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時,所有人緊張起來。
深山老林裏麵寧願撞鬼也別遇人。
當然,最好還是別撞鬼。
邱武示意大家聚在一起,而他的手則放在腰間,那裏有把匕首。
所有人都目不轉睛地盯著山頭,那亮光越來越近。不一會兒,兩個並排而行的男人就從山坡後露出。
他們一身白色,神情悲愴,再然後,又是兩個男人出現在視野之中,邱武身子一頓,臉色變得難看,因為他看到了棺木。
大晚上送葬?
這也是讓人搞不懂。
作為馬幫人,並不忌諱遇到送葬隊伍,相反,他們還稱呼送葬為“發財”。
可是,馬幫同樣有個規矩。隻要是在開飯,不管什麽人過路,定要邀請同食,即使是飛禽走獸經過,也要投喂。
他們講究出門在外,全靠朋友。
“這咋搞?”穀雲措也是沒了主意,隻能用眼神詢問邱武。
邱武也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思慮再三,規矩不能破。
“哪個,大家要不要歇會,吃點喝點?”邱武是有點尷尬的,別人都在送葬了,他居然去讓別人吃點喝點。
“哦?你這是洋芋飯?”但讓邱武沒想到的是,對方並沒拒絕,反而興致勃勃地看向羅鍋。
“呃。是啊。你們要是餓了就來兩碗。”邱武嘴上雖然這麽答道,但是心裏卻在腹誹,不會吧,你們真要坐?
隻聽邦邦兩聲,邱武回頭望去,頓時嘴巴張得老大。
那群抬棺人還真的把棺木放在了路上,笑嘻嘻的上前來蹭飯。
穀雲措立馬讓出位置,她看了一眼這群人,再看了一眼那棺木,心中隱隱升起一種不好的感覺。
“不是說送葬途中棺木不能落地嗎?你們怎麽不講規矩?”伊旗那裏有穀雲措幾人的沉穩,想到什麽就問什麽。
“哈哈。反正主家不知道。”為首的那個送葬人似乎並未因伊旗的疑問難堪。
“主家不知道你們也不能這樣啊。這是不吉利的,對死者也是……”伊旗話沒說完,穀雲措就把碗中的肥肉塞到他嘴裏。
就你話多。
所有馬腳子都發現了事情的不對勁,除了邱武還在假裝熱情的招呼客人,其它人全都退守一邊,神情戒備。
“多半是劫道的。”王森壓低了聲音。
“你讓大家把馬匹靠攏一點,空馱在外,運貨的在內。”穀雲措做出安排。
伊旗聽得一愣一愣,這是他才反應過來自己將要麵對什麽。
“那我呢?”伊旗問。
“你?”穀雲措看了看四周,“那邊找把草料把嘴堵上。”
穀雲措也是無語,如果剛才伊旗不問那一句話還好,一旦問了,對方就會知道自己這邊已經起疑,待會動起手來自然缺了先機。
不過,她也不怪伊旗,畢竟他沒經驗。
伊旗自知穀雲措是在調侃他,但他也不臉紅,而是把手探向腰間,好歹他也是學過兩招。
不求製敵,隻希望不拖後腿。
“扣扣!”
嗯?
剛剛還熱鬧的人群一下子靜了下來,就連那些馬兒也不踱步了。
大家統一看向那擺放在路邊的棺木。
“扣扣!”
聲音又來了,要不是心裏早有準備,估計現在能把人嚇得尖叫。
“啊……”
“鬼啊!”
也不是沒人尖叫,那群抬棺人就在尖叫。
然後,還不等穀雲措他們反應過來,大家就一哄而散。
這?
屬實把一群馬腳子看呆了。
他們都做好迎戰劫匪的準備了,這些人咋還跑了。
“扣扣!”
棺木繼續被敲響。
這下,穀雲措心裏有點怵了。
先前不緊張,是因為她以為棺木中裝的是劫匪同夥。而現在劫匪都跑了,還是嚇跑的,那這棺木裏裝的啥?
答案不言而喻。
王森看向邱武,聲音還有點發抖:“邱叔,這要是鑽出個什麽東西出來,咱還留不留飯?”
“留個雞毛。”邱武也是無語極了,早知道今晚就吃口幹糧了事。
棺木還在敲擊,而且速度還越來越快,力道也越來越強。
“你幹啥?”邱武拉住王森。
“看看,萬一裏麵是個活人呢。”王森好奇心比較強,他這幾年走南闖北,可是聽過很多死而複生的故事。以前就覺得神奇,現在更想親眼見證奇跡。
“嗯,對,說不定還真是個活人。”伊旗自然也不信什麽鬼神,還在一邊玩慫恿。
“不行!”邱武屬於求穩那種人,現場情況那麽詭異,他可不敢冒險。
王森不耐,“哎呀,邱叔,你也太婆媽了。等著,看我來個大變活人。”
說著,王森蹭蹭蹭就向那棺木跑去。而邱叔見阻攔不了,迅速站到穀雲措麵前:“小姐,如果有事,你就往後邊跑。”
邱武對穀雲措的忠心那是沒得說。見他這時候還在關心自己的安危,穀雲措也盡量放平語氣:“放心吧,這世上哪有這麽多鬼神。”
“呸呸呸!”邱武跺腳:“怎麽沒有?我們敬奉的山神、路神就是。”
穀雲措笑笑,這可愛的老頭。
而就在說話間,王森已經撬開了棺木。
他本想幫忙抬板,但想了想,還是算了,改為拍一拍棺材蓋:“嘿,兄弟,可以出來了。”
清風雅靜,毫無動靜。
王森又拍了拍:“害啥羞啊?難道不是兄弟?那大妹子,可以出來了,放心吧,我們都是好人。”
依舊沒有反應。
這下,王森心裏也開始打鼓了。
“小姐,這次恐怕真的出事了。”邱武已經掏出了匕首,周二娃也臉色煞白,被嚇得不輕。
“森哥,你回來吧。”有人終於忍不住。
“對啊,咱收拾東西趕緊走。”邱武也開始附合。
“龜狗日的,老子才不信。”王森就是那種不見棺材不掉淚的性格,你越叫他回來,他越不。
隻見他猛地一用力,那棺材板劃拉一下,被他推開一大半,
“哎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