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主,這兒有人偷聽呢。”說話的是楊選才人的宮女青兒。

楊選侍和瑾妃二人麵上也露出了慌張的神色,撥開樹葉快步走了過來,又是急急忙忙地張望,怕是心裏急得很,打量了周圍一圈才見這跌倒在地的少女。

新月嚇得從地上連滾帶爬地一個囫圇起了身,顫顫巍巍地說道:奴......奴婢叩見楊才人,瑾妃娘娘。”

瑾妃眉頭緊鎖,臉上的神色絲毫不得放鬆,“這宮女似乎是在哪裏見過。”

楊才人和瑾妃對視片刻,連忙對著青兒說道:“把她給我帶回月玫宮。”

新月已經嚇飛了七魂六魄,連忙哀聲求道:“小主,小主,奴婢什麽都沒有聽見。”

楊才人嘴角勾起一絲陰冷的笑容,說道:“聽你這般說,看來是沒少聽見什麽不該聽見的吧?帶走!”

楊才人和瑾妃由不得新月紛說,對著一旁的青兒下令道。

南殿的暖閣內,天色還是微微暗沉,並不見陽光灑進室內,雖是點著旺盛的爐火卻依舊有些陰冷。

瑾妃為了避人耳目,已經先走了一步,殿內除了新月,便隻有楊才人和青兒。楊才人高坐於正座上,臉上的神色始終像一塊化不開的冰,又是有無盡的心機含在眸間。

新月梨花帶雨地哭跪於地上,眼角時不時地有大串的淚水流出,身上的宮服因著剛才的跌倒已經泥泥濘濘,看不出一點幹淨的模樣。

“說吧,你是哪個宮的宮女?”楊才人沉著嗓子問道。

新月連連止住哭聲,卻還是忍不住抽泣著說道:“奴婢......是星輝宮的宮女。”她不敢多說,隻能問一句答一句。

“星輝宮?”楊才人聽罷,眉頭凝住幾分,臉上的神色露出些不悅,又問道:“侍候的是哪位主子?”

新月本知姚玉露和楊才人關係不佳,這時候落在了楊才人的手裏,她真真是覺得凶多吉少,卻是不得不答,不得錯答,小心翼翼地說道:“是姚貴人小主。”

卻不想楊才人不怒反笑,但是這笑容卻是即刻收住了,繃著臉色不陰不陽地道:“姚貴人?不愧是姚貴人的宮女啊,竟是這樣大的膽子,敢偷聽妃嬪之間的話?這腦袋莫不是不想要了?”

新月聽著楊才人的話,那剛剛止住了的哭聲又是一陣哀切地響起,卻不敢痛哭隻敢抽泣,此刻她便是深深地恨透了自己,竟是因著那好奇心落到了這般境地。

“奴婢無心之舉,請小主饒命啊。”新月哀戚地求道,聲音已是混沌不清。

“饒命?怕是我饒過你,你回了西殿告訴了你們小主,你們小主可不會饒過我了。”楊才人凜冽著眼神,說道。

“奴婢什麽都沒聽見,又怎敢回去胡亂嚼舌根子啊。”新月真摯地說道,隻盼著自己的解釋能換回一條活路。

“你以為你這樣說會有人信你?罷了,我無需和你再這樣多說下去,青兒,叫幾個奴才過來,說是衝撞了我,亂棍打死吧。”楊才人緩緩飲了口茶,輕描淡寫地說道,不動一分神色。

新月整個人都微微顫抖起來,淚水布滿了臉頰,依舊是不住地淌著,她連忙求道:“求小主饒命啊,奴婢什麽都沒聽到,小主您饒了奴婢吧。”

哀戚的哭求聲隱隱約約地透出了南殿,冰冷的地麵透過幽幽的暗影,雖有陽光照進卻不見絲毫的暖意。

楊才人看著跪在地上的新月,嘴角竟揚起一絲笑容,那笑裏盡是絕情,絲毫不感念眼前這垂淚漣漣的少女,她緩聲道:“若是我放你一條路走,其實倒也不難,隻不過你要幫我做一件事。”

新月仿佛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連忙說道:“娘娘,娘娘隻要饒了奴婢,奴婢什麽都做。”

看來新月是真的被嚇丟了魂,想都沒想就應了聲,殊不知這楊才人要給她提出什麽樣可怕的事。

楊才人聽罷,臉上的笑意更深了幾分,她從袖口拿出一小包用紙包裹住的東西,淡紅色紙包裹得很整齊,看不出什麽眉目。

新月怯生生地不敢抬頭,問道:“小主......這是......”

楊才人的神色和悅了不少,不複方才的戾氣,說道:“既然被你聽去了,我也就不多費功夫了,這包東西你每日放進你們小主常用的手爐內一些,旁的事你就無需管了。”

新月揚起滿是淚痕的臉龐,小心翼翼地問道:“請問楊小主,這裏麵裝的是......”

楊才人剛剛緩和的神色又是定睛瞪著新月,怒氣道:“我已經說了,你若是想保命就莫要管這旁的閑的,若是事成了我非但不會要你的命,還會好好地賞賜你一番,可若是你將這事說出去,明日這禦花園的湖中就會飄著你的屍體!”

新月被楊才人這三言兩語嚇得早已花容失色,此刻更是顫顫發抖,失了主意垂著頭,默默地蹲在地上,卻終究不知該如何回話。

楊才人見新月這幅模樣,道:“我可沒那麽多時間和你耗著,你若現在下不了決定,那......青兒,把她拖出去,杖斃!”

新月剛剛平複了些的情緒又被這話驚得如亂蹦的鳥兒,連忙道:“奴婢會照著小主的話去做的,小主饒過奴婢吧。”

楊才人萬萬沒想到,竟事成得如此容易,嘴角更是勾起一絲得意的笑容,拿著紙包的手緩緩伸出,等著新月來拿。

新月怯生生地慢慢爬到楊才人身前,雙手顫巍巍地接過那紙包,她並不知道這紙包中所放為何物,更不知道這接下來的一步步意味著什麽。

“嗯,很好,你乖乖地聽我的話,我自不會虧待你。”楊才人高昂著下巴,臉上的笑容甚是懾人。

“奴......奴婢記住了,奴婢先退下了。”新月連話都將是說不清楚,隻能磕磕絆絆地道。

“慢著,青兒,帶她去換身衣裳,這一身的泥土回去了哪裏不會被人問?”楊才人皺了皺眉頭打量著新月,道。

青兒也是一臉譏笑地看著跪在地上的新月,又是嫌棄地道:“起來吧,嚇成這副樣子,回去一問就要說漏了嘴呢。”

新月呆呆地點點頭,已經嚇丟了魂,緩緩欠身正下退下,身後又傳來了楊才人的聲音,“別一副受驚的模樣,你若是出了差錯就等著你小主為你收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