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錚回到鬆江旅行社的時候張經理很意外,又掩飾不住的愉快,但看到跟在陸錚身邊的鄧主任,也有些疑惑。
在車上聽說陸錚還要回旅行社處理一些瑣事,還可能跟蔣少昌碰麵,邢局長便提議由鄧主任出麵陪陸錚辦事,等事情全辦完,再由鄧主任送陸錚回麗都花園。
陸錚明白邢局長的意思,自己對冰城的各種圈子很陌生,由鄧主任陪著,同這些圈子打交道便很方便,也不會搞出令邢局長為難的事情。
“陸先生,您的德國客人沒事了吧?”張經理給陸錚上了茶後笑著問。
陸錚微微點頭,問道:“顧小姐呢?”
張經理便賠笑道:“這種情況,您看,我覺得顧小姐也不適合再為陸先生你們服務,沒關係,我還有更合適的人選,至於車輛方麵,我馬上幫你聯係。
陸錚笑道:“其實沒什麽的,山德魯先生本來就是陪家人來玩,今天發生的事情家裏人不知道,也不會影響他們一家人遊玩的心情,我覺得顧小姐就挺好,山德魯先生對她也很滿意。她不在旅行社是吧?能不能聯係到她?”
張經理為難的想了想,說:“那行,我呼她,您稍等。”
撥了號出去,張經理又問陸錚:“至於價錢方麵,您看?”
陸錚道:“跟我方才說的一樣,兩千塊錢我覺得是個很合理的價位。”這倒不是多幾個錢少幾個錢的問題,什麽東西都講究等價交換,風月場所可以一擲千金交換來心情愉快,服務場所可以多付小費交換來伺候周到,但不是說你是大富豪,每個跟你打交道的人都可以從你這裏隨便拿好處,出去吃飯,明明一百塊錢人家就可以收你五百,那隻能說你是水魚。
張經理琢磨了一下,見陸翻譯如此堅持,看來是不準備和自己合作宰老外,也不是回扣給他多少的問題,加之剛剛發生了意外,沒想到這個大客還會回頭,又見到穿著警服在一旁的鄧主任,看架勢就是公安係統裏的頭頭,雖然看起來不準備攙和這些事,也一聲不吭,但自己還是注意點好。
張經理便一臉為難,歎著氣說:“行吧,當和陸先生交個朋友,以後再有外賓來,希望陸先生還能和我們旅行社合作,今天我全看你,回頭公司這邊我都不知道該怎麽和王總交代了。”
陸錚就笑:“你沒問題的。”
“陸先生,您家是哪裏人?”張經理開始試探著套陸錚的底。
陸錚擺擺手,說:“等顧小姐回電吧。”
張經理訕訕的笑,漸漸感覺出來了,這位陸翻譯也不見得真是什麽小翻譯,就好像他說等回電話時,語氣裏便有一種令你不得不服從的感覺,這種感覺在王總身上偶爾也能感受到,但是,王總也僅僅是在公司員工麵前,在知道他身份的人麵前才能令人產生這種感覺,這位陸先生,卻和王總大不一樣了,明明不知道他是哪個旮旯的,但就是覺得這人不是尋常之輩。
從張經理呼過顧文琦,足足有半個多小時,也沒見顧文琦回電話。
張經理心裏也不禁劃魂兒,不是出事了吧,猶豫著說:“陸先生,小顧是被蔣總的車接走的,這,我也不知道她去哪兒了啊。”
陸錚微微皺眉。
鄧主任這時便站了起來,問道:“蔣總?是蔣博涵嗎?”
張經理忙賠笑道:“是蔣博涵蔣總的公子,蔣少昌。”這位公安領導能直呼蔣博涵的名字,那也不是尋常人,陸翻譯有這麽硬的朋友,也不知道為什麽早前自己來旅行社聯係業務。
鄧主任便拉開手包拉鏈找名片,又對張經理道:“張經理是吧?介不介意我打個電話?”
張經理笑道:“您用,您用。”忙起身,又對陸錚笑笑,說:“一會兒我再來。”說著話,拉門走了出去。
陸錚端起茶杯喝茶。
鄧主任應該是撥的蔣博涵的移動電話,聽電話裏語氣,邢局應該和這個蔣博涵溝通過其兒子同德國人發生糾紛一事,鄧主任在電話裏說,鬆江旅行社的導遊,被令郎帶了出去,希望蔣總和令郎聯係,把導遊送回來,德國遊客有事情要和導遊談。
陸錚聽著微微點頭,看來邢局和蔣博涵便是有交情也不是那種一個圈子特別親密的關係,處理下午的糾紛,邢局應該隻提了德國遊客,沒有把自己牽涉其中。
蔣博涵那方不一會兒又把電話打了過來,這次卻是個什麽秘書回的電話。旅行社休息室這台電話機質量不怎麽樣,特別散音,陸錚在旁邊聽得很清楚,蔣博涵的秘書說,蔣少和顧小姐在銀都西餐廳吃飯,如果德國遊客和顧小姐有事情談,可以去銀都餐廳找她,他們都是成年人了,蔣總董事長也管不到。
聽得出,蔣博涵因為下午的事情應該很不快,甚至電話都懶得自己回叫秘書回的。
鄧主任聽著蔣博涵秘書的回話臉色便也不大好看,陸錚知道,他應該很少受這種氣,鄧主任這個市局辦公室主任按照慣例應該是市局黨委委員,副處的可能性很大,出來外麵,更代表了邢局,自然一向威風八麵。
尤其現在,又是當著自己,令他有些下不了台。
“陸市長?咱們去銀都西餐廳?”掛了電話,鄧主任很快麵色如常,詢問陸錚的意見。
陸錚微微點頭,想了想說:“不管顧小姐以前和蔣少昌是什麽關係,但是今天下午的事情都是因我而起的,不說今天明天吧,就說以後,顧小姐如果因為今天的事有煩擾,我會很歉疚。”
鄧主任明白陸錚的意思,說:“陸市長您放心吧,有邢局出麵,蔣博涵不會叫他兒子亂來的,如果蔣少昌做了違法的事情,我們也絕不會姑息。”後麵這句話,卻是有點冠冕堂皇了。
陸錚笑著拍了拍鄧主任肩膀,說道:“行,我會跟老邢打聲招呼,但是事情還得你多費心,我可就認你了啊”
鄧主任忙笑道:“您放心吧,我知道怎麽做。”雖然這位陸市長管轄城市距離冰城甚遠,但那是整個北方最具活力的都市,現在機緣巧合和這位陸市長搭上關係,要能維係住的話,以後自是益處多多。
兩人說著話向外走,張經理也趕忙從其辦公室出來,陸錚和其握手告別,告訴他把車聯係好即可。
來到樓下停車場上了車,陸錚琢磨了一下道:“等會兒到了銀都餐廳,我就不上去了,你把顧小姐接下來,順便跟蔣少昌談談賠償我家親戚懷表的事情
鄧主任知道,以陸錚的身份,自不會耐煩去和一個公子哥談什麽,完全不對等,連連點頭,但是聽陸錚說是他“親戚”的懷表,鄧主任又不禁詫異,原來自己想偏了,和陸市長一起來冰城的山德魯先生,並不是在烏山投資的國外富商,而是和陸市長沾親,想來是陸市長的兄弟姐妹或者上一代叔叔姑姑舅舅阿姨和外國人通婚,這在經濟發達城市,也不是什麽稀奇事了。
陸錚又繼續說:“那塊懷表呢,價值至少兩百萬美元以上,這個我們可以請全世界最具權威的古董、珠寶和鍾表專家來鑒定,絕不是騙人。”
鄧主任下意識的點著頭,突然,眼睛就猛地睜大,失聲道:“多少?”旋即搖頭笑道:“不好意思陸市長,可能是我聽錯了,那塊表,是價值兩萬美元嗎?”不是自己聽錯了就是陸市長口誤,不過這塊表,真的值兩萬美元嗎?這位山德魯先生,看來也是國外富豪階級了,也是,陸市長家裏親戚和外國人結婚,自不是為了移民為了綠卡白卡,對方條件肯定是很有資本了。
陸錚說:“你沒聽錯,保守估計應該最少價值兩百萬美元,那塊懷表是一百多年前德國皇帝的心頭好,德皇禦用鍾表匠打磨了兩年,機芯材質等都很有說法,加上曆史價值,各方麵綜合,這個是錯不了的。”
鄧主任眼珠子差點沒瞪出來,好半天說不出話,兩百萬美元?黑市換兩千萬人民幣了,這什麽人啊這,兩千萬戴手腕上?敢情能把我們冰城的卡梅隆大酒店給盤下來了,手腕上戴個大酒店到處跑?
從來沒聽說過一塊表還能這般值錢,但陸市長的身份,這種話怎麽可能亂說。
鄧主任心下苦笑,這位陸市長,年紀輕輕做了特區市長不是沒有道理,跟他接觸,是真見世麵,要跟別人說,這不天方夜譚麽?
邢局還說服了蔣博涵答應賠人家表呢,這拿什麽來賠?蔣博涵全部身家去了各種負債貸款,淨資產能有兩千萬嗎?這不要他命嗎?
鄧主任搖搖頭,看來陸市長這邊,拔根汗毛都能壓死老蔣家,蔣家,也就在冰城算一號人物,跟人陸市長那邊比,簡直就是村裏賣雪糕的,陸市長想搞他的話,分分秒的事罷了。
鄧主任胡思亂想著,一邊打火起車,一邊瞥了陸錚一眼,這樣一個人,自己肯定是沒有資本說什麽結識,但是他在冰城期間自己幫他小小的跑跑腿,那自然是錯不了的,隻怕邢局都完全不清楚這位陸市長的底細呢。
銀都西餐廳。
顧文琦臉色蒼白的坐著,對麵,蔣少昌慢條斯理的品嚐著碟裏的鵝肝,細聲慢語的道:“琦琦,我對誰好,誰就得對我好,我這人你應該知道,最好說話,但是,我也最恨忘恩負義的反骨仔,誰要辜負了我,他也不會有好日子過
顧文琦直到和蔣少昌提出分手後才知道這個人有多麽可怕,最初他追求自己和他談戀愛時一直覺得他人挺隨和也細心,卻不想,他原來是一條毒蛇,被他纏上了根本就掙脫不了。今天,好像他終於完全放棄了挽回自己的希望,所以,變得越發可怕。
蔣少昌慢慢放下了手中的刀叉,用餐巾布抹了抹嘴,說:“從今晚開始,陪我一個月,然後,各走各路,本來我也沒打算和你結婚,對吧?”
顧文琦俏臉慘白如紙,勉強的說:“什麽,什麽陪你一個月?”
蔣少昌不屑的笑了,拿起酒杯慢慢品了口紅酒,瞥著顧文琦說:“你真不懂嗎?以前,你是玉女,我讓著你,你不讓碰,我就從來不碰你,這也是種小情調,是不是?但是,事情過頭了,我就不開心了。我不開心的話,你知道的,很多人也會跟著不開心,說不定,就有你的親戚朋友,比如經常叫我叔叔的那個小丫頭,是你侄女吧,現在河東人販子很多,也不知道她賣河東去能賣個什麽價?”
“你……”顧文琦想說什麽,可是,麵對這個惡魔,突然覺得,是那麽的無力,就好像,自己是砧板上的肉,隻能任他宰割。
就在這時候,鄧主任進了餐廳,遠遠就看到了坐在餐廳正中央的他們兩位,就笑著走過來。
“蔣總。”鄧主任來到餐桌旁對蔣少昌點頭笑了笑,便坐了下來。
蔣少昌斜眼瞥了一眼他,淡淡道:“原來是鄧主任,你們市局現在是越來越能了,外國人比天大,是吧?我理解,我家老爺子也理解,為了咱們冰城的旅遊業,我讓著外國人,行不行?”
鄧主任就笑,說:“蔣總深明大義,能理解我們就好。”又說:“我來呢,還是德國遊客的事情,現在德國遊客的代表,在樓下等著顧小姐呢,談這兩天旅遊的細節,怎麽樣?顧小姐看來用過餐了?有沒有時間去談?”
顧文琦心亂如麻,隻是茫然搖頭。
蔣少昌嘴角露出譏諷的笑容,“談,為什麽不談?琦琦,你下去談,談完後,給我打電話,我還去接你,明天後天也一樣,不影響你工作,你什麽時候收工,我什麽時候去接你,好不好?”又側頭冷笑道:“鄧主任,我這算配合你的工作了吧?”
鄧主任笑道:“算,算。就是呢,還有件事,山德魯先生的表不被你摔壞了嗎,你家老爺子也答應賠了,這個沒錯吧?”
蔣少昌點點頭,便順手從包裏摸出了支票本,說:“鄧主任啊,你們啊,就往錢眼裏鑽吧,生怕我們反悔是吧,這樣,我開張十萬的支票,剩下的錢,你告訴那位外國大老爺,咱給他壓驚,他打我有功,行不行?”
鄧主任咳嗽一聲,說:“是這樣的,我就算口頭暫時通知一聲吧,那位山德魯先生的表呢,價值最少也要兩百萬美元,具體的情況待估,我再和你老爺子談,就是先叫你心裏有個底。”
“多少?”正哼哈答應的蔣少昌音調立時提高了八倍,瞪著鄧主任,“老鄧,你瘋了,你於脆叫他們去搶這話你也傳?你也信?”
鄧主任剛剛說出“兩百萬美元”的時候也覺得舌頭有點打結,但既然說出來,一口氣就順暢多了,很嚴肅的道:“人家肯定是有權威機構鑒定的,我一會兒也得給你家老爺子掛個電話,說實話,少昌,你們真得有個心裏準備,事情很麻煩。”
蔣少昌臉上的譏諷漸漸變成錯愕,看這個公安係統老油條的神情,不是在跟自己開玩笑,對方也不可能莫名其妙用“兩百萬美元的懷表”做借口訛詐,這件事越是不可思議,越說明可能真不是空穴來風。
“鄧主任?你覺得他那表值上百萬美元?”蔣少昌試探著問。
鄧主任微微點頭,表情凝重的道:“我信,所以啊少昌,我現在提醒你,也是為你好。”有陸錚的話,又有什麽不信的?而看著這位公子哥一反常態,臉上沒了那種一貫高高在上譏諷一切的淡淡笑容,鄧主任心裏充滿了快意,心說這事不管怎麽了解,你們兩父子怕要頭疼一陣子了。
顧文琦此刻也被這邊的話題吸引了,驚訝的問:“山德魯先生的那塊表,真這麽值錢?”震驚之下,甚至忘了自身的處境。
鄧主任點點頭道:“我不能拿這種話亂開玩笑吧,對了,顧小姐,自我介紹一下,這是我的名片。”鄧主任說著話,摸出一張卡片遞給顧文琦,這個女孩兒還挺漂亮的,可能陸市長有點興趣,所謂山德魯先生交代什麽隻是借口罷了,不然陸市長也不會話裏暗示自己以後照顧她。
想著鄧主任突然打個寒噤,陸市長原話裏有句話,“我可就認你了啊。”現在細琢磨,這話怕不僅僅是拜托自己吧,要是這位顧小姐以後出了事,陸市長的意思是不是就是自己的責任?陸市長要想對付自己,看看現在的蔣少昌就知道了,無意碰著了人家的東西,要人家真的不依不饒,隻怕蔣家這冰城一霸就得破產,那麽自己呢?陸市長隨便轉轉對付自己的念頭,隻要輕輕暗示一下,怕就有人叫自己吃不了兜著走了吧。
鄧主任突然就出了身冷汗,陸市長交代的差事,可不是那麽好辦的,不過話說回來,不好辦的事情給辦的妥妥當當,風險高,回報自然也高。
琢磨著,鄧主任便對蔣少昌道:“顧小姐呢,這幾天可能會很忙,你就盡量不要打擾她工作了吧?”說是這幾天,但什麽意思蔣少昌這種人精,不可能聽不懂。
蔣少昌此刻,臉色陰晴不定,好似全沒聽到鄧主任的話。
顧文琦翻看著鄧主任的名片,這才知道,麵前的警官是市局辦公室主任,那也是公安係統的大人物了,自然不會隨便拿未經證實的消息亂說,尤其又是這般匪夷所思的事情,價值兩百萬美金的懷表,這位鄧主任肯定是很有把握才會拿出來講。
耳中,顧文琦也聽到了鄧主任的話,她社會閱曆豐富,自然聽得出鄧主任話裏的意思,不禁微微一怔。
鄧主任這時就對顧文琦笑道:“顧小姐,我們下去吧,還有人在等著和你談旅遊的安排呢。”
顧文琦看著神思不屬的蔣少昌,忙站起身,說:“我這就可以走。”
鄧主任便也起身,拍了拍蔣少昌的肩膀,說:“這件事我會和你父親再溝通,顧小姐這邊,你就不用操心了。”
蔣少昌這才回神,皺了皺眉頭,說:“鄧主任,我談戀愛的自由你也要於涉了?”
鄧主任臉就沉了下來:“總之顧小姐以後就是我親妹妹一樣,她同樣有戀愛自由,我會尊重她的選擇,少昌,你明白了嗎?”剛才聽蔣少昌話裏說什麽今晚還有明後天收工接顧文琦,再見顧文琦失魂落魄的樣子,鄧主任便能猜出個八九不離十,這件事,想解決就要叫蔣少昌了解事情的嚴重性,叫他知道自己的意思。
蔣少昌呆了呆,這個老鄧瘋了吧?這麽賣命回護自己的前女友於嘛?真是瘋了,還威脅起自己來了。
這個世界,完全亂套了,媽的一塊表兩百多萬刀?市局辦公室主任突然死命給這個窮丫頭撐腰,看樣子自己要真碰了她這家夥能要自己的命,這他媽什麽世界了這?
銀都廣場旁的停車場裏,顧文琦上了車,見到陸錚微微一怔,沒想到等著自己的是陸翻譯。
鄧主任上車後說道:“陸市長,人我給你帶來了。蔣少昌那邊,我會再做做思想工作,男女朋友嘛,分手就分了,沒什麽大不了。”
鄧主任的話,陸錚懂,顧文琦當然也懂,顧文琦更詫異的看著陸錚,心說什麽陸市長?陸翻譯的名字嗎?
鄧主任又笑著對顧文琦道:“小顧,你還不知道吧,這位是烏山特區的陸市長,和親人們來咱冰城旅遊,山德魯先生也是陸市長的親屬。回頭你導遊時給陸市長好好介紹下咱們冰城,特區人民要知道陸市長來咱們冰城旅遊,那還不都跟著來,能給咱冰城創造多少經濟收入?當然,陸市長這次以私人身份來旅遊,在沒離開冰城前,咱們一定要保密,這算是,政治任務吧。”
鄧主任看得出顧文琦懵懵懂懂的什麽都不知道呢,好像他們旅行社的職員,也都以為陸市長是翻譯,便是陸市長對這個顧文琦有點意思,但顧文琦要真把他當翻譯,言語上得罪了,或者不夠熱情,引得陸市長反感,那反而不美。
鄧主任知道到了陸市長這個階位,下麵人給安排女人,很多時候並不告訴那個女人要接待的是什麽人物,但是,這僅僅是對露水情緣而言,要說在外地的情婦,倒不用保密身份,也保不住密,現在自己提前說破了也好,要陸市長真有那麽點意思,暗示暗示,想來這個小姑娘也不能拒絕。
倒真希望陸市長能在冰城安個家呢,偶爾來看看,自己幫他照顧好這個家,自然也就前途無量。
鄧主任胡思亂想著,笑著說:“那什麽,陸市長,您和小顧同誌談,我下去等?”
陸錚笑著擺擺手:“不用,也不是什麽保密的事情,旅遊的安排而已,你聽聽吧,你是冰城人,也給點意見。”
鄧主任笑道:“行,我先下去抽顆煙,一會兒再上來。”說著,開車門下車,走得遠遠的,在一處雪堆旁站定,點了顆煙慢慢的吸。
顧文琦心裏翻江倒海一般,漸漸的,很多事都能想明白了,怔怔看著陸錚,說:“原來,原來是陸市長您幫了我。”
陸錚笑著擺擺手,說:“山德魯先生很擔心你,我也沒幫什麽。”
顧文琦搖搖頭說:“我知道很多話你們都不明說,但是……”
陸錚做手勢,道:“蔣少昌如果有違法行為的話,肯定會接受法律的製裁,你如果有證據,可以去舉報他。顧小姐,我們還是說說明天的旅遊安排吧。
顧文琦呆了呆,苦笑道:“好,總之不管怎麽說,謝謝您。”
陸錚微微點頭:“你今晚好好休息,放鬆心情,如果你覺得明天還是休息一天的好,也可以為我推薦別的導遊。”
顧文琦說:“我沒事的。”長長吸了口氣,平複下心情,突然想起一事,說:“今晚是平安夜,您的朋友親屬都來自德國是吧?他們信奉天主教還是新教?我們冰城,有天主教堂,也有基督教堂和東正教堂,他們今晚要不要去教堂?”
陸錚想了想,說:“不要了,咱們就安排明天行程吧,你大體和我說說,都有哪裏可玩的。”
顧文琦點頭,開始說起了冰城的風景名勝,心裏卻是思潮起伏,今天半天的經曆,簡直便是做夢一般,蔣少昌,那麽可怕的人,但是和麵前這個不動聲色的陸市長一比較,就好像小孩子麵對巨人了。別說蔣少昌了,便是蔣少昌的父親蔣總董事長,包括蔣總董事長身後站的那些市裏領導,隻怕也全不在這位陸市長眼裏吧,就一塊懷表,就足夠叫那些人心驚膽寒了。
想也能知道,陸市長如果一定要追究要求賠這塊懷表,以陸市長這般年輕就是北方那座大都會特區市長的背景和關係,蔣家能賴得過去嗎?平白無故損失上千萬元,蔣家資金鏈會不會斷裂,資金鏈斷裂的話蔣家就有垮掉的危險,蔣家就這麽莫名其妙的垮了的話蔣家人會不會亂說話?那麽和蔣家有各種利益糾葛的領導於部們豈不是人人自危?
想想也好笑,陸市長並不是來冰城惹事的,僅僅被弄破了一塊表而已,卻能令冰城翻天覆地的,今晚,可不知道多少冰城的大人物會失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