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鬥瓢傾盡醉餘夢踏破俄夷四百州
虛弱的晚霞從西方的天際緩緩散布開來。秋風颯颯下的日本海明朗清秀。
“虎の丸”號輕型護衛艦正犁開墨綠色的海麵,劃出一道金光閃閃的航跡,緩緩地巡邏在彼得大帝海灣東部。
鹹澀的海風夾雜著泥土味、油煙味撲麵而來。不知為何今年的秋天來得特別早,雖然現在還是屬於酷暑的仲夏,但是空氣中卻已經透露出絲絲微涼。太陽此刻正依依不舍地徘徊在西邊重山之巔,緋紅的晚霞與混濁的硝煙嫋嫋飄**,納霍德卡海灣裏紅光粼粼。
立於碼頭的日本帝國陸軍大將吃驚地發現,世界已經變成紅色的了,蘇聯海岸上連綿的重山、海灘、城鎮,就連海灣裏的波浪和艦船也都被披上紅裝,他自己那身潔白的旭日帝國陸軍元帥作訓服也被染成紅色的。
即將過去的這一天裏,“初陽”計劃進行得十分順利。帝國先鋒軍隊在陸航和海航有力支援下成功地奪取了海參崴軍港、納霍德卡港和整個納霍德卡灣以及兩翼地區。按照計劃,接下來就是攻取遊擊隊城,引誘蘇聯紅軍馳援遊擊隊城,然後利用新上陸的兵力進攻大卡緬,對手兵力有限,必須集中兵力回救,此時遊擊隊城的帝國部隊向西殺出,南北雙線操作,成鉗形直搗阿喬姆,紅軍必然被粉碎。雖然前方的戰報傳來,俄國大笨熊似乎恢複了鎮定,在帕爾季讚斯卡婭河穀層層抵抗,但帝國攻勢依舊順利,日落前攻入遊擊隊城沒有多大問題。
長間晉三大將習慣性地舉起望遠鏡觀察已經被帝國和帝國媒體宣布從蘇聯紅色帝國魔爪中解救出來了的納霍德卡,沒想到,首先映入他眼簾的便是那高高飄揚的‘日の丸’也變成了紅色的,紅得令人發怵。
長間晉三此刻兩眼呆呆地望著那一片鮮紅的世界,仿佛整個人都已經傻掉了似的。
“將軍閣下,將軍閣下。。你沒事吧。”旁邊的侍衛長輕聲咳嗽幾聲,看到長間晉三還是不動。便擔憂的呼喚了幾聲。
長間晉三這才回過神來,對著憂心衝衝的手下搖了搖手示意自己無事。然後便再次舉起望遠鏡觀察起四方來。
一切宛如依舊,隻不過長間晉三額頭上的那某憂鬱卻越發緊蹙了。
而這時,身後突然響起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而長間卻是頭回都不回淡淡的說道:“張桑,說過幾次了,凡事都沒必要那麽急。。”
來的人是一位身穿帝國陸軍佐官軍服的男子,白淨的臉上掛了一副金絲小眼鏡,看起來斯斯文文的,但是狹長的小眼睛裏卻透露出睿智與狡詐的光芒。
聽到前麵的大人的回話,這位男子立刻停下腳步,對著長間晉三敬了個90°躬禮.“大將閣下,真是抱歉。鄙人張宵嶽失禮了。”
長間晉三不置可否,將望遠鏡放下,嗬嗬笑道:“沒必要這樣的。身為天皇陛下親自表揚的陸軍士官學院的高材生,我要是讓你真的失禮,那我才是罪無可恕呢。”
“鄙人惶恐!”
長間晉三揮了揮手,淡淡的說道:“他們也都來了是吧,我待會就到議會室。你也先下去休息一會吧~”
“——嗨。”
張宵嶽恭恭敬敬的倒退出了閣樓,然後又小心翼翼的拉上了滑門。
看著張宵嶽的背影逐漸消失在了視野裏,長間晉三褐色的瞳孔裏綻放出一絲冰冷的殺意,然後又迅速地被收斂了回去。
“哼。真是一個老狐狸,隱藏的可真深,差點就被你給騙了。。”長間晉三揮揮手招呼了一下侍衛官。:“安藤,把九條龍白給我叫來,就說我有要事要交代。。”
“——嗨”
來到司令室,原本大大咧咧,吹牛打屁的帝國將佐官們便立刻起身離位,不約而同的掐滅了煙,閉上了嘴,繃緊了臉,目不斜視的對著這位身材魁梧的最高指揮官行了個注目禮。
長間晉三不苟言笑的對著各位點了點頭,然後所有人便不約而同的坐了下去。
他望著一臉正經的帝**官們皺了皺眉頭,重新板起一張臉,走到座位前雙手向下壓了壓,開口說道:“帝國的武士們,我大旭日帝國已經取得了對俄戰爭的先期勝利,我們已經拿下了海參崴及其周邊軍事要地,強大的帝國武士們即將用他們鋒利的武士刀去砍掉所有野蠻人的頭顱。但是現在我們所要討論的不是如何去砍掉他們的頭顱,而是由誰去滅掉他們的手和腳,誰的計劃周密嚴謹,我將讓誰摘取這顆耀眼的明珠,下麵依次提出你們的建議和要求,新銅吾生閣下,你先來。”
新銅吾生,旭日帝國第1獨立戰車旅旅團長,這位仁兄是個神經虐待狂加歇斯底裏症患者,酷愛以殘忍的手段對付敵人,戰術瘋狂而野蠻。果不其然,他一站起來就大聲嚷嚷道:“元帥閣下,我沒有任何計劃,但是我會用帝國的利刃砍掉他們所有的頭顱,用電漿切割炮撕裂任何一個野蠻人的身體,用波能坦克無堅不摧的大炮把整個遊擊隊城夷為平地,讓那些醜惡的俄國蠻子在地獄的烈火裏得到懲罰!”
“很好,這才是我大旭日帝國武士所應有的氣勢!請坐,新銅吾生閣下”長間晉三微微點了點頭道,新銅吾生是他的愛將,雖然有時候略微顯得偏激一些,但是總得來說還是比較對自己胃口的,將軍麽,還是有勇無謀點好。他說完目光轉向一臉苦思冥想的藤堂重兵治身上,示意讓他開口。
這貨的名字叫做藤堂重兵治,是他手下也是國內最精銳的20個常設步兵師團第8師師團長,平時為人謹慎低調,現在見長間晉三點自己的將,立刻起身站直腰板,不卑不亢的建議道:“元帥閣下,雖然我軍此刻已經取得了一定的戰略優勢,也取得了俄國海參崴地區的地理優勢。但是我軍先頭部隊人數畢竟較少,同時俄國本土的援軍此刻也已經回過神來,相信我軍很快就會有一場真正的惡戰。如果是我會加緊修建海參崴軍港和周邊基地,來為我軍的後續部隊平道路,然後再有支那滿洲國的關東軍進行襲擾,盡量拖延俄軍的增援步伐。。”
話未說完,跪坐於長間晉三身邊的張宵嶽頓時坐地而起,朗聲道:“藤堂閣下此戰法雖精妙,但此法依舊不可取。”
被人當麵打斷,並指責自己的錯誤。換做誰都不好受。隻見藤堂臉頓時一陣紅一陣白。目露殺機的他看起來要不是顧忌在場的諸位,很有可能拔刀當場就讓這個中國二鬼子血濺五步。
看到藤堂不滿的臉色,張宵嶽解釋道:“我軍初到俄夷之地,人生地陌。若我軍真如藤堂將軍所言大肆修固原有基地,鞏固要塞,引以為起點。但是又如何能說明俄人會一定不顧代價強攻軍港?要是吾等為此土木工事之事貽誤戰機,讓俄人複聚軍勢恢複元氣。則吾等近日所為之事豈不白費哉?此乃空耗士卒之力氣,眾軍之精神爾。屆時,俄人萬千戰車火炮齊發,海路齊進。而我軍空陷於此地而不得出,則滅亡之時不遠矣~”
眾人一聽,仔細思索一下頓時覺得此人所說的話大有道理。而藤堂重兵治更是冷汗直流,要是真如這個二鬼子所言,由他所率領的這一隻軍隊真的可謂是萬劫不複。
於是這廝流著冷汗,急聲道:“那吾等當如何應對!?”
“無它,速攻爾!”張宵嶽一字一頓的說道。
“速攻?速攻?”室中之人紛紛反複念叨著幾個字,仿佛這幾個字有什麽值得鑽研的東西。
“沒錯,就是速攻!”張宵嶽朗聲道,看著眾人疑惑的目光,他解釋道::“俄軍初戰我軍,因不識我等之軍勢、兵器。更不知我等會突襲此地,我軍才能一開始就占得先機。而現今俄軍對我等也有一定的認識,我軍將會在與接下來的戰鬥中逐漸喪失前麵幾個優勢,轉而換成與俄軍麵對麵的正麵對抗。我軍雖精銳,但人數畢竟很少。幾番戰鬥之後,我軍必然死傷慘重。而俄軍卻是人多勢眾,更因為是本土作戰,俄軍必會死戰!且所要收到的補給休養必然簡單。而吾軍卻是異地作戰,補給困難,更是孤軍作戰!長此以往,我軍必然會被俄軍無窮無盡的人海所淹沒。”
“也因此,我軍必要在俄軍尚未恢複元氣和作戰意識之前,將他們再次的打亂打散!讓他們再也無法形成統一的力量!而我軍不僅可以借此打擊俄軍的作戰部署,也可以為我軍的後續部隊打開一條坦途!”
張宵嶽頓了頓接著補充道!:“吾軍首戰得勝,士卒氣勢如虹,此乃一勝。眾將士深信天皇陛下之庇佑,作戰悍不畏死。此乃二勝!吾軍擁當時最先進之武器,刃利而盾堅。無堅不摧者吾持之也!此乃三勝!吾軍有支那滿洲國援軍引為外援,人多勢眾,此乃四勝!現如今乃是仲夏時節,天氣晴朗溫和,吾軍恰好可以趁著這一段時間對俄人展開攻擊,此乃老天助我矣,此乃五勝!由此五勝,我軍何嚐不勝哉?”
眾人聽得如癡如醉,沒想到打個仗還能說出個這麽多大道理。連一向粗神經的新銅吾生此刻也是一副入迷的模樣。而老謀深算的長間晉三更是一副深思的模樣。
在場的眾人此刻都是齊刷刷的看著長間晉三,不管之前的辯論有多麽複雜激烈,最終一切的軍事行動都由他來決定。
約摸半盞茶的時間,長間晉三終於從深思中恢複過來。他呼的站起身來,手下頓時急忙站起身來目視著這位大旭日帝國的陸軍大臣。
長間晉三目光灼灼的目視著眾人,滿臉潮紅,大聲喝令道:“我命令。”
“新銅吾生!”
“嗨!”
“你帶領兩個戰車聯隊前去遊擊隊城挑戰!不求殺敵,隻求驚擾敵陣!時間為一天,時間一到就帶領戰車聯隊撤出遊擊隊城,並引誘敵軍轉進大卡緬!不得有誤!”
“嗨!”
“藤堂重兵治!阪井廣義!”
“嗨!”(同聲)
“率領5個聯隊的陸航部隊埋伏於阿穆爾河河畔,待到敵軍進入河岸時截其退路,然後配合新銅吾生一起夾擊俄軍!”
“嗨!”
“其餘人等於我一起配合大部隊進攻遊擊隊城,務求在一天之內幹掉這座城內的守軍!”
“嗨!”(眾人齊聲)
“大將閣下,我們還有一個做重要的問題還沒有解決。”張宵嶽不失時宜的向長間晉三提醒道:“我們還沒有決定誰去帶領一支偏師進攻兵力必然空虛的大卡緬,斷其俄軍的退路。”
長間晉三露出了一個莫名的笑容,拍了拍手微笑道:“這件事我已經做不來了,這種事是需要年輕人來做的嗎~好吧,你進來吧。”
眾人皆愕然,年輕人?能進到長間晉三大帳的全都是一些340歲的中年大叔了,那麽既可以擔任如此重要任務的年輕人會是誰呢?
【——刷拉】會議室的門板被拉開。一個佩戴一把武士刀,身穿黑色陸軍大尉軍服的男子小步走了進來。
來人麵目清秀,白淨的臉上還帶著絲絲孩童的稚氣,要不是看在他頭上還帶著一個將佐官的平頂帽,眾人都會把他當做是從大學剛剛畢業的學生。
他對著眾人敬了一個標準的90°躬禮,恭恭敬敬的說道:
“鬥瓢傾盡醉餘夢踏破俄夷四百州。
九條龍白
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