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之中,仿佛有一道亮麗的紫色閃電蛇形劃空而過,摩擦空氣形成一條紫色焰花,在星月晦暗的天幕上璀璨無比。

那是紫電九曲槍!寒婧遠遠的看到,更著急了,催促冰霖向那個方向衝去。冰霖的速度加快,風聲呼嘯而過,很快就衝到聖城上空,聖城的防禦陣開啟,幽幽的散發白光的穹窿形光罩上有黑煙湧動。

聖城外夾道的林木損毀,繞城的林帶連同聖城都受到嚴重的損壞,夜色中,參差不齊的林帶沙沙的響。

紫電九曲槍一閃而逝,寒婧趕過來也不過是短短幾個呼吸的時間,光罩之內那道紫光猶未散,卻不見槍,也沒見到楊烽,通向聖城城門的大道上躺滿了屍體,大道兩側則黑糊糊的什麽都看不見,她知道凡是落在大道兩側外的人都死了,一陣冷風襲來,她感到內心深處陣陣發冷

“楊烽,還在不在?”寒婧喊道,聲音在晚涼的風裏瑟縮。沒有回應,隻有林帶傳出像鬼哭的沙沙聲。她從敞開的城門走進去,沒有聽到什麽喊殺聲,遍體是死屍是血漬,嗆鼻的氣味讓人不安。

站在一座拱橋的最高處,看到萬千燈火似繁星在聖城的大大小小建築裏亮著,像珠串在夜幕下鋪遠。如果不是屍體和血漬,如果不是那讓人不安的嗆鼻氣味,眼前的景色是寧美的,此際,眼前的一切都讓寒婧越發慌亂。

又來遲了嗎?風爺爺會不會也死了!還有沐大哥肯定也在聖城,會不會也死了!寒婧急得額頭上冒汗,腿像灌了鉛般的沉重。

“冰霖,去總殿。”寒婧躍上龍背低聲說。她現在也分不清東西南北,找不到人問路,就隻能指望冰霖了。

冰霖騰身飛去,轉瞬間就來到玄騎神殿總殿外,寒婧意外的發現血修羅在總殿最高的建築頂上與另一名玄衣老者相峙,兩人都收斂了氣勢,像兩個普通人站在那裏。圍繞總殿的躺滿了密密麻麻的人與玄獸,無論人與玄獸都沒有動也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不知道這是個什麽狀況,寒婧不敢輕易驚擾血爺爺,讓冰霖原地懸浮。

火鳳無聲無息的飄過來,像一道赤色流光劃破暗夜,冰霖用意念告訴寒婧:“火鳳在那裏,沒看到楊烽!”

楊烽為什麽沒跟火鳳在一起?巨大的恐懼籠住了寒婧的心。火鳳飛來落在她的肩膀,無聲的用尖喙擦著她的臉頰,像是迷路的小孩找到父母的興奮卻發不出歡喜的啼叫。

“這是怎麽回事?”寒婧更加惶恐。

“那股嗆鼻的味道有問題。”冰霖說。

“你就算能殺死我,也救不了那些人,我們握手言和如何?”站在血修羅對麵的人說,聲音被風吹散,斷斷續續的傳到寒婧耳中。

血修羅淡淡的說:“那些人是死是活,我沒興趣管,楊烽讓我不要放你逃掉,你肯束手就擒,我們都省事了。再不然,就等楊烽救了他們的祖師爺之後跟你來個了斷,我倒是可以不插手。”

“玄騎神殿開給你什麽代價?我也可以給你。”

“隻是我跟楊烽小子的私人交情,跟玄騎神殿無關,玄騎神殿那些人死光了也跟我沒關係。不用想著用那些人要脅我,也不用花心思收買我。”

“血修羅,你何必死心眼呢?跟楊烽的私人交情也犯不著跟我拚命吧。”

“你知道我?”

“你的情況,玄騎神殿的人早就宣揚出來了,甚至玄騎神殿準備好了控製你的方法,楊烽那小子詭計多端,跟他打交道無異與虎謀皮。”

“這倒也是。”血修羅笑了,沒有看寒婧,手朝她一指:“楊烽有再多的詭計,碰上婧丫頭也使不出來,他算計誰也不敢算計我,不然,婧丫頭的劍第一個饒不了他。”

站在血修羅對麵的老頭掉頭看向龍背上的寒婧:“這就是寒婧?居然已經是帝級了!”

“嗬嗬,二十九歲的帝級放在任何時代都是耀眼的天才了。”血修羅不無得意的說,完全把寒婧當成自家晚輩。

那老頭異想天開的說:“她跟我弟子白翼也是有婚約的,不如,讓他們重續婚約如何?”

血修羅居然認真的說:“除了楊烽,當世沒有年經人可以配得上阿婧,這丫頭太實在了,需要楊烽那個詭計多端實力也不錯的男人保護。”

這倆老頭的話題居然轉上自己的終身大事了,讓寒婧不由得啼笑皆非。

轟隆隆的響聲忽然從東南方傳來,聖城的地麵都開始晃動。像是東南方某處地麵下陷,一些建築開始朝東南方傾斜。仍然沒有人的叫喊,寒婧不知道那些傾倒的建築裏有沒有人,她緊張極了,無助的看著那些建築傾倒。

“婧丫頭,呆在那裏不要動,五殿聯盟進攻玄騎神殿的秘境,這是那處秘境倒塌了。楊烽小子不會有問題的。”血修羅說。

“可是火鳳都沒有跟他去。”寒婧反而更慌亂了。

“火鳳之前受了重傷。放心吧,丫頭,他隻要去給於老頭吃了解毒藥就沒事了。憑那小子的心計跟手段,這點小事還辦不了嗎?你哪裏都不要去,就呆在這裏。”血修羅強調說:“你去了也不見得找得到他。”

天境高手也會中毒?寒婧吃驚的問:“於祖師爺中毒了?”

“五殿聯盟這次花了大本錢,煉製出了名為‘黑獄’的毒,燃放後呈煙狀,有刺鼻的味道但是身體感受不到異狀,隻有先喝了藥引的人才會中毒,天境高手也一樣會中毒。”血修羅本身也是丹修,對“黑獄”之毒很了解,恰好也有對應的解毒藥,楊烽就是帶著他給的解毒藥去救於祖師爺了。

寒婧又想起來問:“血爺爺,您什麽時候來的?於祖師爺他們在哪裏?玄騎神殿其他的人都去了哪裏?”

“我接到非凡小子報的信就來了,楊烽小子正和風不語幾個人圍攻這老家夥,聽風不語說於老頭逃回月亮灣療毒去了。”血修羅說。

心一沉,寒婧焦灼的問:“風爺爺呢?”

生怕寒婧腦子一發熱衝去月亮灣找風不語,血修羅趕緊說:“他也中了毒,不過,吃了我的解藥,也跟楊烽一起去月亮灣了。除了這老頭,五殿之中沒人能傷他,你就不用擔心了。”

地陷繼續在擴大,整個聖城像建在一個沙漏上的城堡,正在朝漏鬥中心陷進去。所有的建築都朝同一個方向傾斜,有的已經倒塌,有些呈誇張的傾斜度搖搖欲墜。

這比驚天動地的打鬥更讓人驚恐,寒婧握著劍柄的手都開始冒汗了。她寧可現在跟天境強者拚死一搏,也不願看到眼前這沒有刀光劍影的地陷,讓她有種強烈的無助感,心裏有如小鼓在敲咚咚的響。

感應到寒婧的恐慌,火鳳用尖喙擦著她的臉頰。“鳳兒,那個廢材沒事是不是?”寒婧忽然抓著它問。此時,她才發現鳳兒頸部至腹下的毛都脫落了,一大塊皮都被削去。“啊?鳳兒!”她驚叫一聲,趕緊為火鳳上藥包紮。

火鳳都傷得這麽重,楊烽的情況能好嗎?寒婧給火鳳上藥包紮的手都在顫抖。

“楊烽要是掛了,鳳兒也活不了。”冰霖提示了一句,心底感歎一句:戀愛中的女人總是會變蠢,即便是寒婧這樣的妖孽也不能免俗。

“對啊!鳳兒還活著,那個廢材肯定沒事!”寒婧笑了,眼前一花,地陷的方向衝起一道氣浪,隱約能看到人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