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也該死!
安清和被這樣的目光逼視,陡生大難臨頭之感。
還未等她做出反應,鋪天蓋地的鞭影便向她掃來!
隻一下,一道長長的鞭痕自眉心劃過鼻尖直至下巴處,將她花費大半幾分的嬌美臉蛋抽得麵目全非。
莊飛雲這下是真的惱了。
林曼桃隻是個無根無底的姬妾,興慶打就打了。
安清和卻是他的正妃,更是安國公府的女兒。如今他暫時落魄,便更加不能失去姻親關係的扶持。
“住手!”
他一把架住興慶的手腕,“清兒如今雖不是大皇子妃,卻還是安國公府的女兒!
姑母如此欺辱官宦家的女兒,未免太過肆無忌憚。”
肆無忌憚?
安重華的妹妹,隻打一鞭,她還嫌出氣不夠!
若說百姓一開始還隻是抱著看熱鬧的心思,圍觀被貶為庶民的莊飛雲。此刻卻已經被興慶的狠辣唬得恐懼叢生。
聽說黃祿也是因為當街殺人、虐殺女子而被判處死刑。
沒想到他們夫妻兩個,一樣的心狠手辣,一樣的草菅人命。
生怕被這位貴人的凶殘所波及,圍觀在此的百姓不由自主緩緩往後退。
被雷府下人扛著,被迫觀賞這出好戲的安七娘瞬間將頭搖成撥浪鼓一般,滿是哀求地盯著雷鬱。
嘴巴卻閉得死緊不敢出聲,生怕被莊飛雲發現她的存在,將她這個簽了婚書的“姬妾”領回去。
等退得距離莊飛雲有一陣距離,安七娘才敢輕聲哀求:
“雷大人,我不做大皇子的女人了,您行行好,放我回桃城吧,我馬上就走!”
雷鬱心中一陣好笑,表麵上卻露出為難的神色。
“放你回桃城?你已經簽了婚書,便是大皇子,哦不,莊飛雲的女人了。
除非他肯放了你,不然你能回到哪去?”
安七娘頓時傻眼。
如今她才知道,對她諸多勸阻的安重華和雷鬱,都是一片苦心。
可恨她全然將金玉良言當成耳邊風,一意聽父親的話,鐵了心要去侍奉莊飛雲。
思及當日言辭鑿鑿,她簡直悔不當初。
最後悔的,便是昨日簽了那所謂的婚書。
若非如此,此刻她還是自由身,大可天高海闊地遨遊,哪用得著擔驚受怕。
至於莊飛雲會不會放了她,她登時心中打鼓。
半晌才厚顏道:“索性如今我和他還未成事,我還是清白之身,不如雷大人替我說說情。
日後我必定要好好報答雷大人的恩情。”
雷鬱輕飄飄地哼了一聲,沒說好也沒說不好。這態度越發鬧得安七娘心中七上八下。
實則在他心中,已是對安重華的料事如神大為拜服!
翻手能理清國事,懲處大莊蛀蟲。覆手能教訓家中小輩,讓她們再也不敢貪慕虛榮。
雷霆手段和菩薩心腸,實在是令人敬佩。
若她是男子,必能在朝堂之中,將大莊江山扶上另一個高度。
“你想得倒美,”
雷鬱拈著胡子嘲諷道:“你當莊飛雲是菜市場的大白菜,任你想買就買,想退就退?
我索性告訴你,帶你來臨安,替你引薦,已經是看了莊陽郡主的麵子。不然以你的姿色和才情,哪裏堪配大莊皇子。
如今簽了婚書還想反悔?還說什麽報答?一個民女的報答,哪個稀罕。”
安七娘霎時臉色一白,猶如渾身皮肉被揭下一般,整個人羞愧欲死。
她早就知道,她和安氏一族,仗的不過是安重華的勢而已。
可恨她竟聽了幾句吹捧便自視甚高,硬生生將自己作入萬丈深淵。
難道如今,她就隻能到莊飛雲身邊,做個庶人的妾嗎?
安七娘咬著唇,淚水撲簌簌地往下掉。
雷鬱見她長夠了教訓,才大發慈悲開口:“你要實在不願,就去求莊陽郡主吧。
忘了告訴你,今日一早安國公府便傳出老夫人離世的消息,你身為安氏旁支的姑娘,守喪三月也能顯出一番孝心。
這段時間若好好表現,莊陽郡主高興了,幫你一把也沒什麽。”
安七娘高興片刻,隨即又羞愧起來,“我將重華姐姐的好意全然當成耳邊風,她早就對我失望不已。
如今老夫人離世,她定然心情沮喪,我哪還敢再為些許小事,去她麵前再度求她。”
這話聽起來倒還算有良心。
若她真將安重華當成安氏一族的保護傘,不知天高地厚地予取予求,雷鬱自然也會撒手不管。
“罷了,作為晚輩,你還是先去給老夫人上柱香吧,至於其他的事。”
雷鬱意有所指道:“你父親想必也會來臨安拜祭老夫人,屆時便讓他來出麵。”
安七娘臉色灰敗地點點頭,實則對自己的父親並不抱期望。
安國公府如今已是一片素縞。
前來吊唁的賓客不少,且大多都是位高權重之輩,二夫人打理起來頗有些力不從心之感。
這時秋姨娘趁機求了上來。
往日安清和得勢,安重華又不在府上,秋姨娘便也趁機撈了幾分打理家事的權力在手上。
如今二夫人忙不過來,秋姨娘言辭又格外客氣,說隻幫著打理府中內務,二夫人問過安國公之後便順理成章同意了。
沒想到,這一時疏忽,竟又惹出風波來。
前來吊唁的賓客,不知怎的總能在偏僻之處聽到老夫人橫死的內幕。
傳言說安重華剛一到國公府大門,老夫人就斷氣了。
這又難免讓人想起當日安重華離開臨安時,那傳遍臨安的災星和鳳星的傳言。
如今安清和是鳳星這個說法已然是不攻自破。
都被貶為庶民之妻了,還鳳星?
可安重華身上災星的名號,她卻並未主動澄清過。
如今她一回臨安,便克得未婚夫莊飛雲被貶為庶民,更克得親生祖母橫死府中。
她的功力可真是日益精進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