回答“不,上麵的名字並非是我。我不是什麽林晚晚我是林欣欣。而且從來沒跟什麽蕭瑾瑜公子定過親,還請縣令大人明察。”

林欣欣說的時候表情十分自然,看起來好像不在說假話。這點縣令大人一直都在觀察,晚晚也在觀察。

“你有何證據證明你不是林晚晚?”縣令大人停頓了一下之後,進一步問。

林欣欣點點頭,道“我爹我娘都能證明。我爹是鄂州知府娘是夫人,家裏頭管家丫鬟都能證明。縣令大人要是不嫌麻煩的話可以去問。當然您如果要問憑什麽證明我家爹是我爹,我娘是我娘,我家丫頭是我家丫頭的話可以去問周邊百姓。如果你還要問憑什麽證明周邊百姓是周邊百姓的話您可以問鄂州縣令。如果你要問憑什麽證明……”

“行行行,什麽亂七八糟的,看不出來你這姑娘斯斯文文的怎麽這麽囉嗦!”縣令大人已經不耐煩了,不停的驚堂木讓其閉嘴。

晚晚也聽得不耐煩了,本來還對這姑娘心存好感,但沒想到她一開口竟是這副腔調就不禁想問,她是不是在眾人勉強裝純情裝無辜裝淑女,其實內心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拋棄未婚夫背信棄義愛慕虛榮的女人。

怪不得姻緣譜上沒有林晚晚這個名字,難道用的是假名?不過林欣欣是真的有,她也有一段要湊合的姻緣,難道就是現在?

這麽一想,晚晚沉不住氣了,也不管在場坐的是誰跟誰了,為了貫徹正義與和平,今天必須拚了。

晚晚忽然低垂腦袋嚴肅起來,心裏默想著剛才開始出現的種種問題,每個人的表情和言語,一點點思考一點一點問出來。

當抬起頭看向林欣欣的那一刻,所有的思路都有了,目光堅定眼神澄澈,仿佛腳踩著康莊大道一般。

晚晚的自信又回來了“請問林小姐,你說了這麽多言語無非是想證明自己是林欣欣不是林晚晚對不對?可是這個婚書上分明寫著的是林晚晚,而她也剛好是鄂州知府林大人的女兒。請問你跟她是什麽關係?”

“她是我姐姐,我是妹妹。我們是同父同母的孿生姐妹。”林欣欣眨巴著眼一本正經的說著,眸子裏清澈單純並沒有什麽不妥。

不過這讓晚晚聽來十分好笑,斜勾起的唇瓣微微**,目光一閃,粉嫩的笑臉也因為得意的心裏變得更加紅粉菲菲。

“孿生姐妹?又是這個詞。那麽你的姐姐在哪呢?是非黑白叫你姐姐出來對峙不就行了?還有,按照禮數應該是姐姐先出嫁妹妹才能出嫁的吧?正好這裏有張婚約,你那個姐姐為什麽不站出來履行婚約呢?平白無故的消失了,如果不喜歡這本婚事也可以請求官府出麵解除婚約,如此不聲不響都叫人懷疑是否有這個人存在。”

說這些話的時候,晚晚顯得非常有自信,雙手靠在背後,腰杆挺的直直。

因為古代長幼有序的觀念特別重,不論在任何事情都是如此。何況婚姻乃大事姐姐未出閣妹妹不可能先嫁。

所以林欣欣的這番話唯一的解釋就是根本沒有林晚晚這個人,一切都是她瞎編的。

“我,我……”林欣欣遲疑了片刻,張大著嘴邊半天也沒說出一個字來,眼神微微下沉,臉色變得煞白,雙手置於胸前互相掰扯,看起來好像是無話可說了。

如此更好,晚晚更是有說不完的話,當說出前麵那句話的時候就基本已經按照自己的預想的說辭開口了所以接下來要說的更是犀利和自信了。

此刻的她已經自信滿滿,勝利在望,麵對聽審百姓投來的讚賞的目光,更是得意不已。

第一次感覺自己是如此的厲害,如此的謠言如此的威武,各種讚美之詞都毫不吝嗇的狠狠往身上砸,別人沒說什麽,她自己已經打心眼裏狠狠的誇耀了自己一番。

隨後餘光又看了看尚書大人與九王爺的神情。尚書大人此刻低垂眸子陰著臉眉頭緊蹙,老皺紋往下墜。

果然不出所料,這個老家夥就是一個嚴肅難伺候的主,才剛見麵就已經見他蹙眉兩次了。

九王爺則是一副波瀾不驚的表情,不知道什麽意思,一直都是雙手環胸翹著二郎腿。

嗯,也對,畢竟事不關己嘛。晚晚表示理解,隨後她又轉正目光壓低聲音逼問林欣欣“說!你說不上來了吧?其實這個林晚晚不過是你的假名吧,你其實就是林欣欣也是林晚晚。你一直在玩弄感情對不對?為什麽,既然不喜歡大可以退婚,何必如此編造謊話?”

晚晚步步緊逼,林欣欣步步後退,麵露難色,神色慌張嘴裏不停的否認但是腳步卻從不敢前進。

相反的晚晚在公堂上的每一步每一個眼神都那麽堅定不移鬥誌昂揚。尚書大人雙手緊握成拳放在腿上,臉色非常難看一直低著頭不說話。

而九王爺則是麵色淡然看不出任何表情,隻是目光偷偷的看向斜對角坐著的縣令大人。

縣令大人一直看著公堂上的兩個人,他們的一言一語他都聽得仔細,如今見林欣欣怎麽都答不上來就更加確定晚晚說的是對的,既然如此那就這樣斷案了吧。

縣令大人舉起驚堂木準備拍桌結案。而就在這個時候一直悶不做聲事不關己的九王爺突然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