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妹妹故態複萌,寒文韜安心了,誇張的叫道:“寒三少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上下五千年,就沒有不知道的,你提問吧,盡管刁鑽些,無妨。”

寒婧開玩笑的問:“世上可有無敵的功法?”

這種問題怎麽可能難得住寒文韜,答案張嘴就來:“人可以無敵於天下,功法卻沒有絕對意義上的高下之分,所以一般說,隻有無敵的人,而沒有無敵的功法。”

“即然功法無所謂好壞,為什麽會有我們寒家先祖那樣的人要自創功法,都吃飽撐的啊?有那時間跟精力,為嘛不用在精研一種功法上呢。”

聽出妹妹對重男輕女的寒家先祖怨念至深,寒文韜本來想說爹極有可能答應讓她進冰洞修煉,但想想等有了準信兒再說吧。

嗬嗬一笑,他說:“據咱們那位創《冰玄功》功法的先祖所說,是開啟了靈智的物種,包括人類,動植物,甚至一些礦石等等,在通過對天地萬物的運行觀摩過程中,所摸索,或者感悟一種天道規則的某些痕跡,從而衍生鑽研歸納整理,最後再出籠的修煉功法。”

“那位先祖是悟到什麽樣的規則呢。”寒婧問出口,看三哥臉上閃過為難之色,忙道:“對了,想起來了!”

寒文韜麵色一緊,趕緊問:“怎麽了?”

“我忘了把那朵開了花的曇花給剪下來冰凍。”隨口扯了個理由,寒婧扭頭衝向花圃,邊跑,淚水居然滾了下來。

這一次,病得真是不輕,居然動不動就流淚!

幸好,那朵曇花不像正常的那樣隻優曇一現,從昨天開到今天,比冰雕還像冰雕,簡直看不出一絲兒變化。

說來也怪,這些曇花就是娘親死的那年開過一株,今年這才第二次有開花的,難道是自己該離開寒家的征兆麽?

捧著冰凍的曇花,衝回房裏,獻寶似的遞給三哥,寒婧一幅施恩的口吻說:“喏,這朵難得一見的奇花讓你拿出泡妞吧。”

“你舍得?”盡管妹妹的表現跟以往一樣,寒文韜卻隱隱的有些不安。

寒婧吃吃笑道:“你不要那麽精明好不好,這花很邪門嘛,反正你接觸的都不是什麽好人家的姑娘,隨便給個,就算是陷害她們,我也不至於歉疚啊。”

“什麽鬼話,這是!”被逗樂了,寒文韜忽略了心中的不安,叮囑一番後,應寒婧的要求,派人把夜孤雲跟寒江找來跟她作伴,自個兒帶著那枝曇花出去了。

夜孤雲跟寒江以前也來過悠雲閣,不過很少,因為寒婧很少呆在悠雲閣。

兩人差不多時候進了門,見麵,寒江就誇張的叫:“阿婧,天啦,你臉白得像個鬼啊!”緊隨其後的夜孤雲很幹脆的一腳踹在他膝彎處,害他迎著寒婧單膝下跪。

有意不避開,寒婧促俠的笑道:“木有到過大年,磕頭木有紅包滴唷!”

反手先給了夜孤雲一拳,寒江躍起,一臉哀怨的說:“你們倆合夥欺負我。”

揚起一臉燦爛的笑容,寒婧清脆的笑聲如銀鈴般響起。夜孤雲敏銳的留意到她燦爛笑容裏的一絲異常,低聲說:“阿婧,還在難過?”

笑容瞬間斂去,寒婧很有些狼狽的嚷道:“哦,阿雲,你簡直眼毒心細到誇張的程度了,姐就這麽一點點的幽怨就讓你發現了。衰!”

寒江後知後覺的說:“不是吧,退親嘛,多大點事兒,阿婧怎麽可能放在心裏。”

“是啊,退親那點破事兒,姐怎麽可能放在心裏。”垂下頭,寒婧停頓片刻,再抬頭,滿臉的不舍:“我想離開家,本來想叫你們一起走,可是,你們娘一定舍不得的,所以,今天就算是我們告別吧。”

“阿婧,我跟你一起走。”夜孤雲堅定的說。

“一起走,不解釋。”寒江也相當幹脆的表示。

“傻了呀,你們,父母在不遠遊,老爹是可以忽略不計啦,可你們還有娘。讓她們傷心,你們舍得,我還舍不得呢。”寒婧果斷拒絕。夜孤雲有寒家庇護更安全,寒江在寒家才有最好的修煉條件,平常拉上他們胡鬧就夠了,她不能這麽自私,翹家也把他們帶上。

“娘說,雛鷹隻有在風雨中搏擊,才能飛得更高,飛得更遠。”難得的,夜孤雲說了一長串話,停頓了一下,本來想趁機表白的,話茬卻被寒江打斷了,真不知道那小子是不是故意的。

“我娘才說,讓我把你追到手。”看到夜孤雲跟寒婧一臉的不善,寒江趕緊解釋:“是胡姨娘早上跟我娘說的,你爹要在寒家內部為你擇婿,她還讓我娘趕緊找媒人提親。我娘信了,真準備找媒人,我給攔了。”

聽到這裏,寒婧又不樂意了:“為嘛拉,你也嫌棄命帶桃花煞的女人?”

夜孤雲沒有吱聲,隻是佩刀發出輕微的嗡鳴聲。

“那白癡的濫藉口,你也放在心上!”丟了個白眼過去,寒江說:“我還不了解你啊,要是肯任人擺布,你就不是寒婧了。我娘不找媒人提親,我們還有可能,提親準壞菜。”

“阿婧,什麽時候走?”夜孤雲現在比寒婧更迫切離開寒家莊了。

寒江搶著說:“過兩天吧,阿婧臉白得跟鬼似的,再說還得要做準備呢。”

“嗯,這幾天哥哥們看得緊,也走不了的,到時候看吧。”寒婧順口答道。她還是不想讓寒江跟夜孤雲也一起離家出去,所以沒有說準確的日子,把話題扯開了。

三人聊得正開心的時候,寒非之到了,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喝道:“婧兒你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

無端被罵,寒婧也火大,嗆了一句:“又聽哪個亂嚼舌頭根了!”

甩手一巴掌抽在寒婧臉上,寒非之吼道:“還用別人嚼舌根,青天白日的,你們在幹什麽!你還要臉不要!”

胡姨娘進來,惋惜的說:“寒江,你這孩子也真是的,等你家裏派人提親,非趕在這時候來壞大小姐的聲譽。”

不顧臉腫得像饅頭,寒婧冷然看向胡姨娘:“就知道是你這狐狸精挑唆的。害死了我娘,住進了我娘的房間,可你也做不了寒家當家主母。哪怕爹庇護你,總有一天,我會找出證據,證明你是害死我娘的凶手!”

在亡妻死去三年後,寒家長輩有勸寒非之娶填房,寒非之倒是有意把胡姨娘扶正,寒婧大哭大鬧,死命不肯,三個兒子都勸爹顧惜妹妹年幼喪母,先娶妾,等妹妹大些再娶妻或者把胡姨娘扶正。寒非之本來也心念亡妻,也就答應了,直到現在,也沒再提填房的話。

舊恨湧上心頭,胡姨娘並不搭寒婧的話茬,隻管扯著寒非之的袖子,佯作驚惶的叫:“老爺子,不得了,大小姐是得了瘋魔症了吧。”

“阿婧沒有瘋!”夜孤雲厲聲喝道。殺氣透體而出,他看著就是一柄寒光閃閃的刀。擱平常,寒非之會為之讚賞,此際,視為挑釁,反手一記掌風,就將他掃出門外,連寒江也受波及,被一塊兒掃地出門,讓門外的寒進給拎走了。

“婧兒,你瘋,要有個限度!”寒非之痛心的叫道。他當然不認為女兒得了瘋魔症,隻是認為這個頑劣不肖的女兒胡說八道來激怒他,她一直都以激怒他為樂。

臉上的血色全,寒婧臉白得跟鬼一樣,聲音也幽幽的冒著鬼氣:“娘下葬的時候,我聽表姐說過,娘死得可疑,舅母打了她,還不準她再說。她們以為我睡著了,可是我沒有。我聽得很清楚。”

雲家這些年跟寒家的關係疏遠了很多,寒非之也聽到了風聲,可是沒當回事。女兒提出來,他倒氣樂了:“聽到這種鬼話,你也憋得住?”

盯著父親看了好大一會兒,寒婧輕輕的搖頭說:“我不敢問你,也不敢跟哥哥們講,因為我怕,萬一是真的,怎麽辦?”

寒非之怒極反笑,旋又厲聲喝問:“那你現在問了,是有了答案,還是需要爹殺了胡姨娘以證明清白。”

“你舍得麽?”寒婧譏誚問道。

“放肆!”寒非之忍無可忍,揚掌又要打。

也不閃躲,寒婧平靜的說:“這一巴掌下來,寒婧自此無父。”

寒非之明知道女兒決絕的個性,本來有些猶豫,胡姨娘軟聲叫道:“老爺子,就算大小姐誤會了什麽,您跟好好解釋嘛,到底她還是個孩子,幹嘛要跟她硬碰硬呢。”這話一聽,他哪裏還忍得住,一掌抽得寒婧倒飛出去,撞在桌子上,又砸在地上。

胡姨娘抱著寒非之的胳膊叫:“老爺子,您怎麽真打呀!”

沒有吭聲,寒婧一躍而起,悶頭衝出門去。

衝到石榴樹下,寒婧身子軟軟的歪倒,她張臂抱住樹幹,這才一口血噴出來,灑落在地上,如同風吹落的榴花,鮮豔如許。

衝到門口的寒非之沒有看到女兒吐血,隻看到梅蘭竹菊四個丫頭來扶,被她推開,他怒吼:“讓她走,都不準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