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玉晴本來就看寒婧不舒服,現在更覺得她礙眼了,這還是不知道她是女兒身,否則還不定要生出什麽亂七八糟的心思來。

“那就多謝了哦。”寒婧抱拳一禮,才把南漠申報英烈被擱置的事情說了,並請奚泉幫著從中周旋。

“這件事情啊?”奚泉有點意外,但他隻是略一遲疑便承攬此事。

“多謝多謝。”寒婧大喜,態度馬上變得熱情無比:“奚殿主來了南漠這窮地方,也沒什麽好招待的,就一杯薄酒聊表謝意了。”

梁北星早就命令備好酒宴,隻待寒婧一發話,他馬上來恭請奚泉夫婦入席。

夜孤雲跟梁北傑都讓寒婧拉著當了陪客,這讓梁北星喜出望外。

酒宴之上,寒婧算是南漠分殿身份最高的,也是最活躍的,她跟奚泉說話的態度極為隨便,完全當他是鄰家大哥,而且高興之下她拿那高濃度的酒當涼水猛灌。

以前在家的時候,寒婧都是喝的果釀,酸酸甜甜的味道十分爽口。像這種以各種靈藥以秘法釀製的藥酒,酒勁大且辣口,一杯酒下去全身血液都在燃燒了,丹田內的玄力也開始蠢蠢欲動,她正要壓製玄力異動時,冰魄劍裏傳來強大的吸力,靈酒精華像是受到牽引般自動流入劍體內。

發現冰魄劍的異動,寒婧自然放開量喝,杯到酒幹,比男人們都爽快。

穩踞第一分殿主的奚泉實力高深,喝這種藥酒自然無事,喝到興起,竟然要跟寒婧拚酒。

夜孤雲難免擔心,剛說聲:“阿婧別喝了。”

“這酒可不能不喝!奚殿主爽快,我好歹也是代表了南漠分殿,也不能弱了廢材師父的名頭嘛,更何況,奚殿主還給咱們幫那麽大的忙,一定要讓他喝個盡興!”雖然酒都被冰魄劍吸收了,但寒婧的舌頭還是有些大了,說話含含混混的,不過眼眸沒有變得醉意熏熏,反而越來越清亮。

“哈哈,寒殿主果然豪爽!”奚泉絕對是有整寒婧的意思。酒入腹都被他用玄力給化了,千杯不醉都是小看了他的。為了不讓寒婧有時間化酒,他提議直接用酒壇子幹。

“主隨客便。”寒婧幹脆得讓夜孤雲直皺眉頭,想勸她吧,又明白她肯定不會聽的。

喬森他們也擔心等自家殿主知道了非揭了自己的皮,但他們也清楚根本勸不了她,而且他們也沒有一個夠量跟奚泉拚酒的。

兩輪之後,其他人都停了,各懷心思的看奚泉跟寒婧對拚。

酒桌上最容易攀交情,喝到酒酣臉熱,比寒婧老爹的年齡都大的奚泉居然叫她“寒兄弟”,親熱得根本看不出兩人是初次見麵。

寒婧也沒覺得這稱呼有什麽不對,順口就跟著叫上了“奚大哥”。

坐在奚泉旁邊的楊玉晴那叫個尷尬啊!一邊是丈夫,一邊是親弟弟的弟子,這兩人稱兄道弟了,她的輩份怎麽算啊?

楊玉晴其實不是奚泉的發妻,是以平妻身份進了奚家的門,生下長子奚雲祥後,奚泉的發妻從此深居內宅再不出現人前逐漸被人遺忘,現如今外麵隻知奚泉正妻為楊玉晴。

在奚泉的眾多妻妾之中,楊玉晴是最得寵的,因為隻有她育有一子。所以,奚泉走哪兒都喜歡帶上她,而不是像別的玄騎神殿高層應酬時多帶寵妾。

迄今為止,楊玉晴就沒看到過奚泉對哪個後生晚輩這個態度,雖說寒婧的天賦夠好確實也入得奚泉的眼,但也不至於讓他跟寒婧兄弟相稱啊。

喬森他們乃至奚泉的隨從們也覺很無語:因為能喝酒就可以跟奚大殿主兄弟相稱,早知如此就該豁出命練酒量了。

寒婧倒沒覺得跟奚泉兄弟相稱是件多麽榮耀的事情,搶先幹完了一壇酒,壇口朝下,哈哈大笑道:“我又喝完了,奚大哥你輸了哦!”

“你作弊了!”已有些醉眼朦朧的奚泉總算察覺到寒婧身上另有古怪。

眸子清亮依舊的寒婧大笑道:“作弊,也是本事。就好像奚大哥仗著玄功深厚化酒不也是在作弊麽?”

“好吧,算我失言。今天就到此為止吧。等你去了大哥那兒,我們一醉方休。”

“奚大哥這就是表示酒力不支了麽?”

“咳,小兄弟,你可真是不給大哥留麵子啊。”奚泉笑罷,又邀寒婧去他那裏作客,然後攜妻告辭而去。

寒婧也有些頭重腳輕了,夜孤雲正要去扶她,竹瀝已端了一碗解酒湯過來,侍候她喝罷,再扶著她回房去了。

夜孤雲也隨之離席。

喬森跟梁北星父子麵麵相覷。

半晌,梁北星惡狠狠的說:“傑兒,你開始練酒,高手都是酒量大的。”

喬森剛端了一杯茶啜了一口,“噗”的一聲噴了出來,笑指著梁北星說:“虧你敢說啊!下一句,你是不是想說天才都是喝出來的。”

“能不能喝成天才我不知道,反正寒婧能喝酒,英傑要跟她混,也得把酒量練出來。”梁北星斷然說。

梁英傑也是好酒之徒,以前為酗酒還挨過老爹的打,此時,自然是大樂,滿口答應明天就開始練酒量。

寒婧倒沒料到今晚跟奚泉拚酒,不僅讓奚泉對自己大為欣賞,還讓梁北星有那極品的看法。不過,即使知道了她也顧不上樂,因為她發現冰魄劍吸納了藥酒之後更加晶瑩透亮,劍身流轉的冰藍色光華更見凝實。

感應到劍靈傳遞來的歡愉情緒,寒婧覺得跟冰魄劍的聯係更為緊密了。同時,冰魄劍溢出了一絲冰藍劍光引動丹田裏的冰玄力如水沸騰,並通過自主循環變得凝煉,雖然冰玄力的量為之逐漸減少,質卻有了一次飛躍的提升。

再沒有常識,寒婧也能猜到在這時候潛心修煉會事半功倍。

如同以前在寒家莊時,夜孤雲在淩晨晨曦未露之前守候在潭邊等寒婧,次日他也在同一時刻等候在寒婧住的院子外。

寒婧卻沒有如同以往那樣極有默契的出來,她在屋裏已進入到渾然忘我的狀態,對外界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自然不曉得夜孤雲在外麵等候。

三天,寒婧的修煉一直持續了三個晝夜。

夜孤雲就在院門外,像尊門神一樣不言不動的抱刀站著。

垂柳斜飛,在他頭頂上方飛舞飄搖,戲柳的蝶兒雀兒翩躚飛舞,都被他視而不見。他就那麽靜靜的站在柳樹下,眼半閉著,身上帶著一種由飄逸與淩厲兩種極端氣質混合的味道,令人沒辦法忽略他,卻又仿佛覺得他遠在天涯。

整整三天,夜孤雲居然沒有進食,連飲水也是竹瀝第十次端來之後,他才喝了一小口。讓竹瀝認為他是擔心自己給下毒了,忍不住就說:“這沒有毒的。”

“謝謝。”夜孤雲淡漠的吐了兩個字,既不解釋,也沒有看竹瀝。

就竹瀝事後跟寒婧說:“夜少爺就像丟根骨頭給狗一樣,說了個‘謝謝’兩個字。”逗得寒婧樂不可支。

梁英傑這三天也是不時的跑來看看。他倒是想跟夜孤雲搞好關係,可惜夜孤雲那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冷漠讓他搭不上熱氣兒,頂多就是在旁邊找個地方互不幹擾的修煉。

劉海和李淵也想跟寒婧搞好關係,有事沒事也會跑來看看,同樣跟夜孤雲搭不上熱氣兒。

寒婧結束修煉出了院子,就看到四個人在院門外一字排開有站有坐各自修煉在,她嗬嗬笑道:“都挺用功的啊!”

一直半眯著眼的夜孤雲睜眼微微一笑,那笑容雖然輕淺卻真摯。自從家逢大變之後,他露出笑容的日子稀少得可憐,而這稀少的笑容也是為寒婧而綻。

在這一刻,梁英傑就嘀咕了:“還以為是個不會笑的冰塊呢?”

“欠扁啊,敢說阿雲壞話!”寒婧舉起拳頭虛晃一記,氣焰十足的說:“以後要叫阿雲老大,他的話就代表我的意思,聽到沒有?”

劉海跟李淵都老老實實的答應,獨梁英傑有話說:“那也得雲老大有話講啊,這三天,我都差求他老人家開金口了。”

夜孤雲渾似未聞。倒是寒婧笑了:“哦,嗬嗬,阿雲很少說話的。要是阿江在,肯定跟你是一國的都是話癆。”

提到阿江,夜孤雲眼中露出濃濃的歉意。

一個眼神就知道夜孤雲在想什麽,寒婧也從他嘴裏聽說過寒江變成了獨臂,現在回了寒家莊。由於黑風盜是為了搶夜家的血狂刀,所以他總認為是自己牽連了寒江跟寒婧。寒江身殘,也成了他的一塊心病。

手搭上夜孤雲的肩,寒婧不容置疑的說:“阿雲,不準你那麽想。阿江也不會願意你這麽想的。是黑風盜幹的,我們要恨的就是黑風盜。”

從來不會駁寒婧的意見,夜孤雲在她的期盼之下輕輕的點點頭。

“這就對了嘛,走吧,我們去看音妹子。”寒婧快活的笑道。

“她們走親戚去了,說是要下個月才會回來。”梁英傑總算找到機會插嘴了,這也是在向寒婧表明他在照顧林音母女。不得不說,在他老爹的耳提麵命之下,他比劉海跟李淵要會做人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