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淮陰月家
地牢口伸手不見五指,這樣絕對不能進去。
安晚晴耐著性子等了一會兒也沒聽見響動,那個丫鬟還真寸步不離的守著月傾城……
徘徊一陣,沉下眼往懷裏掏出玉瓷色的青花瓶,皺著眉凝視著悄無聲息的洞口,從瓶中倒出一粒小藥丸往洞口裏一扔,也不知扔進去沒有。
直待一聲輕微的異響從地牢中傳來,得手的輕鬆感未多持續一刻已被另一種愁悶焦急取代,隻有沒有解藥的她隻能等那藥性全散了才能進去,而這段時間,難保不會有人來……
無盡的等待磨光了性子,一而再再而三這樣的被動讓她又要衝動的想要打破這樣的僵局,但又不得不壓下急躁,如果那藥性沒散,她就有進無出了。
不能這樣耗下去,安晚晴原路返回,走到清心園就不走了,有什麽東西在腦子裏一閃而過,緩緩轉過身望向那個風聲沙沙的地方,隱約有那麽清靈的湧動聲,她的嘴角牽起濃濃的笑意,但也小心翼翼的往那個方向去。
為了保險,不僅將麵紗打濕了,更脫下了外衫全部浸濕,微微擰了擰,又貓回地牢。
一襲紅衣倒在地牢裏,不遠處是那個身穿粉衣的丫鬟,安晚晴放輕步子走過去,又在丫鬟身上搜出鑰匙,輕手輕腳的打開鎖,扶起月傾城,那一臉絕色被風吹皺似的輕擰著,來不及再細細檢查,背起月傾城悄悄出了地牢。
以她的體力,帶著睡得像個死人一樣的月傾城,自然不可能走遠,也不可能翻牆出雲府,一切都不能讓人發現,於是她們回到了清心園。
“喂,你醒醒,醒醒……”她壓低了聲音湊近月傾城耳邊,一隻手輕輕拍著她的臉頰。
好一陣子,月傾城才睜開眼來,迷迷糊糊的望著她,甚至逐漸清醒後依然凝視著她。
見到月傾城醒來,安晚晴鬆了一口氣忙問“你怎麽樣?有沒有哪兒受傷?”
月傾城依舊不說話,安晚晴被看得太長時間了,終於有些不舒服起來“喂,你怎麽得罪那個人了?”
那個人?月傾城眼光一閃,警惕的望著她,有些冰冷,依舊不說話。
連問了兩句,當事人除了神色稍稍變了變了以外毫無反應,就像一個絕色的木偶,想起雲府大門相遇時她們說話的場景,月傾城那極其冷淡疏遠的態度,難道是個冷美人?
但,那夜,月傾城給她的感覺就像是火一樣的熱情濃烈,就像是換了一個人,兩者之間差別太大,安晚晴覺得鬱悶和失望,她現在的感覺認知是不是都回到了零的地步……
兩個人待著,比一個人待著更難受,因為這個人像不存在似的卻還是不能讓她遺忘她的存在“有沒有辦法離開這裏?”
月傾城眼珠子又輕輕一動,轉過頭來看著她,好久才問“你是什麽人?怎麽在這裏?為何救我?”
終於說話了,安晚晴如釋重負的心底一歎,望著她想笑卻是笑不出來,她的身份以及在這裏的原因,隻要稍稍一點念頭升起,就困得無法呼吸“這些都與你無關,你不是會武嗎?帶我離開這裏。”
月傾城依然看著她,安晚晴歎了一口氣站起,指望這個不願意說話的人幫她一把是行不通了,站在高門窗戶下,看著月光流淌在一草一花上,太安靜了,其實她真該聽一次別人的話,別那麽任意妄為,自以為是,雲坤讓她在這兒等,已經是上上策了。
她最不耐等,卻又可以安靜的原地不動等待許久,而左右這等待的,絕對是她的硬性子。
身後那束毫無存在感的目光悄無聲息將她打量了一翻,又掃視了一下四周的環境,寬敞幹淨,幽幽檀香聞來寧心靜氣“你跟雲家什麽關係?進得來卻怎麽又不能出去?”
安晚晴眼珠一動,輕輕閉上眼又睜開,但心底還是有點堵,她竟不願意回答月傾城。
身後輕微的異動,安晚晴回神轉身去看,卻見月傾城極其困難的撐著一旁的茶桌站起“你……”
“你救了我,你要我帶你離開這裏是我該報答你的,但你也看見了,我此刻連自己都照顧不了……”月傾城平靜的望向她的驚訝,不緊不慢解釋。
冷靜,超乎尋常的冷靜鎮定,安晚晴驚噓不已“你,究竟是什麽人?”
她不該問,但又忍不住想要問,這樣的女子,波瀾不驚,好像從來沒有慌張過,連那一日遭到雲坤拒絕時也是那樣。
月傾城抬起眼望著她,嘴角牽著一絲笑“我叫月傾城,姑娘若有朝一日落難,到淮陰月家找我就是了……”
沒想到,月傾城會這樣理解和回答自己的話,還是說她故意曲解呢?那嘴角的笑又是什麽意思?對自己家門的驕傲?
但,最牽動她腦筋的不是月傾城的話,而是淮陰那兩字。
一陣默然,月傾城迷惑的望向她,不論雲漢還是楚國,不說人人都知道淮陰月家,卻至少應該聽過,但眼前這個女人,沉默是什麽反應?
“喂,你聽到我說話了嗎?”月傾城像是確定她沒有聽到一般,輕聲問道。
安晚晴回頭望著她,眼光卻比方才更疑惑了,連那雙眉也蹙著“淮陰?楚國攻占雲漢大半江山,淮陰應該早已落在楚國手上,你家竟然完好無損?”
不是她確定,而是月傾城那輕鬆的口氣,說明家裏一切安好,而且是非富即貴,可以任她有求必應的一個家族一般。
月傾城眯眼望向她,重新審視她一眼“很少女人會關心戰事……”
語氣不輕不淺,更令她難以捉摸,她凝著月傾城那姣好的麵容,對這個她無心探討,每個人關心不一樣而已“事關存亡,想不關心也難……”
月傾城卻說“對月家來說,無論掌權者是誰,都與我們無關……”
安晚晴失望極了,如果,這些人能盡一份力,雲漢何至於任楚國欺淩,一敗再敗。
但他們的利益不會因戰爭損失一點點,所以她們不會痛不會恨,自然也不會反抗。
“我想,楚國人沒有那麽大方,做得如此周到,連你們月家的一磚一瓦或者是親朋好友也能在戰火紛飛之中一個不落的顧及……”安晚晴沒有諷刺的意思,但那雙清冷的眼睛卻傳出一種警醒的意味,隨後又問麵色有些僵硬的月傾城“月姑娘以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