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駛往滇南機場的大巴上,白素娥坐在靠窗座,一直緊盯著窗外掠過的樹木和梯田。
換了身略帶稚氣的棕黃格子製服套裙,白褲襪緊裹纖細雙腿,小妮子越發精致可愛。
陸錚不時瞥瞥坐在身邊的這個小家夥,一時不知道和她說什麽好。
“不睡會兒嗎?”陸錚問。
白素娥馬上搖頭,她現在,更多的是喜悅的亢奮,和那麽些惴惴不安,幸福來的太容易,很容易令人患得患失。
陸錚便遞給她一盒紙盒的果汁飲料,說:“補充點水分。”
白素娥接過,咬著吸管,慢慢的喝,小樣子可愛極了,令陸錚便有在她臉上親一口的衝動。
“叔叔,你以後不會不喜歡我了吧?”小妮子突然很小聲很小聲的說。
她聲音雖然很小,可陸錚還是馬上心虛的前後看看,就怕被人聽到,心下苦笑,自己好像也知道臉紅。
可是若說叫白素娥改稱呼,又不是那麽回事,陸錚揉著鼻子,咳嗽一聲說:“不會的,別胡思亂想。”
從瀾江飛到南州,中午到達,下了飛機,就看到了跟在機場擺渡車後麵的塗著司法字樣掛著警用車牌的越野車,以及越野車旁,正笑孜孜對自己和白素娥招手的衛香秀。
陸錚心裏歎口氣,自己終歸還是特權階級,尤其是衛香秀,畢竟是普通人,不是自己一樣的重生者,對她不能要求太高,身處她那樣的環境,很多特權行為會認為理所當然,這些,隻能靠製度來解決,所謂個人嚴格要求,不過是一句空話而已。
“飛正定的飛機就上午一班,你們要明天再走了。”衛香秀一邊熟練的打火起車,一邊對坐在了副駕駛的陸錚說。
陸錚哦了一聲,以前倒沒注意,不過想想也是,並非主要航線,更是航空市場初步發展之時,能有一班飛機已經不錯。
“中午沒吃飯吧?飛機餐也難吃,回家吧,我給你們做點吃的。”衛香秀笑著說:“好久沒嚐到我手藝了吧?”
陸錚笑著稱好。
衛香秀從後視鏡裏看了坐在後排的白素娥一眼,問道:“小娥,你的腿沒事吧?怎麽覺得你走路姿勢有點怪?”
陸錚立時就覺得臉火熱,白素娥慌慌張張說:“沒事,可能,可能崴了一下。”
衛香秀哦了一聲,便不再問。
衛香秀住在南州靠近滇河的別墅區,小區內鳥語花香,綠木茵茵,環境極佳。
二層的小樓,客廳裝修色彩明快,很現代的感覺,有吧台,銀色家具都泛著金屬的光澤,陸錚看著就笑,說:“衛局長越來越會享受了。”
衛香秀白了他一眼,在吧台泡了兩杯咖啡,說:“你們休息下,我去做飯
白素娥忙跟著去廚房幫忙,但被衛香秀趕了出來,說:“你旅途勞頓,今兒就別忙了,跟你叔叔看電視去。”
“叔叔,香秀姐不會發現了吧?”白素娥偷偷的問,坐立不安的,就好像驚惶的小兔子。
正開電視找台的陸錚撥弄著遙控器,其實心裏也正在發虛,但見小妮子惶惶不安的模樣,隻能安慰她:“發現就發現吧,不用怕,回頭我跟你香秀姐解釋,她不會怪你的。”
白素娥咬著紅嘟嘟小嘴,心中不安的很,對她來說,香秀姐的喜歡同樣重要。
衛香秀的手藝好像越發精進,四菜一湯,腰果蝦仁、於貝萬年青、青椒牛柳、麻婆豆腐,加之火腿冬瓜湯,色香味俱全,令人恨不得馬上大快朵頤。
陸錚笑道:“香秀,最近經常練吧?想改行做大師傅?”
衛香秀笑孜孜的說:“留不住男人的心,就要留住他的胃,陸老板,你說是不是?”
陸錚就笑,“也越來越能說會道,不怪外麵傳,你會出任滇南曆史上監獄管理局的第一任女局長。”
衛香秀抿嘴一笑:“這也多得陸老板照顧,齊宣望齊省長不是陸老板的家臣麽?雖然現在換了門庭,香火之情總還是有的。”
陸錚咳嗽一聲,說:“你呀,也越來越沒正經的了。”
衛香秀就咯咯的笑,幫陸錚夾菜。
吃飯時,白素娥就打了幾個哈欠,顯然小妮子到現在,興奮勁兒過去,這才疲倦起來。
飯後,白素娥幫衛香秀收拾過碗筷,就在衛香秀催促下去了樓上休息,衛香秀跟了上去,幾分鍾後下來,纖細手指放在紅唇前,對陸錚做了個噤聲的手勢,來到陸錚身邊,才低聲說:“睡著了,小丫頭,看樣子累壞了,躺那兒就睡了,我幫她蓋的被,我看,能一覺睡到明天早上。”
陸錚心虛,裝著看電視,嗯嗯了兩聲。
“在果邦把她嚇壞了吧,你有事沒事?聽說腦袋都被打破了,我看看。”衛香秀坐在陸錚身邊,便來撥陸錚的頭發。
實則陸錚額頭傷口已經好的七七八八,甚至傷疤都沒有,隻是白素娥粗心,完全沒注意。
衛香秀撥弄了兩下,見沒有傷口,才微微放心,又說:“以後出門在外小心些,最好出國後就帶上保鏢,你不外麵都有軍隊受你控製嗎?”
陸錚笑笑,說:“沒事。”輕輕拍了拍衛香秀的手,心裏湧起柔情,褪掉拖鞋盤腿坐上了沙發,拍了拍腿,說:“來,讓老公抱抱,好久沒抱我們小香秀了,可想你的緊了。”
衛香秀白了陸錚一眼:“什麽小香秀?拿誰當孩子呢?”卻也依言,蜷曲靠進了陸錚懷裏。
“在我眼裏,你們都是孩子。”陸錚笑著說,這話,確實是心裏話,要論自己活的年頭,林林總總這麽一加,怕也七老八十了吧?
“我們?我們是誰?”衛香秀似笑非笑的看著陸錚。
“你和艾瑞斯啊。”陸錚張嘴就來。
“是嗎?”衛香秀意味深長的一笑,便不再說話,靠在陸錚懷裏,享受著難得的溫存,身子暖洋洋的懶得動彈。
衛香秀穿著深灰色套裙,彌漫著精於女領導的氣息,及膝的裙擺,露出米色絲襪裹著的小腿的優美曲線,為她的莊重氣質添了幾分性感。
而她蜷曲在陸錚懷裏,**翹臀的凹凸曲線顯露無疑,看著她,陸錚心裏漸漸火熱,昨晚實在沒有盡興,而香秀和小娥是截然不同的類型,昨晚剛剛令小娥經曆人事,今天懷裏卻又是風情迥異的香秀,更令陸錚蠢蠢欲動,血液中湧動著說不出的刺激感覺。
輕輕的,便吻在了衛香秀的紅唇之上,那鮮亮唇膏的質感和昨晚少女香津截然不同,但,又是另一種刺激。
“別在這兒”衛香秀喘息著,卻已經被陸錚翻身壓在了沙發上,遙控窗簾緩緩合攏,客廳裏,漸漸響起斷斷續續的呻吟……
白素娥一覺睡到了第二天早上,衛香秀喊醒的她,匆匆吃過早飯,香秀姐送她和叔叔去機場。
總覺得,和昨天比起來,香秀姐精神頭不太好,但是小妮子卻也不敢多看,現在就怕,自己和叔叔的事情在香秀姐麵前露餡。
白素娥由正定轉飛烏山,陸錚送小娥登機後,坐上了虎子來接他的桑塔納,當然,轎車很守規矩的在停車場等著他,陸錚也不禁感慨,能徑自進出機場,香秀現在的社會關係,也很複雜了吧,隻是自己過問的不多,不知道,她在滇南司法係統到底是哪個圈子的人,能借上齊省長的光,多半是老張那一派,和齊省長走得近。
這裏麵實則和自己關係不大,自己舊時戀人這個身份,對香秀來說,有時候不見得是好事,也幸好,沒幾個人知道。
又琢磨著昨晚幾度梅開,委實和香秀折騰了個天翻地覆,把這段時間一直壓抑著但被白素娥那個小妮子挑起的火頭盡情釋放。
香秀身上,那鮮豔華麗的刺青簡直令人吃不消,而那份柔情似水更是英雄塚,令人樂不思蜀。
又想白素娥,自己給她補個什麽生日禮物好呢?還有她空姐這份工,看起來還挺喜歡打的,但自己總得給她更好的選擇,不過小妮子年紀太小,要說做生意什麽的她也不會,也不是那性格,慢慢看吧。
胡思亂想著,陸錚不時微笑,令開車的杜小虎極為詫異。
轎車一路直奔體改辦大院,現今清理整頓企業工作第三階段戰役結束,也是最忙碌的時候,總結材料、編排數據,當然,這些,都是下麵人的工作,忙過這一陣,想來體改辦也好,整頓辦也好,都會慢慢恢複以前清茶報紙的日子
剛剛進了辦公室,楊朝暉就跟了進來,笑著說:“主任,我跟你談點事。
陸錚點頭,這時桌上電話響了起來,陸錚接電話,楊朝暉就做了個出去等的手勢,陸錚笑道:“不用,你坐你的。”
“是陸錚吧?”話筒裏的男音很雄渾。
陸錚笑道:“是我,請問你哪位?”
“上午打電話沒找到你,我是劉逸和啊”
陸錚一時沒反應過來,隻是說:“啊,你好。”心裏略一琢磨,劉逸和?難道是……
電話那頭的人好像知道陸錚還沒弄清楚他的身份,笑嗬嗬道:“對,省委組織部的劉逸和。”
陸錚忙笑道:“啊,劉部長,你好你好。”省委常委、組織部部長劉逸和,和自己,並沒有什麽交集,甚至自己赴任體改辦,都沒見到他,怎麽會突然給自己打電話?
“家父的事,真是謝謝你啊,我都聽說了,在果邦古城,還有我侄子侄女,都蒙你相救。”
陸錚一怔,說:“老局長原來是部長的父親?”倒是聽說過,劉逸和是滇南人。
劉逸和道:“是啊,老爺子對你讚不絕口呢,他說了,這周日過來,到時你來家裏吃個飯?”
陸錚笑道:“老局長太客氣了,不過這頓飯,我一定去。”
劉逸和爽朗一笑:“那行,就說定了,你忙吧。”隨即掛了電話。
那邊楊朝暉點了顆煙慢慢吸,好像,並不注意這邊陸錚電話在說什麽。
陸錚笑嗬嗬走過去,問道:“朝暉,怎麽樣,我離開這兩天,辦裏沒出什麽事吧?”
楊朝暉笑道:“沒事,就是我想跟你打個招呼,有信了,這幾天我可能就要調走。”
陸錚笑了笑,按照常理,自己領導下的機關於部調職,自己應該第一個收到信,上級組織部門也會征詢自己的意見,但是和楊朝暉之間,這些事倒也不必遮遮掩掩。
而且早就聽杜平說過楊朝暉會動一動的風,隻是辦振華公司的案子,令他耽擱了一段時間。
“恭喜你,朝暉,高升了吧?”陸錚笑著,給他倒了杯水。
楊朝暉歎口氣,說:“應該是去建委,本來,還想跟在主任身邊多學習呢,咱倆是老搭檔,有默契,說實話,我舍不得離開體改辦,離開主任。”
陸錚笑道:“我也舍不得你啊,辦裏也少了個主心骨,這事兒鬧的。這麽的,過幾天,我組織一下,給你踐行。”
電話又響了起來,楊朝暉便起身告辭。
這個電話是曹顯澤打來的,他說,北門市郊區區長王福平被舉報之事,省紀委已經派出調查組赴北門進行初步核實,如果舉報材料不是虛造,就會正式立案調查。
陸錚心裏鬆口氣,笑道:“顯澤,看來你出了很多力啊。”
曹顯澤謙遜幾句,又聊了些專案組的工作,就振華公司涉案嫌疑人分批移交檢方的情況交換了看法,兩人才收了線。
晚上時,陸錚叫了虎子來家裏吃飯,趙紅霞便留了下來,回正定前,陸錚就已經給大老李打電話叫他同趙紅霞交代一聲,要她今晚留下來做飯。
趙紅霞把病逝丈夫前妻的子女送去他們奶奶家裏後,時間寬鬆了很多,還跟陸錚提過,以後可以做住家保姆,畢竟做著鍾點工的工作,拿著住家保姆加夥食住宿補貼的薪酬,還是覺得有點過意不去。
陸錚沒有答應,自己獨身一人,又經常在外麵吃,有鍾點工稍微收拾一下房間即可,完全用不到住家工,不然,也是徒耗別人的時間。
今天是趙紅霞第一次做晚飯,本想好好做幾道菜,陸錚卻是叫她煮點粥就行,說是好久沒喝過家裏煮的米粥了,比較想念雲雲。
看著陸錚和杜小虎坐上餐桌,趙紅霞腦袋就有些轉不開,餐桌上,除了一小盆大米綠豆粥,僅僅有花生米、蠶豆和鹹菜,而且,擺著兩瓶廉價的老白幹,也不知道為什麽陸錚想吃這口。
有權有身份的人,想法和別人不一樣吧?
坐在客廳一角,遠遠看著餐廳那邊的情形,趙紅霞又輕輕歎口氣,當年在烏山之時,自己想過會有這麽一天嗎?自己竟然成了陸錚家裏的保姆,看他的臉色伺候他,想著,心裏不知道為什麽,隱隱有陣刺痛。
餐桌上,陸錚給杜小虎倒了滿滿一杯白酒,笑道:“虎子,還記得吧?咱倆真正喝酒,是咱們同時退役的那一天,就的,就是蠶豆和花生米,喝的,就是這種老白於。”
虎子憨憨一笑,說:“怎麽會不記得,那天咱倆喝的差點進醫院。”
想起當年情形,陸錚感慨道:“虎子,這麽多年了,算算,咱倆認識十二年了,退伍也八年了,咱們呢,都成長了,可是,還是少不更事年輕的時候更快樂,是不是?人生,有幾個十二年?虎子,你跟著我,後悔過沒有?”
虎子沉默了一會兒,說:“我這條命是錚子哥你救的,跟著你,我從來沒後悔過”
陸錚拍了拍桌子,端起酒杯,說:“虎子,為了咱們的十二年,於一杯。”說著,舉起杯子,和虎子碰杯,兩人都一飲而盡。二兩多的杯子,五十多度的老白於,都是一口就悶了下去。
陸錚又咕咚咕咚倒酒,說:“戰場上咱的命都是揀的,說不上誰救誰,拚刺刀的時候你也救過我,對不對,所以,這個包袱你得卸下來。”
虎子呆了呆,說:“哥,你不是要趕我走吧?”
陸錚就笑,說:“你想哪兒去了?”又舉起杯子,說:“第二杯酒呢,為咱們下一個十二年於一杯,虎子,我最困難的時候你一直在我身邊,為了我……”說著,眼神微微一黯,“不說了,於”又將杯中酒於了。
虎子忙也跟著於了,雖然不知道錚子哥話裏的意思,但是,看得出,今晚錚子哥動了感情,自從錚子哥走上仕途,官越來越大,好像也漸漸戴上了麵具,很少再見他真情流露。
眼見陸錚又咚咚咚倒酒,虎子忙說,“哥,吃口菜,先吃點東西,這酒有點硬,燒胃。”
陸錚就笑,說:“第三杯咱慢慢喝,我有事跟你說。”從旁邊的手包裏,摸出了一摞照片,往杜小虎麵前一推,說:“看看,有沒有合意的。”
總有二三十張照片,都是挺秀氣挺漂亮的姑娘,有生活照,也有藝術照。
杜小虎翻著看,就笑,說:“哥,你這是選美啊?”
陸錚拿湯勺敲了他腦袋一下,“選什麽美?都是等著你相親的姑娘,還有好幾個滇南妹子,是你香秀姐幫你選的。”
杜小虎笑容立時就沒了,翻照片的動作也停了下來。
陸錚說道:“你呢,十多歲就入伍,比我入伍早,但比我小兩歲,咱們都是快奔三的人了,你是時候成家了,我最近一直琢磨這個事,雖然我不能勉強你,但是,你要說等郭紅紅,等到什麽時候是個頭?人總要往前看。我不管了,這樣,給你個期限,三個月,三個月你找不回郭紅紅,找不到合適的對象,你就聽我的,相親去。”
杜小虎還是不吱聲。
陸錚道:“你怪我專製就專製吧,這件事就這麽定了,要不然,你就別跟著我,我給你找渠道,去於你的武警去。”
杜小虎沉默了好一會兒,說:“哥,我知道你是為我好,可是……”
陸錚用力擺擺手:“不聊了,這件事定了,咱說別的。”
就在這時候,就聽外麵,傳來激烈的爭吵聲,這間房子隔音效果極佳,吵鬧聲傳到了屋裏,聲音還不小,想來外麵動靜挺大。
而且,好像有人在慘叫哀號。
陸錚微微蹙眉,說:“這裏還有人打架鬥毆?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