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婧,求我吧,求我放了你們寒家的人!”白翼的身形突兀的出現在牆壁上,有種灰黑色的氣霧繚繞讓他的身形更為壯碩。他放聲狂笑起來,似乎一切盡在掌握之中。

無形散發的威壓讓寒婧有窒息的感覺,這固然因為冰魄劍在這個鬼地方被神秘規則壓製有關,但對方的實力強橫也不可忽視。那種強威壓絕對不是白翼那個渣能有的,她可以斷定白翼是被奪舍了:“白翼,或者,我該稱呼你被封印的怪物?”

“你怎麽知道我是被封印的!快說!”白翼脫口喝道,很明顯腦子不太靈光。

“想在我麵前裝神弄鬼,你還差了道行!我知道你在哪裏,別逼我出手,爽快點把寒家的人都交出來吧。”寒婧囂張如故,但她實際上緊張不已——因為寒家人落在了白翼手裏。

很明顯,被奪舍的白翼還保留了本體以前的記憶,認得她寒婧,知道拿她家族的人來要脅她。救人,難度就相應的增強了不少。

白翼的身形從牆壁上無聲無息的消失了,顯然剛才隻是幻象投影,他的本體藏在這個古堡某個角落。

“寒婧,你還是這麽不可一世!”

過了一小會兒,白翼的聲音又出現了,聲音也顯得有些飄渺不定,不如之前的洪亮。這讓寒婧有個大膽的猜測:白翼本尊的靈魂跟入侵的魂體都在爭搶身體的控製權。

“白翼,你也不想被奪舍吧,我們可以暫時合作,我幫你除掉那個奪舍的家夥,你幫我救寒家人。”寒婧建議說。

“口出狂言!”白翼的聲音又變了,是那個洪亮的聲音。他發出一串刺耳的嘲笑聲,然後又沒了聲息,顯然他身體裏的兩個靈魂爭搶身體控製權達到相當激烈的程度了。冰魄劍雖然受到壓製,劍靈卻能夠感應到白翼所在位置。把寒文旭交給身旁的黃金玄騎,寒婧拿著冰魄劍,迅速朝白翼所在的位置奔去。

白一鳴他們也沒問,帶上寒文旭緊追而去。

在古堡最深處,岩漿已經漫了進來。這情形有點像寒婧在落日山脈進過的秘境青霞居——那個封印在火山口的法寶被毀的情形。

她一到門口,就感到一股熱浪撲麵而來,眼前突然出現刺眼的紅光,根本看不清裏麵什麽情形以為是著火了。

眯起眼適應了那刺眼的紅光之後,看清楚裏麵是熾紅的岩漿。緩緩流轉的岩漿形成了漩渦狀,在那個漩渦的中間虛浮其上的可不正是白翼!

他閉著眼睛,印堂處有一道火焰般的印記,那應該是奪舍的魂體造成的。似乎感應到寒婧等人的到來,他緩緩的睜開了眼睛露出詭異的笑容:“來得真是快啊!我的女奴!”

“你老母啊!”白一鳴忽然狂燥起來。他猛的一掌劈向白翼,眼見擊實卻隻是擊中了幻像又砸在岩漿漩渦上,火紅的浪頭激散,白翼的身形又在岩漿之中浮現。

“白大哥凝神靜心!”寒婧大喝一聲,神態之中比去年跟楊烽在青霞居時沉穩多了。

或者,當時視楊烽為依靠,她才會問出“我們會不會死?”這樣的話。再聰明,天資再高,寒婧當時也隻是十四歲,死神的陰影壓到頭頂她還是控製不住的害怕了。

現在,她也不過隻是長了一歲,卻像蒼老了一甲子,身在同樣危險的處境,她卻老練沉穩得堪比兩個黃金玄騎。

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

寒婧時時刻刻提醒自己,卻又不期然的想到當時在青霞居裏,楊烽握住她微微顫抖的柔荑溫柔的說:“我們會平安出困的。”

現在,楊烽那個混蛋不可能會告訴自己平安出困的。白大哥也不能,他現在神智似乎受到了某種外力的影響,隻怕要快點帶他離開這裏。

“您把白大哥跟我旭哥都帶出去,到岩漿湖外等著。”寒婧對那個抱著寒文旭的黃金玄騎說。

兩名黃金玄騎對視一眼,都看出對方眼中的憂色。

“副殿主,一起退出去吧,這古堡裏麵很詭異。”

“是啊,副殿主,再多帶些高手來才可能救人。”

各說一句,兩人就聽到寒婧發飆:“楊烽那混蛋讓你們不聽我的命令嗎?”頓時不敢再多置一詞。

白翼的身形在岩漿漩渦的上方越來越凝實,足以以假亂真的時候,他望著寒婧滿眼欣賞的說:“我得說,白翼那個蠢貨退親真是腦子被驢踢了。”

長長的黑睫如蝶翼般顫動,給寒婧添了楚楚可憐的韻味。她像是沒有聽到白翼的話,怔忡的看著岩漿漩渦的漏鬥形底部,似乎那裏長著一朵花。

岩漿漩渦的漏鬥形底部當然沒有長著花,而是有一條皮肉全無的巨蟒骨架在岩漿中若隱若現。難道那個怪物是這條巨蟒的魂體?她暗自琢磨。

劍靈冰兒歡呼道:“猜對了耶!姐姐好聰明。”

酷酷的魄兒不屑的說:“這很聰明嗎?我一開始就知道了。”

“哦,魄兒,姐姐是用猜的,你跟我都是用看的,不能比啊!”

“我們能看到的,她就可以看到,笨死了,都不會用心眼神通。我就沒看到過這麽笨的主人,簡直氣死我了。”

“你為什麽好好的又發脾氣呢?很久都沒見你跟姐姐發過脾氣了耶!讓我猜猜,你來了大姨媽麽?”

“無聊!”

“那你為什麽要跟姐姐生氣呢,你說啊!”冰兒撅著嘴非要魄兒有個合理交待的架式,不然它會哭——假如它也有淚的話。

橫了冰兒一眼,魄兒總算給出了回答:“她總是被人欺負啊!我實在看不下去了!”

“連我們都在這裏受到壓製,她實力不如人不被欺負也不行啊!”冰兒說了句公道話。

“反正她就是笨,笨得讓人窩火!我等不及她變強了,寧可繼續沉睡,我也不能讓這隻小爬蟲在我麵前耀武揚威!”魄兒火大的吼道。

聽到了冰兒跟魄兒的交談,寒婧沒有發表任何意見。

被神秘規則壓製,看來還是讓魄兒也受到了影響。這個火神堡裏,似乎有一種狂燥的戾氣,讓人或意識體不由自主的變得狂燥。白大哥實力低所以表現得比兩位黃金玄騎更明顯。而她雖然比白大哥的實力更低,卻仗著冰魄劍之威護住了心神。

白翼沒有打擾寒婧沉思。他已經融合的本尊的記憶,此時看表情就如同守在鼠洞前的老貓帶著殘忍的笑意,讓他那還算英俊的五官顯得猙獰。“蟒蛇怪,難道你覺得附身在人類身上能有好果子吃嗎?一出這個被封印的空間,你就會遭雷劈的,你以為,憑白翼那幅弱小的身板能抗得住雷劈?”寒婧說話的時候,眼睛一直盯著岩漿中逐漸隱去的蟒骨。

“這個就不需要你操心了,考慮要不要做我的女奴吧,否則,就不要怪我辣手摧花了。”

“就憑你?信心從何而來呢,說來聽聽。”

眼中透著對遙遠往事的回憶,白翼很樂意講述曾經的榮光:“天地間上下界還能自由通行的時候,我從一頭野生的雪蟒變成稱霸一方的火神堡主,手下人類與獸族修士不下十萬之眾,我一跺腳,這片土地都要為之顫抖。”

“你就是火神堡的堡主?”寒婧還真是意外了。

“可恨九天玄女那個人盡可夫的妖婦,摧毀了火神堡,堡中無一活口,連我都被打得險些就魂消魄散。最後,她也沒能殺死我,隻是把我封印在了這堡裏,讓我日日受這岩漿焚身之苦。”說到恨處,白翼發出類似蛇嘶的怪異聲音,聽得寒婧毛骨悚然。塵封的記憶被掀開,白翼的聲音帶著一種刻毒的仇恨,“那死女人封印了我還不罷休,把火神堡的死去的人類與獸修屍身都用血煉之法煉化成煞氣,曆盡千萬年不散,也不能轉世投胎。”

“你們倒底有什麽仇恨啊?”寒婧的好奇心不可思議的爆發了。

“起因?”白翼露出思索的神情,過了一會兒說:“好像是我殺了她的小崽子吧,細皮嫩肉的,味道很不錯。”

“你吃了她的孩子?”寒婧睜大了眼睛,胃裏一陣翻騰。

“蟒蛇吃人,很奇怪嗎?”白翼很不解。他的舌頭伸出來在嘴唇上舔過,瞧著像是想要吃掉寒婧。

“你確實該死!”沒等白翼說話,寒婧話鋒一轉說:“不過,你既然能奪舍,為什麽會被困在這裏呢?我想,還有別的東西讓你沒辦法逃出生天吧?老實說哦,不然,你會發現自己是竹籃子打水一場空的。”

“丫頭還真是聰明啊,那你猜猜為什麽我出不去呢?”白翼笑得很和氣,但總有種邪氣。

“如果猜得到,還問你幹嘛?說吧,時日無多哦,我可以感覺到火神堡要徹底毀掉了,而——”說到這裏,寒婧嘎然而止。

白翼露出讚賞的神情:“丫頭還真是聰明得少有啊,這都讓你猜到了。”

“你的魂魄跟封印相連,隻要你從火神堡消失,火神堡的封印陣法就會讓整個火神堡的空間毀掉或者形成空間亂流之類的,你也在劫在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