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雙雙麻木卻又閃著光芒的眼睛。
卑微和順從是他們刻在骨子裏的禁令，近七萬人擠滿了烏坦城的每一條道路。
粗布麻衣，麵無菜色。
林北望在無數雙眼睛的注視下走進烏坦城，視線掃過之處，百姓惶恐低頭。
沉屙難去，骨子裏的奴性並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藥到病除的。他並不急，隻要大夏還在，就能將他們彎曲的脊背挺直。
“元帥？”
胡歌低聲詢問，見林北望點頭，向著身後的隊伍揮了揮手。
彭於晏一如既往的帥氣。
但今日的他神色肅穆，槍支裝備早就放在了基地，雙手平伸，托著紅旗正步走出。
“元帥？”
護旗隊的舉動讓白澤有些摸不著頭腦，他從來沒在王庭中遇到過這樣的事情。
林北望一言不發，等到護旗隊來到白澤他們連夜打造好的旗杆處，這才輕輕撫摸彭於晏手中的國旗。
“今日！大夏國旗將會第一次在這個世界飄揚！”
“你們可以什麽都不做，或者像我們一樣，向這麵旗幟宣誓獻出自己的一切！”
“從今往後，任何在這國旗光輝照耀下的人民都將是我大夏的兄弟姐妹。”
“世界並不公平！但大夏會盡全力給予每個人公平！”
除了林北望領導下的大夏軍隊，沒有人懂這麵國旗背後的意義。
他們茫然、疑惑、不屑、無謂…
林北望和四百士兵懂！
林北望知道，盛京城的人民終有一天也會懂！
國旗隨風飄飄楊，林北望和戰士們脫帽敬禮，神色莊嚴肅穆。
白澤學著他們的樣子仰頭目送國旗升起，他必須要盡快融入這個集體。
民眾不明白這樣做的意義。
對他們來說，吃飯就是最大的事情，活著就是最大的事情。
人人平等？
別開玩笑了！
高層吃的滿手油，民眾不僅得不到升遷的機會，連吃飯都要算清楚稅務之後一點點計算著來。
飄揚的五星紅旗確實很美，但不能吃！要不是怕新的統治階層秋後算賬，他們連這次交接儀式都不會參加。
…
“大夏軍隊凡有作奸犯科者，以叛國罪論處！”
因為不抱期望，所以當胡歌朗聲誦讀簡易律法時，大部分人腦子都還沒轉過彎來。
“遣散除衛軍外所有軍隊，投入帝國建設的偉大工作中。”
“盡快建立學校、醫院及完善的社會服務機構。”
白澤愕然，這些新鮮名詞他根本不了解。學校？醫院？服務？這是什麽意思？
“廢除修煉限製，定期進行天賦檢測。帝國將承擔培養期間一切費用，由國庫撥款。”
林北望老神在在坐在唯一的椅子上，看著百姓們目光由麻木轉為疑惑，又從疑惑轉為震驚，內心暗爽不已。
不管是出於自身理念還是帝國未來，解禁修煉方法都是利大於弊的決策。
民主並不是空談，他是帝國發展的基石。隻有讓民眾滿意，他們才會為國家付出一切。
“即日起，免除農、工、商一切賦稅，為期一年。”
“一年後，賦稅征收標準提高，征收額度減半。”
如果說解禁修煉方法的決定給了民眾升遷的機會，那麽賦稅的政策就是給了他們生活的機會。
活下去與生活，這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王庭的賦稅苛刻到離譜，民眾辛勤勞作、打獵、經商，獲得的收入百分之六十要交給王庭。
胡歌兩條政令宣讀完畢，沉默的現場被喧鬧取代。
“元帥，這…”
白澤三觀受到了衝擊。一向以愛民如子的形象示人的他從來沒有動過賦稅的心思，大夏一來，竟然第一時間顛覆了以往的所有政策。
“取之於民，用之於民。給大家一些休養生息的時間，他們會給大夏帶來百倍的回報。”
林北望搖頭打斷他，起身走到了國旗下。
喧鬧的百姓很快重回平靜。大家都知道，這個穿著大氅的青年才是這個新生國家的領導人，生怕自己衝撞到林北望。
“如果大夏能做到剛才的一切，你們會愛這個國家嗎？”
沉默，沒有人敢回應他的詢問。
林北望並不著急，他來自於人民，自然知道人民的信任來之不易。
“會！”
人群中有聲音傳來，那是被父親抱著的孩子。
黝黑皮膚的漢子慌了神，慌亂的捂住兒子的小嘴，臉色竟然有些煞白。
林北望邁步，走到哪裏，人群就會讓出一條通道。
這是骨子裏對上位者的懼怕。
“大人！孩子不是故意的！大人！”
林北望慢慢逼近，男人拉著身旁的妻子一起跪倒在地，一個勁的磕頭認錯。
“起來！”
林北望從他手中將孩子拉過來，抱在懷裏捏他肉嘟嘟的小臉。
“大人！孩子還小…”
“你們要跪到什麽時候？想讓自己的孩子以後也直不起腰？想讓自己的脊梁永遠被別人踐踏？”
林北望臉色平靜，聲音裏滿是期望。
“大人！”
“叫我元帥！”
張譯和胡歌一左一右跑過來，將嚇得沒有力氣的夫妻倆攙扶起來。
“元帥？”
孩子一點也不怕林北望，摟著他的脖子詢問，對元帥這個詞表示不理解。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這裏，緊張的盯著林北望的臉，生怕他對孩子做出什麽危險的行為。
“對，元帥就是領導大夏前進的人，跟你一樣屬於大夏。”
對孩子，林北望耐心十足。
顫抖的夫妻倆涕淚縱橫，看著孩子在林北望懷裏被逗的哈哈大笑，想伸手接過來卻沒有勇氣。
“大夏給你們站起來的資格，你們卻選擇一直跪在地上搖尾乞憐？”
“我理解你們，被王庭壓榨打壓的沒了骨頭。你們是沒有骨氣的人，就算有站起來的機會也選擇繼續跪著。”
林北望目光環視，尤其在年輕的麵孔上著重停留。喚醒一個群體，最好的目標就是那些一腔熱血的年輕人。
“那就跪著！不要站起來！不要自稱是大夏人！你們沒有骨氣，大夏有！不要讓你們的懦弱和奴性玷汙了大夏的旗幟！”
青年們的拳頭握起、身體顫抖、目光噴火。林北望麵露不屑，抱著孩子繼續加猛料。
“想繼續跪著，現在就可以離開盛京城，去最近的王庭城池門口跪倒！”
“看你們搖尾乞憐，王庭沒準會再給你們一個被剝削的機會！”
“大夏，不需要沒骨頭的軟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