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男子在安清和麵前,簡直半點臉麵也不要。

方才上山時,安清和綢緞鞋麵沾上些許泥點子,袁家二郎竟當即跪下以衣襟替她擦拭。

真真令人惡心至極!

偏偏其他男子不覺不妥,反倒露出被人搶先的遺憾神情。

她們雖不是臨安頂尖貴女,沒資格參加皇後發起的牡丹宴,可也比安清和家世強上許多!

此刻卻盡數給她做陪襯,叫她們怎麽甘心!

涼亭內,二皇子毫不見外地將安清和整個身子摟入懷中。

其他男子非但不吃醋,反而麵露癡迷,實在怪異得很。

“你身上怎的這般香,近日安國公府二房開的香鋪很是有名、

依本殿看,那裏頭的香膏不及你身上萬分之一。”

安清和被這樣健壯英俊,又尊貴不凡的男子摟在懷裏,心裏升起一陣酥麻。

膩著嗓子嬌聲道:“清和身上的香膏,都是母親親自研製的秘方,外麵自然比不了。

至於鋪子,清和一介庶女,再有本事,也是不配有的……”

熟悉她的人,一聽她的話頭,便知她是在索要財物了。

往日她這樣一開口,便會有無數男子爭先恐後將她“不配有”的東西雙手奉上,還會百般安撫哄勸。

果不其然,下一瞬,一個富商的兒子便搶先開口:“說什麽不配有!

不過一間鋪子而已,清和小姐便是富有這個天下也是配的!

一會下山我便將家中朱雀街上最大的三層樓鋪子送給你,清和小姐萬不可妄自菲薄。”

【莊玉星好感度提升至65.】

見安清和臉上露出羞怯的笑意,富商的兒子便覺得心滿意足,絲毫不覺肉痛。

【真是奇怪,每次別的男子送我貴重物品,二皇子的好感度便會上升。他莫不是有什麽特殊癖好?】

不怪安清和作此聯想。

她母親秋姨娘是花樓清倌人,見多識廣。

曾跟她說過,一些男子有特殊癖好,一見自己的女人跟別的男子關係親密,便會激動不已……

此刻莊玉星的確心情愉悅,對安清和更看重了幾分。

但看座上這些男子,高官嫡子有,世家公子有,富家嫡係有,且各個都將安清和奉若神明。

隻要他擁有了安清和,便擁有了這些家族的資源和人脈。

哪怕莊飛雲得到了安重華,他也未必沒有一爭之力!

思及此,莊玉星心頭火熱,不禁將安清和鉗製得更緊。

他對安清和的喜愛,大部分都來自於這個女人對他野心的助力。

難怪安清和會有此錯覺。

安重華下山時,正巧便撞上這樣一幕看似其樂融融,實則各懷心思的局麵。

“莊陽郡主今日也來相國寺禮佛?”

被安清和隱隱排斥在外的貴女們眼前一亮,紛紛上前將安重華團團圍住。

不知是不是錯覺,走到安重華身邊,那令人窒息的甜膩怪異感,仿佛也消散了許多。

安重華含笑跟眾人寒暄幾句,才走入涼亭向二皇子見禮。

實在是巧,方才她心中隱隱有猜測,沒想到這麽快就有驗證的機會。

安清和倚在莊玉星懷裏,絲毫不避安重華的禮,“姐姐今日也來禮佛,怎的不跟妹妹說一聲,咱們姐妹兩人,也好一起做個伴。”

她挑撥的話語並不高明,奈何有人將她的話視若聖旨,立即出聲抨擊:“清和小姐將她當成姐姐,她卻未必將你當成妹妹。

若有人想仗勢欺人,也得看看我同不同意!”

安重華還未開口,便被人蓋了一頂又一頂的黑帽子。

難怪那些貴女不願跟安清和接觸,動輒便要被一幫失智的男人指責,任誰也忍不下這口氣。

安重華忽地抬眸,定定地看向那個斥責她的男子,“袁公子,請你好好想一想,我何時仗勢欺人了?

安清和真的被我欺負了嗎?”

這人便是方才親自幫安清和擦拭鞋麵的男子袁二郎。

此刻跟安重華對視,又凝神聽她舒朗如清磐的聲音,腦子裏似被不輕不重地撞擊了一下,眼中也現出幾絲迷茫。

安重華心緊緊揪起。

她猜得,究竟對,還是不對?

安重華焦急得仿佛經曆一段焦灼耐磨的時光,實則在眾人看來隻是一瞬而已。

袁二郎失神道:“清和小姐是家中庶妹,莊陽郡主本就該多照拂體恤。如今這番做派,實在失之體麵。”

安重華眉毛狠狠皺起。

她竟猜錯了?難道安清和擁有的係統,真的無人能克製?

她今生費力籌謀,終究躲不開被她掠奪氣運,含恨而終的下場?

心中思緒紛雜,她也沒有心思在此跟安清和打機鋒。

又看了一眼莊玉星,就告辭離去。

眾貴女眼巴巴地看著安重華離去的背影。

好瀟灑,好肆意。

說來就來,說走就走。

說起來,她們何必在此捧著二皇子。還要忍著這幫蠢男人,和一個極為矯情做作的女人。

捧來捧去,把頭擠破了,頂天也就是一個皇子妃。不過就是夫君榮耀一點,其他又有什麽好處?

反觀莊陽郡主,和與她交好的朱蔚月。

越過男人手握重拳,不必在內宅看男人的臉色。

這才是女子最風光的樣子……

惹得眾人心思浮動的安重華並未如她們想象的無拘無束,風流不羈。

但同樣,她也並未被織得密不透風,名為命運的大網,蓋得手足無措。

思忖片刻,她還是認定自己的想法沒有錯。

隻是為何袁鴻不像蘇楓一般,反而毫無清醒的跡象?

思忖片刻,她決定再試一次。

離開相國寺,入城後她直奔金府而去。

聽聞莊陽郡主登門拜訪,金雲桐草草收拾了一番,和金夫人一起親自來門外迎接她。

一照麵,安重華便覺五味雜陳。

往日清麗嫻雅的女子,如今蒼白消瘦,眼下濃濃的黑影,足見這段日子過得十分辛苦。

見到安重華,她扯出一個極為勉強的笑容。

金夫人也是如出一轍的憔悴蒼老,顯然是為著金文恒的事,連日來都不得安寢。

安重華心中陰鬱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