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int:謠言的作用有很多。許多本來若有若無的事情就是因為說的人多了弄假成真。

輿論的威力是強大的,八卦的號召力是無窮的——現在的紀華寧,正深刻地反思著這些至理名言。

休息了一個周末回到學校,她幾乎從一進教學樓就發覺不對勁。

那要避不避的視線,悉悉索索的悄悄話,向來是她最敏感的東西。而她隱約可以確定這些和她有關——看,她一回頭,一對女生忙收回看向她的視線,把頭聚在一起小聲說大聲笑。

她有些介意地皺眉,自己什麽時候又惹上了話題?

紀華寧的人緣不錯,但這種事怎麽好意思去問別人?到了吃午飯的時候,她終於在食堂的一片嘈雜中,聽到了自己的名字。

“…………七班的紀華寧?真的假的?”

人對自己的名字總是比較敏感,她豎起耳朵聆聽起背後那桌女生的談話,身邊的秦怡江也一臉嚴肅地停下了筷子。

“噓——小聲點。我也是聽三班的愛愛說的。據說那天放學,二班的應麗媛跑到七班去向江少表白……”

幾個後來加入戰局的女生初次聽聞這事,一個個嘖嘖起來。

江少?江遠影?紀華寧模糊地想著,又聽得那個故意壓低了的聲音說道:“江少當然是沒甩應麗媛,她剛要羞憤而走的時候,進來了一個人。”

“進來的是紀華寧?”一個女生插嘴道。

“就是她!原來江少那麽晚不走,就是在等她呢,可憐應麗媛不知道,還攪亂了人家的約會,你說江少會不會給她好臉色看?”

秦怡江神色古怪地看了紀華寧一眼,反倒是她沒什麽表情,隻是夾著一雙筷子狠狠地扒拉著碗裏的米飯。

周圍女生一片恍然大悟的唏噓聲,隨即立刻有人開始評頭論足:“原來江少已經和紀華寧好上了……以後也可以勸勸我那幾個朋友少對他花點心思了!”

“可不是?對方可是紀華寧……”或許是意識到有些激動,那個聲音又低了下去,“說起來,他倆也算挺配的。”

“七班的雙J組合?不是早就有苗頭了嗎?就在軍訓開始那會。紀華寧選誰不好,偏就倒在了江少身上,江少抓住了英雄救美的機會,然後某人也許就決定以身相許來報恩了……”一片哄笑聲後,“不過你們的消息都晚了一步,我聽說前幾天就有人看到他們在17路終點站那邊KISS!”

造謠!紀華寧此刻恨不能扔了筷子,將眼前攪得稀巴爛的米飯扔到對方的臉上去。這樣無根無據的話她也有臉說出來,說到底也就是平日裏嫉妒慣了找不到機會打壓她,這一抓到話柄就要到處汙蔑她的名聲!秦怡江也是青著個臉,輕輕撫摸了一下紀華寧的手以示安慰。

食堂,畢竟不是發作的地方。而她,也並沒有忘記自己是個好學生,高一七班的學習委員,三朵校花之一。

於是她倆隻能藏著掖著,待那群女生散盡了,才窩著一包火走了出去。

過了幾天,紀華寧才知道,原來這事兒還沒算完!

由她偶然撞破一場告白之後,關於她和江遠影的“緋聞”就滿校飛,攪得兩人尷尬不已。這會就算用腳趾頭想,也能猜到始作俑者是誰。

應-麗-媛!紀華寧真有些牙癢癢。

二班教室裏,正在看書的應麗媛忽然打了個噴嚏。她揉揉鼻子,是誰在罵她?不應該啊,最近自己做了許多好事,比方撮合那對金童玉女……

她不會看錯的。那一天,他全神貫注地看著她慌張地整理書包。

他們並肩離去的背影,美得刺痛了她的眼睛,也宣告了她才萌芽的感情的覆滅。但當她每每想起那一幕,總覺得不應該隻是那樣。

於是,她選擇了那麽做。

應麗媛放下手裏的書,懶懶地舒展了下身體,一隻手擋在眼前。

是個陽光刺目的好天氣呢。

早晨,才剛坐下的紀華寧一抬頭,江遠影正提著書包緩緩走來,四目相對。

“早。”他微微笑,如沐晨光。

“……早。”她迅速低下頭,裝模作樣地翻開課本。

謝啟達倒是一大早就精神奕奕,“遠影,昨天的球賽看了沒有?那個臭腳,氣得我差點把電視機砸了!”

這時候一陣劈劈啪啪的腳步聲停在紀華寧身邊,不用抬頭也知道是秦怡江來了。果然,她一張明媚的笑臉湊到了自己眼前,“小寧,昨天的數學作業——”

紀華寧低眉順眼地掏出自己的作業本來,“記得改掉幾個答案,免得讓老師看出來哦。”

“知道啦!thankyou親愛的。”

肉麻的嗲音讓紀華寧假意發冷地瞥了她一眼,秦怡江哈哈大笑。

而謝啟達還在那裏喋喋不休:“當時那個守門員的眼睛不知道長哪裏了,竟然讓球從眼皮底下飛了過去,我要是教練肯定得罵到他臭頭……”

紀華寧聽江遠影低低地笑著,也像模像樣地評論了幾句。不知道為什麽,心情既安謐又愉悅。

這樣的早晨,四個人。和諧美好的空氣,醞釀著一絲若有若無的曖昧。

多好的時光。

在一中,關於紀華寧的“緋聞”熱潮正漸漸退去,可她萬萬沒有想到,自己在另一個謠言中,又一次充當了女主角。

這次的受害者是林靜藍。

自從林靜藍在運動會上參加了3000米耐力跑並奪了第三後,為班級爭得分數的他,人氣正急速直升。同學們在關心起天才不為人知的一麵時,也順帶讓大家對那天在操場上親了他的漂亮女孩產生了好奇。

班裏同學比林靜藍略大三四歲,想得自然也比他要複雜一些,可也還沒有脫離似懂非懂。紀華寧長得一張娃娃臉,那些不認識他的男生猜想,她比他們大不了多少,於是紛紛向林靜藍打聽。

“……紀華寧學姐你們都不認識?真是白在師大附中呆了!”林靜藍還沒說話,一個正在變聲期的男生已經陰陽怪氣地叫了起來,公鴨嗓讓人不敢恭維。

“什麽……是學姐?”有幾個男生略顯失望地垂下腦袋,林靜藍抬眼看了看他們,又徑自看起書來。

“哼哼,我是和紀學姐同一個小學上來的。”公鴨嗓不無得意地說,“她比我們大三屆,現在在一中念高一。”

“一中啊!市重點哎……”學生們一片唏噓。

“紀學姐可厲害了,學習好,人漂亮,又很親切和善……”聽到這裏,林靜藍微皺了下眉頭。“而且她多才多藝,她的小提琴哦……”

“可是她為什麽要親林靜藍?”另一個男生打斷了他的滔滔不絕,直擊重點。

“這個,那個……”公鴨嗓答不上來,隻得把問題拋向從頭到尾都安靜得仿佛不存在的小男生:“你告訴他,是為什麽?”

林靜藍一臉無害地看著他們,片刻,才答道:“我不知道。”

他確實不知道,華寧經常不按規則出牌,他還是不要妄加猜測的好。林靜藍抬起頭,看著窗外迷蒙的霧氣,仿佛漸漸蒙上了他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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