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你就是全世界
尹述把車停在顧芷心居住小區外的主路邊，鎖好車之後陪著顧芷心散步往家走，尹述看顧芷心一路走著心事重重的，不知道剛剛吃飯時還心情不錯的她是怎麽了，又不敢隨便問，隻能不時地偷眼看看旁邊的人。
走到樓下，顧芷心躊躇了半天，才吐出一句，“那個，鞋子……謝謝你。”
尹述聽到之後反倒笑出了聲：“你這一路上就琢磨這事兒？我給自己的女朋友買雙鞋不是很正常嗎？”看到顧芷心不讚同地瞪著他，他也隻裝作沒看到。
“那個……”顧芷心想說什麽，可張了張口，還是什麽也沒說，“你開車小心，我上樓了。”說著繼續往樓道裏走，結果剛剛走了兩步，就被拽了回來。
顧芷心抬頭疑惑地看著對麵的人，不明白他想幹嘛。
尹述凝視著顧芷心，這時的天氣雖說已轉暖，可一陣一陣的風還是有一些寒意。在這樣的微風的“撫摸下”，顧芷心喝過一點紅酒的臉現出一抹自然的緋紅，在昏黃的路燈的映照下，格外地讓人心動。顧芷心本就皮膚白皙，在燈光的映照下，看在尹述的眼裏竟是有著一股別樣的嬌羞風采。大大的眼睛霧氣蒙蒙的，盯著尹述看時像是能把人融化。
尹述知道顧芷心的相貌出類拔萃，可此刻，尹述才真正意識到這張容顏帶給自己心靈的震顫與滿足。
尹述心裏一熱，靠近一步輕輕地把顧芷心攬在懷裏，手撫上她柔軟的發絲，輕輕地有一下沒一下地撥弄著。
顧芷心隻覺心內喜悅、無奈、抗拒的情緒交雜，攪得一顆心紛亂無比。可是伏在尹述的肩頭，顧芷心卻發現盡管心緒繁雜，她卻那樣的渴望這個懷抱。
顧芷心暗地裏歎了口氣，她的身體已經先於她的心做出了回應。既然這樣，有些事就不要太較真了吧！
這樣想著，心裏也舒服了很多，手臂收攏，抱緊了尹述。
良久，聽見尹述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我的實習期可以結束了嗎？”
顧芷心楞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什麽，不由得笑了，接：“你就不想知道你的實習成績嗎？”
尹述聽得發笑，更加地抱緊了顧芷心。
兩人這樣相擁著站了有幾分鍾，直到尹述感覺懷裏的人有一點顫抖，才不舍地鬆開她。
直起身的瞬間，尹述的臉貼著顧芷心的滑了過去。顧芷心差點以為，有那麽一刻，尹述其實是想吻她的。
日子一天天看似波瀾不驚地沿軌道而行，可細心的人能夠發現，在顧芷心身上有了一些微妙的變化。比如，她會在寫稿子時有那麽一瞬間的失神；比如她會在和同事聊天時無緣無故地露出神遊天外的傻笑；比如她會在聽到或看到財經或地產方麵的消息時，格外的專注；比如現在的她會格外注意自己的穿著打扮，不但妝容更加的精細，也不會再像以前一樣為了舒服隨便套上一件衣服就上班。
所有的這些，統統傳達著一個信息：某人正處於熱戀中。
顧芷心雖然在感情上有一點別扭，但是好在她不會讓自己一直別扭下去，一旦對自己和對方的感情確定後，就會第一時間投入到其中。
顧芷心以前不是沒談過戀愛，上大學時她讀的是中文係。其實入學之前她沒有在大學裏談戀愛的打算。在她的印象裏，讀中文的男孩子要麽是說話洋聲洋氣，男子漢氣概缺乏，要麽就是整天抱著書本死讀書，且張口就能弄出兩句酸溜溜的詩。顧芷心每每想到總是一陣惡寒，更別提有那個興致展開革命友誼了。
但老天對顧芷心卻還是眷顧的，大一時參加院裏的文學社，第一天社團組織的活動顧芷心就遲到了，偷偷溜進小禮堂時，前麵已經仨仨倆倆地做了幾排，有一個長相幹淨聲音好聽的男孩子正在前麵說著什麽。顧芷心沒敢打擾，貓著腰和同學溜進了後兩排。男孩子的演講快要接近尾聲時，顧芷心才明白他就是盛傳的“才貌雙全”的文學社社長。
後來社長來抄錄各社團成員的聯係方式時，來到顧芷心麵前，看到顧芷心交上的字跡娟秀的表格，不由得多看了她兩眼。
沒有任何懸念地，半年不到，兩人就順理成章地戀愛了。
彼時已經晉升為顧芷心男朋友的程溪鳴正在讀大二，程溪鳴年齡稍大，心性也頗成熟，因此對顧芷心的照顧也細致有加。可兩人同樣溫和內斂的個性讓戀情也不溫不火地持續著，直到程溪鳴大學畢業。
程溪鳴的家在西北的一個小城市，身為獨子的他畢業後隻能麵臨回家鄉找工作的結局，所以順應著“畢業就失戀”的大潮，顧芷心也順利地趕了一把“時髦”。
失戀對她的影響倒也不算大，或許三年的相處隻是讓顧芷心習慣了身邊有個人的感覺。當這個人突然沒有了時，顧芷心除了覺得生活有些不一樣外，倒也沒格外的傷心。而且緊接而來的忙碌的大四生活，一堆一堆要參加的考試，一場一場要趕的招聘會實在沒時間讓她傷春悲秋。在這樣緊張的節奏裏，失戀的傷痛也就這樣被衝淡了。
所以，總結起來說，這段初戀帶給顧芷心的除了一段不能忽略的經曆外，更重要的是，幫助她成長，能以更加完美的姿態麵對未來。
想想從前戀愛的時候，顧芷心的表現十足就是一個沒成熟的小孩子，動不動就發脾氣，跟程溪鳴較勁也跟自己較勁，倔脾氣過後連自己都覺得傷元氣。
而現在，顧芷心覺得，用一句很酸的話概括就是，這樣的感情，來得剛剛好。顧芷心曾經想過，幸好遇到尹述時自己已經是一件打磨得差不多的完成品，可以以更加成熟的心緒去投入到一段新的感情中。兩個人畢竟都不是青春年少，有大把的時間精力去互相磨合，可以避免猜忌、忍讓、爭吵，這讓顧芷心覺得很舒服。
顧芷心承認，她很享受這種戀愛的感覺。
唯一不能讓尹述接受的是，顧芷心對感情的小心翼翼。尹述的感情來得光明正大，既然開始了，就好好走下去，可顧芷心對他們的關係卻總是遮遮掩掩，隻說不想成為眾人的焦點，可尹述還是避免不了地覺得不理解。
所以這天送顧芷心回家的路上，尹述認真地和她談了這個問題，可顯然，效果不怎麽樣。
“感情是兩個人的事，我們又不是在作秀，為什麽要讓大家都知道？”顧芷心的話聽起來義正詞嚴。
“可是你這樣會讓我覺得自己很差勁，都讓你拿不出手。”尹述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
“這和拿不拿得出手沒關係，你不知道我們單位那些人，就是一群八婆，我不想讓我們倆的事被當做他們茶餘飯後的樂子。”
“想說隨便啊，我們又不是見不得人，有什麽不能議論的？”
“哎呀，但是……”
“等等，芷心，”尹述找了個可以停車的路段把車停下，解開安全帶，轉身對牢顧芷心的眼睛說：“你在怕，對嗎？你對我們的感情沒信心？對我沒信心？”
“我沒有……我隻是……不太習慣我的生活被過分關注而已……”顧芷心有些心虛，說到最後，自己也沒了聲音。
尹述沉默了半晌沒再說話，然後發動車子一路直到顧芷心家，一直也沒再開口。
顧芷心下車後，尹述也跟著走下車，抱了她許久，臨鬆手前，在她的耳邊說了一句話，然後轉身上車開走了。
那句話是，我會讓所有人都明白，你值得我愛，有你在，就是我的全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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