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華說的是,前幾日,宮中傳聞,有人在皇上的書房門上插了一封密信,密報姚大將軍意圖謀反,皇上即時就要八王爺前去查封,貴嬪娘娘卻硬是在書房的院內,跪了整整一天一宿,凍成了冰人,險些命不保。”

“玉露?玉露現在如何了?”宋金枝不由得站起來,麵上更因為焦急而通紅一片,一手捂著櫻唇,咳嗽起來。

憐兒連忙上前,輕輕的捶著,一邊嗔怪道:“我說容華不要再多問事情,容華偏不願,如今若是急得病發了,卻如何是好?”

宋金枝咳得粉麵赤紅一片,險些嘔吐出來,半天方才平複下來,憐兒倒了一杯茶,輕輕的喂著宋金枝服下,“容華,稍安勿躁。請聽奴婢說完。”

“你,你說來……”宋金枝說完這句,已經上氣不接下氣了。

“貴嬪娘娘幾乎凍成了冰人,喬禦醫趕來的時候,說一個法子,是要用雪來揉*搓全身,直到全身通紅,才能救活。又說第二法子,須得一個火力強壯的人來以身暖之,此法更好,隻是會傷救人的元氣,皇上卻是二話不說,直接抱著貴嬪娘娘入室,以自己的龍軀暖得貴嬪娘娘回陽。”

“老天保佑,玉露沒事,皇上真情。”宋金枝雙手合十,口中喃喃道。

憐兒點點頭,“想必這也是貴嬪娘娘命中注定的,自此事過後,皇上對貴嬪娘娘倒是維護有加。聽說,為了凝兒姐姐,皇上險些將婉貴人的封號撤去。”

“哦?”宋金枝奇問道:“皇上不是極寵愛婉貴人,為何又扯上凝兒的事?”

“貴嬪娘娘要為太後作一支新曲賀壽,凝兒前去婉玉宮,邀請喬婉兒助舞之時,被喬婉兒要拉出去掌嘴,卻不料,皇上正好路過此地,救了凝兒姐姐,這難道不是命中注定嗎?”

“所說極是,人的一切,老天都是安排好的。”宋金枝想著自己那失去的皇兒,點點頭,“就如我那皇兒,有緣無份也是枉然。”

“容華恕罪。”憐兒看到自己提起了宋金枝的傷心往事,不由得趕緊賠罪。

“事實如此,不關你的事。”宋金枝輕輕的說道:“我這一病,時好時壞的,一晃又是好些時日不曾見到玉露妹妹了,你且為我更衣,我去星輝宮走走。”

“是。”憐兒連忙拿出那大毛的氅子,輕輕的為宋金枝披上。攙扶著她,慢慢的向著星輝宮而去。

姚玉露正在宮中,冥思苦想著那新曲如何做才能更有新穎,才能讓太後娘娘更加的歡喜。看到宋金枝前來,立刻上前迎道:“姐姐,天氣不好,你為何又來了?”

“容華說好些時日不曾來看望貴嬪娘娘,她心中著實的想念,所以今日非要來探望貴嬪娘娘。”憐兒一邊將宋金枝身上的大衣輕輕取下,一邊回答著。

“是妹妹不好,沒有去看姐姐,倒讓姐姐受累了。”姚玉露拉著宋金枝那瘦若竹枝的手臂,輕輕的走到窗前的榻幾之上,吩咐道:“凝兒,將銅爐之中,多增些炭火。”

房中的溫度立刻暖了許多,宋金枝此時方覺得有一絲的熱氣,她端著滾滾的熱茶道:“妹妹,聽說前些時日出了一些事情,妹妹現在可好了?”

“多謝姐姐記掛,妹妹天生的勞碌命,身子也硬,現在已經好了,倒是姐姐,要好好的保重。”

“聽說,妹妹要為太後娘娘作一支新曲來賀壽,不知那曲子現在可譜好了?”

“還不曾,妹妹即想要喜慶,又想要新穎獨特,思了幾首,卻總覺得不好,姐姐來得正好,姐姐音律比我精通,姐姐且幫我看看。”說著,姚玉露將那樂譜遞到宋金枝的手上。

宋金枝細細的品讀一番,微微抬頭,眼睛便盯著某一處,出神的想著,姚玉露也不去打擾她,半晌,隻見宋金枝眼神一亮,喜道:“是了,這樣便可以了,妹妹,拿筆來。”

姚玉露心中大喜,連忙遞上一枝羊毫,宋金枝立刻一揮而就,將樂譜上幾處劃去,又增了幾筆,拿給了姚玉露,“妹妹,且看看如何?”

姚玉露剛哼了一遍,頓時喜道:“還是姐姐高明,幾筆便如化龍點睛一般,妹妹甘拜下風了。”

“嗬嗬,妹妹可想好這支舞要何人助舞?”宋金枝一邊說著,一邊輕輕的扶住自己的額頭,一絲疲憊之態,浮現在她嬌嫩的麵孔之上。姚玉露不由得心疼了一下,“姐姐,不要過多操勞了,好好的保養好身子,才是妹妹最想看到的。”

皇宮之內,因為時近除夕,宮中上下,人人著忙。宮女們手提肩挑,將各宮打掃得幹幹淨淨。凝兒也不例外,和紅綢一起,將星輝宮內徹底的打掃了一遍,日盡黃昏,姚玉露看著那煥然一新的宮中擺設,不由得誇獎道:“凝兒,紅綢,你們真是太明白本宮的心思了,將這宮打掃得這樣的潔淨。”

凝兒笑道:“即將新年了,我們也將這宮中的一切不好都除去,隻願來年,小主能夠心想事成,早日為皇上添丁進口。”

姚玉露心中微痛了一下,卻是明白凝兒的好意,不想使她難過,笑了一下道:“凝兒這張嘴倒是越來越會說了。”

小玄子站在一邊,笑著打趣道:“凝兒,你何時竟然學會了這般的甜言蜜語,將小主哄得這樣的開心,也教教紅綢啊。”

“我才不要呢!”紅綢漲紅臉道:“我生來就笨,再學也學不出凝兒姐姐的聰明伶俐來。”

凝兒得意的一笑,“這可不是我說的,嗬嗬,紅綢這會倒學聰明了。”

小玄子看著紅綢那茫然的表情,不由得笑道:“紅綢,你還不打她啊?”

紅綢卻不明所以,“為何啊?凝兒姐姐在誇我聰明呢。”

姚玉露聽著紅綢這樣一說,不由得笑了起來,小玄子也是一臉的無語,唯有凝兒正色的道:“是的,姐姐在誇你,不要聽那個人挑撥我們之間的關係哦。嘿嘿。”

將軍府內,大夫人呂氏終於還是知道了自己的親生女兒姚玉嬌被打入冷宮的消息,她當時氣得七竅生煙,失去理智,大叫著衝進那從不曾踏進的後院之內。

林氏正在如冰窖一樣的房間內,慢慢的繡著那些女紅,時近除夕,她身上的衣服竟然還是如一往的樸素,白皙手指間生著幾個暗紅的凍瘡,顯得那樣的觸目驚心。她看到呂氏闖進來,並不驚慌,隻是微微抬了一下眼睛,繼續忙著自己手中的剌繡。

呂氏上前一步,狠狠的將她手中的那剌繡搶過,扔出去老遠,“你這個賤人,生得女兒也是賤人,竟然陷害我女兒,將她打入冷宮!我女兒不好過,你也別想好過!”說著,舉起肥厚的手掌,一巴掌便打在了林氏那瘦削的麵容之上,用力之大,五個指印立刻浮現了出來。

林氏挨了一個耳光,卻不動怒,隻是冷冷的望著呂氏,聲音比這房間更冷,“大夫人,你害了我兒子,如今你女兒又害我女兒失去了孩子,她被打入冷宮,倒是便宜了她!”

“你,賤人,你那兒子,不知道跟哪個男人**生下來的,還有臉說,賤人,賤人!”呂氏此時已經失去的理智,連綿不斷的罵道。桐兒在一邊不敢出聲,卻擔憂的望著窗外。

房門猛然被一腳踹開,姚國章一臉鐵青的出現在房門處,桐兒連忙去拉大夫人,呂氏此時滿心的怒火,恨不能立刻將眼前的林氏碎屍萬斷,根本不顧桐兒的阻攔,甩了桐兒的手,又要衝上前去打林氏。

手臂剛剛抬起來,卻隻覺得動彈不得,手腕之處,疼痛難忍,她不禁怒喝道:“放手!”一邊回過頭來,卻見姚國章將她的手腕牢牢的擎在鐵掌之中。呂氏不由得大驚,“將軍,這個戝人……”

“閉嘴,我容忍了你多次,你還要鬧下去!”姚國章怒喝道:“在此滿口的汙穢,莫非真的要讓我不顧夫妻情份,將你休回家不成?”

“將軍,我們近三十年的夫妻情份,你竟然為了這個戝人?”呂氏心中一痛,不相信自己的耳內,懷疑的問道。

“林氏雖然身份不如你的高貴,卻也是我姚國章明謀正娶的妾室,如何任由你百般的汙辱。桐兒,將大夫人帶回房去,沒有我的命令,不許她再出房!”姚國章冷著臉吩咐道:“呂氏,你好自為之,再鬧下去,休顧我無情!”

“將軍,將軍……”呂氏甩開桐兒的手臂,衝上前,拉著姚國章的手臂,一迭聲的說道:“那時你在邊關近一年有餘,她失蹤許久,回來卻生下一個兒子,莫非將軍不但要戴一頂綠帽子,還要替別人養兒子嗎?”

“啪”一聲淩厲的聲音,呂氏那保養極佳的麵容之上,頓時五個青紅的指印浮現出來,嘴角也咧開一道血口,呂氏捂住自己的腮,不相信的看著暴跳如雷的姚國章,“將軍,你竟然,你竟然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