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黛嬪
素月一入宮來，就到太皇太後處請旨自動搬到乾清宮照顧康熙。這是宮中所傳，實際素月一進宮逼不得已讓太皇太後給安排到了乾清宮。素月這回進宮來，秀秀很想到宮中來跟著素月照顧她，她們從小一起長大，感情相當的深厚。從小到大都沒分離過，隻有上次素月進宮才分離的。但有些離別是人生所必須的，離別有時候也往往是為了下次更好的重逢。
小蓋子領著兩個小太監從乾清宮的正大光明殿回來，帶來了一大堆的奏折。身後的兩個小太監的臉也看不到，被折奏遮著。小蓋子遠遠的就看見百米外的側殿旁素月正搖著團扇扇風，藥砂爐在暖爐子上端正著，時不時冒著熱氣。爐蓋呼呼呼地往上微微地有規律地竄動著。小蓋子一回頭：“你們倆把奏折放到禦書房的禦案上吧！”兩位小太監齊聲輕輕地回應：“是！蓋公公！”
小蓋子延著延廊來到素月的身旁，恭敬地對素月行禮：“黛嬪娘娘吉祥！”
素月用越羅絲絹擦了擦，輕拭著臉上因為天氣熱加上藥爐的熱氣而流下來的汗說：“起來吧！小蓋子！”
“謝娘娘！”小蓋子笑著說，“娘娘，煎藥這些小事交給慶兒來做就可以了。這下午氣溫本來就高，藥爐邊本來就熱，兩熱相加更熱。您又天天熬夜照顧皇上。白天又不能好好的休息了。唉！您這份心，奴才是感激不盡的！”小蓋子與皇上關係還不錯，口氣中不時會出現代皇上答謝或與皇上有同感的感覺言語。“不然等皇上全愈了，怪罪下了，奴才們擔待不起呀！”又恢複到他本來扮演的角色。
“小蓋子，你就別客套了。這一個多月來，你可比我辛苦。我也隻是熬個藥，打發一下無聊時光罷了。”素月如實而述。
“娘娘言重了，奴才們辛苦是應該的。您是主子，奴才們怎麽可以和您相提並論呢！”小蓋子平素裏就覺得素月與其他的娘娘們不同，體恤奴才們。
“誰不是爹媽所生，所養，家裏條件過得去，也不至於來宮中讓人差遣！眾生皆平等的。對了，我進宮一個多月了，怎麽也沒見小罐子呢！他現在在哪個宮中當差！”素月想著進到宮來，怎麽也要弄幾個自己貼心的人到自己身邊，好方便照應。用生不如用熟，知著根底。
“娘娘，這小罐子，自從您出宮後不久因為不小心剪了惠嬪放在禦花園中養的千葉芙蓉花，被惠嬪娘娘罰到了辛者庫中，辛者庫中的人倒有看在我的薄麵沒有怎麽為難他的。可惠嬪娘娘時不時的去辛者庫讓他吃點小苦頭，昨兒個惠嬪在宜嬪那兒受了氣，讓蓉瑤去辛者庫把他的手硬生生給割了破，流著血的手硬生生讓他在鹽水桶中洗一大堆一大堆的衣服。這樣還不放過，更是把鹽不時倒進去說，你看鹽多點能固色，再加點，再加點。”說著，小蓋子感觸頗深，淚延著麵頰撲簌簌地流下來，不多。有了就被他自己很快的擦了。
“小蓋子，你怎麽不早說。惠嬪也太過份了吧！”素月內心的正義感又油然而生，責怪道。
“娘娘，您剛回宮，也沒主動問起。奴才也不知道您封了嬪娘娘後是不是像以前一樣善待我們奴才。而且小罐子的這個消息，我也是剛得到不久。惠娘娘要求辛者庫的人都不準對外說，說了表示有他們的苦頭吃。”小蓋子用袖子擦著眼淚抽泣著說。
“娘娘，皇上醒了。”慶兒看看小蓋子，對素月恭敬地行禮說。剛行過來時，看著素月和小蓋子的樣子，就猜著了七八分。在不遠處停頓了一些個時間才過來。
素月熟練的把藥罐裏的藥用厚厚的麻質毛巾裹著倒入紅玉質透明的碗中。慶兒又把藥碗放入到托盆中端著隨著素月來到禦書房的禦榻裏間。
“皇上，喝藥了。”素月坐到了龍榻邊，用銀勺子勺了一勺藥遞到皇上麵前，皇上此時已起身靠坐在龍榻上。蒼白的麵色顯得他仍很虛弱。身邊堆滿了一堆奏折，手已經在翻閱折奏，聽到素月的聲音抬起頭來用難得見的笑容相迎：“素月，你就是朕的藥了，這藥本來就苦。就不要再逼朕喝藥了，好嘛！”皇上撒驕般苦笑說。
素月沒說話，隻微笑著看著皇上。皇上搖了搖頭，露出一個為難的臉神，還是硬著頭皮喝了。把奏折放下，接過藥碗一飲而盡。喝完吐出舌頭，可愛的表示很苦。
慶兒遞上來一碟小糕點，皇上看看素月，素月點點頭，示意可以吃。皇上開心得拿起一小塊輕咬一口。“嗯！很甜！素月之前怎麽不給朕吃呢！”
“皇上之前身體仍虛，伍太醫說，不準吃太多甜食。早上伍禦醫診治說，皇上從今天開始可以，開始進一點點甜食。”素月看看慶兒示意拿開糕點說。
“是呀！皇上。娘娘一聽說，就親自動手下廚做了這個紅糖微型麻球。解皇上的苦藥。”慶兒笑著說，她也為皇上的健康恢複而感到開心。
“聽慶兒這麽說，那是朕沒良心了，誤會了你家娘娘了。”皇上表情有點假裝慚愧。
“皇上，佟貴妃娘娘宮中來人說。等會請黛娘娘過去商量黛娘娘宮中住所之事。”正說笑間，小蓋子插進來稟告。
“嗯！素月，你也辛苦了。是該給你找個住處好好休養一下了。”皇上把手搭在素月的手背上。
素月像觸了電似的拿開，“皇上，素月不辛苦。”
康熙尷尬了一下但不生氣。笑說：“東西六宮共有七宮仍空著，選一宮來住。”他的意思，讓素月一住進去就是一宮之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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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月帶著慶兒來到承乾宮中，這大廳中各宮妃子早已來到。佟妃自然是坐在了主位。穿戴整齊，佟妃手中弄著護甲，臉上露出最近一段時間難得見的笑意。
素月環視一邊，榮嬪，宜嬪，惠嬪，文答應，佳答應，成嬪，皆在場。
“臣妾拜見皇貴妃娘娘，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按著芸兒教的禮儀行禮，端莊大方，穩重得體。
“起來吧！黛嬪！”佳柔讓素月起身，顯得大度。
“素月見過各位姐姐！”素月行禮，榮嬪，宜嬪，惠嬪，成嬪起身回禮。
“黛嬪娘娘萬福！”佳答應和文答應起身行禮，佳答應歡歡喜喜地行禮，文答應倒有點不情願。想想當初自己可是妃位，可自己現在的位份是最底的，新進宮的素月都比自己高。
“兩位答應有禮！”素月行還禮。
彩兒迎著素月坐在了榮嬪的隔壁，這個位置是佟貴妃特意安排的。坐下後，慶兒就站在了素月的身後。
還是佟妃先開的口：“素月你來的正好，我們正在商量讓你住那呢？這宮裏你也熟悉，你想想，你想住哪？”
“臣妾聽從娘娘安排。”素月起身行禮，這句話是顏如姑姑給教的。
“皇貴妃娘娘，惠雨認為，這永和宮最為好了。”惠嬪說。
“嗯！你倒說說，好在那裏？”佟妃問。
“這永和宮就在承乾宮旁邊，靠近皇貴妃娘娘的鳳氣，可以福佑素月妹妹！”
福佑素月肯定不是惠嬪的目的，那裏可是張宣雅的住所，宣答應被雷擊死的畫麵在宮裏到處流傳，宮裏人人懼而遠之，如果把素月安排在那裏，至少宮裏的嬪妃們應該不會與素月交好。到時如果皇上也厭棄，就最好了。
“永和宮必竟是宣答應的處所。希望娘娘可以安排素月到別的處所。本宮我獨居西六宮，真缺伴。不如把素月安排到西六宮的長春宮如何？”宜嬪說。
“長春宮中還有一些太妃所居，環境並不是很好。”榮嬪道。
“皇上一向不信神鬼之說，況且文答應也住在裏麵，不是好好的嗎？”成嬪說。
“素月姐姐搬來和我一起住吧！”佳答應說。
“這延禧宮中夠熱鬧的了，榮嬪，成嬪，加上你這個愛熱鬧的。住的也差不多了。文答應，你可有意見。”佟妃把頭轉向文答應問。
“隨娘娘安排！”文答應想想，這永和宮中本來冷清，如果素月搬來，自己也可以時常見到皇上也不失為一件好事。
“那就打擾到文答應了。”素月向文答應行禮，文答應回禮。素月心中明白，這佟妃娘娘不再想當初般善待自己了。把自己安排到永和宮就是最好的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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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初一，素月帶著慶兒，芸兒，一起來到了永和宮。顏如和珠兒，瑞兒在門口迎接。麻麻端坐在永和宮的正殿上。素月進來見到，慶兒正想上前告知讓其行禮。素月微笑著阻止。對麻麻行禮：“幹額娘，素月這廂有禮了。”素月行上滿洲禮。麻麻本來想，這妮子當了嬪娘娘，不知道還知不知道有我這老嬤嬤，我端坐著故意不行禮，她倒即沒架子又不生氣的還向我行禮。不好意思又出乎意料的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笑嘻嘻地說：“黛嬪娘娘客氣了。過去的多有得罪請勿見怪。”麻麻嬤嬤行禮。
“幹額娘，”素月行至麻麻的麵前，笑著把麻麻扶到座位上說：“幹額娘不嫌棄，以後就留在永和宮中與素月我作個伴。”
“素月，我，不知道是上輩子積了什麽福了，有這麽好的福氣。”麻麻用手背抹著淚，老淚縱橫邊抽泣邊說，“謝謝娘娘。”麻麻作為奴婢在宮中總是受欺待的時候多過不受欺待的時候。
“幹額娘，皇上下過令，後宮不得認幹親。人前請恕素月不尊之罪。人後，慶兒，芸兒，顏如姑姑，瑞兒，珠兒你們要尊麻麻嬤嬤為像見我額娘般尊重。”素月下令。
“奴婢等謹尊娘娘之令。”顏如帶眾人向素月行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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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嬪娘娘，惠嬪娘娘來向娘娘駕移宮之喜。”一個小太監行禮。
“有請！”為了小罐子之事，多次想見她都被她拒絕在宮門外了，可她這次反而送上門來了。
“姐姐有禮！”素月行禮。
“妹妹，快快起來吧！”惠嬪親熱的稱呼。
“妹妹，姐姐我這些天身體一直不舒服，想必是生大阿哥時落下的病根。一直怠慢了妹妹，這幾天身體好些，我就特意過來看看妹妹，以表我這怠慢之罪。”惠嬪道，惠嬪雖不是太聰明可有蓉瑤在身邊時時提點，也變得聰慧得多。惠嬪知道黛嬪所求，本來是想為難小罐子。可蓉瑤所勸，這黛嬪仍是皇上新寵，如果拒絕，到時她再找皇上來要，自然還是不能不放小罐子。聽說黛嬪的祖母親去世時把傳家的鑲百寶七彩玲瓏鐲送給了素月。這傳家寶肯定不會為了一個奴才而相送。所以蓉瑤建議惠嬪以玲瓏鐲換小罐子為提議，如果沒被拒絕，反而能得到素月的傳家寶也不錯。奴才總是不值錢的。
“素月，聽說你進宮前帶了一隻挺漂亮的金鑲玉寶鐲子，稱為玲瓏鐲，我想見見不知道是不是可以。”惠嬪說。素月笑說：“既然姐姐要看，慶兒你去取一下來！”
“嗯！真是寶物。”惠嬪這個身份，見過不少寶物，但這鐲卻確實不曾見過，不禁讚歎。
見著惠嬪認真欣賞鐲子又開心不已的時候素月又替小罐子求上了情，“惠嬪姐姐，小罐子的事我想你高抬貴手。放他一馬！”素月試探性的問，向惠嬪這種智質有限的隻能開門見山地問起。
“妹妹，這玉鐲真好，那就看妹妹願不願意割愛了。”惠嬪避開主題不正麵回答故意說。
“這，”素月猶豫了，“這鐲子本倒沒什麽，隻是祖母的遺物，留下權當個念想。姐姐除了這鐲子，你看我這宮中那個物件你看中了，你吱一聲！”素月說。
“嗯！妹妹，我宮裏還有些事，我先回了。”惠嬪說。手搭在蓉瑤的手上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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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惠嬪真不是東西，昨天才收下了我參領府送去的繡球花，這繡球花一年也長不了幾株，連太皇太後宮裏可都沒舍得送。可這主還獅子大開口。娘娘，我們是不能縱容她的。”慶兒義憤填膺說。
“她是不想放人，找個借口為難一下。”顏如說。
“娘娘。這小罐子，要不咱求求皇上。”芸兒說。
“這皇上最近為了吳三桂的事又忙的焦頭爛額的，這小罐子剛剛上午又被打一頓。剛好沒多久的傷又複發了。萬一遲了一步可就！”素月猶豫了，心中拿定了主意說，“鐲子本是死物。芸兒，慶兒，你們把那鐲子送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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鐲子送去了，沒多久，小罐子就回來了，身上有著好多處的傷。
“娘娘，您真是奴才的再生之母呀！”小罐子磕著頭，感激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
“小罐子，行了。你身上還有傷呢！我們都這麽熟了。瑞兒，珠兒你們扶小罐子下去好好歇著。小罐子，我可不是白救你的，等你傷好了，可要讓你當這永和宮的主事太監的，到時如果管理的不好，我可照罰不誤的。”素月半開玩笑半嚴肅地說。
“是，娘娘！”小罐子哭著被扶了下去養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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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皇上的禦攆剛到門口停下又走了。”慶兒失望地說。
素月笑笑，“皇上愛去那就去那。隨他的便。”想著，皇上說，“素月，朕天天會經過永和宮，如果你願意見朕，就在永和宮門口掛上七彩燈籠。”七彩燈籠是西洋公使進貢的西洋禮物，裏麵點的不是普通的蠟燭，而是七彩蠟燭，點燃後發出七彩之光。
“娘娘，自有主張，你們這些丫頭真是娘娘不急宮女急上了。”顏如明白素月的用意笑說。
“你們都下去休息吧！我再看會兒書。”素月說。顏如把素月身旁的燈挑了挑燈蕊使它更亮了點。顏如行禮後帶著慶兒，芸兒退了下去。今天是珠兒和瑞兒值的夜。天亮時，珠兒發現瑞兒不見了。四處找也沒找著，平日裏瑞兒不是一個做事沒有交待的人。小罐子一大早就出去打探消息，聽說瑞兒被惠嬪抓去了佟妃處，趕忙的告訴了顏如，顏如帶著珠兒趕忙的告訴了素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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