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霄坐在大殿之上,威嚴的望著下方站立的李清羽,“皇弟,朕前日派你去查姚國章一事,進展如何?”

李清羽拱手道:“皇上,皇弟這兩日正在家中整理一些朝中的案卷,還不曾去,皇弟回府後,立刻就去。”

“嗯,朕答應貴嬪娘娘,讓她輔助你徹查,皇弟不會有什麽顧慮吧。”李清霄微微一笑,望向了李清羽。

“皇上九五之尊,一國之君,皇弟自然聽令而行。”李清羽不卑不亢的說道。

姚玉露在後殿之中聽得李清羽的話,鬆了一口氣,這個八王爺手握兵權,皇上也要忌他幾分,如果他發怒翻臉,自己還是沒有希望去挽救父親,沒想到他竟然這樣痛快的答應了,姚玉露心中不由得酸楚了一下,八王爺對她的情意,她又焉何不知道呢!

婉玉宮中,喬婉兒氣哼哼的將那些皇上賜的金銀珠寶,狠狠的扔在地上,依然不解氣,還要上去再踩幾腳。許秋陽在一邊勸道:“婉兒姐姐,這是皇上禦賜的供品,姐姐不要如此。”

喬婉兒翻了她一眼,“這是皇上賜給我的,要你多問。”

許秋陽撇撇嘴道:“婉貴人,如果你覺得我在這裏讓你生厭,我就回桃淵殿,等著皇上冊封的那天,我年紀還小,不怕等的。”

喬婉兒心思一轉,連忙的拉住轉身欲走的許秋陽,陪笑道,“妹妹,不要生氣,姐姐也是一時的著急,口無遮攔,妹妹勿怪。”

許秋陽心思單純,聽到喬婉兒給她陪不是,立刻轉怒回喜道:“姐姐說哪裏話來,姐姐是貴人,倒給我陪不是,妹妹消受不起的,姐姐也莫要再發脾氣了。”

喬婉兒點點頭,望著許秋陽那清純無邪的麵容,眼睛飛快的轉動了幾下,心中立刻打定了一個主意。

姚玉露回到星輝宮的時候,凝兒立刻迎上來,雙眼含著一泡淚水,“小主,是奴婢不好,讓小主受苦了。”

姚玉露拍拍她的肩,勸慰道:“傻丫頭,這是我的家事,如何能怪你呢?”

“可是,小主也不必用命去搏啊,萬一有什麽閃失,我們怎麽辦?”凝兒想到姚玉露那僵直的身體,心中就後怕。

“傻丫頭,雖然我對父親沒有什麽親情可言,但是我與將軍府中拴在一起的,有他,我才可以平步青雲,如果我父親被人告謀反,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小玄子點點頭道:“小主說的極是,凝兒,如果姚大將軍有事了,小主豈有不被牽連之理,便是你我,也脫不了關係,隻是小主,您這一招使得太危險了,萬一……我們真的不敢想像了。”

紅綢聽他們說得如此驚心動魄,正張著大嘴驚訝,卻聽見一個寬厚的聲音在身邊響起,“紅綢姑娘,聽什麽呢,這樣的入迷啊?”

紅綢嚇了一跳,連忙回頭來看,李清羽笑眯眯的正望著她,一臉的戲謔感覺。紅綢不由得撲通一聲跪倒,大聲拜道:“參見八王千歲,王爺,奴婢不曾看到王爺前來,失了禮,請王爺恕罪。”

李清羽嗬嗬一笑,“紅綢姑娘,不要如此多禮,本王又不是老虎,嗬嗬,貴嬪娘娘可在宮中?”

姚玉露早已經在房內聽到李清羽的聲音,連忙的整理好宮裝,輕移蓮步,走出來,側身一禮道:“八王爺。”

李清羽看著眼前的這個女人,疲憊之色已經一掃而光,顯然是經過了一番的梳洗打扮,他微微點頭:“貴嬪娘娘,皇上下旨,請貴嬪娘娘與本王一起清查姚大將軍意圖謀反之事,本王一切聽娘娘的示下。”

姚玉露連忙的一施禮,“王爺快不要再說這樣的話了,本宮隻是一個弱女子,有何德何能敢吩咐王爺,本宮隻是擔憂父親,所以才會出此下策,請王爺體諒。”

“王爺,小主,外麵清冷,請進房中再商議吧。”小玄子看著他們在那裏客氣,不由得勸道。姚玉露和李清羽這才回過神來,不由得相視一笑,進得房中。

鳳元殿中,皇後一邊攏著火,一邊漫不經心的問道:“秋兒,你這幾日可去宮中到處走走了?”

秋兒眼珠一轉,上前回道:“皇後娘娘,這幾日宮中倒也發生了一件大事。”

“哦,何事?”皇後心中一驚,卻是麵無表情。

“玉妃娘娘下藥,將貴嬪娘娘腹中的胎兒毒成癡呆,並且害得貴嬪娘娘小產。”

“哦,姚家姐妹,個個心懷鬼胎,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算不得什麽大事。”皇後心中竊喜,依舊不動聲色。

“前日,皇上接到密報說姚大將軍意圖謀反。”

“姚大將軍功高過天,心中肯定不屑再為人臣。”

“貴嬪娘娘為姚大將軍求情,在皇上的書房之外跪了一天一夜,凍成了冰人,眼見香消玉殞了。”秋兒看看皇後的臉色,一絲喜色浮現,卻稍縱即逝。她繼續說道:“皇上硬是用自己的身體將貴嬪娘娘暖了過來,如今已經大好,並且皇上答應了貴嬪娘娘,讓她參與徹查姚大將軍謀反之事……”

話音未落,秋兒隻聽得當啷一聲響。連忙回頭望去,隻見一把銅箸掉在地上,皇後娘娘一臉鐵青的站在那裏,口中喃喃道:“皇上,皇上這是怎麽了?被這個小妖精迷住了嗎?”

秋兒不敢說話,氣氛正在尷尬之時,喬婉兒突然走了進來,望著皇後娘娘拜了一拜,“婉兒參見皇後娘娘。”

“你來做什麽?”皇後立刻清醒過來,眼神恢複了淩厲,死死的盯著喬婉兒,“本宮吩咐你做的事,你如今卻做得好!”

喬婉兒撲通一下跪倒在地,“娘娘,奴婢不知道皇上是不是被貴嬪娘娘蠱惑了,娘娘恕罪。”

“哼,怪你自己沒有本事!”皇後娘娘哼了一聲,“是本宮看走了眼,你下去吧。”

“娘娘,再給婉兒一次機會吧,娘娘……”喬婉兒立刻著急的說道:“奴婢有一個姐妹,年紀幼小,生得也是清秀可愛,娘娘……”

皇後看看她,“你倒真是機靈,也能想出使美人計這一招。”

“娘娘,奴婢也是迫不得已。”喬婉兒低下頭,心中暗思:“美人計,也還是跟皇後娘娘學的啊。”嘴上卻說道:“娘娘,我那小姐妹現在外麵,娘娘是否先見一見?”

“嗯……”皇後娘娘深思了一下,“喚她進來吧。”

許秋陽怯生生的低頭走進殿中,眼睛緊盯著那鏤空鑲金的地麵,隻聽著上麵一個溫和的聲音輕輕的響起,“你叫什麽名字,抬起頭來。”

許秋陽輕輕的抬了一下頭,隻見上麵坐著一位貴婦:頭上帶著金絲八寶珠簪,胸前垂著一串五鳳朝陽的珠圈,身上穿著縷金的鳳凰抬頭的鳳袍,一雙丹鳳眼,兩彎柳葉眉,坐著看不出來身形。隻覺得她粉麵笑意暗含威,眼神不怒,自帶嗔。許秋陽心中慌張,連忙的重新低下頭,“奴婢叫許秋陽,是新選入宮的秀女,參見皇後娘娘。”

皇後點點頭,口氣更加的溫和,“秋陽,你不要怕,本宮一向體恤宮中所有人,你如此年幼,父母便舍得將你送入宮啊?”

許秋陽聽得皇後如此一問,眼圈一紅,忍不住泣聲道:“皇後娘娘,奴婢沒有父母親。”

“啊!”皇後身形一顫,“那你如何入宮的?”

“皇後饒命……”許秋陽猛然覺醒自己說錯話了,立刻磕頭如搗蒜。

皇後擺擺手,“不用如此驚慌,本宮不是那殘暴之人,你且說說,你是如何入宮的,據本宮所知,這所選秀女,乃是朝中各官員家的千金,你既然無父無母,焉何可以入宮?”

“奴婢,奴婢乃是一品官員家中的一個丫鬟,服侍小姐的。”許秋陽想了想,隱去了那官員的名諱。

皇後點點頭,“你這丫頭倒是有良心,不肯說出那官員的名稱。也罷,你繼續說下去。”

許秋陽又叩了一個頭,方才慢慢的說道:“小姐雖然是千金,卻生得相貌平常,大人心中常常暗惱,那一日,接到聖旨命他送女入宮的時候,大人心中更是氣憤,指著小姐大罵。小姐不堪忍受,懸梁自盡。大人又疼又急,才想到將奴婢送到宮中,來一個偷梁換柱。”

皇後微歎一聲,“這也不知道是哪一朝留下的規定,非要每年選秀女入宮,如此一來,便傷了多少千金之體,宮中又加了多少孤獨矜寡。”

許秋陽聽得皇後如此說,卻不敢辯解,隻是低著頭。皇後又說道:“既然你入宮,本宮卻也不想枉費了你家大人的一片苦心,找一個機會,將你引給皇上,你可願意?”

許秋陽心中大喜,連忙的磕頭,“如能見到皇上,奴婢便是死了,也是心甘情願,皇後娘娘的恩德,秋陽永生難忘。”

喬婉兒看著皇後對許秋陽那著親切的態度,內心一陣的酸意湧上來,卻換上一副笑顏,上前道:“妹妹,你放心吧,皇後娘娘最是溫柔賢淑的,娘娘既然答應你了,就一定可以做到的,隻是妹妹封妃的時候,不要忘了我這個姐姐啊。”

許秋陽拉著喬婉兒的手,嬌柔的笑道:“姐姐快不要說這樣的話,能見到皇上,秋陽就已經心滿意足了,秋陽這樣的身份,哪還敢奢望封妃,姐姐取笑了。”

“謀事在人,成事在天。”皇後娘娘冷冷的說了一句,揮揮手道:“本宮累了,你們先退下吧。婉兒,你好好的教習一下秋陽宮中的規矩。”

“是,奴婢們告退。”喬婉兒拉著許秋陽,深施了一禮,慢慢的躬身出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