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經曆的不足,讓寒婧無法準確的表述出心中的感覺,末尾那句說出來自己也不滿意,眉頭緊鎖。

林教官適時接道:“開出一種成熟內斂的安詳、堅韌包容的灑脫。”

“是哦是哦,林教官,還是你說得好!”寒婧歡喜的跳了起來。

滿心喜悅的林教官笑道:“我是受你啟發啊,今天才真正悟徹了這幅圖的意境了。”

何遠山心癢癢的說:“寒青,快說最後那幅圖啊!”

還想多聽聽林教官誇自己呢,被何遠山打斷,寒婧有點兒不高興的說:“奇怪,你不是剛才還說看到河了嗎?”

“我那不是沒看明白,都當成幻覺了嘛。”何遠山怪老實的說。

欺負老實人沒意思,寒婧便把自己悟得最透的最後一幅圖的意境描述出來。

“終年積雪的高山之顛出發的細流,與一眼山泉泄出的清流,匯成一河斑斕的波浪,在潮起汐落中,帶著澎湃的**一路踏歌而去,奔騰直至消失在地平線上。”

“從開始到結束,這隻是水的一段旅途。在遠方的地平線那邊,或許水不再以奔流的方式展現,枯竭之後卻以另一種姿態——白雲俯瞰大地,在天地間自由的遊走。”

說到這裏,寒婧眼睛越見明亮,臉上神采飛揚,仿佛即將化身白雲飛上天空。

屋子裏靜寂良久才響起一片熱烈的掌聲,讓寒婧回神來。她難得的謙虛的說:“嘿嘿,說得不好啦,還有些沒悟透的啦,等我想通了就告訴你們哦。”

“想到什麽就來告訴我,還有積分獎勵的哦。”莫胖子紅光滿麵,還有些諂媚的笑意。

伸手去,寒婧不客氣的說:“先把今天帳了清吧,唔,秋菊的獎勵給林教官吧。”

林教官忙道:“獎勵都是你的,教官受你啟發大有收獲,哪敢黑你的獎勵啊。”他這話別人聽不懂,莫胖子是懂的,其實是在提醒院長大人別想黑了寒青的獎勵,否則楊烽大人會不高興的。

九千積分啊,莫胖子還真是舍不得,可是想想寒青是楊烽大人親自送來的,他還真不敢黑了寒青的獎勵。

在學政堂辦完手續出來,寒婧的試煉號牌換成了學生證,號碼依舊六六大順,上麵又多了九千積分,讓她覺得自己是個小富婆了。

“發財了,走,請你們吃飯去!”寒婧一下台階就得瑟無比的晃著學生證嚷,引人行人側目而視。

進學政堂都是辦各種手續要交錢的,寒婧從學政堂一出來卻大喊發財了,怎麽不讓人奇怪,以為這小個子發癲了。

何遠山跟冷無涯都是明白人,一左一右拉上寒婧快步走了,黑鷹在後麵邊追邊嚷:“至於都餓成這樣了嗎,都跑這麽快幹嘛!”

進了學政堂斜對麵的鴻賓酒樓,店小二就熱情的迎來招呼。

“不用你招呼,你趕緊安排上菜吧。”冷無涯淡淡的吩咐,然後直接把大家領去自己的專屬包廂。

這座酒樓大廳跟三樓以下,除了裝修精致一點也沒什麽特別的。一上四樓,寒婧就叫了:“哇耶,好漂亮哦!”

在四樓的大廳正中央是一個白玉石砌就的噴泉池。池子中間是白玉美女雕像,當然不是全果的,不過也體態曼妙。燈火映照下,隨著搖曳的道道噴泉灑落,美女玉雕仿佛活了過來,欲隨之起舞。

大廳四壁上的荷花形壁燈也別具特色,都是晶石嵌就的陣法盤,即美觀又實用。

“寒青一定投錯了胎,他應該是女人的。”何遠山低聲笑道。

唯一聽到的冷無涯僅笑笑,心裏的猜疑又大了一些。但茲事體大,哪怕對何遠山這個過命兄弟,他也不敢透露。

上前拉住寒青的袖子,冷無涯溫柔的說:“走吧,寒青先去吃飯,晚些帶你去燈飾店挑幾盞玩吧。”

“到燈飾店可以買到噴泉麽?”寒婧滿懷希翼的問。

何遠山搶著說:“在學院這一畝三分地上,隻要有積分,就能夠夢想成真啊。小小的噴泉池子算什麽。你今天賺的積分夠修百個噴泉池了。”

“這麽便宜啊!”寒婧頓時沒了興趣,立馬從噴泉池邊走開。

“貌似他今天賺的積分過萬了吧,隻能修百個噴泉池,他還嫌便宜了?讓我們這種赤貧階層的苦逼情何以堪!”何遠山挫敗的低嚎。

“嗬嗬,他還就是個孩子。”冷無涯也笑著搖頭。

這時,寒婧已大力推開冷無涯的包廂。

比外麵廳略小一點的屋子,空氣中彌漫著淡雅的花香,燈光朦朧如月華,正中一張大得嚇死人的餐桌,鋪著精美的繡花桌布,上麵擺著幾樣糕點和水果。

桌子過去,並排站著三名青年男子。

居中那位修長的身材套一襲墨綠色緞袍,袖口與衣邊處繡著雅致的竹葉花紋,銀條滾邊,腰係玉帶,玉帶上嵌的珠子和他頭上魚須金束發上嵌的珠子交相輝映。注意到寒婧打量自己,他的下巴微微抬起,水汪汪的杏眼略顯輕佻,認真看卻又仿佛看到星河燦爛的璀璨。

不喜這家夥像要把自己剝光的眼神,寒婧很快將目光移開,落到他左側青年身上。

窗外,恰可見天邊一抹晚雲輕搖,一如這青年姿態閑雅。他瞳仁靈動如晶球一樣吸引人,卻於透著孤竹傲雪淩霜的疏淡。他沒有笑,清澈的眼睛卻忠誠的微笑著。

沒有看人家冷臉的惡趣味,寒婧也不感興趣的將目光迅速挪開,落到最後那個衣白勝雪的男人身上。

搞不清這男人怎麽穿衣服的,一日將盡,雪白的衣服上一塵不染,連燈光都沒法把抹去那耀眼的白,衣服平整得也是連褶子也找不到。

寒婧有些不服氣的朝他臉上看去。

天呐!男人怎麽可以有這種珠白玉潤的肌膚哦,襯得披散的黑發柔亮如緞。但即便寒婧用挑剔的目光看,也不能說他娘娘腔。

他的身體筆直,如寒婧看到過的一幅圖上——荒漠盡頭的白楊樹,蘊含著巨大堅韌的力量與堅強的意誌。

發現寒婧打量自己的時間長了些,他笑了,有一種光亮至美的氣息從他的麵龐上綻露。

感覺到臉龐發熱了,寒婧心虛之下故意大聲嚷嚷:“哦耶!冷無涯,為嘛這麽好多帥哥,他們都好閑啊,大白天的窩在屋裏也不怕發黴哦。”

三位美男齊齊動容時,推著寒婧進屋的冷無涯歡喜的笑道:“玉大哥,白大哥,沐大哥,你們來了,我哥呢?”

進屋後,不消三人說,就可以看到被三人擋住的男子。

臨窗的長椅上,盤膝坐著一名赤袍雲袖男子,正是冷無涯的大哥冷無痕。琴橫膝上,他卻沒有彈。

他完全沉浸在自己營造的世界裏,低垂的眼睫濃密如羽,在那栗色的臉形成**的弧度,半遮麵的黑發亮澤如絲,讓寒婧很想去試試手感如何。

也許是受屋子裏的氣氛影響,寒婧下意識的壓低聲音問:“他睡著了麽?”

“寒青別吵,來,吃點東西,冷大哥彈琴很難得聽到的。”何遠山遞過一個裝糕點的盤子,自己也拿了一塊香噴噴的鬆仁糕吃。

被那香氣所誘,寒婧肚子裏咕咕的響了起來。她顧不得旁人目光,接過盤子,抓起一塊糕兩口就解決了。

身著墨綠緞袍的玉孤鴻“噗”的一聲笑出來,杏眼肆無忌憚的在寒婧身上掃過:“這小子好有趣啊!”

不著痕跡的橫身擋在寒婧之前,冷無涯笑道:“他叫寒青,是今年試煉隊員中跳級的天才學員哦。”

“天才年年有,這是個不缺少天才的年代。”玉孤鴻對冷無涯的介紹不太感興趣,他隻是覺得寒青的眼神靈動得出奇。

一聲清越的琴音響起,立刻打消了冷無涯要說的話,也讓玉孤鴻的注意力轉移。

冷無痕修長而優美的手指,撥動琴弦如行雲流水。他整個人都沉醉在琴音裏,身隨音而動,偶爾抬起的臉,讓人呼吸一緊。

即便是對美男可以熟視無睹的寒婧,也不由暗歎:好一張翩若驚鴻的臉!

在冷無痕那雙比星空更深邃的眼中,有忽閃而逝的某種東西,讓人抓不住卻想窺視,不知不覺間已被吸引,與音與人一同沉醉。

朦朧的燈光,在琴上暈染出跳躍的光華,仿佛被那片迷幻般的美麗所震憾,他微仰著頭,神色靜寧而安詳,嘴角彎成迷人的弧度。

琴音在眾人深深陶醉其間時悄然而止,冷無痕的左手從琴上滑下來,垂落搭在支起的腿上,動作自然而瀟灑,那樣優雅而迷人,足以讓女人為之瘋狂,讓女人化為飛蛾撲入他的火焰裏,哦,是男人也為之迷醉。

嫋嫋琴音即將消逝時,寒婧長長的吐了一口氣,訝然道:“冷無涯,這真是你大哥嗎?”

冷無涯呆了一下,才相當呆氣的答:“嗯,同父同母的哥哥啊,我娘就生了我們兩個。其他的兄弟都是姨娘生的。”

玉孤鴻率先爆發出一陣大笑,邊笑邊道:“冷老大,你這弟弟越來越呆氣了。”

“你才呆氣!你還邪氣,長得整個一偽娘,還好意思評價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