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額不足

“山鷹呼叫老虎，山鷹呼叫老虎。”無線電通信裏傳來了格列高利·巴甫洛維奇·裏姆少校焦急的聲音，“白狼已經進入羊圈，白狼已經進入！”

“我已經看到了。”伊戈爾已經從車長周視鏡上見到了譚雅他們正準備炸開圖書館的後門。此時的503號坦克已經開到圖書館左後側的第42街上。“瓦西裏，快，左邊的敵人，不要讓他們進到圖書館！”中校催促炮長。

炮長瓦西裏·雅克夫耶維奇·德彼列金上士猛踩轉動踏板。“天啟”坦克的炮塔迅速轉到左邊。夜視鏡裏，樹叢的另一邊，紐約公共圖書館後門前美國軍人正忙著把塑膠炸藥裝在門上。

在一旁忙著與哈羅德將軍的司令部進行無線電通話的譚雅全然沒有察覺到北邊兩百英尺外的樹叢邊上，“天啟”坦克的炮塔已經轉動過來。

“少校，臥倒！”旁邊有人大叫。

譚雅和通信兵本能地趴到地上。

隻見一聲尖銳的嘶鳴緊連著一聲巨響。穿過樹叢的榴彈打在後門正前方的台階上，炸起密集的石塊和彈片，四處飛濺，更將幾個防備不及的美國突擊隊員拋向空中。

“保羅，幹掉那輛坦克！”譚雅憤怒地高聲尖叫。

第二分隊隊長保羅·西塞羅中尉在剛才準備出擊時便遭到炮擊，身邊的士兵紛紛被俄國人威力超強的炮彈送入上帝的天堂，但他大難不死。現在他又召集了一批被打散的士兵。“是，長官！”西塞羅大聲回答。

火光照耀之下，那被炮火熏黑的臉上兩隻碧眼發出閃閃的光芒。雖然缺乏足夠的反坦克武器，他還是堅定地執行命令。

“哈瑞，你們用火箭筒在正麵攻擊！其他人跟我來！”西塞羅說著勇猛地衝進樹叢向503號天啟坦克衝去，其他士兵緊隨其後。

哈瑞·索萊斯特下士和他的助手理查德·斯普林菲爾德二等兵帶著勞式火箭筒猛撲到樹叢裏，躲到了灌木後麵。無畏的下士竟然半跪著扛起起火箭筒，借著火光瞄準天啟坦克。這個大塊頭此時車頭向西，車體寬大的左側麵正對著美軍反坦克手。

“見你的馬克思去吧！”索萊斯高聲叫道，憤怒的口氣中富有些得意，扣動板機。一道明亮的閃光呼嘯而去，穿過樹叢擊中503號坦克的左後側的裝甲板，發生猛烈爆炸。

火球散去後，意料中的熄火與殉爆卻沒有發生。相反，這輛凶猛的怪獸敏捷地轉動炮塔，壓低炮口，朝索萊斯所在的灌木補上一炮。索萊斯來不及臥倒，炮彈就尖叫著掠過他的頭上，戳進他們身後不遠的草地裏爆炸。英勇的下士和他的助手當場被狂暴的衝擊波打倒。

蘇聯坦克接著發出尖銳嘈雜的金屬履帶摩擦聲，這個龐然大物在原地高速轉彎，以把它寬大厚實的正麵對著敵人。緊接著炮塔迅速轉動，並列機槍噴出一道道火光，將就快衝出樹叢的第一分隊隊員擊倒在地。這時蘇聯步兵也趕到，紛紛散開來，射擊樹叢裏的美軍。

斯普林菲爾德掙紮著給M72火箭筒重新裝填火箭彈，準備臥著射擊。

503號坦克已經開動，掩護步兵向前推進。炮塔上的機槍不斷地噴吐著火舌。

“理查德，讓我來！這狗娘養的，看我不打斷你的腿！”索萊斯咒罵著推開同夥，再次扛上火箭筒，“見鬼去吧，俄國佬！”

又一道明亮的火光飛出灌木，精準地擊中了天啟坦克的右前履帶。猛烈的爆炸過後，履帶嘩啦嘩啦地脫落下來。503號也失去了一條履帶。但這頭猛獸並沒有停下來，失去履帶的負重輪摩擦著路麵發出刺耳的聲響，摻雜在履帶摩擦的噪音裏，天啟坦克撞倒路邊的粗壯高大橡樹，吐著火舌隆隆前進。

突擊隊很快便炸開了圖書館的後門。譚雅和第三分隊、第四分隊的隊員蜂擁而入，留下第一分隊和第五分隊以及第二分隊全力阻擊正從百米外步步逼近的紅海軍陸戰隊。

對於美軍突擊隊來說，形勢十分危急。南邊第41街的天啟坦克也掩護著步兵開過了圖書館，轉向布萊恩特公園。突擊隊已經遭到兩麵夾擊。而勃留佐夫和波舍夫的部隊一方麵以凶猛的火力壓製住奧維爾的部隊，一方麵向布萊恩特公園逼近。

六百多米外的第42街與百老匯交界處，蘇聯人的炮彈和子彈不斷地從東邊和南邊打過來，把殘存的美軍坦克和步兵死死地壓製在堆積如山的廢墟後麵。傑森·奧維爾正趴在躲在一堵搖搖欲墜的破壁後麵的坦克上用夜視鏡觀察布萊恩特公園的戰況。

“天啊，他們怎麽還進去？”奧維爾不禁為譚雅的行動感到吃驚。他不得不急忙呼叫哈羅德將軍：“長官，少校已經進去了。但突擊隊在布萊恩特公園遭到俄國人兩麵夾擊。我的部隊也被敵人從東南兩麵壓製住。無法支援他們。”

“全力支援他們！”哈羅德十分惱怒，“就是把人都拚完了也要支援他們！我馬上派出支援！”他狠狠地掛上無線電授話器。“吉米，命令86師和101師全力向圖書館發動進攻，不惜一切代價！”

“好的，長官。”吉姆·格洛姆少將此時的口氣反倒是不緊不慢，“要調動預備隊嗎？”

哈羅德想了想，說：“嗯，不得不用了，反正我們也沒多少預備隊，你通知陸軍第七航空隊，派出眼鏡蛇支援圖書館的戰鬥。”他接著轉身對正在一排無線電通信器材前忙碌的通信士官說，“給我接通國民警衛隊第50裝甲團。”

無線電通信士官迅速把耳機和授話器交給將軍。

“我是喬治·哈羅德。朗斯上校，你們現在到達哪裏了？”

“長官，我們已經在百老匯的第45街。”阿伊達·朗斯上校騎在M60坦克上回答，“我們已經能看見前方的戰鬥了。尖兵已經跟奧維爾中尉的部隊聯係上了。”

“很好！”無線電耳機裏傳來了哈羅德高興的聲音，“與奧維爾會合後全力攻擊圖書館的蘇聯部隊，一定要保證突擊隊完成‘城市之光’任務。我將調來空中支援。”

“是，長官！”朗斯上校堅定地回答。他手下的第50裝甲團隸屬於國民警衛隊第30裝甲師，但此時的兵力卻不到兩個營，擁有三十多輛M60坦克和二十多輛M113裝甲輸送車。現在整個團正分成兩列縱隊沿著街道兩旁高速進行進，直奔前方的火線。

太陽已經跳出東邊大西洋的海平線，給天地萬物拋灑下一片金黃色的光輝，更把那些被戰火折磨得疲憊不堪的高樓大廈鑲上一道道金邊。

紐約東北部的肯尼迪國際機場上，一隊眼鏡蛇武裝直升機騰離地麵，躍向晨空，背著黎明溫柔的朝陽，輕快地飛向曼哈頓中部。遠處密集的摩天大樓中間，巷戰造成的大火熊熊燃燒，一股股濃密的黑煙正嫋嫋升起。城市正籠罩在奇異的光芒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