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燈柔和的光灑在寒婧酡紅的臉上,映出她鼻尖細細的汗珠,冷無涯不自覺的偷眼往下看她微微起伏的胸脯,感覺比昨天要平坦些,他無法確定是不是換了衣服的緣故。

“發什麽呆,走啊!”何遠山橫肘給了一記,搶在冷無涯前頭走了。

管事在前麵把通往三樓的門都打開了,進了三樓的大廳,放眼望去全是紅,深深淺淺的,暗紅的地板跟牆壁,猩紅色的西域長毛地毯,粉紅的壁燈,深紅的高背椅和同色的茶幾,紫紅色的繡墊,混搭在一起,富貴逼人。

沒有陳列櫃,也沒有桌子,黑龍招呼眾人坐下。

不知何處揚起輕柔的絲竹之聲,東邊的角門裏,有紫紅輕紗束腰長裙的侍女托著玉質茶盤魚貫而出,她們走動之間薄紗輕揚暗香浮動,頓時滿室生香。

給賓主上茶之後,這些侍女放下茶盤,就開始給客人們按摩起來。即便寒婧是個姑娘家,也不得不承認她們按得確實舒服。

不過,冷無涯似乎不喜歡這一套,擺手說:“都下去吧。”

何遠山欲言又止,最後輕哼一聲。

黑龍嗬嗬笑道:“冷少潔身自好,是我輩楷模啊。”

寒婧不解的問:“這跟楷模搭得上麽?”

“我們抓緊時間挑了劍,趕緊下去吧,大哥他們還等著呢。”冷無涯這麽一說,寒婧才沒刨根究底了。

管事這時帶著三名輕紗高腰長裙曳地的侍女手出來。侍女們手上各捧了一個長條形劍匣。劍匣表麵有符文形流光在盒體表現流轉。

侍女們取出劍來,管事劍依序介紹說:“第一柄劍如一泓秋水,名秋水劍,乃是已故蘇南匠宗大人的得意之作。第二柄劍名摘星,乃三百年前神秘消失的摘星樓鎮樓之寶。第三柄劍名清寒,乃是上古修士的洞府裏找到的。”

留意到秋水劍出匣時有波光流轉,摘星劍寒光閃閃如夜空繁星,清寒劍則是有氤氳寒氣凝而不散,憑感覺寒婧覺得清寒劍品質更高,不過有了冰魄劍她真的看不上別的劍了,也懶得挑選隨口說:“就最便宜的吧。”

到了這裏還要最便宜的,管事跟侍女們都有些反應不過來,不過他們訓練有素倒也沒表現得很明顯,管家甚至還相當得體的回了聲:“秋水劍品質上乘,價格也相當實惠。”

扔了張跟學生證差不多大小的卡片給管事,冷無涯截口道:“三柄劍都包了。”

“要那麽多幹嘛,這玩意兒又不能吃?”寒婧叫道。

“你確定跟白大哥打完秋水劍還能完好無損?多備兩把吧,反正也不會壞。”

“別小瞧人!”

冷無涯幹脆不理寒婧,對還站著不動的管事說:“快去,我們趕時間。”

黑龍說:“就收秋水劍的錢,另兩把是我送的。算是我們哥倆買票觀摩了,看得起我們兄弟就不要推了啊。”

寒婧拿起秋水劍扯著何遠山說:“走吧,我們先走,這是一幫被錢燒壞了腦子的家夥。”

何遠山失笑道:“你也太不知道好歹了吧,人家都是要送你劍哦。”

“切!我的實力那麽差麽?沒拿樹枝跟白大哥打就夠認真了,他們居然還要給我再多準備兩把劍,豈不是未戰先言輸,晦氣!”

話音猶在,寒婧跟何遠山已經不見人影兒了。

冷無涯跟黑龍相視而笑。

結果,秋水劍的錢還是冷無涯付的,黑龍仍舊把清寒捎上了。

衝到一樓的休憩區,寒婧一眼就看到了三位大帥哥。在他們周圍空了一圈桌位子都沒人坐,相當醒目。

衣白勝雪的白一鳴即便坐著,背也挺得筆直,柔亮如緞的黑發貼著他的背垂落。他遙舉茶杯向寒婧示意自己的位置。

閃身掠去,寒婧調皮的揮劍斬向白一鳴的茶杯,斬到了茶杯的虛影,她還不滿意:“哦,想把茶水潑到白大哥衣服上為嘛這麽難呢?”

“為啥要用茶潑你白大哥呢?”

問話的居然是沐青鬆而不是白一鳴,顯然寒婧勾起了他的好奇心,那種與生俱來的透著孤竹傲雪淩霜的疏淡不翼而飛。

低垂的眼瞼看著杯中茶湯出神的冷無痕,詫異的朝沐青鬆瞟了一眼,那雙比星空更深邃的眼睛,投注到寒婧臉上認真的端詳起來。

寒婧淘氣的笑道:“他衣服白啊!沐大哥,你沒睡著啊?”

“嗬嗬,等得快睡著了。找到喜歡的劍了?”

“湊合用吧。”

似乎嫌滑落的發絲擋住視線,冷無痕伸手撥到耳後,嘴角揚起迷人的弧度輕笑道:“跟你白大哥打,你覺得隻需要一把湊合能用的劍就足以應付了?”

“哦,冷大哥這算不算是挑撥離間啊?”舉劍朝冷無痕做了個劈砍的姿勢以示威脅,寒婧再對白一鳴認真的申明:“白大哥,我很認真的做準備哦,你不要聽冷大哥挑撥離間。”

“我挑撥離間?”

冷無痕錯愕的指著自己的鼻子,那姿態別提多誘人了。擱別的女人就該發發癡了,可惜碰到的是寒婧,這個不解風情的丫頭很直率的承認:“當然是你挑撥離間啦。我特意來買了柄劍,哪裏是應付嘛。”

何遠山忍不住笑道:“對哦,要不是寒青不想隨便應付,就會直接在路邊上折根樹枝上場了。她真的是很認真的在準備了。”

沐青鬆率先爆發出一陣大笑。

冷無痕跟白一鳴也相繼失笑。

惱得寒婧揮舞著秋水劍嚷:“都不準笑!我是認真的!”

“好吧,白大哥也會認真跟你打的。”白一鳴笑著站起來。

“白大哥最好了,不像他們倆個壞蛋!早晚我要揍扁他們!”說罷,寒婧還揮劍朝冷無痕跟沐青鬆作劈砍的姿勢。

沐青鬆笑得更起勁了,讓何遠山不明白這有什麽值得好笑的。

冷無涯跟黑家兄弟下來看到大家都在笑,問原委,何遠山撓著頭皮說:“搞不懂他們笑什麽,他們其實應該生氣才對。”

冷無痕一笑而起,也不給弟弟解釋,隻說:“走吧。”

一行人出了黑記玄兵閣,直奔學院訓練場。

讓寒婧感慨的是學院訓練場也分三等,最差的三等是免費的,有人數限製。二等使用一次繳費五十積分,不限人數。一等有兩種繳費方式,單次繳費五百積分,辦年卡是三萬五千積分。

冷無涯自然是辦了一等訓練場年卡的,擁有麵積一千平方米的訓練場,各種訓練輔助器械齊全,還有浴室跟休息室。何遠山等人一般都泡在他的訓練場裏。

終於感到自己很窮,寒婧感覺很不好的嚷道:“哦,我的一萬積分還不夠辦個年卡的,學院好黑啊!下次一定要敲那死胖子一個年卡來。”

“敲點別的吧,訓練就來這裏啊。”冷無涯笑道。

“不行,我要有自己的訓練場!”寒婧斷然拒絕。別人都當是任性,其實她是自己知道自家事,用冰魄劍練劍必須得有專屬的訓練場,不然冰魄劍就藏不住了。

黑龍揚起清寒劍說:“我們打個賭吧,這一場秋水劍不斷,我輸你一張年卡。劍斷的話,你收了清寒劍吧。”

寒婧舉起劍嚴肅的說:“劍在手,就是我並肩作戰的夥伴,我不會拿我的夥伴打賭!”她丹田中蘊養的冰魄劍微微的震動起來,魄兒跟冰兒都很激動,冰兒甚至都哭了。

白一鳴莊重的抱劍施禮道:“白一鳴,白銀玄騎三階,水屬性。”

寒婧也依樣學樣的抱行禮道:“寒青,冰屬性。沒有測試過。”

把實力壓製到跟寒婧差不多的程度,白一鳴說:“請出招。”

“白大哥,你不要把實力壓這麽低啦,那就沒意思了。”寒婧撅著嘴說。

沐青鬆像變了性子般攛掇:“白兄,你全力出擊吧,摸摸寒青的底,反正冷兄在,也不怕失手。你要是不肯就換我來。”

冷無痕來了興趣,也道:“就聽青鬆的吧。”

“你的意見?”白一鳴把決定權交給了寒婧,見她點頭,他頓時將對應玄宗的氣勢放開,雖然才三階玄宗,但對於玄士而言這境界威壓已重如山。

寒婧也感到心頭狂震呼吸不暢。她將冰玄力灌入秋水劍。恰如一泓秋水的劍身頓時爆起冰藍劍芒。隨著她揮劍的動作森冷的劍芒隨之漾開,外來境界威壓也似乎被劍芒逼退。

心神瞬間進入一種與劍合的境界,寒婧的臉上流露出高貴而帶著神秘意味的淺笑,與之前的活潑淘氣又生氣勃勃的氣質截然不同。

冷無痕“咦”了一聲,眼神更見專注。

沐青鬆的眼中則不加掩飾的流露出欣賞的神色。

冷無涯跟何遠山則屏住呼吸,一個眼神狂熱中透著哀怨,一個是火熱的崇拜。

黑家兄弟的心思就相對簡單了,純粹是抱著看熱鬧的心態,隨時準備鼓掌叫好。

白一鳴的臉色更見凝重,長劍虛劃,扯出一道光可鑒人的弧形水幕。

寒婧玉腕一抖,秋水劍上驀然激射出近百朵劍花,灑落在弧形水幕上。

分明看到弧形水幕破開後,猶有十來朵劍花角度刁鑽的射向白一鳴。冷無痕低聲道:“有點‘老梅吐豔’的神韻了。”

冷無涯心頭一動脫口說:“她不會是看到我施展那一招現學現賣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