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三娘的全部損失?
朱雀街的鋪子,有市無價!便是掏空他全部的家產也賠不起!
“小人冤枉!”
他還未將話說完,肖三娘快速打斷了他:“這判決民婦不認!民婦要原本屬於自己的鋪子,不要什麽賠償!”
見張正麵露難色,她迅速轉向安重華求助。
事情發展至今,她才看清莊陽郡主是真正在幫她的人!
“請郡主為民婦做主!”
張正將牙咬得咯咯作響。
這婦人,實在太不識趣!
“好,那就請郡主來做這個主吧!反正鋪子如今的主人是郡主的妹妹,由郡主來處理再適合不過。”
看樣子,竟是要破罐子破摔。
安重華冷笑一聲,“原來為民做主的張府丞,也是看人下菜碟。
上梁不正下梁歪,難怪順天府的主事捧高踩低,原是學了張大人的作風。”
“肖三娘的冤屈在順天府內發生,如今卻要旁人替你處理,莫不是這官位也要換人來坐坐?”
張正雙目赤紅:“那你說待要如何!”
安重華輕蔑瞥過,轉身看向公堂之外,朗聲道:“張大人不知此事該如何處置,不如大家夥教教他!”
人群中立即爆發出一陣此起彼伏的呐喊。
“讓大皇子側妃將鋪子還回來!”
“捧高踩低的狗官滾蛋!”
“自己的東西毫不知情就能被別人搜刮走,咱們老百姓還怎麽過日子!”
“今日是肖三娘的鋪子被官府轉給別人,明日便是咱們的財產被官老爺獻給世家貴族!
屍位素餐的狗官都該死!”
群情激奮,聲震屋瓦!
張正後退幾步,滿麵淒惶,雙腿一軟,癱倒在地。
完了,完了,他的官途完了!
上次隻是辦事不力,官降一級。
這次鬧得百姓沸反盈天,禦史言官不會放過他!
翌日,百官朝會!
參奏張正的奏折漫天飛舞,禦史言官們紛紛附和,皇帝越聽越氣,在大殿之上勃然大怒!
“張正!你可知罪!”
張正麵色慘白,身體軟如麵條。
“臣知罪!臣不該禦下不嚴,捅出這麽大的簍子!”
袁禦史尖酸譏諷道:“可不止禦下不嚴,苦主都已告到順天府衙,張大人還是視而不見充耳不聞。
說你是瞎子,都是侮辱了瞎子!”
另一禦史附和:“如今此事已傳出臨安,傳至肖三娘的老家文城。
人人都說臨安官員權勢滔天,隨意便可將手伸入百姓口袋之中隨意納財。
口口相傳,大莊官員必會臭不可聞。如此嚴重的後果,張大人隻輕飄飄說一句禦下不嚴?”
被人扣了這麽大的帽子,張正已是涕淚四流!
“臣真真是冤枉哪!”
他將頭在正殿上磕得梆梆響:“肖三娘的夫君替她來轉讓鋪子,順天府衙辦事的確疏漏。
可彼時鋪子要轉給的是安清和,正是二皇子的未婚妻,臣哪敢不大開方便之門。
後來肖三娘要安清和歸還鋪子,可她如今是大皇子宮中的側妃,臣又豈敢讓她來歸還!”
他赤紅雙眼怒視那些落井下石的禦史:“易地而處,若是你們坐在本官的位子上,難道敢得罪三皇子,得罪大皇子嗎!”
殿內一片寂靜。
張正是瘋了,竟敢膽大包天攀扯兩位皇子。
禦史們都縮了頭,不敢再接話。
他們是言官,可不是傻子。
百姓和朝臣,可以肆意參奏。
皇家顏麵,誰敢公然駁斥。
龍椅上的帝王早已怒氣騰騰,氣惱萬分!
“給朕閉嘴!張正,你好大的膽子!分明是自己辦事不力,竟敢在此信口開河!
將他拉下去,重打五十大板!”
張正臉色慘白,委頓在地!索性破罐子破摔:“臣不是辦事不力,而是身處其中不得不看人臉色!
若那安清和不是和兩位皇子有糾葛,臣早就將此案判得明明白白!
臣是有錯,可臣更有冤!”
“住口住口!”
皇帝火冒三丈,竟親自走下龍椅,往張正身上踹了兩腳!
“給朕拖下去!重打六十大板!”
“臣冤枉!臣冤!”
張正被一路哀嚎著拖下去。
皇帝怒而大喊:“重打七十大板!”
“重打八十!一百大板!”
方才語氣激昂參奏張正的禦史,如今紛紛縮著脖子,偷摸著站回了隊列之中,絲毫不敢再冒頭。
“廢物!兩個廢物!”
勤政殿內,皇帝將一桌子奏折劈頭蓋臉地打在莊飛雲和莊玉星頭上,隻差沒指著鼻子罵。
“朕的好兒子!兩個大男人,竟被一個女子耍得團團轉!打著你們的旗號在臨安橫行霸道!”
那些奏折上,寫的全然是安清和的豐功偉績。
包括她如何在世家貴族的公子之間肆意獻媚,如何通過男子搜刮財物,如何極盡刻薄之能事欺壓別的女子。
“父皇,兒臣冤枉啊!”莊玉星機靈得很,朝堂之上張正胡言亂語時,他就想到了為自己開脫的方法。
“兒臣的確受她蠱惑,做了些糊塗事。可很快就清醒過來,撥亂反正跟她退婚了。若不是大哥……”
他側目看了眼莊飛雲綠雲罩定的臉色,心下一陣暗爽。
“若不是大哥太過心軟憐憫那個女人,順天府又怎會如此袒護,不肯將那鋪子退回去,今日也就不會鬧出這麽大的風波了。”
然而,往日百試百靈的招數今日竟然失效。
皇帝對他更加怒目而視:“飛雲天生心軟,若不是你將禍水引入皇室,飛雲又怎會陷進去!”
莊玉星暗罵一聲,咬牙切齒地低著頭裝死。
父皇的偏心他再一次領教到了!
“那女人是個禍水!你立即將她休了!絞了頭發送到南山寺去做姑子!”
莊飛雲眼眸一暗。
安清和做他的側妃已有月餘,這一個月,他才認識到什麽是人間極樂!
讓他將如此嬌美可心的側妃送去南山寺,他怎舍得。
“父皇,謠言豈能盡信。清兒伺候兒臣這麽久,她的品性德行堪稱女子表率,父皇怎能因些許流言就如此對她。”
皇帝霎時滿眼失望。
這失望早在他為了打臉安重華而決意納側妃時,便悄然生出。
女子表率?
就那副妖嬈瑟縮,小家子氣的模樣?
他這個兒子莫不是豬油蒙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