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麵就是隘口了,大家小心點,這裏經常有猛獸出沒。”顯然,那個趕路人對這一段路更為熟悉。
“好的,餘大哥。”穀雲措笑道。
餘鬆,大概三十歲左右,不白不淨,但也不黑。他說,這隘口三麵環山,一麵臨崖,中間隻留出一小溜空地,隻要穿過去,就能到達馬渡,重新回到荔枝道。
穀雲措邊走邊問餘鬆,“這隘口都有些啥猛獸啊?”
餘鬆搖搖頭,“我也不知道,隻是聽過,未曾見過。”
伊旗很感興趣:“聽過?那把聽過的也說來聽聽。”
“哈哈!”餘鬆笑道:“山裏傳說,不是什麽鬼神就是精怪,要不就是老虎財狼豹。”
伊旗撇嘴,說了當沒說。
接下來,一路無話。
畢竟走了那麽久,所有人都累了。
邱武提議休息會,這大山裏麵全是枯葉,蓋在泥土之上,走一步陷一下。人還好說,就是那騾馬比較吃力,好幾次都被陷在坑裏嗷嗷叫。
馬幫的人都是在啃幹餅子,隻有餘鬆,自己掏出了肉幹。
“妹子,來點?”餘鬆將肉幹遞給穀雲措。
“謝了,我就吃這個。”穀雲措搖頭,隨後餘鬆又問了其它馬腳子,大家反應都一致,全都拒絕。
隻有伊旗,剛想伸手,可是看到穀雲措警告的眼神,他一舔嘴唇,狠心拒絕。
半個時辰之後,隊伍再次起身。這次換做邱武在前打頭陣,隻見他拿著一根木棍邊走邊往地上戳。
就跑遇到什麽大坑或陷阱。
“那可是肉幹呢,為啥不讓我吃?”伊旗吃了好幾天的幹糧了,早就想換口味。
“嘴饞遲早要出事。”穀雲措瞥了他一眼,“如果你是一個穿山越嶺的長途買賣人,你會在包裏放肉幹嗎?”
“為什麽不……”伊旗剛要說會,但很快他就反應過來。
對啊,山裏全是猛獸,誰這麽想不開,拿著這種香氣撲鼻的東西進來晃?再說,肉幹又重還不管飽,價格昂貴吃了還口幹,怎麽都不是趕路的必備。
這餘鬆說他長期來往於川陝,他不可能不懂啊。
“你覺得他有問題?”伊旗沉下了音調。
就在穀雲措剛要回答時,邱叔一聲示警,頓時,穀雲措把伊旗薅到自己身後,同時抽出腰間匕首,眼神警惕的看著前方。
“措兒!”是邱叔的聲音。
穀雲措三兩步跑上前,隻見眼前一片猩紅。
有匹馬兒遭到了襲擊,好像是被什麽猛獸撕咬,肚子都被撕開了。
好在,它並非穀家馬幫的馬匹。
“屍骨還未腐爛,死亡時間估計就在昨夜。”邱武很快給出了答案。
看到騾馬的屍身,穀雲措很難過。
作為馬幫人,騾馬就是他們的命。
也許是見到同類的慘狀,穀家馬幫的騾馬也略顯不安,馬蹄亂踏,似乎有什麽可怕的事情要發生一般。
穀雲措迅速將所有騾馬集中到一起,馬腳子們將馬匹團團圍住。環視四周,哪有什麽野獸精怪,唯有空山寂寂,不一會兒,穀雲措就感覺手心已經出汗。
“我們趕快離開這兒。”餘鬆顯然也被嚇到了,原本一路笑嗬嗬的臉此時煞白。
“等等!”邱武站了起來,隻見他目光深邃的望著前方。
眾人順著他視線看去,頓時驚得合不上嘴。
死的不止一匹馬。
“呆在這!”穀雲措叮囑伊旗一句,便跑到了馬屍麵前。
這是一個馬幫。
頭騾旁邊還有一麵幫棋,上麵寫著洪。
洪家幫!
隻不過現在都毀了,馬兒死了,馬腳子不見了,就連貨物都散落一地。
穀雲措看了看,運送的是一些生活物件。
馬屍周邊都有一條長長的溝道,仿佛是什麽東西順著溝道突然出現在馬兒下方,一下子掏心挖了肺。
邱武細細查看了一番,這溝道不滿爪痕,看來襲擊者有著很鋒利的爪子。
“邱叔。你覺得這是啥?”穀雲措問。
“不清楚,從未見過這麽奇怪的攻擊方式。”邱武起身,“我們得趕快離開這,太陽下山會很不安全。”
穀雲措正有此意,迅速召集馬腳子動身。而這一次,伊旗和餘鬆都走在隊伍最中間。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這隘口還沒到頭,穀雲措正在納悶這是不是走錯路時,就聽餘鬆哎呀一聲。
“咋了?”王森問。
“那邊有人!不對,也不是人!”餘鬆說的磕磕巴巴,手指叢林深處不斷顫抖。
什麽叫有人也不是人?
穀雲措看向叢林深處,隱隱約約好像有個窩棚。
這下穀雲措也不淡定了。
這是什麽地方?
荒山野嶺哪來的窩棚。
穀雲措下意識就要往前,但是邱武拉住了她。“大小姐,不妥。”
穀雲措也知道不妥,正在猶豫,又聽餘鬆哎呀一聲:“難道是那些馬兒的主人?他們還活著?”
王森罵了一聲娘。
如果是馬主人的話,怎能不救?
“我去看看!”不等邱叔招呼,王森就朝那窩棚跑去。但很快,就聽到他一聲大叫,然後見他慌慌張張跑出來:“日哦,嚇死老子了。”
窩棚裏橫七豎八倒著好幾個馬腳子,生氣全無,而所有屍體的脖子都有一個很明顯的特征,就是被利爪劃了一道口子。
見狀,所有人都眼眶一紅。
同為走馬人,深知這一路的不確定性。
馬幫,就是在危險中討生活的主。
邱叔提議將這些人安葬,穀雲措從馬鍋頭的口袋裏翻出一張收貨單。
上麵寫著興安府。
穀雲措默默收好,想著什麽時候路過興安,去給他家人送個信。
而另一邊,馬腳子們正在挖坑。
“慢著!”就在王森準備去搬運屍體時,邱武一聲厲喝。“他怎麽沒穿鞋?”
穀雲措這才看到其中一具屍體光著腳丫。
頓時,她產生了一種可怕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