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1 圈套(5000+求月票)
“呦,這不是陳大人嗎?陳大人你怎麽也來狀元宴啊,哎呀,我差點忘記了今科的探花郎可是陳大人的學生啊,陳大人,這是來給自己的愛徒撐麵子來的吧。一個充滿著嘲諷的聲音將陳昌瑉的思緒拉了回來。
陳昌瑉看過去,朝著他走來的卻是蔣祖德,此人跟魯國公蔣家有那麽幾分關係,跟陳昌瑉卻是素來有怨,兩人也算是同屆的學子,當初參加恩科的時候,曾經在鬥詩會解下怨,後來蔣祖德便放話要在科考上一雪前恥,然最後成績出來後,陳昌瑉是二甲傳臚,而蔣祖德雖也是二甲進士,卻已經排到第二十三位了,跟陳昌瑉相差甚遠。
之後十幾年,二人就沒有碰過麵,哪裏知道這一次回京述職又會碰到了這個蔣祖德,而且他似乎有阻了蔣祖德的路,那吏部左侍郎的職位最後落在了他陳昌瑉的頭上,而那蔣祖德卻不得不去那沒有什麽實權的禮部任職。
蔣祖德素來是個心眼小的,陳昌瑉三番兩次的阻了他的道路,他怎麽可能會不記恨,前段時間大家都在傳陳昌瑉有眼無珠,嫌棄才華橫溢的林子軒,如今林子軒一舉奪得探花郎,蔣祖德想陳昌瑉此時定是悔恨萬分的,因而少不得出言奚落。
蔣祖德的這一嗓子引來了不少目光,那些目光不乏有看好戲的,大家都在想陳昌瑉看到如今一飛衝天的林子軒後會不會後悔,如今的林子軒可不是早先的那一個寒門學子了,各家都看好他,也有不少大臣紛紛表示願意將自己的女兒嫁給他,林子軒幾乎一夜之間便成了香餑餑。
陳昌瑉的臉色微沉,他今日會來自是為了來看林子軒的下場的,那畜生將他的女兒害地那麽慘,將他們陳家耍地團團轉,他的心裏怎麽可能不恨呢!
蔣祖德見陳昌瑉變了臉色,心裏更加的樂了,“千裏馬常有,而伯樂難尋,誰知道這伯樂都還有嫌貧愛富的。”這話隻差沒有指明陳昌瑉嫌貧愛富了。
陳昌瑉一張臉繃地緊緊的,心中更是恨意滔天,他恨林子軒的毒,更恨自己的有眼無珠,做了那心善的農夫,結過被毒蛇咬了一口,那種痛和苦還不能說。
“老師,學生見過老師。”就在蔣祖德諷刺陳昌瑉的時候,林子軒卻是走到了二人身邊,恭恭敬敬的朝著陳昌瑉行了一禮。
“蔣大人,在子軒的心目中老師便是子軒的恩師,我們情同父子,還請蔣大人口下留德,不要詆毀子軒的恩師。”林子軒行完禮後,又衝著蔣祖德不卑不亢的說道。
蔣祖德見林子軒竟然還幫著陳昌瑉說話,不由得嘀咕了一聲:“傻子!”便氣呼呼的離開了。
周圍的人見到這一幕不由得更加佩服林子軒的為人氣度,即便是陳昌瑉有負於他,林子軒依然將陳昌瑉當成自己的授業恩師,在別人非議陳昌瑉的時候,毫不猶豫的站了出來,這樣的人難道不應該讓人佩服嗎?
陳昌瑉如今已經了解了林子軒的那一套做派,心裏頭越發的惱了,此時更加擺不出什麽好臉色來,隻從齒縫裏繃出三個字來:“你很好!”
這三個字聽著像是誇獎,可是陳昌瑉的語氣又似帶著恨意,這讓林子軒的心頭萬分的疑惑,他還不知道陳昌瑉早已經看清了他的為人,隻當他是被蔣祖德給氣著了。
就在這個時候,喧嘩的大廳一下子安靜了起來,卻是魏王世子的儀駕到了,他的身邊還有噙著一臉壞笑的秦王世子上官絕。
林子軒的瞳孔攸然一縮,對於上官絕,自從上次在威遠侯府受辱後,他幾乎在看到他的一刻便會心底發毛,特別是他的目光似乎還特意在他身上停留了一段時間,這讓他的心跳不由得加速了。
今天可是狀元宴,他是今科的探花郎,便是上官絕再胡鬧,今天的日子也不敢將他怎麽樣的,要不然一個辱罵探花郎的名頭便足以讓上官絕被天下的文人戳斷脊梁骨,林子軒暗暗的在心裏頭安慰自己。
這是麽來拉。上官絕見到林子軒不敢同他的目光對視,不由得撇了撇嘴,這小子一副獐頭鼠目的樣子,那些個想招他為婿的大臣們是不是都瞎了眼睛啊。
魏王世子看了一眼大廳裏的情況,人已經都到齊了,這狀元宴也可以正式開始了。
首席的主位上自是坐的魏王世子,上官絕則是坐在他大的右手麵,同席的還有狀元榜眼探花,以及吏部尚書等幾位官職較高的官員。
一時之間林子軒也顧不得忌諱上官絕,畢竟同這麽些人同席而坐,那是萬分難得的事,他一定要爭取機會,在大家的心目中留下好印象。
魏王世子一聲開宴,便有碧水汀的人穿著統一的服飾上菜,他們的動作熟練,行走擺碗之間,一絲聲音都沒有,便是比起那些皇宮裏的訓練有素的宮人都絲毫不差。
等到上了菜,魏王世子才舉著酒杯站起來說了一通勉勵的話,魏王世子雖然神情冷漠,但這一番話卻說地極為出彩,激起了一眾學子報效朝廷的拳拳之心。
有了這麽一番拋磚引玉後,這大廳裏的氣氛也熱烈了起來。
碧水汀的二樓,正對大廳的一間房間裏,衛青鸞坐在凳子上,她的身邊是一動不動的陳碧玉,已經衛愛蓮陳寶玉母女。三人之中,唯有陳碧玉的身體僵硬,她是被白晝點了穴道,這麽直愣愣的對著前麵的一大片珠簾,也不知道那珠簾是什麽材質做成的,可以將一樓大廳的情況看地一清二楚,甚至於還能聽見那些人說話的聲音。
然而底下的人抬頭隻能望見這一片美輪美奐,用珠簾拚接成沙漠綠洲圖案的珠牆。
陳碧玉的神色有些愣怔,臉色微微的泛著白,而衛愛蓮和陳寶玉時不時的用擔憂的眼神看她,或是看一旁淡定的青鸞。
青鸞給她們兩個都添了茶,示意她們兩個稍安勿躁,這一場戲安排的有點長了,但是必定是精彩連連的,最後肯定叫那林子軒再無臉麵出現在這麽多人的麵前。
那底下上官絕已經提議這麽多學子,定有那想要一展才華的,四書五經科舉已經考過,詩詞才華卻是沒有展現過的,因而不如讓今天參加狀元的所有學子都賦詩一首,當然也可以用詞代替,以今日的狀元宴為中心,大家可以各現所長。
這做詩做詞以往的狀元宴都會有的,因而那些人在參加狀元宴前都是做了十足的準備,林子軒亦是挖空心思的準備了好幾首,準備一展自己的才華。
早有那些下人在大廳的右側擺放了一排長長的桌案,上麵文房四寶都是齊全的,又有人點燃了香。
那些個學子也是想要抓住這表現自己的機會,一個個都到了案前。
林子軒自是也想去的,可是韓世德跟秦世風都沒有動作,便衝著二人抱拳邀請道:“韓大哥,秦大哥,咱們一起去吧。”
韓世德搖了搖頭道:“我這大半輩子都在研究四書五經,詩詞上麵實在是不精,這上去未免丟臉啊。”
林子軒心裏著急,暗道你不精我精啊,我可不想錯過這個表現機會,即便如此他的神情還是很和煦的說道:“韓大哥未免也太過謙虛了,這詩詞不過是為狀元宴添趣,說是狀元宴了,你這位狀元郎都不上去的話那也不太好,更何況秦王世子可是說了每一個參加宴會的學子都要做,韓大哥這樣秦王世子可是會生氣的。”
大約也是太想表現了,林子軒竟然連上官絕都敢拿出來做筏子了,不過這一次上官絕卻沒有落他的麵子,而是對著韓世德說道:“林探花這話說的沒錯,韓狀元不會連這個麵子都不給本世子吧?”
那韓世德聽到這話哪裏還能再推拒隻得站起來說道:“今兒少不得要丟一會臉麵了。”
說著便往那案台走去,而秦世風也站了起來,林子軒這才最後跟著去了那邊,他的臉上噙著自信的笑容,他在詩詞方麵的天賦不錯,而有關狀元宴的這首詩又是他老早就準備好的,他自信能夠在這麽多人當中奪得魁首。
林子軒到了案台前毫不猶豫的提筆就寫,青鸞見到他自信滿滿的樣子不由得彎了彎嘴角,這大概是死到臨頭還做著一鳴驚人的美夢吧!
一炷香燃盡了,便有侍從將各個學子完成的詩詞都收了上來,當然這評定好壞的自然便是主桌上的這一群人。
大家一張張的翻看,上官絕在瞄到林子軒的那一首詩的時候不由得眼睛一亮,這字體蒼勁有力,這詩更是精妙絕倫啊,這林子軒當真是不錯的。
最後的結果當然是林子軒不負所望一舉奪得了魁首了,魏王世子看著底下不服氣的人便道:“你們將林探花的詩抄好了,傳閱下去。”
一時間林子軒的詩被傳了下去。幾個對林子軒心懷嫉妒的學子見到這詩也不得不折服,讚歎聲更是不絕於耳,果然這狀元探花榜眼當中,文采最全麵的還是這位年輕的探花郎,能寫得了文章又能做的了詩詞。
林子軒的心下得意,臉上卻是淡淡的,好似這樣的詩不足為道。
上官絕看著他這副樣子,不由得狠狠鄙視了一番,這人真是會裝啊。
這詩最後傳到了翰林院編修應向尚的手上,才看了一眼他便“咦”了一聲,仔仔細細的看完之後,才騰的站了起來,衝著林子軒問道:“敢問林探花,這詩可是出自你之手。”
應向尚雖然官職不高,可是卻是大夏朝出了名的愛詩之人,家裏收集了不少詩集,有前朝著名的詩人的詩集,也有那些名不見經傳的手抄本,正是因為如此大家給了他一個“應詩癡”的名號。
林子軒一聽這話不由得皺了皺眉頭,隨即笑道:“這位大人不知道怎麽稱呼啊?”
“我姓應。”應向尚心裏已經認定了林子軒是無恥之輩,因而這言語之間便也不怎麽客氣了。
“應大人這話在下不是很明白,這詩自然是出自我的手。”林子軒到沒有因為他不客氣的言語而生氣,臉上依舊是掛著笑容。
那應向尚冷笑道:“林探花若是做不出詩來也沒人會說你什麽,可是你這詩分明是抄襲前朝的一位學者的,將別人的東西占為己有未免也太過無恥了吧?”
應向尚此話一出滿廳嘩然,他的“詩癡”之名那是大家都知道的,他的一輩子都在研究詩,家裏的詩集更是堆滿了好幾間屋子,這應向尚的為人又有些不通人情世故,這樣的人便不是那會說謊的。
林子軒這一下可淡定不了了,可以像韓世德一樣不善詩詞,這樣大家頂多不過在背後說上一句兩句的閑話,可是這抄襲便是人品的問題了,若是在今天的狀元宴爆/出他林子軒抄襲的消息,以後他真要被所有的文人給看不起了。
“應大人,我不知道你為何要針對我,但是對於這首詩子軒問心無愧,你若覺得子軒抄襲,大可以拿出證據來。”林子軒沉著臉,一臉的正氣盎然。
這詩當然是他自己想出來的了,當初在那些報喜的官差到林家的時候,他頓覺豪情萬丈,繼而揮筆寫下這首詩,大概是情之所至,這首詩也是他這將近二十年當中所寫的最寓意深刻的詩了。
應向尚也是跟人較真的性子,更何況這還涉及到了他這一生最在意的東西,自然不能讓林子軒這種無恥之輩汙了詩的純粹。
“要證據是嗎?世子殿下還請派人去下官的府上,下官書房的案台上便放著一本詩集,那本詩集是兩個月前,下官在一家小書肆裏淘到的,是前朝一位名叫綠柳居士的學者所著。”應向尚衝著上官昊說道。
上官昊點了點頭,對著身後的侍衛吩咐道:“你就跑一趟!”
那侍衛應聲去了,大廳裏的氣氛也凝滯了起來,這新科探花郎爆/出抄襲的醜聞來可不是什麽好事,就連韓世德同秦世風二人看向林子軒的目光都帶上了懷疑。
兩人能取得今天這樣的成績除了本身的天賦外更加離不開努力,沒有人比他們更清楚一個人的精力有限,大家若是所有的精神都投到了科舉應試上,真的沒有時間吟詩作對,風花雪月。
可是林子軒不但能夠在科舉上傲視,還精於詩詞歌賦,二人原本的心中是萬分佩服的,畢竟他小小的年紀就能取得這樣的成就,光這才智天賦便是極為罕見的。
然而他們還沒有佩服完,這邊就爆/出了林子軒抄襲的事,二人的心中不約而同的想到難不成林子軒真的抄襲,畢竟那什麽綠柳居士大家都不熟悉,可以說是前朝一個默默無聞的學者,也就隻有像應向尚這樣的詩癡手裏才會有那麽冷門的詩集。
而且今天若不是應向尚在,恐怕在場大的人真還沒有一個能夠發現林子軒抄襲的行為,大家隻會被他的才華所折服。
林子軒簡直是如坐針氈,臉上也有了委屈的神色,因為才一瞬間,剛才那些佩服的眼神便轉為懷疑了,他真想砸心裏大聲的喊我沒有抄襲,沒有抄襲啊!
大侍衛快馬加鞭來回的趕,不一會便將應有尚說的那本詩集尋了回來。
那本詩集最後到魏王世子的手上,那頁上寫著綠柳居士詩集幾個大字,看那書的紙張犯黃,顯然是有些年頭了。
這詩集的第十五篇便是同林子軒做的一模一樣的詩,魏王世子的神情不變,而是將詩集交給了其他幾位,其他幾個大人看到都微微的變了臉色,最最令人生疑的是,正本詩集的文風都很類似,那一首詩擺在裏頭一點都不顯突兀,完全就是出自綠柳居士的。
打聽裏的人都是飽讀詩書的,除了應向尚大家都沒有聽過這綠柳居士的名頭,顯然是前朝被冷落的一位詩人,現看這詩集,這位綠柳居士的詩絲毫不遜色於前朝的著名詩人,隻是那些人名聲遠揚,詩集自然也被廣泛的拓印,而這位綠柳居士顯然是為人低調不為人所知的隱士。
林子軒幾乎是從秦世風的手上奪過了那詩集,在看到自己所做的那首詩的時候,他的臉色刷的一下變白了,怎麽會這個樣子的呢,難不成真有這樣的巧合,當然他看到幾位大人不讚同的目光時,身體不由得微微抖了起來,一麵搖著頭,一麵喃喃的說道:“不是的,我沒有……”13acv。
青鸞看著這一幕,臉上有了淡淡的笑意,這一切自然是她安排的,前世她對林子軒崇拜,他為數不多的幾首詩她都倒背如流,這一首令他在狀元宴上大放異彩的詩她自是記得的,不過那個時候狀元宴的主辦人還是夏文彬夏老太傅。
而這位綠柳居士也確實存在,不過這人出名是在四年後大家發現這本被人遺忘的綠柳居士詩集,那個時候他的這本孤本被廣泛翻印,她還記得那個時候林子軒還說自己的文風跟這位詩人很像,若是擺在一起大家還真分不出來是不同之人所做的。
ps:虐渣渣的第一彈,勢必要讓他身敗名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